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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栀奴(五) ...
这个世界,真是毫无道理。
黎姳怀里的孩子突然被一抹黑影抢走,她看过去,钟南将孩子护在身后,警惕地竖着猫尾,不让任何人靠近,黎姳掠过钟南那双扑满水色的眼睛,然后垂眼,一时无话。
“金鱼娘娘,那个庇佑子母界多年的存在,而今……”陈九卿的声音干涩沙哑,他堪堪接下缓缓落地的袁满,似乎还未从亓官雪的记忆中缓过来。
“阿姐……阿姐……看看我,你还没跟我说过话,是我不好,我不该忘你。”
丌官岄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周身翻涌的魔气骤然狂暴,黑雾扭曲翻滚,几乎要将他单薄的身形彻底吞噬。
此刻的百年白发人像个小孩,在地上打滚,求着上天还他一个完完整整的姐姐。
周围旁观人伫立良久,满眼惋惜。
“诛杀此魔!清理门户!”一个人突然冲过来,厉声断喝。来人是亓官氏管家曾瑜,他身后数名身着玄色家纹袍的亓官氏高手,一眼便锁定了丌官岄,数柄法器寒光闪烁,眼看就要落下。
“住手!”
一道清越而坚定的女声,如同裂帛骤然撕开杀意。
韶音身形如电,一眨眼已挡在蜷缩的丌官岄身前,白缎紧紧裹住法器,与对方僵持。
几乎不分先后,陈九卿、陈晏、关书珏三人也齐齐掠至,与韶音并肩而立,形成一道单薄的人墙,将丌官岄护在身后。
“曾管家。”陈九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向对面,“你们……可看得见真相?”
话音落地,悄然隐在阴影里的蓝衣男子听得真切,他那张惯于平静的脸有了一丝变化。
当时扶生礼醒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事实并非你所看见的那样。”
这位响当当的大魔头也并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可怕。
一旁的纥骨颜摇摇头,
他见过这个女魔头可怕的样子,身上多是劣迹,毫无人性可言。
扶生礼这样说不过是出于对她不合时宜的同情,仅仅因为黎姳救过她,便生出没来由的信任和理解。
纥骨颜觉得荒唐,
甚是荒唐。
这位精于算计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仅仅是为了达到一个目的,救人亦是如此。
所以他甚至都怀疑仓伏被杀是黎姳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演给谁看显而易见。
在不知道她真正意图时,他就是这样想的,
但现在他似乎撕开了冰山的一角。
……
这话裹着晨间的光透过四个人间的缝隙在黎姳睁大的瞳孔轻轻一吻,吻的猝不及防,掌心因为握拳,缠住的纱布开始慢慢地往外渗血。
曾瑜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心虚和惊怒,但眨眼变了脸色,“一派胡言!”
“黄口小儿,竟敢污蔑我亓官氏先祖!你们祈圣门,是想包庇这堕入魔道、残害亲姐的孽障吗?”
很显然,他们看得见。
他阴冷的目光扫过陈九卿四人:“别忘了,你们向乾坤道人所求的铸器之事……今日若执意维护这魔头,便是与我亓官氏为敌!所求之事,休想再提半个字!”
陈晏下意识地看向陈九卿,乾坤道人所是铸器关键人物,关乎宗门的重要任务,他们此行拜访亓官氏,的确是最重要的目的之一。
关书珏偏头不可置信,骂道:“你这老头竟敢威胁我们?”
“是非曲直,自有天鉴。”
“若正道公理需以包庇谎言,残害无辜来换取,那这器,不铸也罢。”陈九卿连眼神都未曾波动分毫,他握剑的手更紧了几分。
僵持最终没有演变成血战,亓官氏显然对祈圣门这几位弟子的联手也心存忌惮,尤其是他们手中掌握着那段不堪回首的真相。
待丌官岄清醒过来,他默默将钟南强制带走。
……
离开子母界前,黎姳去了趟边水镇,此前她心里早有一个答案,喜婆并非被仓伏控制,而是她自己有意相助。
因为旁人可能会对大妖忌惮,但常居源林旁的边水镇的村民非常清楚的知道,其实真要说来,仓伏并未伤害过什么人。
更何况是时常接送姑娘的喜婆,她知道仓伏并没有恶意,也知道仓伏是好意帮助这些姑娘,故不愿这些修士来抓他。
更重要的一点,喜婆似乎知道仓伏生前的事。
仓伏曾跟喜婆唠嗑时说过,自己生前有个兄弟确实叫良时,而此人也是帮助仓伏化妖的重要人物。
他所修的鬼术的确有良时指点,所以黎姳在想,仓伏的魔化是不是与良时有关?
但这仅仅是她的猜测,
直到黎姳想起亓官雪记忆中另一个疑点,那只小麖兽,也是突然魔化,那种毫无征兆、由内而外的剧烈异变与仓伏几乎一模一样。
这不由让黎姳将二者串连起来,但她从丌官岄的口中得知这种症状是被人有意施了“狂诀”,能让一个普通人短时间内魔气暴涨、失去理智。
而且并未有一个叫良时的人,再说这两者的时间相差巨大,跨越了几百年,想找到此人非常难。
不过丌官岄倒是想起曾经有一位修士,从北陆回玉京的路上二人相伴了一段距离,至于叫什么他没什么印象,但他却依稀能记得那人的模样,黎姳便找人根据他的描述要了一张画像。
黎姳看了一眼那人的脸,她愣了很久,好吧,她不认识,但也许是脸盲症又犯了……
……
当他们风尘仆仆地踏入玉京城南那座飘散着浓郁豆香的小院时,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松弛下来。卖豆腐的周大叔,那个曾经因为女儿被树妖仓伏掳走而哭得肝肠寸断的汉子,如今脸上已重新有了光彩。他的女儿小豆子,正乖巧地坐在院中的小凳子上,帮父亲挑拣着黄豆。
“恩人!是恩人们回来了!”周大叔一眼认出了他们,他激动得搓着手,“快请进!快请进!家里地方小,别嫌弃,说什么也得让我老周做顿饭,好好谢谢你们救了我家小豆子!”
他不由分说,热情地将他们往院里让,小小的院落确实简陋,青石板地面坑洼不平,角落里堆放着磨豆的石磨和晾晒豆腐的竹匾,几间低矮的瓦房围拢着,却收拾得干干净净。
袁满的伤势还在恢复,所以他们急需一个地方暂居一下,周叔的盛情邀请正好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那就叨扰周大叔了。”韶音温婉一笑,率先应下。
院中有一张简陋的石桌,黎姳被韶音按着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她的衣袖被小心地卷起,两只手的掌心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皮肉翻卷,边缘还残留着丝丝缕缕极难祛除的阴寒剑气,这便是纥骨颜的“沉渊”所留,伤口周围一片青紫,狰狞可怖。
“疼吗,疼就说出来。”
韶音语气温和,小心翼翼地从随身玉瓶中挖出药膏,她误以为这位未出阁的小姐受不了超品宝剑的剑气,会疼的难受。
关书珏趴在对面的石桌上,小脸皱成一团,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韶音手中的药膏,又看看黎姳紧抿的唇线,突然从自己鼓鼓囊囊的小荷包里掏出一大把五颜六色的果釉糖,一股脑全推到黎姳左手边干净的桌面上。
“黎姐,给你!都给你!”小姑娘的声音又软又急,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这糖可甜了,你疼的时候就吃一颗,吃了就不那么疼了,真的!”
那一大把糖果,色彩斑斓,在午后略显暗淡的光线下,滚落到眼前,像一堆小小的太阳。黎姳的目光落在那堆糖果上,
“谢谢。”
就在这时,院门口的光线微微一暗。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蓝衣墨发,身姿挺拔,纥骨颜的目光,第一时间就精准地落在了黎姳手掌的伤口上。
空气骤然绷紧。
他默默走到石桌前,“我来。”目光投向韶音手中的玉瓶,解释道:“玉髓膏性寒,用我的纯阳之气缓缓化开兴许会好些。”
韶音只迟疑了一瞬,随即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她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玉瓶放在纥骨颜伸出的手上。然后她利落地站起身,一把拉起还趴在桌上的关书珏。
“阿珏,你饿了吧,我们去看看厨房的菜烧的怎么样了,顺便帮帮忙。”
关书珏绉绉鼻子:“厨房有师兄他们。”
“你饿了。”
“我还行。”
“你饿了,肚子都叫了,我听见了。”
关书珏被韶音强行横抱离开。
小小的院落里,只剩下两个人。
黎姳冷冷地睨着自己面前的男人,他低垂着眼睫,侧脸线条在阴影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这突如其来的示好和低姿态,在她眼中,无异于精心设计的陷阱前,一块裹着蜜糖的毒饵,她太熟悉这些所谓的“正道”手段了。
纥骨颜小心地拧开玉瓶,一股清苦的药味逸散出来,他用指腹沾取了一点莹白的药膏,那膏体触手冰凉刺骨。他抬眸,看向黎姳手臂上那道翻卷的伤口,眼神专注而沉凝,伸出手指,动作轻缓地朝伤口边缘探去,试图将药膏涂抹上去。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
“啪!”
一声脆响!
黎姳的左手猛地一挥,打在了纥骨颜的手腕上,力道之大,让那只握着玉瓶的手猛地一抖,小小的玉瓶脱手飞出,重重砸在地上。
“纥骨少侠,”
女子的声音带着刻意拉长的慵懒腔调,“又想玩什么新花样?是嫌一道伤口不够,还想再添点佐料?还是说……终于找到机会杀我了?”
她微微倾身,逼近他,“装模作样,这戏,演给谁看?”
纥骨颜保持着擦药的姿势,手还僵在半空,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捡起地上的药瓶,
他再次用指腹沾取药膏,这一次,他没有直接靠近黎姳的掌心,而是将沾着药膏的手指,稳稳地递到了黎姳的眼前,那莹白的一点,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药还有。”他的声音低沉平缓,清晰地响在黎姳耳边。“你若怕我下毒,怕我借机伤你……”
背后的沉渊剑应声落在黎姳跟前,
“把它架于我命害处,我不反抗。”
“亦或是你气不过,拿它砍我几剑,随你处置。”
黎姳撇开脸,冷哼一声。
纥骨颜见黎姳没回话,便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
“疼的话,咬我也行。”
他伸出的手指,骨节分明,带着练剑留下的薄茧,就那样悬停在她眼前。
黎姳的瞳孔,骤然收缩。
咬他?他竟让她咬他?这不是她预想中任何一种反应,没有辩解,没有愤怒,更没有她早已准备好应对的虚伪道歉。
须臾,黎姳转而变了神色,她两只手主动递在他面前,两眼轻轻一弯,笑里藏刀:“这可是你说的,弄疼我的话,我可是会杀人的。”
其实数百年来,她对于这种小伤几乎已经麻木。
但药膏触肤的瞬间,黎姳的身体无法控制地一颤,因为只要是个人,都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纥骨颜感受到了对方的颤抖,作立刻变得更加轻缓,他指腹间蕴含的纯阳之气小心翼翼地运转起来,温和而绵长,如同一道暖流。
黎姳想了想,对他怪异的举动相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道歉来的是吧。”
“不过我这人铁石心肠,不太会接受别人的道歉,也不需要这种虚情假意的歉意。”
不等对方回应,她又说:“喂,你知道吗?”
“已经受过的伤,就算痊愈也会留疤的。”
“……”
纥骨颜取出干净的绷带,动作极其轻柔,一圈圈,小心翼翼地将那伤口包扎起来,最后打上一个利落的结。
无上厌的母亲以及兄长在那一场仙魔大战后双双战亡,之后因为魔族失利,导致内部出现了一次罕见的动荡,魔门九宗分崩瓦解,谧宗宗主耶乞也就是黎姳的亲舅舅被部下肸特反杀,起兵造反,逼魔王退位。
那时候的魔界经历了极为黑暗的一段时期,肸特携魔王令众魔门,将魔王的所以权利架空,而当时年纪不大的无上厌,被叛军扔进了无上境。
这些都是听扶生礼之前说过,可能是因为他的麻木和厌恶,他起初听到时完全不能理解扶生礼的心软,就像长寂所说,皆是咎由自取。
但当看见她娘的故事,心中莫名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
黎姳:“喂,不过……”
“让我拜你为师,这伤就算一笔勾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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