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上望江湖》雪落星坠

51、触目惊心

　　凌引看这她的表现，甚为满意。事实上寒烟吃着饭，心里还不忘记暗骂他：真是个变态，肯定是缺女人，这么一想，似乎又觉得不太对，这几天见到他身边似乎并不缺女子，不仅相貌不错，而且那些女子还对他毕恭毕敬的。
　　这真是奇了怪了，不缺女子，这么对我干什么，若是让别人知道了，我还怎么解释的清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吧。
　　凌引看着她很安分的吃完了饭，便也不再理她，走了出去，只让人好好看着她，不要让她逃了。
　　自从逃跑被发现之后，寒烟只觉得自己被监视也越来越严密了。想要逃跑压根就没机会，寒烟心里一阵苦恼，可却也不敢再绝食了，花舞送过来的饭菜她想也不想，立刻便吃了，安分到不像之前的她。
　　更多的时候，她就静静地坐在窗前，看着外面发呆。她在想自己到底是怎么的罪他了，他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想了很多种她们之间的恩怨，却都被自己否定掉了。
　　三日的时光很快便这么过去了，第三天天还未亮，凌引便走了进来。寒烟本来就睡不着，此刻早就醒了。见他进来，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继续思索自己的。只听他说道：“走吧，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寒烟一怔，愣愣的看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来分辨他说道是真的假的，可让她感到失望的是，那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虽然生的极其好看，却让她不想多看，因为与他对视她觉得是一种痛苦，如同置身冰寒地狱一般阴冷难耐。
　　凌引见她如此表情，薄唇微勾。继续说道：“怎么，不相信？信不信由你，但是去不去就由不得你了。”这次他的笑容很温暖，如同三月的阳光般明媚。又似乎是一支种胜券在握的自信与从容，随性与洒脱。
　　寒烟想：这家伙若是能多笑笑，天下女子恐怕就都没有活路了。当然，不要是那种阴冷的笑，而是能让人感到温暖的笑，就像现在。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平日的他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进。
　　寒烟定定神，问道：“你，说的是真的？”虽是询问的口气，心里却仿佛已经认定了一般。
　　凌引冷笑道：“那是自然。”他说的风轻云淡，听在寒烟心里却是一阵激动，不由得喜形于色，心想终于可以和他见面了，不知道他这几天过的怎么样。这么一想，寒烟立刻站了起来，道了句：“走吧。”
　　凌引看着她眼角眉梢的笑意，微微蹙眉，有些不悦。说道：“你别得意的太早了，说不定你待会想哭都哭不出来。”
　　寒烟看着他一愣，有些心惊，连忙追问道：“你，你什么意思。”凌引笑笑，那笑容阴冷嗜血，让人觉得莫名的恐惧，只听他道：“没什么意思，就算有，那你待会自然会知道。”
　　那声音中有一丝不可捉摸包含其中，寒烟猜不透。想再开口，却忽然想到他若不想说，自己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索性不问了，反正待会自己也会知道。
　　寒烟心里本来已经有了些准备，可当她真正看到时，还是觉得难以接受，无法承载住眼前的场景。目之所及，全是她熟悉的人，幻雪阁所有人都被抓了起来，而他们似乎都中了毒。
　　寒烟一时怔住了，片刻似乎才反应过来，转过身看着他，问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子？”
　　凌引笑了笑，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冷冷道：“你所看到的就是事实。”
　　寒烟怒不可遏，狠狠地盯着他。冷冷说道：“你快放了他们？”
　　凌引眼神冰冷，嗜血，声音也有几分尖锐。“可笑，你让我放了他们我就放了他们，你当自己是什么，救世主吗？”
　　寒烟看着他目光冰冷，如同化不开的寒冰。冷冷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我跟你有仇，你冲我来就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迁怒他人？”
　　凌引看着她，仿佛觉得此刻的她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她。眼神冰冷，如同置身冰寒地带，这才是传闻中的望江楼寒烟。他道：“不错，这样才对，这才是你。我们之间的恩怨，并不是杀了你就能够消除的，这样太便宜你了。”
　　寒烟冷冷道：“那你要如何？”她实在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竟然连她付出生命的代价都无法消弭。
　　凌引道：“我要如何，你觉得呢？”死不是最痛苦的，活着才是。我要你所在乎的人，恨你，当你手染他亲人的鲜血时，你觉得他还有原谅你吗？哼，他永远都无法原谅你。
　　寒烟道：“我不知道。”是的，她不知道，她猜不透他想要让她做什么，怎样才能消除他心中的恨意。
　　凌引拿出一把剑递给她，那把剑通体红色透明，质的均匀，正是饮雪剑。他指着匍匐在地上的人，说道：“你看，他们现在如此痛苦，不如你给他们个解脱，将他们全部都杀了。”
　　寒烟一惊，似乎难以置信，道：“什么，那不可能，我不会杀他们的，你休想让我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你以为每个人都与你一般，冷血无情，视万物为刍狗。”
　　凌引看着她，眼神嗜血。冷笑道：“你会的，你必须这么做。你觉得我冷血无情，视万物为刍狗，可你知道吗，这话你最没资格说我，你明白吗？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
　　寒烟冷笑：“哈，开玩笑，才不是这样，你自己丧心病狂，还想要让我与你一般无二，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任你摆布。”
　　凌引冷笑一声，道：“青水，将人带上来。”青水领命，立刻将人带了上来，寒烟看见来人，顿时怔住了，那人正是三日未见的薛漠。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只是三日未见，却仿佛一别经年，早已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她看着薛漠，一脸难以置信。这还是她熟悉的那个他吗？还是那个俊逸非凡，温润如玉的男子吗？
　　几日前，他们还在房中守着红泥小火炉，围炉夜话，几日前，他们还一起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奔驰，遥望蔚蓝却有几分苍白的天空。几日前，他还曾说一定要与她相伴一生，再不分开，可现在......
　　青水扶着他勉强站在那里，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十分憔悴。嘴角挂着一丝血渍，身上的衣服染尽了鲜红。
　　半晌，她道：“漠，是你吗，怎么会这样。”回应她的是一片死寂，她心如死灰，想要立刻扑到他的身边，却被凌引生生拽住，无法挣脱。
　　她皱眉，对着凌引冷冷道：“你放开我。”见他不动，她又道:“你到底放不放开我。”凌引仍是一幅事不关己的姿态，她暴怒，咬住了他的手臂。他吃痛，放开了她，恶狠狠的盯着她，只见她立刻跑到了薛漠面前。
　　寒烟想要问他，可薛漠似乎没有反应，只直直的盯着她，旁若无人，不对，这不对......。忽而，她转头看向凌引，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样？”
　　凌引道：“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吗？实话告诉你，本楼主亲自去出马，还没有办不到的事。放心，他一时半死不了的，但前提是你得听话。”
　　寒烟难以置信，说道：“不可能，我不相信。漠他武功高强，不会轻易落败，你骗我，一定是你使了什么阴损的手段。”
　　凌引冷笑道：“武功高强，哼，那不过是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你难道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吗？不过这种以武力压制敌人的招数，绝不是上上之策，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做到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寒烟目光扫视了一圈，看着曾经熟悉的人，如今落得这幅境地，心里一片苦涩。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凌引身上，冷冷道：“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凌引笑笑，眼神嗜血残忍，声音幽幽的传来，听的寒烟头皮发麻，可那些话的内容，却足以将寒烟打入十八层地狱。
　　只听他说道：“我做了什么，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的确用了些手段，正所谓攻心为上，我利用你的失踪乱他的心，再明地里约他三日之后午时阴山北麓相见，暗地里则吩咐惜尘做了些手脚。”
　　寒烟一愣，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一切。他却并不理会她，接着说道：“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也多亏了惜尘精通各种奇门毒药，你失踪的那天晚上，她趁乱将毒药投进井水之中，才能让幻雪阁这么容易便溃不成军。”
　　半晌，寒烟道：“你好狠，好狠的心。”那话说的咬牙切齿，分明是恨极了他的所作所为。可忽然她幡然醒悟，此刻自己越生气，他便越开心，岂不正合他心意。如此一想，她便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