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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急转篇(九) ...

  •   仿佛被寂静无限拉长、压扁的一段沉默过后。

      “……彻底输给火神君了。”
      最先缴械投降的是黑子。向来缺乏起伏的表情静静吐露着懊恼,其中同样存在着不相上下的愉快。被缜密地封锁住所有退路,从头到尾都哑口无言——但这也比任何事物都要强有力地证明,对方正是如此心系着自己。
      想要更加长久地与名为「黑子哲也」的魔法师相处,为此日夜忧虑、焦躁、不安、担忧,……少年渗血的自白便是这一切浓缩的结晶。这份心意毋庸置疑传递到他的心中,同时决定了他接下来的答复。

      “我会好好解释,把火神君也拖下水的。——可以保证不要告诉其他人吗?”
      “当然了,我向「魔法之渊」与自己的人格发誓,绝对不会将接下来的谈话泄露给任何人。”
      黑子进行最后的确认,而火神毫不犹豫地按下手印——不论是日本还是美国,这是整个魔法界公认的誓约。无关于关系的远近、亲疏,一名魔法师袒露秘密就是存在这么做的必要性。

      于是,在仔细地组织了一会儿措辞后,淡蓝发的魔法师轻声开始讲述。
      “原因……主要有两个。火神君知道两年前的「巳烧岛事变」吗?”
      “是「奇迹的世代」的成名之战吧?据说是全日本范围内规模最大的魔法师越狱事件。而且在那之后,那座岛屿就由于损伤过于严重,无法维持作为监狱的机能了。”
      “没错。顺带一提,那同时也是自二十年群发战争以来,参战魔法师的数量最多的小规模冲突战。……相对应的,其中产生的伤亡人数也对日本魔法界造成了相当沉重的打击。”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听说诚凛之所以在次年创立,也是那次事件的影响之一。不过,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

      火神提出理所当然的疑问。在他面前,黑子将右手放到胸口。
      “因为那个时候,「我就在现场」。作为青峰君的搭档。”
      “!”

      火神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过,他早就知道黑子和「奇迹的世代」关系密切,而且在国中时期是青峰大辉的调校师。以此为前提,对方在这种规模的事件中留下影子也没有那么令人惊讶。既然想通了这一点——
      “这样啊,我一直觉得你的魔法战经验丰富得不像个高中生。……老实说,如果没有你的建议,那天肯定不会受点皮肉伤就了事。”
      “嗯。感觉和模拟战完全不一样吧?只有这个差距没办法靠知识与才能轻易翻越,只能一点一滴地累积经验,让精神与身体适应战场的空气。……事实上,就连「奇迹的世代」也没办法免除这个步骤。”
      “……”
      这正是火神一度面临的困境。不同于受到规则保护的「竞技」,没有开始信号,没有胜利与失败的严格判定——他的思考致命地无法嵌进名为「实战」的氛围。搭档会因为担心才会要求跟上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假使立场对调,火神肯定也会选择相同的行动。没错,作为动机实在是简单明快。
      如果这便是全部的事实,不知道会有多么轻松——火神强行压下就此止步的冲动,直视着对方继续问。
      “那么,第二个原因呢?”

      黑子抿了一口温热的牛奶,伏下浅色的眼睛。比起犹豫讲述的内容,这么做更多是为了将想法以言语的形式固定下来。砍掉细枝末节,仅仅切开一部分心脏——就这样在思绪的洋流中打捞了一会儿,一段记忆自然而然浮出水面。
      “……对了。火神君第一次和黄濑君见面的时候,他不是说过一句很奇怪的话吗?”

      结合上下文,这个问题显得有些没头没尾。但火神却莫名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在双人车厢里的密谈,以及站在延长线上的告诫与预言。……简直和这几个月的发展分毫不差,所以一点儿也笑不出来。有关于某个究极大笨蛋的话题,现在的火神说不定能和那位金发的魔法师畅谈一个晚上。

      “虽然之前没有告诉火神君,黄濑君其实说对了一半。”

      ——「小黑子他,曾经被我们……『奇迹的世代』杀死过一次。」

      “不过,和大家……「奇迹的世代」无关。——「是我自己决定这么做的」。”

      火神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让这句话渗透进大脑——随后,他的思考冻结了。
      “……咦?”

      原本就所剩无几的蜡烛,最后浇上油——把血管当成引线,骨骼、内脏、皮肤、血肉当作柴薪一并塞进焚化炉,灌入想子(魔力)一股脑引爆。满载着思念的灵魂脱离重力高高飘起,比起悲伤更让人感到明亮。顺利的话,连一枚骨片、一滴血液、一根头发、一个细胞都不会留下。必须要这么做。这里只存在一种结局。如果不趁最后的机会燃烧,「就连火光本身都会彻底消失」。

      “那毫无疑问是死地,不论是□□还是精神全都走到了尽头。就算睁着眼睛呼吸也会在几分钟内死掉……会活下来简直是不可奢望的奇迹。坦白说,直到一年后的现在,我偶尔还是会产生强烈的不真实感。就算有谁忽然把我从梦里面叫醒,我肯定也不会觉得惊讶。”

      即便是说着这种事情,少年清澈的声音依然缺乏起伏到残酷的地步。被光线织出的一小块阴影落在侧脸,那道气息淡薄的身影看起来仿佛随时都会被拖进黑暗里消失不见。难以挥开脑海中的想象,火神忍不住握住少年放在桌面上的手——轮廓鲜明、和印象完全一致的刺骨冰冷,唯独此刻让他感到讽刺的安心。

      黑子眨了眨眼睛,如同切下了一个开关,笼罩在他身上的虚幻氛围忽然烟消云散。
      “不过,出于一些谁也没办法解释的原因,那时候的魔法发动失败了。就像火神君感受的那样,我没有变成僵尸,也没有变成幽灵。还能使用魔法,所以依然是一名魔法师。”

      ——然而,正如一度浸泡在墨水中的布料无法找回原本的颜色。一度主动沉入名为「死亡」的深渊,身心势必会遭到不可逆的侵蚀。作为生还的代价,少年无疑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事物。……很多,对于人类来讲,或许是理所当然的事物。

      “因为赤司君的建议,我来到了诚凛高校。和火神君成为了搭档,遇到了很多厉害的魔法师。一起学习魔法,碰撞想法,每一天都充实得不可思议。……只是,越是和大家相处,就越是觉得——和以前相比,自己缺少了什么东西。”

      「拍照……!拍照可以吗?哲君!」「喔,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喝这个呢,哲。」
      「受不了,你居然到现在都没留意到吗?」「啊啊啊!不可以说出来啦,小绿!」「有什么关系~~~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懂哦~小桃。——因为啊,小黑子就是露出了『这么幸福的表情』啊。」

      “直到这次事件,我才确定了答案……也许从那时起,我就对自己的生命彻底失去了执着。就算有再多借口,在内心深处,我不过是想利用保护朋友这个名义,寻找一个合适的葬身之地而已。”

      以这句话作为结论,黑子暂时闭口不语。气氛再度陷入沉默。咖啡厅特有的香气若有若无地飘进鼻腔,火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说实话,他一点也不清楚事情发展到那种地步的前因后果,只有一件事清晰地抓住了他的意识——那就是,眼前这个人,曾经认真地决定好性命的用法,并且付诸实践。……而且,直到现在,这份意志也没有丝毫冷却。无关于理性与逻辑,在比本能还要幽暗的更深处,犹如一场漫长的高热般拒绝熄灭——也无法回头。

      就在同一时间,他终于领悟了——理解了,自己身处此地的意义。
      “……不是这么一回事吧?”

      他低声说。自四月相遇以来的陪伴,自春季吹来的温热的风,愉快的、傻眼的、激烈晃动的、那些闪闪发亮的碎片,将他们一同引导向这个地方。
      “无论是部活的时候,模拟战的时候,I·H的时候,就算只是对法机进行细微的调校,你明明一直都在全力以赴。”
      所以要由他来诉说。从火花中点亮。如同用强光切割出影子一样,能将这个人强烈地挽留在「这边」的——魔法一样的话语。
      “并不是彻底消失了吧?只是有某种过于庞大的——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东西把它盖住了。”
      他加强语气。将碍事的痛苦与悲伤抛到一边,仅仅只是一心一意地不断发问。
      “一定有吧?肯定还在吧?比什么都想实现的事情,甚至可以让你把寻死的念头暂时丢开,不论中间横着怎样的高墙都想达成的目标(心愿)——”

      火星燎上脸颊,不容许逃避的问题逼近到眼前。黑子呼吸一滞,低下头。被紧紧握住的手唤起似曾相识的触感。有力的、克制的、带着鼓励的,由某人伸出的手,温暖的、柔软的,自己主动握住的手。恶作剧。新魔法试运行成功后相视一笑。失去了特定对象的糖果、不再有人念叨卫生的风纪委员会室。只需要一个念头,散落在各处的线头就能汇聚到一起。

      “……和好。”
      于是,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将「它」说了出来。

      “我——想要和那些人……「奇迹的世代」的大家和好。”

      有了开头,后面的话语自然而然满溢出来。带着喉咙都感到惊讶的熟稔,清澈、温柔地映出一颗心的轮廓。
      “想要将大家从一年前的阴影解放出来。然后,未来的某一天,希望所有人能像以前一样一同欢笑。”

      他终于抬起视线。在他面前,深红发的搭档先是叹了口气,随后翘起嘴角。
      “——你总算说出来了啊。真是的,害我这么担心。”
      少年挠了挠后脑勺,喜悦与释然掺杂着一点点寂寞,顺着嘀咕全都跑了出来,“当然了,我也会帮忙的。……虽然看有些人很不爽啦。”

      “——火神君。”
      黑子盯着搭档的脸庞,正准备说些什么,一阵轻柔的旋律忽然自头顶响起。那是通知熄灯时间的铃声。

      “!糟糕,一不小心聊得太久了……!”
      火神也猛然反应过来——从中途起就彻底忘记这里实际上是疗养院,对面更是个还没痊愈的伤员。何止是粗神经,被骂成蠢货也完全无从辩解。
      “抱歉,我这就走——”
      他正准备站起身,忽然意识到两人还牵着手,不由得僵住了。甚至比火神本人还了解他的心境,黑子先一步站起来,若无其事地提议。

      “反正今天注定要被护士小姐教育了。——一起走到岔路口吧?”

      返程的途中,两人并没有进行更多交谈。深沉的夜色安静地倚靠在身侧,青草香与山林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在夜晚的空气无限澄澈地沉淀下来。步行不到十分钟,小径就走到了尽头。染上彼此体温的双手自然分离,简短地互道晚安后,两人就此道别。不过,走了没两步,火神忽然半侧过身,稍作犹豫后低声说。

      “听阿降说,这次的论文竞赛在各方面都很不妙,很有可能风纪委员会的全员都要出动。”
      “……是。”
      “——从下周起我就会去学校,和大家一起等你回来。”

      最后圈下一个小小的绳结,深红发少年再度迈开脚步,这次真的转身离开。

      ×
      等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森林的尽头——

      “原来如此,那就是「骑士大人」啊。”
      从背后毫无预兆传来某人的声音。黑子脸上没有浮现出惊讶,只是淡然地纠正。
      “请不要用那么夸张的称呼,火神君是我重要的搭档。”

      一阵风吹过纸页发出响动。不知何时,一名灰发的少年正坐在路灯旁的长凳上,单手拿着一本这个时代已经十分罕见的纸质轻小说。假使这位名叫黛千寻的魔法师和黑子并排站在一起,十个人里面想必有九个人都会觉得两人的气质格外相像。不局限于外貌、行为举止这些表面上的因素,而是从存在层面就比较相近——和某位紫发巨人截然相反,如逝水般难以捉摸,密度无限接近于稀薄的空气。

      “嘛,怎样都好。然后呢,关于你那位重要的「骑士」,赤司让我来传个话。”
      隔着一段距离坐在长椅另一端,黑子流露出思索的神情,“果然是「保守派」的手笔吗?……这次的事件。”
      “对外宣称是这样,正确答案是两边都有份。一边想把不稳定因素从魔法界抹消,另一边又舍不得这么有潜力的观察素材。结果最后只能派出不上不下的弃子搞一些自杀式袭击,美其名曰「这就是来自魔法界的洗礼」。相较之下,高中生政斗的剧情还要更有看头一些。”
      黛一口气抱怨了一大串,随后毫不客气地调转矛头,“——还有你也是。怎么被那种三流都不如的货色弄得这么狼狈?还是说一直在外面过得太和平,警惕心的存货全都生锈了?”
      “……唔,说的也是。就算是同校学生的邀请,如果事先能从火神君那里确认一下详细信息,或者再多注意一些周围的环境,后面的事情应该完全可以避免才对。”
      听到黑子带着反省意味的低语,“啪”的一声,黛不高兴地合上书。
      “……这种时候表现得像个乖孩子一样也让人不爽。换作是我,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周围的人当成肉盾。说到底,这才是「Misdirection」原本的用法吧?”

      少年不假思索地宣言,傲慢、自我中心——但同时也是对于魔法师而言无比正确的姿态。然而,从这句话背后察觉到未能掩饰的焦躁,黑子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打算否认黛前辈的做法。但目前的状况之所以会变得这么混乱,很大一部分是我的责任。况且他们不是肉盾,是我的朋友。”
      “你又在说这种漂亮话了。这么想负起责任的话,先去说服赤司处理一下本家那群偷窥狂如何?都快过了半年了,我也差不多要忍到极限了。”
      “这倒是没问题。……只不过,提出24小时监视是「保守派」的方案,不想被看‘外面’,下次说不定就轮到「遗产派」噗咻噗咻地切开看‘里面’了喔?”
      黑子歪过脑袋。平淡的语气和内容形成可怕的反差,让黛顿时摆出在书页里看到虫子一样的表情。
      “……你明明看透到这个地步,却还能安心在那群疯子的地盘呼呼大睡,我都要感到佩服了。顺便是贬义意义上的佩服。”
      他将书本放回随身携带的背包,没好气地吐槽。虽然本人完全不以为意,这幅直言不讳的态度也是黛在校园生活被彻底孤立的原因之一。——然而,能像吹灭蜡烛般轻松拨开讽刺的例外就在这里。

      “——不要紧的,因为就算睡着了,也有黛前辈在这里。”

      从背后传来必杀一击。黛保持着原本的姿势足足僵了三秒,近期缺少睡眠而变得有气无力的声音尽可能冷淡地响起。
      “这可不是为了你。只不过,你就这样轻易死掉,很多事情都会变得难办。”

      他转过脸,头一次直视那双清澈得可怕的眼睛。
      “所以,我会根据你的说法规划后续的避难计划。我不会告诉赤司,实话和我说——「你还能坚持多久」?”

      作为闲聊的延长线,这个问题实在过于严酷。然而,少年这次果然还是以其一贯的率直口吻正面回答。
      “——我不知道。……不过,有一件事我很确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如果下次再一不小心被拖过去,就没办法回到「这边」了。”

      听到比预想还要糟糕的答案,黛感觉眉心的压力一口气上涨。
      “以你现在一只手扒住悬崖的状态?你还不如说「不到一年」呢。”
      “……反过来我想问,黛前辈难道可以预测今天晚上会在几分几秒入睡吗?”
      “可以啊。需要的话,我表演一个三秒入睡给你看。”
      “猜中下一次投硬币是正面还是反面呢?”
      “谁知道,去问赤司啊。”
      “黛前辈在未来一百年间死去,或者死后电脑资料被公之于众的概率。”
      “——绝对不可能。”
      “好,那么黛前辈,请努力活到一百年以后。”
      “小学生吗!——这陷阱太没品了!”

      回过神来已经完全被卷入对方的节奏。黛不得不暂时中断对话,撇过脸叹了口气——虽然不符合他的风格,他已经开始同情那位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骑士」了。而且还偏偏是那个「元素家系」的「火神」,怎么看都是命运的恶趣味。
      “……算了,你想怎么浪费剩下的时间是你自己的事情。反正我只会选择最能让自己开心的做法。”
      “嗯,很有黛前辈的风格呢。”
      “所以,这么做只是出于好奇。……想要留下遗言的话,你可以来找我。”
      他没有去看对方,口气也平淡得像是在谈论明天的天气,“身边全是那种苦大仇深的脸根本没有这个兴致吧?事先说好,我的不会告诉你。不接受讨价还价。”
      “……谢谢,如果需要的话,我会这么做的。”
      黑子轻声道谢——他明白这是对方表达体贴的方式。对话由此来到尾声,他从长椅站起身,“——那么晚安,黛前辈,和你聊天很开心。”

      “……嗯,晚安。”
      黛简单应了一句。紧接着,身边的空气轻轻晃动,再次回过头时,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
      浓密的寂静迅速包裹住全身,黛仰头注视着被漆成深蓝色的遥远夜空。

      魔法以血脉为根基。正因如此,自古以来,魔法师会为了传承魔法运营家族,在筛选、结合与生育的循环中不断提纯血统。引入优秀魔法师的血,同时尽最大可能防止家系的血脉外泄——恪守这两个原则,在背离大众视野的漫长岁月中,魔法师们就这样蛰伏着发展根系,散布枝叶。

      转机出现在近代。以一九九九年的核武恐怖袭击事件为开端,现代化的冲击、认知的迭代、压抑后的反弹,对魔法的深渊无尽的渴求、恐惧,与迷恋,最后投入战争的催化剂,使得温吞的小范围「配种」一口气演化为世界规模的「魔法师品种改良」。不再满足于缺乏效率的血统□□,魔法师们终究将手伸向了更深处的禁忌。无数次试错与校正,一边堆积出大量尸骸,他们得以从基因层面人为赋予魔法素养,藉由人工授精与人造子宫技术,将生命高明地贬为生殖细胞的排列组合。于是——名为「调整体」的人造魔法师(生体兵器)应运而生。

      和魔法师的贪欲不成比例的是,包括接受局部处理的魔法师在内,以生物学「打造」的魔法师在全体的占比也不到两成。产生这种结果当然不是基于人道方面的考量,一部分来源于高昂的研究开销,进一步讲,「调整体」的寿命缺乏稳定性才是根本原因。目前没有任何理论能准确解释死因,犹如忽然熄灭的烛火,没有任何征兆,一颗心脏在胸腔内停止跳动——「他们」就是这样稍纵即逝的存在。

      仅限于日本,自二十年群发战争以来,关于调整体的技术长期被「前·帝光研」垄断。但伴随着「本所」的覆灭,无论是相关的研究成果、圣遗物,还是他们的「血」与「魔法」,全都顺理成章变成了由「赤研」——赤司家管理(收容)的「遗产」。

      事到如今,黛已经不会为这种身世无谓地感伤。麻烦的社交只要一开始舍弃掉就好。强加于血脉的职责、随时会死亡的恐惧——这些也都无法彻底束缚他。……不过,那个人又如何呢?那位总是以自己的意志为中心,把周围的一切搅得天翻地覆的魔法师。永远无法对求救的声音视而不见,一个总是会保护他人的人,一个总是会跑起来的人。对,就像故事中的「勇者」一样。

      “你居然觉得这是你的责任?……反了,是你救了所有人才对。”

      所以,到了现在,他们——隶属于「前·帝光研」的二百三十一位魔法师,全都是独属于他的信徒。那位奇迹的「月亮」,「幻之第六人」,调整体「影」系列第四世代仅存的硕果——

      同时也是一年前,致使「帝光研」一夜解体的罪魁祸首(<救主(savi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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