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十五浮木

5、第 5 章

　　期中考试结束，成绩出的很快，不过一两天的时间，改卷老师们便完成了任务。
　　习方玖拿到成绩单是在晚自习，他看了看自己这次的排名，全校第八。
　　正常发挥。

　　不过有一件事让他感到奇怪，那就是他在自己上下找了个遍也没看到白栗的名字。
　　习方玖摸着脑袋，却摸不着头脑。
　　不对呀，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白栗他也考了呀。
　　难道说……白栗他排名掉的很厉害？！
　　带着怀疑，习方玖翻到了成绩单的第二面，从上往下一个一个仔细看，果真让他找到了白栗的名字。

　　习方玖震惊。
　　白栗竟然从第九名一路直下掉到了四十多名！
　　习方玖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又有一只手在他背后给他重重的来了一下。
　　“玖哥！”
　　习方玖痛的瞬间挺直了腰，嘶哈一声，差点没把手里的成绩单扯成两半。
　　“我靠！……宋论！你敢再用点力吗？”习方玖痛苦的拧着眉。
　　宋论笑嘻嘻的绕到他面前：“玖哥，你不看怎么就知道是我啊？”
　　习方玖翻了个白眼：“除了你谁还会莫名其妙给我来一下？”
　　宋论拍了拍胸口：“这不兄弟吗？”
　　“滚。”习方玖没好气。
　　宋论没当回事：“看成绩呢？”
　　“嗯。”
　　“我也看了，这次白栗的排名掉的挺厉害的，刚刚班主任还叫他出去谈话了。”
　　“是挺厉害的……”习方玖揉了揉眉心。

　　而且可能是那个的原因。

　　宋论看着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调侃道：“这么关心人家啊？唉，我这个发小的地位感觉快要不保了。”
　　“去去去！”习方玖嫌弃的扇蚊子似的。
　　心道：“你能跟人家一样吗？”
　　宋论滑溜的笑着绕到了另一边。
　　习方玖斜脸睨着：“你很闲吗？”
　　“确实挺闲的。”宋论装傻充愣。
　　“……”
　　“诶，别，别。”宋论瞧着他脸色很不好，怕他真的动手，连忙摆手，“我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习方玖不耐烦。
　　“就是……我刚上厕所的时候，听见有人说你和白栗的坏话。”
　　“就这？”习方玖不屑，早在他刚开始决定要亲近白栗那会儿，他就听见了一些风声。
　　“你先别哼，等我说完。”宋论道，“他们那群人说的，具体的嘛……不太方便说，太脏嘴了，简单的说就是把您老人家比如说一条乡下土狗，把白栗比作一坨粑粑，还是冻起来的那种。”

　　“还有的说白栗看着就像‘出来卖的，假清高罢了，在床上肯定……’呸呸呸！”宋论瞧着习方玖的脸色，有点不敢往下说了。
　　他猜到了自己发小会生气，但没想到会气成这样。脸色发黑，黑的快要滴墨了，他看了都害怕。

　　“是谁？”习方玖沉着声。
　　“……不清楚，我在隔间，声音我也不熟。”宋论小心翼翼的回答。
　　“行了，你滚吧，废物点心一个。”
　　“嘿！你什么意思？！”
　　……
　　白栗被班主任叫出去后，一直到放学都没有再回班。
　　习方玖瞧着空空的座位，心里觉得不对劲，时不时望一眼门口，却一直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回到宿舍后，他还特意去隔壁看了眼白栗回来了没有——他们班的男生分有两个宿舍。
　　看到白栗整洁无暇，一看就知道没有被动过的床铺，习方玖心里一咯噔，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变得愈发的强烈了。
　　强烈到甚至催生出了十分不安的感觉。
　　他深呼了一口气，没做片刻的停留，拔腿就往外跑！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他直觉如果找不到白栗的话，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深秋的夜晚，寒风萧萧，如针刺骨。
　　习方玖刚出宿舍就被寒风扑面吹了个透心凉，止不住颤了颤，但还是毫不犹豫的顶着寒风跑了出去。
　　要找到白栗！
　　习方玖心里此时全心全意的只有这一个念头。

　　找人。
　　去哪里找？
　　习方玖不知道，他只能凭直觉往一个方向跑，不觉间竟然找到了上次的那个漂亮的小湖边。
　　晚上的湖边可没有白天那么舒人心神，寒风把成片的秋林吹得哗哗作响，树栖鸟叫，墙面没有了日光的照耀显得惨白惨白的，活像上个世纪中式恐怖电影里的布景。
　　习方玖咽了咽，他其实有点怕黑。
　　但他一想到白栗可能就在里头，便把心一横，什么也不去想了，呼了口气就往里冲。
　　一路冲到了那天的亭子附近，在拐角处，他气喘吁吁的，一抬头，还真让他找到了！

　　只不过白栗没有坐在亭子里，而是站在了湖边边，呆呆的，遥望着这一片湖水。
　　今夜没有月光，这一大片湖黑的像一池墨似的。
　　白栗就这么定定的站在墨池边上，身上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

　　习方玖嘴角还没有因为找到了人提起来，就已经因此压了下去。
　　他这个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打破这种氛围，把他打的稀碎，碾成沫，扬了。

　　沉重的呼吸声闯进了白栗的听觉，他稍怔了下，转头，看见一个只穿了单薄长衣，额头却挂着汗珠，气喘吁吁的习方玖。
　　两个人摇摇对视。
　　白栗瞳色黯淡，真的一点光都没有了，看的习方玖心里抽抽的疼。
　　“……”

　　“……你也是来笑我的吗？”语调淡淡的。
　　这是白栗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开口跟他说话，但说的却是这句……
　　习方玖眉头紧锁，心疼的更厉害了。
　　见习方玖没有回答，白栗也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在等待，只是默默的转回了头。
　　这个时候，习方玖忽然很害怕，他好像知道了之前只是觉得可怕的事是什么了！他瞪着眼，情急之下，大喊出了一句话：“我不是来笑你的！我是来救你的！——”
　　白栗猝地怔愣。

　　刹那间，万物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