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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春日宴(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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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随栖眠实在是美的惊人,宫宴宾客当然不止楚明歌一人这样认为,只不过是她的目光最为炙热明亮,且丝毫不加掩饰,当然还有一位平南王世子,藏在桃花眼里有着旁人看不懂的势在必得。
随栖眠感觉敏锐,自然也察觉出几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后几者没有理会。
眼神捕捉到高台下手处,见是楚国的昭平公主,愣了愣,察觉到楚明歌眼里的明亮,微微一笑。
那一瞬间,楚明歌感觉自己石化了,怎么会有人笑的这般好看!
女子笑起来的时候,翦瞳秋水,宛若仙中池,水里月。
“二哥,美人姐姐是不是在对我笑啊。”楚明歌被砸的晕头转向,甚至忘记楚珺璟的阴晴不定,扯着他的衣袖,声音迷迷糊糊,跟吃了酒似的。
楚珺璟懒得理会这傻乎乎的妹妹,自顾自的起身,执起矮桌上盛满酒水的酒樽,直视高台上的纪洵舟。
“多谢陛下款待,珺璟在此先敬陛下一杯。”话毕,便将酒一口闷下。
楚珺璟这般洒脱,邪魅昳丽的容貌再配上潇洒不羁的举止,不止在场的女子,甚至不少官员都看得有些发愣。
难怪世间传言,这楚国皇室多形貌昳丽男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纪洵舟也拿起一杯抬手喝下,笑道:“二皇子远道而来,实乃景国之幸,愿景楚永世交好。”
话音一落,赢得台下一片欢声应和。
随栖眠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真实的笑意,这江山毕竟是父母兄长拿命也要守护的景国,她很愿意看到如此泱泱盛世。
突然间,随栖眠视线掠过某一处,微微顿住,那人今夜着一身月白长袍,那与从前一般无二的模样,记忆似乎在这一瞬间悉数回笼,自从那件事过后,她就没再见他穿过月白色。
而纪玉漾眸色深沉,他是宁王,就坐在楚国皇子公主对面,距离贵妃之位也就几步之遥。
两双目光在空中乍然间对上,一双眉眼带笑意,另一双却眸色深沉,纪玉漾黑漆漆的瞳孔直直望着神色明显有些凝滞的女子。
嘴唇不自觉的勾起,今日这身是他故意穿的,为的就是让她的目光能停留在自己身上。
哪怕只有短短一瞬,他也知足了。
随栖眠笑意猛的顿住,上扬的嘴角渐渐落下,最终归为平直,最后十分从容的从纪玉漾身上挪开目光,眼神也变得如同以往一样,淡淡的。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就算与从前再相似,那也是假的。
纪玉漾眸色微暗,握着酒樽的手指不断发紧,注意到过了一会儿,她与另一人交谈甚欢,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皇兄,景帝。
他一言不发,无人能知道在这谁人都言笑晏晏的宫宴上,他却心口鼓胀苦涩,脚下似乎没有实感,圈圈黑色漩涡像一张织的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他整个人牢牢捆绑禁锢。
众人欢声笑语,而楚明歌却有些无所事事,她想来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才不到一会儿,便已经萌生了想要出去逛逛的想法。
“二哥,二哥。”
楚珺璟睇了她一眼,看着楚明歌这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用多言,就明白她已经忍耐到极限了。于是嫌弃的看了一眼她,挥挥袖子,算是应允了。
得到应允,楚明歌便起身往殿外的御花园走去,回头看见宫女太监还跟在自己身后,便不悦的皱眉,清了清嗓子,故作严厉的斥道:“本公主出去透会气,你们跟着干嘛呢!赶紧、赶紧从哪来的回哪去。”
几位宫女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违抗楚明歌的话,都只好转身离开。
楚明歌看见他们走后,周围只剩下自己,颇为放松的喟叹了一声,蹦蹦跳跳的沿着捎上灯笼逛着。
就在这静谧安逸的气氛中,忽然响起几道不合时宜的说话声。
楚明歌原本是想若无其事的走开,却见着人影透过重重树枝晃动,是朝着她的方向。
这下楚明歌不得不闪身躲到另一边较为粗壮的树背后,处于好奇,视线偷偷的摸去。
听声音似乎是一女一男,多是女子在开口说话,男的有时应上两句。
这男的性子真冷,人家姑娘挺热情的,回答的却很敷衍,楚明歌有些无语的想着,就看见那两人终于走出了树荫之下,最终停在不远处的道路旁。
今夜月色实在皎洁无暇,透白月光尽数倾洒而下落在那二人身上,也叫楚明歌看清了他们的相貌。
楚明歌在心底里啧了一声,还真是女的美男的俊,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姜泠漾一把拉住还想往前走的谢白慛,眼神里带着控诉和些许想要极力压下去的泪意。“谢白慛,都说了真不是我给伯父伯母说的,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谢白慛抬起另一只手想将她扯着自己衣袖的手扯开,可偏偏姜泠泱这次用的力气很大,像是生怕他走了似的。
他眉宇间隐隐染上几分不耐,“你先松开。”
“我不要,万一你又像上次一样不管我自己走了怎么办。”
谢白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深呼吸一口气,才开口:“不会。”顿了顿像是怕他不信,补充道:“起码这次不会。”
闻言,姜泠泱才满足的松开手,还顺手拍了拍被攥的皱巴巴的衣袖。
谢白慛一愣,颇不适应,想要躲开,但是像是想到什么,便没再动作,只是身形微微僵硬。
“谢白慛,我真的没有向伯父伯母告状,不是我让他们逼着你跟我相处,我、我知道你在身为宫中太医平日里事情繁多,我、我怎么会做出这等无聊的事情...”姜泠泱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手中的锦帕被来回揉的皱巴巴。
谢白慛垂眸看着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下的姜泠泱,见向来娇蛮的女子垂头丧气的模样,心中也难得有些心软。
“抬头,姜泠泱,直视我。”谢白慛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啊?”姜泠泱疑惑抬头,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照做。
谢白慛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不是这件事?那还能是什么?”姜泠泱语气里充满了疑惑和不确定。
“青和在太医院被人当中揭穿是女子身份,捅到了裴院判那里,这件事你确定你不知情?”说这话的时候,谢白慛神色淡漠,隐约带着些烦闷。
一听到青和二字,姜泠泱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更何况这名字还是从谢白慛口中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