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笼同人】将子无死》宜灼

9、贺岁番外1·告余以吉占之众仙天庭喜相聚

　　（预警：本章无敖广，哪吒，敖丙）

　　??

　　数百年前。

　　“快传！”

　　“递给他，递给他！”

　　“别给我——”

　　太极殿内觥筹交错，呼声四起。各路仙官齐聚一堂，分坐在帝位下侧，嬉笑声回荡九阙。

　　“咚——”

　　仙侍敲响铜锣，金爵被稳稳当当抓在半大少年手中。他脸庞微微泛起红晕，略带不知所措地望向高台。天帝含笑的嘴角在目光擦碰的一刻不由僵硬。

　　“欸欸欸，谁把酒传给太子殿下的？”

　　对桌坐等看好戏的白衣仙官哗地站起，吆喝着颇有打抱不平之意，遥遥探出一根手指。

　　昊天从心底感激对方救人于危难之中……但也仅限于“心底感谢”，因为下一刻，他怒极而笑，就着盘中食物扔向那衣冠楚楚的小仙官——

　　“殿下吃了酒，怕又要泪眼婆娑，乱砍人了！我还想活呢！”

　　“衡华！你胡说！”

　　衡华眼前一暗，一个硕大的阴影当头劈来——

　　“太子殿下竟也恼了——”

　　“别提，去年千群宴上还不是衡华灌了太子三盏灼宣酒……”

　　“谈池，活该你找打，哈哈哈——”

　　“啪”，衡华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旋即就眼睁睁望见橙黄色的汁液向四周飞溅，铺天盖地地糊了自己满脸，连带着殃及外层的一圈仙官。

　　“嘶——”

　　太子目瞪口呆了一瞬，茫然无措地低头看着身旁人嫌弃地提起衣袖，寒风吹得那人微微打颤，太子眼中蒙上一层少年人独有的愠怒，望向寒风袭来的方向，仰望万里无云的碧空——透过太极殿屋顶平白无故闪现的洞。

　　“今年怎么换成了橘子互殴，不斯表演一出戏吗？”

　　“铛！”一块碎瓦落地，震得殿中众人嘴角抽搐，齐齐瞄着天帝色彩缤纷的表情。又要补太极殿了……昊天有时真的万分敬佩父亲，譬如此时此刻，千言万语在天帝开口时，尽凝作平淡和蔼的寒暄——

　　“太乙，你又迟了。”

　　“哎哟，还不是斯尊他老人家叫欧们练功嘛，”太乙迷迷糊糊地靠在他的坐骑上，抬头，被耀眼的天光照得捂住了眼，忽然一蹦三尺高，衣袖挥动，又甩了衡华满脸橙汁。

　　“太乙真人你！”

　　“哎呦，谈谈小友莫急莫急——啊！？”太乙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衣袍，就开始教育眼中闪着橙光，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橙汁新鲜，咄咄逼人的小仙官，话音未落，忽然察觉到来自仅次天帝座下的金瞳凝视，寒意节节攀升，“哎呦，帝君啊，我突然想起师尊还要我去昆仑取日月精华百草芳翠，我就——”

　　“帝君，臣恍惚记得昨日才为元始天尊送去炼丹原料。”

　　“哎哎，那什么，师尊炼勿别，用材快不是？您知道的，长熙仙尊……”

　　太乙抓耳挠腮地讪笑道，试图躲避那红衣仙官直勾勾的目光。千不该万不该，脏了长熙的衣袍。太乙偷偷观察天帝脸色，万一这上面三位想不开，恐怕活不过今晚被拨皮抽筋明早成为太子少师的外衣，倘若留下尸骨，指不定要被现懵懂太子未来天帝当众戮尸。

　　“嘁，”席间一人嗤笑着扔去一个酒壶，“这倒是怕了，别跑啊，别带着那猪，挡着衡华挨打了！”

　　“蓝亓，你别笑，少不了你的。”衡华胡乱抹去挂在面孔上那晶莹剔透的橙汁，怯怯嘟囔，“太子，我分明没说错！”

　　“瞧你被个橘子吓得，胆小——唔唔！”岳岚被突如其来的巨手捂住嘴，唇齿间尽是酸甜冰凉的橙汁，发出小鼠般咿咿呀呀的悲鸣。

　　对话岔开，众仙官观那衡华挤眉弄眼，仪态全无，素来冷冷清清的岳岚仙君被压制着有苦难言。太乙晃晃悠悠，脚踏风火轮似的翻身上台，硬牵着那躺着比站着还高的坐骑，挤进人群，撞翻了不少瓜果酒水。风从屋顶的破洞中扭扭捏捏地踱步而来，吹乱了长熙从不戴冠而披散腰间的发丝，他身旁，太子拢衣入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罢了罢了。众仙齐聚，三界详宁，效仿凡尘，辞旧迎新，赐福千秋，群英荟萃——千群宴——开！”

　　把酒言欢，举杯对饮，三五成群，言笑晏晏，齐乐融融。

　　“蓝亓，我祝你从今往后不要那么呆板矜持，像孟诸殿里的那株老树——死装……呕——”

　　“喂，衡华，滚开，别吐在我身上！”

　　岳岚在衡华干呕的瞬间将他一脚踹倒，又惊觉不妥，赶忙去搀扶，听着他前言不搭后语的祝福，扶额浅笑，低声潦潦应答。

　　“先生，你瞧他俩……嘿嘿……半斤八两……我觉得……”后面的话，长熙没听清，也无意听。昊天的头歪斜在身边人的手臂上，迷迷糊糊的呓语，吐着满口酒气，喷得长熙眉头紧锁。

　　“太子，您贪杯了——”

　　微不可察的叹息随风而逝，“长熙，带他回去吧。”天帝缓步走下台阶，玉藻晃动，掩藏了眸光闪烁，他静静望着那人抱起年幼的太子，弓身示意后一言不发地离场。

　　“长熙，带本君祝太子一句：平安喜乐，经久不衰。”

　　“是。”

　　长熙柔声应着，脚步不停。忽而又似想到什么，转身对天帝难得咧嘴笑道：“臣祝愿帝君，万事顺遂，耿介得路。”

　　那抹微笑，转瞬即逝，如南柯一梦，如昙花一现。

　　沿路鼾声震天，太乙人事不省，和几位仙官醉倒在一起，只剩那头猪，哼哼唧唧地拱着玉盘中的甜瓜。

　　“先生……新年快乐。祝先生……”昊天半睡半醒，强撑开眼，喃喃自语。

　　“新年快乐——太子殿下。”

　　长熙不曾低头，平淡地祝福，蕴含着他自己也不曾留意的犹疑苦涩。

　　他听清了太子的祝愿——

　　秉徳无私，参天地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