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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九十章,改革新政 ...

  •   “丞相,您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可是日思夜想着您呐。”

      “是啊,丞相,您再不回来,我大宁的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

      “陛下推行什么新政,实在是有违祖制。”

      “陛下这是寒了天下学子们的心啊。”

      “我朝与北羌的战事持续了大半年之久,北羌欲要求和,陛下却不允,说什么也要攻破北羌的王都。”

      “可这战事多持续一日,便需要多消耗上数十万的银两,大宁的国库已经空得不能再空了,哪来的这么多钱维持征战啊。”

      “陛下如此,将置百姓于何地、置万千黎民于何地?”

      “届时民不聊生、哀鸿遍野,国将不国啊。”

      “是啊,再说那征北大将军久攻北羌不下,分明是在养寇自重,意图不轨啊。”

      “丞相,我等求您救救大宁的江山社稷了。”

      ……

      沈溪知被吵得头疼,他一只手轻揉着额角,言语随意道:“诸君所言我已知晓,容我进宫与陛下商议一二。
      如有异议,等明日早朝再与诸君畅所欲言。”

      众大臣应声称是后便各自离去了。
      而沈溪知一路畅通无阻径直行至紫宸殿内,白杨已烹好了茶等他,书桌上是如山的奏折。

      “这些是关于反对新政的,还有这些是弹劾姜辰的。”白杨特意让人整理了出来,“丞相大人看看?
      这位置是真难做啊,都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但若群臣一心地反对你又当如何?”

      沈溪知看了一封奏折就知道剩下的那些写的什么了:“陛下后悔了?”
      白杨轻嗤一声:“后悔什么?我是怕我这个皇位要坐不稳了。”

      “怕什么,有我在天塌下来也给陛下顶着。”如今的沈溪知连坐着的力气也没了,脸色苍白如纸,他半卧着言语却那样有信服力。

      白杨盘腿坐在沈溪知的对面,一边品茶一边吃着糕点:“说得轻巧,看你这样子,等你死了他们怕是要另立新君了。

      说到底新政是侵犯天下士族的利益,你说我就不明白了,没有田地的百姓每个人每年都要交丁税。
      而朝廷很大一部分的赋税都来源于此,然后就是田税、盐税等杂税。

      朝廷对读书人有优待,但凡考取了个功名都可以免除徭役、赋税等。
      不少人便将自家的土地挂在有功名的乡绅名下以此免税,再然后就免不了买卖田地、土地兼并。
      士族的土地越来越多,庶民却没了土地。

      朝廷的税收也就越来越少,还要被那些挥霍无度的王公大臣借出去。
      久而久之,连征战的钱粮都拿不出来了。

      若非怕生灵涂炭,有时候是真想改朝换代,将土地重新分配,如今我只是要一点田税而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些乡绅士族每亩地向朝廷交点税收不成问题吧?
      非得说是违背祖制、寒了天下学子的心。”

      “在共同的利益上他们自然万众一心。”沈溪知对此倒是了然,“这天下学子十年寒窗难道真是为国为民的?
      还不都是为利为己。
      人有私心很正常,脑子拎得清就行。”

      白杨反问:“这就是你欣赏苏子衡的原因?”
      “所有人都觉得他可笑,但所有人都既害怕又羡慕这样一个人。”沈溪知并不否认白杨的说法,“因为那是天下大半书生少年时的自己,而他呢——此生都是少年。
      老当益壮,宁毅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说得轻巧,又有几人能做到?”

      “说得是啊,反正我已经是个世故圆滑的中年人了。”白杨半开玩笑道,“我是怕我做得不好,反倒害了天下臣民。”

      “史笔如刀,而历史都是由读书人书写的。
      你如今将天下读书人得罪了个干净,还是操心操心自己的身后名吧。”沈溪知调侃过后又安慰了句,“陛下,人生在世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而已。”

      世人习惯使然,墨守成规当然容易,但万事万物却不是一成不变的,若是永远踏步不前,等一朝爆发就晚了。
      而万事开头难,既然决定了就要义无反顾下去,否则又怎么知道是非对错。

      “你说得对,不过我既然选择这么做了,还在乎身后名做什么?”白杨不以为意,他担心的是新政能不能顺利推行下去,“我是怕他们一直这么跟我耗下去,到时候官员辞官、书生也不参加科考了。
      你脑子比我好使,你替我想个办法,好让我每日少收点这类的折子。”

      “哪怕是农民种了一年的地,等到粮食成熟的时候也不可能为逞一时意气说我不收了我不要了。

      更何况利字当前,那些书生若是不参加科考了或有被鼓动的嫌疑,但十年寒窗,谁又不想‘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定然也是舍不得的。

      至于书生们会被哪些人鼓动,陛下应该明白。”沈溪知稳居相位十余年,玩弄人心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如果不能消解矛盾,那就转移矛盾。

      那些举子秀才们受某些官员士绅的鼓动放弃科考、丧失了平步青云的机会,届时他们会不会后悔?
      会不会觉得自己是被人利用了?

      他们为了共同的利益可以众志成城,自然也可以为了各自的利益反目成仇。
      至于官员辞官一事同理。”

      白杨恍然,又不得不感叹沈溪知是天生的政客:“我知道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有些人也就说得厉害,真要摘去他们的顶上乌纱又是不愿意的。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朝廷对书生的优待本就是天家的恩赏,如今即便是收回去一些也足矣令他们趋之若鹜。”

      “是,陛下就放心去做。”沈溪知将权臣二字刻在脸上,仅凭他一人的权势足矣,还怕别人把他想扶持的皇帝拉下来吗?

      天子称孤道寡,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比白杨以为的更难做,他偶尔也会觉得这位置有什么意思,千年来竟有无数人为此争破了头。
      若只是贪图享乐,倒是挺有意思的。
      若真的想做些什么,满朝文武都是掣肘。

      但正因为如此,反而具有挑战性。白杨轻叹一声:“沈余年,早知今日,当年我就不该答应你这个差事。
      瞧这光景我真怕你有朝一日两腿一蹬就撂挑子不干了。”

      纵观历史,有些的皇帝他是个诗人、书法大家、琴师甚至是道士,但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能做到无功无过就已经称得上一位中上游的皇帝了。
      能有白杨这么一位皇帝也是百姓的福分,沈溪知承诺道:“放心,在陛下真正坐稳这个皇位之前,微臣是不会死的。”

      死不死的还是你能决定的?白杨不以为然,他突然好奇道:“沈余年,若有一日,朕突然觉得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鼾睡,想要除掉你这位权臣呢?”

      “如今的光景陛下无异于自断一臂,而等来日陛下若有此念,臣也只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请陛下自裁以谢天下了。”沈溪知难得坦率,“陛下,臣也是有私心的。
      我沈家可以急流勇退,但决不能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

      “我知道了。”曾经他们是挚友,后来成了君臣,沈溪知说话也半掩半藏了起来。这段时日也不知干什么去了,再见反倒坦率了起来。白杨反正是难以想象若没了沈溪知,自己还能不能一个人将这些事做下去,“丞相大人,还是再同我说说北边的战事吧。”

      沈溪知累极了,许多事白杨自己也看得明白,自不必他多作言语:“陛下不如同微臣说说陛下的看法如何?”

      见沈溪知的模样白杨实是不忍,可国家又离不了沈溪知:“百年来,北羌屡次侵扰我大宁疆土。
      兵败后我大宁屡次与之重修旧好还不够吗?
      本就是隔着血海深仇的宿敌,却偏想什么化干戈为玉帛。

      北羌觊觎我大宁疆土,本就是反复无常之辈。
      我不求扫平四方蛮夷,但求灭了北羌,扩我大宁疆土、扬我大宁国威。

      如今就差临门一脚,朝堂上下一个个慷慨陈词说征北大将军功高盖主、拥兵自重、意图皇位。
      口口声声的都说是为了我,其实是为了他们自己。

      有些的早已收受北羌王室的贿赂了,而有些的觉得征北大将军的功绩威胁到他们的权势地位了。
      还有些的觉得打仗掏空了国库,国家问他们要钱要粮,他们担心自己的利益受损……”

      “哪怕家中黄金万两,要钱的时候也是掏不出钱来的。
      靠这样的方式筹措钱粮也并非长久之计,国库若要充盈还是需要变更祖制。”沈溪知若有所思,言语微顿后继续道,“但眼下的光景——只能用些非常的手段要钱要粮了。”

      “什么非常手段?他们一个个地向我哭穷,难不成我还要抄他们的家吗?”白杨轻笑着难掩嘲弄,“倒是有人向我谏议,说让那些富商捐官,还有要增收赋税的。”

      “陛下看过朝廷这些年的盐铁收入吗?”沈溪知道,“从前朝局未稳,臣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管,致使那一个个盐铁使吃得是腰缠万贯、富可敌国。
      臣打算先从这方面下手。
      陛下,自古以来两军交战打的不是兵戈相向、而是粮草后援。
      钱粮的事就交给臣来做,臣保证让陛下看到王师踏平北羌王都的那日。”
      朝廷的积弊岂止这一项,不过是眼下缺钱便先从这一项入手而已。

      白杨总算是宽下心来:“如此,我便先替将士们谢过沈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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