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颠倒的世界(现代女尊）》zhzh

71、第33章

　　珠姐把我送到了和孙处长约好的地方。这时，珠姐减慢车速，从一辆停在路边的越野车边上开了过去。孙处长正坐在这辆越野车上，她见珠姐的车过来了，放下了车窗玻璃，朝我们摆了摆手。
　　珠姐的车子靠在路边停了下来。停稳车后，她看了我一眼，示意我下车。
　　我犹豫不决。
　　珠姐温和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别紧张。不会有什么事的。逢场作戏啦。记住了，既要把事情办成，又要灵活应变，全身而退。”
　　珠姐说话的时候，神情略微严肃，脸上敛去了一贯的微笑，但语气还是很诚恳的。
　　我于是只得开门下车，独自向越野车走去。
　　我打开了越野车的车门，坐了进去。孙处长只是在我上车的时候，神色平和地看了看我，接着，这个中年女人便一直端坐着，专心开车。
　　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说话。
　　见孙处长这么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我心下稍安——也许真的就是珠姐说的，吃顿饭而已，说两句应气氛的话，让这个人到中年的女人觉得有个年轻漂亮的男人跟在左右，在老同学面前长了脸。可能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我心想着，便觉得应该说些话，活跃一下气氛。
　　我换上笑脸，转向正在直视前方，专心开车的孙处长，说：“孙处长，你这辆车挺不错的。我喜欢坐这样的车，视线好。”
　　“呵呵。别人的车，借的。”孙处长依旧直视前方，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你会开车吗？”
　　“不会。”我说着，莞儿一笑。
　　“你要是会开车，这车借你开两天也没问题。”
　　“那怎么好意思呢？”
　　“那有什么？小事一桩。”孙处长这时第一次转头看了看我，脸上既有几分得意，也有几分矜持，“只是，这车大了一些，风格也太张扬，有点野，好像不怎么适合你们这样的男孩子开。这可是真正的越野车，可以穿过沙漠开到新疆，也可以穿过高原直到西藏的。”
　　“哦——”我故作惊讶状，“坐在这样的车里，一路开到新疆，西藏，一定特别爽。”
　　听我这么说，孙处长似乎很高兴，微微地咧着嘴笑着。“那好呀。改天我请个长假，陪你开到新疆，西藏去逛逛。”她说。
　　这句话让我嗅出了一点言外之意，心里不由得稍稍一紧，没有接话，而是转头看向了窗外，像是在欣赏窗外的景色。这时，车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驶到了郊外，窗外一片绿意葱茏的田野山色。景色虽好，但我一看之下，心下却是猛的一惊——这是要开到哪里去呀？
　　“你哪里不舒服吗？”
　　孙处长大概看出了我脸色有异，关切地问了一声。我讪讪地一笑，摇摇头，问了一句。
　　“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她们安排的，说是新开了一家温泉会所，挺好的，环境好，菜式也不错，还能泡温泉”
　　“今天还要泡温泉呀？”
　　看来不是吃顿饭这么简单了。我极力控制住自己此时心下的惊慌，但声音还是不自觉地提高了半度。孙处长转头看我一眼，脸上微笑依旧，但笑容里似乎让我感觉出了一点别的味道。
　　“出来玩嘛。就好好放松一下，乐一乐。”孙处长说着一顿，“你是不是没带游泳裤？别着急，买一条就是了，那里一定有游泳裤卖的。”
　　接下来的时间，我虽然还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孙处长说着话，心里却已是又急又乱。孙处长却是一副自得笃定的神情，她一边开着车，一边和我说着话，有时嘴里还轻声哼起了小曲。
　　车子开进了一个设于山谷中的建筑。下车后，孙处长特意等了等我。她回头看着我，见我走来，便转头，略略做出昂首挺胸状，却并不迈步。
　　她应该是在等着我去挽她的胳膊吧。
　　我只得走近这个身材矮胖的中年女人，小心翼翼地让手指钩在了她的臂弯处。由于这时的我穿的是一双底很高很厚的鞋子，我感觉自己真的能和她并肩而行（我们的肩膀几乎一样高），眼睛几乎能和她平视。
　　能用平视的目光看女人，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我记起了珠姐的话，于是便一直保持着这种昂首挺胸的姿态。我这时刻意这样做，一半是遵照珠姐的嘱咐，展示自己的好身材，讨女人的欢心，一半也是想着给自己壮壮胆——我虽然是个男人，但个子不比你矮多少，你没那么容易摆弄我的——但当我只跟着这个女人并肩走了两步，好不容易鼓起的那一点儿底气一下子就泄了。眼前这个女人，虽然身高看着和我差不多，但身型感觉上比我要粗一倍都不止。虽然我知道那身体上多是虚胖的肥肉，但这体型就算打个对折也比我要强呀。接着，我一转念，想着一会儿要和这样的一身肥肉一起泡温泉，心里除了紧张之外，又多了一份恶心。
　　我心里暗暗地寻思着——只能寻机溜走了。
　　走进温泉会所的大堂的时候，迎面走过来几个中年女人。其中一个远远地就大声笑着打趣地说：“哟，孙处长大驾到了。我远看着差点没认出来呀。你这是，要我们几个姐妹都顾盼失色呀。”
　　孙处长笑而不答，满脸写满了得意。这时，另一个女人在我身上上上下下扫了几眼，嘿嘿一笑，说：“呵呵，咱实话实说，这次的可比上回那的好多了，不只是脸蛋，身材，气质也好。”
　　几个人到中年的半老徐娘拢在一起说笑了起来。
　　“她一定是知道了今晚帅哥刘也要来，才特地找这么个养眼的，把当年丢的面子要回来，是不是？”
　　“呵呵，当年你孙大处长可是女追男，倒追过人家的看你们待会儿见面”
　　“现在还说什么当年呀。当年那是世道不公，当年要是像现在这个样子，咱软的不行强上呀。当年他们男的不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吗？”
　　“怎么？你今晚准备强上谁呀？”
　　“嗨，他们这些男生可不傻，一定会把老婆一起带来的。当年咱们没少吃他们的亏，他们知道现在这世道变了，咱们女生一定在算计着怎么对他们‘礼尚往来’呢。”
　　几个女人边说边笑。
　　“嘿，我才不管他带不带老婆呢？今晚只要他帅哥刘来了，咱就接着酒劲，非要强上他一回，谁叫他当年根本不把咱姐几个放在眼里。”
　　“咱几个可以，人家孙处长今天可是佳人相伴，哪还有兴趣跟个‘半老徐爹’打趣呀。”
　　“呵呵，你可以带个‘小鲜肉’，人家帅哥刘今晚也说不定身边跟着个‘帅姐儿’，既年轻又生猛，咱们也无法下手呀。哈哈。”
　　“你这话逻辑不对。现在这年头，哪里还像当年，会有‘大叔控’的女孩呀。倒是咱们这些个上了点年纪的女人，对那些小男孩还是挺有吸引力的。你说是不是？”这个女人说着指了指孙处长，“我们呀，说实话都应该向她学习，趁着身上还有劲，赶紧的尝尝‘鲜’味呀。别再想着什么‘帅哥刘’了，那早就是残花败柳了。”
　　这几个女人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我身上瞄来瞄去，弄得我很不自在，但还必须要不失礼数地和她们笑脸相对。这时，另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把一张房卡交到了孙处长手上。看到房卡，我心下又是一惊——难道今晚还要在此过夜？而且，只给了一张房卡。
　　一时间，我更是决意立刻找机会开溜。心里主意一定，我便故意装出一副害羞的样子，略略低着头，身体也稍稍地往孙处长那水桶一样的身上靠了靠。
　　“时间还早，我建议，咱们先去泡温泉吧。”
　　一个女人提议着说，其他人都说好，于是一帮人穿过大堂，按照指示牌走向了温泉区。孙处长拉着我进了一家泳装小店，她一脸不动声色地微笑着，叫我自己去选喜欢的游泳裤，她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后。
　　我故作认真地挑选着游泳裤，实际上是在心理盘算着开溜的机会。孙处长显然是尽力耐着性子，陪我在这么一间小小的店里转来转去，但最后，她还是耐不住了。她从货架上取下一件，叫住了我。
　　“我看，这条就很好嘛。”
　　我接过游泳裤看了一下。孙处长选的是一条价钱很贵的游泳裤。她显然并不是在挑选颜色样式，而是在价格上做选择。
　　我故作犹豫，说：“这件？太贵了吧。”
　　“就这件了，什么贵不贵的。”孙处长说着就去付钱。付钱的时候她回头对我说：“我们要抓紧时间呀。”
　　我低头不语。
　　来到温泉区，我走进男更衣室前，还回身对着孙处长莞儿一笑。在我确认孙处长及她的那些老同学都进了女更衣室后，便立刻从男更衣室里跑了出来，然后一直跑着出了会所的大门。
　　会所地处远郊的一处山谷里，离市区有好几十公里的路。我跑出大门后，就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这里也只有这么一条路，而且是在山间七转八弯的。四周的这些山，山势虽然不高，但林木葱郁，这时天色已近黄昏，太阳光斜斜地沿着山谷照射进来，树影重重之下的路上已显出几分阴暗。
　　我脚步匆匆，但很快就感到不能这么走下去。我前后看了看，绝无人迹，只是偶尔有些小轿车从身边驶过。这些车多少能让此时的我心下稍安，自觉着自己不是孤身一人，身处在一个人烟罕至的深山老林里，但每每有车子驶近的时候，我的心又会徒然紧张起来——如果车里坐着的是个起了歹心的女人，我可怎么办呀？那可就在劫难逃了。
　　我放慢了脚步，掏出手机，寻思着给谁打个电话，把我从眼下的处境中解脱出去。珠姐显然是不行的，小倩也不行，我心里清楚，今天的这一切是不能让她知道的。于是我想到了大鹏哥，虽然有点犹豫，我还是不及多想，给他打了个电话。
　　大鹏哥开车过来接上我的时候，天色已是一片昏暗。他要是再晚一点，我都有蹲在路边哭起来的可能了。我坐进大鹏哥的车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一言不发。大鹏哥也不多问，他一边着开车，一边给小倩打了个电话，告知她我和他在一起，让小倩别担心。
　　我们在城乡结合部的一间路边饭店里吃了晚饭。这时候，我渐渐地从紧张慌乱地心态中恢复过来了，有一句没一句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大鹏哥。事情的过程并不复杂，所以虽然我说的有些凌乱，大鹏哥还是听明白了。
　　“唉，你的这位珠姐呀，就是这么一个人。”
　　听完了我的话，大鹏哥沉默了一会儿，说了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我看着大鹏哥，他眼中此时既没有流露出对珠姐的怨责，也没有表现出对我刚才的‘惊险’经历的担忧。他平静地听我讲完，平静地说了一句，然后略一停顿，又重复了一句。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
　　也许我说的这些在大鹏哥眼里真的不算什么事儿，只是一颗小小的石子投进了深潭，只能掀起一轮涟漪微澜。接下来，我们相对无言，很快就吃完了饭。看着眼前的残羹剩炙，大鹏哥漫不经心地、轻描淡写地给我说了一个故事。
　　我一听就知道，这个故事的女主角就是珠姐。
　　原来珠姐是一个生长在台湾南部的普通渔民家的孩子，家境很不好。她年少时的生活和求学的经历都是充满了艰辛的。她是个很要强的女孩，从小就聪慧勤奋，读书的成绩也一直很好，但在她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一个无法克服的困难摆在了她的面前——家里没有钱供她上大学。这种感受远不是沮丧、郁闷能够形容的。珠姐是个性格坚强的人，她当时把录取通知书放在枕头底下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便独自出门去了城里。
　　珠姐到城里出卖了自己的初夜。
　　她的处女之身卖给了一个和她同班的男生。这个男生家境殷实，读书期间就对珠姐起了坏心。珠姐心里明白，所以进城后，她直接联系了这个男生，然后虽然心怀忐忑，还是毅然决然地走进了宾馆的房间。
　　整个上大学期间，珠姐一直和这个男生保持着这种用□□换金钱的关系。大学毕业后，珠姐只身一人来到了北部的一个城市里，找到了一份工作。她这样做是要和自己的过去一刀两断。这么多年了，她只有一次回到了南部那个让她不堪回首的城市。
　　那是去复仇。
　　珠姐用她一贯的甜甜的柔声细语，居然真的约到了这个男生。那时候，男人女人已经强弱颠倒了，这个男生明知道自己当年趁人之危伤害过珠姐，但他还是被珠姐伪装的很好的声音迷惑住了，应约来到了宾馆，想再享受一番云雨之乐。结果，当他走进宾馆房间一看到珠姐，就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这时站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个娇小，纤瘦的小女生了，而是一个女人——一个体格上远比男人‘强’的女人。
　　珠姐这时应该依旧是笑意盈盈的。起初她是很想一见面就把这个伤害过她的男人狠狠地揍一顿，但当她看到这个男人这时像一只被饿狼盯着的小羊羔似的，眼里闪出惊恐之色的时候，她手软了。她平静地关上房门，然后坐在靠椅上，面带微笑，却一字一顿地让这个男人按她说的去做。男人这时虽然离房门较近，却不敢回身拔腿而逃，因为他清楚地知道现时男女之间的差距——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女人一定能在他还没来得及打开房门的时候，一把把他狠狠地拽回来。
　　男人老老实实地按照珠姐的命令，一件一件地脱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赤身裸体地跪在了珠姐的脚边，抖抖索索地哭了起来。珠姐让他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因为她实在不愿意再和这个男人有一点儿的皮肤接触，那会引发她翻出记忆深处的很多屈辱和痛楚。最后，她只是用穿着鞋子的脚勾了勾男人的下巴，然后用鞋底在他脸上踩了一下，便起身走了。
　　“她就这样放过了这个男人。她曾对我说，要是说谁坐错了什么，她和这个男人都有错，但也可以说这里面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其实，这是各取所需，各有代价，也各有所得。”
　　大鹏哥说到这里，眼睛看向了窗外，若有所思。
　　饭后，我们回到车上，重新上路。很快，车子就开进市区了。车窗外这时一片流光溢彩，扑面而来，又一晃而过。
　　“人的观念和经历是密不可分的。”大鹏哥这时像是自言自语。他语速很慢，似乎在边想边说，“珠珠曾经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她说感情和性是两个可以完全分开的东西。感情是很复杂的，是一种由眼到心的感觉和享受，性就简单得多，只是一种原始的本能而已。”
　　大鹏哥讲完这段话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又加上了一句。
　　“所以，感情不能随便，但性这个东西，也不用看的太重，必要时是可以拿来交易的。只要算清楚付出和收益的账就行了，你情我愿，愿打愿挨。没有什么是非对错之分。嘿嘿。”
　　大鹏哥最后这两声笑，既轻松又干瘪，让人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鹏哥，你也是这样的观念吗？”
　　我试探地问了一句。大鹏哥听了表情略显错愕，他微张着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大鹏哥应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我想，什么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在我看来也很简单——就是既玩弄性，也玩弄感情。
　　可这里面是不是也是本来就没有对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