《彻夜长谈》滋艺

3、讨厌

　　一回到教室，蒋笙像是没骨头一样，半个身子趴在了桌子上。
　　贺未愚还以为蒋笙是感冒了，盯着他看，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蒋笙，你感冒了？”
　　“感冒了个屁！”蒋笙抬起头，脸色看起来好得不行。
　　“那你怎么…？”
　　“我今天早上少睡了十分钟。”自从早上记错而早起的时候，蒋笙脸上看起来像是有几个大字“我很不爽”。
　　“蒋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贺未愚真的要被蒋笙的脑回路逗笑了，就少睡十分钟至于吗。想到一半，贺未愚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念头：“你不会以为今天要跑操，所以才起早了吧？！”
　　“闭嘴。”被猜中心思，蒋笙肯定是不会承认的，想赶紧把贺未愚赶走，但是这话在贺未愚那里就是肯定。
　　“牛逼啊！放假给你放糊涂了？”刚开学前一个星期是不用跑操的，基本全部人都知道，更别说是高二的学生了。
　　蒋笙干脆直接坐起来，不说话，就这样盯着贺未愚。都不说话，贺未愚还懵懵的，站着，盯着蒋笙，他们两个就这样干瞪眼。
　　过了良久，蒋笙终于忍不住了：“贺未愚你到底要站到什么时候？”
　　“现在就走。”听到蒋笙突然问自己什么时候走，他才反应过来，回了自己位置。
　　校园里的早读声再次响起，高二（1）班的教室里也终于有了早读声，不再是昨天的哄闹。
　　韩觅回到教室，径直朝着蒋笙这里走了过来，朝他伸手，原本空空的手上，多了一沓卷子，里面有几张是蒋笙昨晚写的作业。
　　拿到作业，韩觅把卷子拿走给了池凌，池凌随便看了一眼就摆摆手，看早读去了。
　　时间仿佛开了倍速，早上已经过了一半，贺未愚下课想去找蒋笙，回头才发现，蒋笙的位置是空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办公室的一角，蒋笙站在那里，在和池凌说些什么。
　　“蒋笙，你等会收拾一下，回家吧，这个星期你先在家里好好学习，有事跟老师打电话，去吧。”池凌他并不是不关心学生，只是有时候控制不住情绪，他虽然不清楚蒋笙家庭，但是如今都这个情况了，猜也能猜出来。
　　“嗯好，谢谢池老师了。”说完，蒋笙就离开了办公室，教室里在上课，他就自顾自的收拾自己的东西。离校前，远远看去，他收拾的东西只装满了一个行李箱。
　　很多人想问他怎么了，但是在上课，谁都不敢张嘴，韩觅眼睛看着讲台，心思却早已在了蒋笙的身上，他无数次张开嘴，却没有一次开口。
　　蒋笙回了家，就去了医院，知道了大概的事：他妈骆柯为了离婚闹自杀，住院了，蒋过易为了让她骆柯心软，给蒋笙请了假，让她消停会。
　　推开门，吵架声就涌进了蒋笙的耳朵。
　　“骆柯你能不能消停会，我为什么出轨你还不知道吗？！”蒋过易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让骆柯微微一颤，随后又吵起来，谁也不让谁，让蒋笙一瞬间有些无措。
　　“你出轨还怪上我了啊！”骆柯气急了，喊了一声：“你们给我滚！”
　　一直站在一旁的蒋笙愣了一秒，突然脑袋疼了起来，手刚敷上去，便被染红了。
　　“蒋过易，你别以为把蒋笙叫过来我就会心软！”骆柯直接举起旁边的玻璃杯砸了过去，还准备拿别的东西砸蒋过易，蒋过易看到她的动作就识趣去了走廊。
　　蒋笙反应过来，离开了病房，找了个洗手间去清理伤口，这个过程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们吵架，突如其来的就被砸了，人都懵了。
　　清理完伤口，蒋笙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看着手机上一条条的消息，一条都不想点进去，看了一会，就烦躁的把手机关机，塞进了口袋里。
　　蒋笙起身就准备走，手上突然就出现一股力度，猛地把他一拽，又拽回了原来的椅子上，他回头就看到蒋过易的脸在死死的盯着他，手上力度加重，看着蒋笙坐回位置上也没松手，就这样拉着他。
　　“蒋笙，你不准走，快去劝劝你妈。”蒋过易不等蒋笙答应就把他推到病房门口，自己又回到了位置上，眼睛就看着蒋笙的动作。
　　蒋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蒋过易，好似要把他看穿，蒋过易倒是不觉得什么，开始催促起来。
　　蒋笙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进去了。
　　他走到床边，蹲下来，把声音放低，像是在请求：“妈，你别…”话说到一半，骆柯直接动手，扇了他一巴掌，蒋笙脸上火辣辣的疼，蒋笙抬头看着骆柯，脸上写满不可置信。
　　“蒋笙，滚出去！”骆柯不管蒋笙怎么样，又开始歇斯底里的吼起来。
　　“知道了。”
　　蒋笙离开病房，蒋过易看着手机，时不时低笑几声，事不关己的样子，蒋笙站在一旁，他们两个人好似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僵持了一会，蒋过易反应过来，脸上有些尴尬，把手机放进兜里，开口问他：“你妈怎么样，妥协没？”
　　安静了一瞬，随后不是说话声音，而是有人离开了，是蒋笙。
　　他打车回了家，呆呆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洗了把脸回了房间。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本来去医院的时候都已经中午了，被这么一折腾，已经两三点了，午饭也没吃。
　　蒋过打开手机准备点外卖，消息一条条的弹了出来，未接电话也是一条接着一条，他一条没看，直接点了外卖。
　　他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磕上了眼。
　　门铃突然想了起来，蒋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去开门。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门把上的外卖袋子代表着刚刚有人来过。
　　拆开外卖袋子，埋头吃起外卖来。
　　门咔哒一声，打开了，蒋过易站在门口，直接略过蒋笙进了房间，脸色很差，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蒋笙刚丢完垃圾，蒋过易就出来了，看着蒋笙有些欲言又止，还是开了口：“小笙，我和你妈要离婚了。”
　　安静了一会，蒋笙开口：“你们离婚了？离婚了啊…离婚了……”蒋笙重复着这句话，蒋过易出门了他都没反应过来。
　　他瘫坐在沙发上，眼泪就这样留了出来，这还是他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因为家庭原因哭。
　　“离婚了吗。”他打开手机，盯着备注为贺未愚的聊天框打下几个字，随后又删掉。
　　弹出一条信息，蒋笙给发消息的人备注是“妈”，他点进去，消息更是让他瞳孔一缩：小笙，你知道的，妈不可能让你跟着我的，你跟你爸，知道么？蒋笙知道，他没有选择，没有回复。
　　随后又有一条信息发了过来：小笙，爸已经有了新的家庭，你不要跟着我行吗？
　　看到两条信息，蒋笙默默收拾东西，离开了这个不算家的家。
　　他回了学校，老师看到他都有些惊讶，他直接略过教学楼，去了寝室。
　　上午说请假一星期左右，下午回学校？换谁都得愣一下吧。
　　蒋笙对着镜子里的伤口，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还是妥协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的校医看到他都有些震惊。
　　“同学啊，你怎么弄到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问完校医转身去了药房拿碘伏创可贴。
　　蒋笙坐在位置上，他没有选择回电话，而是一条条的回复信息。
　　之后顺序就是，叫到他名字，起身接过药，拎回寝室，上药，偶尔还会抽空发语音回下信息。
　　他坐到床上，玩手机到一半，室友都回来了，他们知道蒋笙回了学校，没去吃晚饭直接过来找他了。
　　“蒋笙，吃晚饭了吗，我给你带了。”韩觅一进门就看到蒋笙头上的伤口了，轻微的蹙了一下眉。
　　“带了什么？谢谢昂！”蒋笙从床上蹦下来，坐到桌子旁边，看着袋子里的东西。
　　“我天啊，蒋笙你这伤口是怎么了？”凌屿眼睛看着他的伤口，手抬起来想去触碰。被蒋笙一手拍掉，敷衍道：“我妈砸的，别问了。”
　　之后他们问什么蒋笙都没有回答了，自顾自的吃着韩觅带的外卖。韩觅从来不点外卖的，这次为了拿到外卖，差点被教导主任抓到了。
　　他们交代几句就走了，赶着去吃饭，等会晚上还有晚自习。
　　他们在教室上课，蒋笙在寝室里玩手机。
　　等到他们回来，蒋笙人都要发霉了，开门的声音一响，蒋笙眸子都亮了。
　　“你们回来了！不上课无聊死了。”蒋笙抱怨起来。
　　“那你去上课。”谢柏意看到蒋笙的伤口懒得骂人了。
　　“那还是算了，上课也无聊。”他笑笑，又低下头玩手机。
　　“无聊？我们回来了就别玩手机了，今天你卷子还没写。”韩觅直勾勾的盯着蒋笙。
　　“啊？不要啊，我才不要写。”说完，蒋笙便开始在床上耍起了无赖。
　　“逗你的，快点下来，去洗澡。”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蒋笙还没洗澡，韩觅顿时有些头疼。
　　“知道了知道了。”蒋笙下床，拿着换洗衣服往厕所走去。
　　等到蒋笙出来，里面充满水汽，韩觅进去了，里面还有淡淡的蒋笙沐浴露的味道。
　　蒋笙一出去，寝室里就响起了说话声，好像今天的事对蒋笙来说就是一场噩梦，过去了。心情看起来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