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任务（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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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深山。
在清扫完余下的瘴气之后，没有了感知上的阻碍，纪景辰二人顺利地来到了古春秋曾经拿人试丹的石室。
偌大的石室之内，正中央堆放着许多废弃的丹炉，而在边角处则散布着一些书籍或是卷轴之类的东西。
为了节约时间，二者便选择分头寻找。
“既然古春秋最初是抓的三宗活口做实验，那么这个地方肯定存有他试验的记录。”
纪景辰知道，要想成功洗炼资质并非一日之功，这期间必须经过无数次的失败。
而每次失败汇总而成的经验，都将为下一次的实验做准备。
“找到了。”另一边，宁涟川高声道。
纪景辰应声望去：“这么快？！”
随后他快步走至宁涟川身侧。
“我发现你每次找东西或是找路都特别快啊，是不是有什么窍门？”
“你猜？”后者道。
只见其手中握着几张羊皮纸，而上面的文字正是古春秋初次试丹的记录。
快速扫视一番过后，纪景辰随即对照这些记录分析起来。
“上面写着，这十名弟子体质上乘，乃是天生的药人...”
在此之前，古春秋也曾掳来他人试丹，可往往不出三日便殒命于此，这也就使得十多年来，他的计划迟迟未能起步。
好在天不亡他，一夜之间便让他遇上了这群在大战过后侥幸存活的弟子。
他们的宗门既已被灭，那么自然不会有人上门寻仇。
于是古春秋在瘴气的掩护之下，将他们锁在了这深山当中。
仅是在这十人身上反复试验，不过短短数年间，他便钻研出那洗髓炼骨之法...
“你说，会有那么巧吗？这十人不仅在御天境强者的手中活了下来，并且资质远超寻常修者。”纪景辰看向身旁的宁涟川。
“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吗？”前者叙述道，“你明明已经压制了体内的秽气，但在进入到三宗遗迹后，却又被它控制住了...”
“那这是否说明了一点，在这三宗之内，仍有秽气残留？”
纪景辰继续道：“再说回这十名弟子，为什么他们没有被秽气附身？毕竟哪怕只是吸取外界灵气，他们也会遭此毒手。”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们是被人救下来的。”二人不约而同道。
纪景辰从乾坤袋中取出霜月印。
“这东西的一重作用我们已经见识过了，它能净化秽气，使人神识清明。所以即使处在被秽气污染过的界域之中，人依旧安然无恙。”
“那么它的另一重用途，根据笙笙所说，是在短时间内改善资质。”
仅是半块便有如此效果，倘若那晚使用的是完整的霜月印呢？
“这是不是就可以解释，若是充作药人，这十名弟子无一不体质极佳。”
“...”
“我们请来天濯宫弟子协助，发现除了瘴气之外，三宗的大部分土地也已被秽气侵染，只是这二者从外观上无法区别，除非动用特殊手段。”
两抹灵力光团浮在空中，其中各自包裹着一团黑色气体，倘若仅是用肉眼观之，判断不出二者的差别。
“而当人或妖兽被秽气入侵后，便只会一味战斗，厮杀至死...”
对此，宁涟川其人怕是深有体会。
“照这样推算下去，这三个宗门本不该留有活人才对。”
“...当时的阙无双也是御天境的修为，如果她正面对上同为御天境的凶手，不说胜算多少，至少是能够全身而退的。”
“所以在抵御那种不具有针对性的大范围攻击时，护几个人应当也不在话下。”
“以上就是我的推测。”
虚州，一处亮敞的雅间内，纪景辰站在一旁静静地陈述道。
而坐于他斜对面的那名聆听者，赫然便是三院首席梁雨瑶。
“说完了？”后者瞥了他一眼。
“是。”纪景辰急迫道，“所以阙无双的嫌疑...”
“我何时亲口说过她有嫌疑了？”梁雨瑶端起桌上的茶盏，将里头的清茶一饮而尽，“只是让她在我这儿静一静，免去些世俗纷扰。”
“啊？”纪景辰愣住了，“那我这不是白忙活了吗？”
“不，你还是有点用处的。”梁雨瑶平淡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少见的欣赏，“她托我向你道声谢。”
“若不是你，只怕她这辈子都要止步不前...”
故事早该有新的章节了，就像每次睡醒睁眼后，总会见到新的风景一样。
“这样啊...”
纪景辰感觉心里稍微好受些了，到头来自己还是做了件好事。
“对了，那她还会回去吗？”
毕竟有人还在等着啊...
“当然。”
只听梁雨瑶慢悠悠道：“也不知该说运气好还是怎样，在你们这一通胡来之下，她的记忆已经开始恢复了。”
闻言，纪景辰眼前一亮。
“所以...三宗灭门的当晚，她是在场的对吧？”
“是。”
“还有黑影呢？也是存在的是吗？”
“是。”
阙无双曾与那人交过手，确认其是御天境修为不假。
而她体内的秽气，也是受那人所致。
至于她为何又在那之后丧失了记忆，就无从知晓了。
据梁雨瑶所说，幻境虽能诱发人内心的执念，但有时或许会歪曲既定的事实。
换一种说法，阙无双当时有过要杀死所有人的念头，若是继续发展下去，最终的结局必然如同幻境所展示的那般。
可她最后没有那样做。
或许是纪景辰二人看漏了什么，又或许这段后半段记忆正是被扭曲的那一部分。
然而真正的记忆是——
起初，阙无双的确是奔着报仇去的，但是当她看到许多无辜弟子受难，最终转变了心念，选择了救人。
一念之差。
“既然阙无双摆脱了嫌疑，那么她说的话便可以当作证词。”纪景辰掰扯着手指，“如此说来，我们见到的那个黑影，很有可能就是幕后黑手。”
可一旁的宁涟川却给他泼了盆冷水。
“就算是定罪，至少，我们需要找到此人。”宁涟川的目光落在端坐着的梁雨瑶身上，“目前为止，我们仍旧一无所获。”
已经去过两个宗门了，但他们的土地上，似乎只残留着毁灭一切的痕迹。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是还有个黄澜宗没去么？既然瘴气之本是在那里被截走的，那么黄澜宗极有可能是第一现...”
纪景辰话还没说完，却被宁涟川一把捂住了嘴。
“又想让我帮你们？”
梁雨瑶当然知道对方这是话里有话。
早知如此，那日就不该开这个口。
“罢了...带上它吧。”
一道流光划过，纪景辰的掌中多了一枚石头模样的物件。
“七院近来研究出的感应石，必要的时候，它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噢，感应石...
想起了之前宁涟川随手捡来的野石头，纪景辰不禁笑道：“这回总是真的了吧？”
“嗯，是啊...”前者也跟着笑了。
......
黄澜宗外二里地。
绕来绕去，最终还是变成了实地勘查。
虽然在梁雨瑶面前信誓旦旦，但纪景辰对于现场是否留有线索这件事上，依然保持着怀疑态度。
按照事发时间推断，黄澜宗是第一个被灭门的，而黄铁宗则是最后一个。
黄澜宗毁灭没多久，古春秋就进去了，这就证明在那个时候凶手已经离开了现场。
而在古春秋逃离后，这里才被万宗会封禁起来。
假设黄澜宗也找不到线索的话...
莫非是古春秋抹除了痕迹？毕竟他是个前杀手，有这种手段也很正常。
但很快，这个思路就被纪景辰pass掉了。
这样的话，怎么解释那两个宗门的状况呢？
据宁涟川所说，在离开黄澜宗之后，古春秋就没有踏入另外两地了。
这是个悖论。
难道说是那个黑影...纪景辰不自觉地拧了拧眉。
算了。
与其在此胡思乱想，不如把答案交给实践。
当他正欲动身时，一阵惊惶涌上心头。
“我突然想起来，如果说和阙无双交手的黑影真的是御天境修为，那以我们的实力，能从他手底下活命么？”
纪景辰顿感不安。
先前把话说得太满了，竟然忽略了这之间的实力差距。
即使找到了人，能不能将之擒下，又是一个问题。
“那你以为，阙无双解开封印时，凭我的实力又如何能活下来呢？”他听见宁涟川道。
“对哦。”纪景辰后知后觉。
这家伙指不定藏着多少保命的手段呢。
况且，就他喊来梁雨瑶这一招，也是出人意料。
纪景辰刚想问些什么，转头便见对方再次陷入沉思。
天濯宫的人不肯细说，那么自己唯有另寻他法。宁涟川心道。
既然那黑影能操控秽气，也许和当年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必须借着这个案子，摸清其中的来龙去脉...
而在等宁涟川回过神后，纪景辰才道：“所以这个感应石到底能感应什么？”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话毕，二人一同朝着黄澜宗外的防守结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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