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待价而沽的表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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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像一块画布，铺陈着大片大片的浓绿与浅绿，风声、雨声交织在一起婉转低回着奏出一段朦胧的旋律。
江知许单手撑着头看向窗外，注视着树叶的阴影不时地扫过玻璃，雨滴从上至下在上面蜿蜒出许多痕迹，周而复始。而通往教学楼的那条小路掩映在花园里，石板上积蓄着许多水洼，一片雾气蒙蒙。
什么都看不清楚。
还没到上课时间，教室里很嘈杂，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浑浊，他知道他们都在谈论着今天将要过来的新的语文老师，毕竟上一个只坚持了一个星期就受不了这里的氛围提出了离职。
他皱了皱眉，想要转头警告一下，却在即将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时注意到一个从小路拐角走近的身影。
撑着一把透明雨伞从雾气中走来，看不清楚面容却又吸引着人想去看清楚，晶莹的雨滴洒落在伞上，分解成无数细小的水珠，将那人精致的五官罩上一层神秘面纱，只有那只搭在黑色伞柄上的纤细修长的手让江知许能尽收眼底。
只是，太过于苍白了。病态的、脆弱的。
不详的预兆再一次笼罩了他。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感到一阵怅然，像是什么珍贵之物在掌心悄悄溜走了，怎样也握不住。
江知许愣了几秒，没再深究那如流水一样滑过的奇怪的情绪。
他趴在桌子上，打算和往常一样用睡眠消磨时间。
“woc！”“学校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个……”
耳边的嘈杂声突然放大，但奇怪的是，那个推开门、收起雨伞的声音却格外清晰，衬得那些议论声和吸气声都变成了背景音，江知许抬起头来，眼里还带着不耐烦。
是他？
不知道是谁的手机没有静音，这一刻一段钢琴伴奏恰到好处地播放，就像电视剧里男女主一见钟情的命定bgm。
他更深地皱紧眉头，为了掩盖胸膛里那鼓噪不休的心跳声。
“请大家静一静。”年轻温润的声音响起，依然是那只苍白细弱的手拿起一根粉笔，却在面对台下越发吵闹的学生时停下所有动作，再往上，是一张让人会沉溺失色的脸，即使如今他只是轻轻蹙起眉尖，也使得人心脏紧缩。
“闭嘴。”在反应过来之前，江知许已经曲起手指关节，在桌面上轻叩了几下。
力度不大，但瞬间让所有人安静下来。
视线所及，那些兴奋异常的高中生们脸上的神色很好懂，白昤微微牵动唇角，将这个犹如雪地红梅一般的笑对准最后排靠窗的学生，轻轻点头。
他转过身，脑海中浮现的是刚才被碎发遮住的眉骨下那双锐利逼人的眼睛，像要吃掉谁似的，他不禁再次笑了一下，握紧粉笔在黑板上写下——
白昤。
*
新入职的第一天很快就过去了，课不多，但白昤整理所有学生的练习册、试卷花了不少时间，看得出来那群学生一个比一个聪明，思维敏捷，只是……
太傲慢了。
仗着自己的家世和天赋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老师大概就是个定期发布任务的NPC吧？怪不得在正式入职之前，校长总是欲言又止。
没办法，这个班是这所私立高中家世最顶尖的那一批，得罪不起。
看样子，他也要想想办法讨得他们的欢心呢。
“白老师，还没下班？”班主任从外面进来，看见办公室里还亮着灯有些诧异，他坐到白昤对面，打了个招呼。
“是啊，在备课，还差一点儿就弄完了。”
几句寒暄过后，班主任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倒苦水，白昤温柔的笑容和时不时的安慰让他不禁吐露得更多，直到白昤拿起手机看时间他才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那什么，他们也快放学了，我先去教室里看看，白老师别熬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白昤从善如流地关上电脑，拎起公文包，关上灯之后，整栋教学楼就只有高三部还灯火通明，他踩着校园里昏黄的灯光从车棚里推出他的自行车。
他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但还是把那件外套穿在了身上，他畏冷，刚下过雨有些凉，骑起车子来摇摇晃晃，走到一个岔路口时终于还是没办法克制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用力按了按车把。
白昤单腿支撑在地上，闭了闭眼，希望能缓解这一阵的头晕，恍惚中他好像听见汽车鸣笛的声音，但来不及反应，下一瞬就在刺眼的车灯里被剐蹭到。
他只能用手掌支撑住自己向下倾斜的身体，浅色的衣裤不可避免沾染上了雨水和脏污。
“抱歉，”一双有力的手把他拉了起来，并向他递过来一张名片，“我们有事要办，如果需要赔偿，请联系这个电话号码。”
白昤从眩晕中定了定神，条件反射般露出一个微笑，昏暗的光影打在他半边脸上，让这个笑容看起来是那样柔和美丽：“没事，是我没注意，赔偿就不用了，抱歉给你们造成了麻烦。”
眼前的年轻人似乎并不是做决定的人，他等白昤说完，走到车的另一侧请示，从白昤的角度车里的人被挡得严严实实，但那张名片却被他不经意间的一瞥看清姓名。
很快年轻助理再次把名片递了过来，不容置疑道：“请您务必收下，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
面对如此妥帖的处理，灯下的美人只好无奈接受，嘴角轻抿，点了点头。
车辆很快离开，白昤站在路边目送那辆黑色的迈巴赫滑入车流之中，很快再看不到踪影，不过，他低头摩挲着那张名片，想了想还是把它放在了公文包的夹层里。
*
后面几步路他干脆推着自行车往前走，幸好他还剩下的这套小房子虽然面积不大，但位置比较靠近街道，巷子也不过分狭窄，否则他一个人走在路上难免要多想。
但即使如此，当他把车停在一边，准备拿出钥匙打开院门时，依然被杵在门边的黑影吓了一跳。
意识到来的人是谁之后，他仗着天色昏暗狠狠皱起眉头，累了一天，真不想应付他。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不想看见我？”
依然是咄咄逼人的口气，来人等他打开院门，自顾自地走到廊下，双手插兜，站到台阶上居高临下地审视他。
“你衣服怎么脏了？”
还没等他回答上一个问题，下一个问题接着到了耳边，然后就是熟悉的拖拽、掐腰、脱衣服，“别，”白昤双手推拒着碾压过来的高大身影，眉目间是惹人怜惜的不适。
“今天第一天上班，所以回来的晚了点，衣服是刚才骑车的时候不小心摔到弄上的。”白昤被人半拖半抱拽进了屋里，他不再作无谓的挣扎，而是主动地抬手环绕上眼前人的脖颈：“之寒，我今天很累。”
“能不能，晚一天做？”说完，苍白脆弱的人主动送上一枚吻，印在高大男人的唇角。
“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发我？”被叫做之寒的男人高大英俊，挺直的鼻梁是不近人情的弧度，他单手解开领带，双手紧箍住白昤消瘦的腰身，“别忘了，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待价而沽的表子。”
缠绕在脖颈的那双手松动了一些，白昤轻轻垂下眼睫，缓缓眨动：“至少，让我洗个澡，好吗？”
“好啊，”傅之寒冷笑了一声，踹开浴室的门，“我们一起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待价而沽的表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