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舞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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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为救金环，是十三长老练成药身后第一次放血制药。
一旦开了口子，如同盛漫着酒的酒瓶被开出了洞，容器内的药性如同酒水一般便会随着时间逐渐流逝出，这同样意味着十三长老近些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因此，十三长老想到一个法子，那就是将体内所有血量放出制作成丹药，制作成药丸的药效不会再随着时间流逝而改变，她多年的心血也不算白费。
她练就对症之药后，出现第一个绿孔雀症病人之际，同样意味着她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她在瑶花谷收到红英那封信后，是带着必死的决心前往白鹤镇。但同时也带着喜悦，困她多年的绿孔雀症终于能够被她亲手了解。
放血后将她的药血制成成药，这个过程她托付给自己多年好友白鹤门宗主莫。
青梅大悟，“怪不得十三长老临走时还特地同我和师姐说她最爱吃瑶花谷门前的桂花酱香饼……呜呜呜。”
红英伸手将青梅搂入怀中，让她不至于因哭泣而无处可依。十三长老来白鹤镇后，直接向红英要了这主诊大夫一位，这恐怕是十三长老最后诊治的几位病患。
即刻启程，二人动身离开白鹤镇，带着这一箱子药丸，将这个消息带回瑶花谷，听候师父同样也是谷主的安排。
林不语相对烦恼些，自从那一夜后，他就不曾再次遇见过红英。
平日里都是红英前来客栈找自己，他便在客栈等着她来。第一日她不曾出现，他自当认为是医者事务繁忙。可接着一连几天不见她人影，林不语四处打探来到红英落脚的客栈，才得知她离开的消息。
他当将这一切归因归咎于自己，可见到白鹤门贴出来的告示，他才知晓其中缘由。
十三长老一辈子救死扶伤，攻克疑难杂症，连死亡都是对于医者一道的奉献。
莫将其中各种通通写于一张纸上，将纸张贴在白鹤镇行人最多的地方，将十三长老所行一切详实告知众人，并在白鹤山前设立衣冠冢。
莫站在山顶，视野足以俯视整个白鹤镇，可他却在看那山脚下一点。
他的这位好友，平生救人无数，临了之际，愿她收获的是众人的赞扬与鲜花。他与诘问倒是有一点相同，那便是“扬”。
他们皆不愿做那事成后拂袖而去深藏功与名的那一类人，他们更希望是站在人前将所做之事尽数“张扬”出去。
人生苦短，或许这样才能够在这可大可小的江湖之中留下自己的名姓。
苏子恒一行人同样得知这一消息。
听闻这一消息，苏子恒说内心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可生离死别一事他自小便是看淡的。
对于师父的离世缘由，他丝毫不意外。师父可以说生来就是一位医者，她不服输，也不甘心，这对于师父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更好的归宿。
苏子恒起身，道：“我出去一趟。”
他放下手中杯具，脚步声逐渐远去。
胡一手道：“苏大夫……这是？”
王安摇了摇头。
她虽知晓苏子恒师父同在白鹤镇，也知晓师父样貌，可她并未将师父与十三长老联系在一起。
她道：“许是对同为医者的敬佩之意？”
周子道：“苏大夫定然是要去祭拜这位长老。”
白云道：“那我们可要跟去？”
“去！”
王安同白云二人忙于白鹤台对战一事；苏子恒同周子则是忙于外出赚钱；至于胡一手则同收留的这位病弱之人闻朝一同留在家中，镖局里的乐子也少了许多。
所有人都在王安身上压了钱，全家人自当竭力推举有望取得第一的王安白云二人，郑石开近些时日被安排给了高宸，二人到处游玩去。
这不，四人带着闻朝一同出行。
说起来，这闻朝的确羸弱。药不离身，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稍微有点风吹雨动都害怕它直接过去。
王安曾经提出过不如送闻朝回自家宗门，可当日下午闻朝又生了一场重病，此事便搁置不提。
苏子恒刚醒了两步，便觉身后有异，他嘴角轻笑。
身后的动静实在是太过熟悉。王安行走时步子里透露出一股散漫劲；胡一首行走时惯用拳全步脚掌着力，声音听起来与他人大不相同；周子脚步慢半拍跟在王安身后；白云喜好前脚掌用力，步子轻巧。
他缓缓转身，入目空无一人，可在墙角边上，崭露头角的白色衣慢慢扯了进去。
王安双手抱胸，背部倚靠在最里的墙面上，一脸疑惑：“咱们为何要躲？苏子恒他不是自己人吗？”
余下四人同声回答：“不知。”
王安叹了一口气，领着头将四人带了出来。
苏子恒仍旧停在原地，一脸柔和朝这边看来。
“嗨。”，王安挥了挥手。
“我们想跟苏大夫你一起去，可以吗？”，白云道。
六人并肩而行。
至于埏音、漫游，他二人昨夜爆发出激烈争吵，连夜带着武器驾马离开白鹤镇，找一处合适之地一决胜负。
——在白鹤镇打斗需被关三日静室，而如今舞象正在进行，不宜被关三日，可二人若是出赎金，余下半月便身无分文，故而想出离开白鹤镇这一决断。
苏子恒将自己的师父便是十三长老一事告知几人。
胡一手道：“瑶花谷十三长老只收过一位徒弟，没想到此人竟是苏大夫。”
来到山脚，苏子恒拜了三拜，同行的五人皆跟随他。
苏子恒对这位师父的感情并不浓厚，而十三长老同样对苏子恒不倾注过多的感情，二人之间似乎只有师父与徒弟之间传道授业解惑的关系。
两个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师徒一同度过了各自之间相对昏暗的阶段。
一人朝闻朝道双手握拳，道：“这位小兄弟，抱歉抱歉。”
王安一行人视线齐刷刷扫到那人身上，那人生怕对方误会，赶忙解释，“我带了花来看望十三长老，方才不慎撞上这位小兄弟右耳，抱歉抱歉。”
汇聚在他身上的几里视线移动开，他又连忙道歉几声才离开。
周子看向闻朝耳后，适才被花束撞到的地方，原本病态的皮肤变成了西瓜色，其中还掺杂着许多星星点点的小红疹。
周子连忙将此事告知苏大夫。
夜是平静的，南边一串蜿蜒曲折的十颗星子被一老叟根据方位绘制在画本之上。
这十颗星子从左向右依次来看，前四颗和后五颗略显暗淡，为中间第五颗最为闪烁。
“这是……有恒歌。我就说我那日准没看错。”，老手用笔墨将这十颗星子依次连接在一处，一个令他熟悉的星宿图展现在眼前。
“有恒歌三十年才得现一次，如今这是又现了……而且已经亮到第五颗星子。”
希望那东西别再让人看了去，老叟叹气感慨。
他这一抬眼，第六颗星子也开始展现光芒，并且与第五颗星子有齐头并进之势。
第一缕晨光划破暗夜，宣告着第二日的到来。可这晨光原本是愈加浓烈之势，而今日在叫响第一声后逐渐黯淡。
天是亮的，可失去日光的加持定然是比不上平日的辉煌。
还未上街，街上的喧嚣之意早已冲进院中，冲进每个人的耳中。
苏子恒敏锐地听出今日的喧嚣似乎与往日不大相同。
平日的喧嚣是商贩吆喝的声响、炸果子迸发出的“滋滋”油声以及一天之计在于晨的欣然声响。
而今日这声响，虽然以上二者皆有，唯独少了最后一点，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压抑之响。
五人收拾妥当正要出门，漫游、埏音二人推门而入。
白云问：“你二人可决出胜负？”
埏音深吸一口气，道：“昨夜白鹤门宗主莫以及玄武门刀法长老相继离世……”
“！”
一个夜晚，连死了两位在十宗门内举足轻重的人，一时之间风声流言四起。
埏音接着描述她在路上的见闻，“白鹤门宗主是在宗门内寝殿发现，全身溃烂、七窍流血；刀法长老相对惨一些，他是在白鹤山上被发现的，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野兽啃的不成样子了。对了，昨夜最后站起来的人是他。”
死了一位宗主和一位长老，闹得人心惶惶，白鹤门内部决定将舞象大会暂停两日。
王安问：“去请仵作前来检验一二？”
埏音道：“一位是长老，另一位是宗主，如此轰动，定然是要报官的。”
漫游接话道：“仵作说白鹤门宗主乃是自尽而亡，刀法长老则是在山上被野兽群起而攻之难以抵抗而死亡。……没错，昨夜正是在下赢了这位埏音少侠。”
他双手抱拳，正对埏音，“承让承让。”
胡一手诧异，“白鹤门宗主会自尽？”
埏音道：“我也不敢相信。莫宗主他如今是天下第一白鹤门的宗主，又培养出梨云如此出色的弟子，真想不通他有何理由去结束性命……”，他不忘回漫游两句“承让，承让”
周子扫视一圈，发现少了一人：“闻朝还未起身吗？”
胡一手起身，“我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舞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