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1、第十九章：星空下的旅人 ...
-
花早昔三人离开九天客栈后，从福安城出发，马不停蹄了半日，日落时来到一片荒郊山谷。
夏初蝶一到黄昏就困倦不已，三人不得不找了片空地，升起篝火，让她入眠。
夜幕降临，山谷里空寂无声，只有空地上的火堆发出燃烧的劈啪声。
南宫琉璃倚坐在树下小憩，而花早昔和夏初蝶则枕着包袱沉沉睡着，三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倒也相安无事。
……
好热……
梦里，有温暖的手抚着花早昔的脸和脖颈，这种宁静平和甚是久违，令他的内心充满狂喜。
红色……
淡淡浓浓的红色……
腥红色遮蔽了整个世界，摸不着抓不住，他求之不得，几乎快要疯狂。
透过暗红，有一袭纯白衣衫一晃而过。那熟悉的芳香，齐腰的青丝，和绝美面孔……令花早昔脱口惊呼道：
“姐姐！”
听见呼唤声，白衣女子停下了脚步。花早昔赶上去，拉住她的衣袖：“姐姐，你原来在这里！昔儿一直在找你啊！”
花熏衣犹豫了好半天，缓缓转过身来。但见她黛眉紧蹙，双眸含秋，还未来得及说话，一滴泪便沿着脸庞缓缓落下，花早昔怵然一惊——
那、那分明是一滴血泪！
“姐姐！”
花早昔猛地从梦里醒了过来！
***
山谷寂静，夜风微凉。
花早昔躺在苍穹之下，望着夜空里的星光点点，才恍然明白，梦里皆是虚妄一场。
他睡意全无，起身环视：夏初蝶蜷在火堆另一边睡着，而南宫琉璃坐在大树下，怀里拥着黑色大包裹，望着远方出神。
“琉璃姐姐，你还没睡。”花早昔走过去，笑眯眯的。
“傻小子，刚刚做噩梦了吧。”
“你都听到了？”花早昔一屁股坐下来，“我最近总是噩梦，睡不着了，你去休息吧，我来守夜。”
“不用了，我也睡不着。”
“那我陪你吧。”
顺着南宫琉璃的视线，是一片广袤的夜空。今晚天气晴朗，群星璀璨，美不胜收。地势低平，天穹低垂，那些星星似乎举手就能摘到，实际上却遥不可及。
“傻小子，你看这些星星，真好看。”
“死去的人，会变成星星。”花早昔望着星空，轻轻道，“所以他们站在天上，是可以看见我们的，对吗？”
“谁告诉你的？”
“我姐姐说的，”花早昔笑得恍惚，“我出生时娘就去世了。姐姐说娘变成了星星，在天上守着我。”
“那你爹爹呢？”
花早昔愣了一下：“爹……我好像没有爹爹，从小姐姐就没有提过我爹是谁。”说到这里，他目露困惑。
“从小没有爹娘，过得很辛苦吧？”南宫琉璃一脸疼惜。
花早昔笑着摇头：“并没有，姐姐把我照顾得很好。我本来是要病死的，但她救了我。”
“总听你提起这位姐姐……是你的亲姐姐吗？”
“嗯，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弟。”
“你的爹娘，都是中原人么？”南宫琉璃若有所思。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没见过他们……但我姐姐说，我娘可漂亮了，是个大美人！”
“那当然了，所以你才会这么好看啊，”南宫琉璃了然一笑，“如此来看，你姐姐也是个美人吧？”
“没错！”花早昔一下子兴奋起来，“她不仅很美很美，而且非常温柔善良！”
“看来你很在乎她。”
“当然了，她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花早昔点点头，脸上滋生不自然的红色。
说到这里，两人又不约而同的望着远方——皎洁的圆月边，有一颗星星特别漂亮。这颗星辰方才没有出现，此刻却分外醒目，就好像一盏夜明灯，指引着旅人前路的方向。
“那颗星辰就是‘护土星’，它的星轨守护着整个暹原大陆。”南宫琉璃叹息道。
“护土星？”
“是的，这颗星星象征着‘后土’。如果它不再明亮，就预兆着人界会有灭顶之灾。”
“一颗星星也这么厉害啊，”花早昔来了兴趣，“琉璃姐姐，你如何知道这些秘密的？我发现你懂的东西真多。”
“这些学问算不得什么秘密，在星典书籍上都有记载，我也只会一点儿皮毛。”南宫琉璃神情落寞了一些，“以前家里人让我学，我偏不想学，老和他们作对。如今我背井离乡，一个人四处漂泊，却总想起这些学问。”
“背井离乡……那你岂不是和我一样？你的家在哪，家人还好吗？”
“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家人么……”南宫琉璃顿了顿，“可能除了我，他们都很好。”
“你为何要离开家人？”
“我家的规矩很严，族人不能擅自离家，”南宫琉璃眨眨眼，故作神秘道，“但我有了喜欢的人，所以就瞒着家人，偷溜出来找他。”
“喜欢的人？！”花早昔的瞳孔在夜色里闪闪发光。
“对，喜欢的人。”南宫琉璃叹口气，垂下视线，打量着怀里的包裹，“我们已经分开很久很久了，甚至断了联系。我在中原浪迹许久，用尽了办法，也无法找到他。”
“会不会……”花早昔欲言又止。
南宫琉璃苦笑一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说吧。”
“虽然我也不希望是这样，但我在想，会不会他已经……”话才说了一半，忽然火堆那边传来了动静。两人下意识看过去，原来是夏初蝶在梦里翻了个身。
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南宫琉璃低声道：“我有想过你说的这种可能……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亲眼见到真相，我是不会罢休的。”
花早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既然你要寻找喜欢的人，又为何追着初蝶不放呢？”
“为了收妖啊，”南宫琉璃得意一笑，“你不知道这死丫头是蝴蝶精么？我家世世代代诛杀妖魔，遇见了，总不能不管吧？”
“诛杀妖魔……”花早昔念念有词，猛地一惊，“莫非你会杀了她？”
南宫琉璃摇摇头：“我追着她婆孙二人快半年了，发现她们从不作恶害人，因此一直没有下手。”
花早昔松口气，放下心来。
“琉璃姐姐，中原大陆上妖精很多吗？”
“不算太多。当初三界之战后，大多数遗留人界的妖物都隐姓埋名，踪迹难寻。夏家婆孙是从妖界逃到中原的，初始不懂如何隐藏妖气，才被我一眼识破。”
“你杀过很多妖怪吗？”
“万物生长总有道理。太极有阴阳，凡事有好坏。如果见人就救，见妖就杀，也太武断了吧。”南宫琉璃想了想，又道，“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我觉得你说的对。”
“我看你是关心这死丫头，舍不得我杀她吧。”南宫琉璃斜睨了他一眼。
“那当然，她是我出门遇到的第一个朋友。”花早昔笑眯眯的点头。
南宫琉璃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忧虑，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