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任务（十五） ...
-
纪景辰睁开眼时，天刚蒙蒙亮。
按理说他早起后需要打坐一两个时辰，为日后突破瓶颈做准备。
但今天情况特殊，只能少了这一道打磨，虽然他也很想尽快突破。
毕竟在这件事上，也许有人比他更着急。
洗漱完后推开门，他并未看到那人的身影。
正当纪景辰疑惑之际，一道传音入耳。
【快下来。】
原来在外头等着啊。
他算是知道这人有多急了。
而在他走出客栈大门之后，却看见宁涟川身边站着一位不认识的万宗会弟子。
“这位怎么称呼？”他看向这位新面孔。
“在下万宗会六院沈风，负责看管三宗结界。”沈风朝纪景辰拱手道。
沈风向纪景辰介绍，遗迹内仍有瘴气残留，虽然不影响视野与感知，但论危害程度，对比古春秋那地儿还要凶险不少。若无结界守护，这里面的瘴气哪怕泄出去一丁点，都会令化天境之下的修者当场暴毙。
所以在进去之后，他们需时刻以灵力护体，不得松懈。
正如前者所言，尽管尚未正式踏入遗迹之中，隔着老远，纪景辰感受到了那股危险的气息。
“沈某只能送到这儿了，望二位多加小心。”
替他们打开了结界入口之后，沈风则留在了外头。
“好的，辛苦你了。”
纪景辰知道这是人家的职责所在，也就没有强求对方为他们引路。
于是二人拿出之前寻来的地图，准备把每一个可能是瘴气源头的地点，依次排查一遍。
而随着他们在瘴气中待的时间越长，纪景辰注意到，宁涟川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差。
“是没好清么？”他担心道。
才休息了一个晚上就坚持赶工，铁人也不能这么造啊。
更何况，秽气这玩意儿修为高的阙无双都化解不了，更别提修为不如她的了。
“不用管我...你先走。”
宁涟川没有想到这东西竟如此厉害。
那日为了印证自己的推断，他以身试险，请那名天濯宫弟子利用沾染了秽气的灵宝为他灌输灵力。
果不其然，在他的身上出现了与笙笙当年一样的病症。
约莫一炷香后，他似乎陷入到一个循环往复的杀戮圈中，神识也在这杀戮轮回中几近溃散。
幸好那名弟子及时将他救了回来。
而通过这次试验发现，在被秽气深入侵蚀后，他的眼中只剩下一片黑暗，与阙无双再次破除封印时的情景一致。
那么到目前为止，衍生出两个疑问。
其一，记忆世界中的阙无双神态如常，但为何在封印二次破除之后，她却是另一副模样？
其二，这么多年过去了，莫非这秽气并未根除，而是一直蛰伏于其体内，只待阙无双心绪大变后才伺机而动？
那它可太通人性了些。
将自己心中的猜测一并告知纪景辰后，宁涟川就地打坐，运功调息，开始压制识海内四窜的杀意...
一个宗门设有的部门架构大抵就那么几类。
学堂，演武场，任务堂...
这些具有一定规模的建筑，即使受到毁灭性的破坏，多少会有留下一点痕迹。
但就像之前那些来此地勘查的万宗会弟子一样，纪景辰并未在这片碎瓦颓垣中找出任何相关的线索。
一切都太干净了，就像被彻头彻尾地清洗过一番。
在将整个宗门翻了个底朝天后，他仍未有所发现。
就还剩黄铁宗和另一个宗门了。
正当纪景辰返回原地寻找宁涟川时，人又不见了。
难道疗伤结束后先自己一步走了？纪景辰心想。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毕竟前车之鉴就在那儿摆着。
那么接下来就去黄铁宗吧，四舍五入也算是去过一回了，希望这次能找到点线索。
......
黄铁宗外是由另一名六院弟子看守，纪景辰在沈风的指引下，将其给予的信物交由那人查验。
“唉，多少年了，此案一直未有头绪...”
他听见那人自言自语道。
“那个，能多问一嘴么？”纪景辰突发奇想道。
“你要问什么？”
“就是...”
进入结界之后，纪景辰没有再一味埋头找线索了。
正如那看守之人所说，这么多年都没有进展，即使曾经留下过什么，时间也会将残余慢慢抹除。
而之前接手任务的弟子那里都没能获得可靠信息，再加上他的第一回亲身实践，这就足以说明一个问题。
传统的几个侦破手段在这个案件当中是行不通的。
首先来说最简单的气息锁定，若无瘴气覆盖，这案子早在发生的当晚就已告破。
其次，如此大面积的毁灭程度，竟然鉴定不出任何法术痕迹，也就是说除了已知凶手至少拥有御天境以上的实力之外，他使用的术法类别无从得知。
这也就无法辨析出他是属于哪个门派。
当然，他也有可能是无门无派的散修。
此外，纪景辰还忽略了一个事情。
他的重心始终放在追寻凶手的踪迹之上，并试着由此反推其身份以洗清阙无双的嫌疑。
但若是从其他角度去证明呢？
正当他专注思考之时，一道剑影自他身后飞斩而来！
警觉之下，纪景辰闪身及时躲过，随后抬手一记寒金爆朝后方轰去。
“空！”
尽管因爆炸带起的烟雾还未完全散去，让得他无法看清这人的样貌。
但他的感知却让他清楚地认出了此人。
“...”
“宁师兄？”他试探一句道。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比之前更为猛烈的剑风。
“铿！”
灵力凝成两柄短刃，架住了这极为凶猛的一剑。这一次，他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是宁涟川没错。
但他的双眼已然被一片幽黑所吞没。
“！”
糟了。
秽气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会驱使宿主陷入无休止的屠杀之中——
直至后者肉身消亡。
当下，纪景辰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跑，跑到结界之外求援，虽然看守之人与他同为化天境，但若是二人合力，兴许能压制住宁涟川。
再尽快去找天濯宫弟子相助...
短暂构思了下计划，纪景辰拔腿就跑，风蝶印与千蝗印轮番施展，试图拖住宁涟川的脚步。
不同于在阙无双记忆世界中的追逐战，这次可是实打实地肉身上阵。
此时的纪景辰不知道他翻过了多少座山，只知道在不断服用回灵丹与施展法诀间，他的灵力很快便所剩无几。
“轰！”
气浪翻腾，剑锋迎面而至。
“呲——”
长剑将纪景辰的双手贯穿，鲜血直流。
“醒醒啊，宁师兄！”他紧紧地攥着剑刃，而那剑尖离他不过半寸之隔。
听到这句呼喊后，宁涟川忽地顿住了。
他的内心没有完全被秽气占据？！纪景辰心道。
也就是说还有机...
下一刻，长剑蓦地抽出，继而利落斩下！
“咔。”
意想中的痛感并未到来，纪景辰身前一点白芒掠过，他怀中藏着的霜月印忽然飞出，形成一道防护，悬于二人身前。
接着，霜月印散发出的光辉将他们笼罩在内，纪景辰只觉一阵暖意自体内升腾而起，身上的许多伤口也在这道光芒下慢慢愈合。
“唰——”
与此同时，一道灵光自远方飞来，纪景辰伸出手将其接住。
而后他张开手掌，只见掌心中央躺着半块与霜月印光泽一致的玉饰。
那是它的另一半。
纪景辰心领神会，当即将两半玉饰贴合在一块。
就在霜月印合二为一的瞬间，强大的能量自其中荡漾而开。
而在这股能量的牵引下，宁涟川眼中的黑色逐渐褪去，不过数息间便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飒飒——”
随着一阵冷风吹过，宁涟川双眼一闭，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嗒。
纪景辰上前一步，将人揽入怀中，随后迅速找了地方安置。
......
待宁涟川清醒之后，他最先看到的便是守在不远处的纪景辰。
“老天，你终于醒了，我差点都要没命了。”
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秽气操控，甚至还差点杀了眼前之人，宁涟川的面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窘迫。
“抱歉，我也不知道怎的...”
“害，没关系，反正我人没死，都是小事。”纪景辰大度地摆摆手。
然后他拿出已经复原的霜月印道：“是它救了我们。”
此时的纪景辰有了个新的思考，于是他再度整理了一遍之前的思路。
范渊和阙无双当年争的就是这个霜月印，在阙无双坠海之后，另一半霜月印肯定是在范渊那里。
当疑似为了报仇的阙无双返回黄铁宗，假设她真的杀了黄铁宗所有人，那么另一半霜月印她肯定也是要夺回的。
但是这另一半霜月印却在黄铁宗的地盘上找回来了。
这至少证明了一点。
她没有除掉范渊，这个对于她而言理应是最大的仇人。
另外，联系到宁涟川身上的秽气被这灵宝清除，纪景辰对于霜月印的具体用途，大致摸索出了七七八八。
再之后就该验证自己的猜想了。
他对宁涟川道：“我们还要再走一趟，去古春秋那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