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土》老大根

3、第 3 章

　　凉风在山谷中穿梭。

　　门吱嘎一声开了。

　　开门的黑影微微一愣，伸手在门上摩挲好几下，又轻轻摇动，才确信门已经不是摇摇欲坠的样子。

　　他慢慢退出门外，原本跟在后面的一团也移到墙边，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小黑影穿着旧旧的短袖，脚上是发白的布鞋。他双手握拳，努力张大嘴巴，眼睛睁得大大的，做出一口咬脖子的动作。

　　细长的黑影摇头，摸着他柔软的小短发，慢慢把他安抚平静。

　　他作出一个让小黑影躲在外面的动作，然后顺着风进入房里。

　　走过堂屋，就是两个黑影每晚的栖息之处。

　　不过此时床上已经有了其他存在。

　　男人闭着双眼，在床上板板正正地躺着，双手交叠置于小腹之上。眉头微皱，嘴唇也紧紧抿在一起。

　　黑影的指尖顺着男人脸部轮廓滑动，来到下颚，继续下滑，然后用食指按住男人的侧颈，微微使力，就留下一块青色。

　　他躺到床的另一边，比划着够一个小孩的位置，但是发现行不通，于是郁郁地起来了。

　　他把乖乖守在门口的小黑影抱进屋放下后转身去掏柜子里的衣服。接着黑影蹲下身，用手背轻轻扫着地面，确定没有很多灰，就把衣服铺上，并躺下感受一番。

　　一小团此时正盯着床上的男人，脚尖绷得直直地立在床边。他的手一伸一缩，试探性地去推男人。然后双手双脚并用爬上床，半趴着在男人脸上四处吹冷气。

　　细长黑影突然出现在身侧，向他摇摇头，然后弯下腰，凑在一小团耳边低声说话。

　　“小宝，今晚将就地上好吗？”

　　小黑影听罢咻的落到刚铺好的地上，打了几个滚，轻轻点头，并伸出一根手指重重摇晃两下，又凶狠地朝着床上的人龇牙咧嘴。

　　细长黑影并没有指责，也没有再去看床上的人，只是躺下抱住一小团休息。

　　天色微亮时陈岸醒了。他感受到颈侧的一块酸痛，不适地扭几下脖子。

　　男人静静在房内走动，升火做饭，之后除掉四周高壮的杂草。

　　待太阳快要升上山顶，他把屋内久沾灰尘的衣物床单等拿出来洗净挂在刚搭的挂衣绳上。

　　暖风吹过，一堆旧日的布料飞扬，又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