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之赤幽花魅（修）》玖宫格

132、第四章：裙下之臣（一）

　　夜幕降临，阎阿怒从地牢里走了出来，神情轻松许多。铜门里的那位废帝，终于说出了真相。

　　果然是妖族余孽。

　　那对兄妹在妖界地位崇高，自称可协助废帝夺回江山，条件是那之后人妖两界结盟，一同击退仙界。

　　江昱圣坐在溪边凉亭里，听阎阿怒禀报完毕后，唇边笑意冰冷而不屑。

　　这兄妹二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废帝之所以被废，还被囚禁在天海岛，自然是有原因的，成王败寇，岂是他兄妹三言两语便能扭转局势的？

　　敌人的意图已昭然若揭，江昱圣自然会做好部署。哪怕邪魔歪道，也不一定能与他抗衡。

　　怪就怪，他们选错了合作对象。

　　思及此，江昱圣低头望了望手臂——含光啊，不久后三界可能又有恶战了。那时，你可要好好和我并肩作战。

　　阎阿怒有事先退下了，江昱圣坐了片刻，也起身向镜庭外走去，却迎面碰上了皇甫漾——这奸商很会享受，让人弄了个软榻来，坐在庭院外茶水伺候，看样子等了很久了。

　　“你倒是有耐心。”江昱圣深深看了他一眼。

　　“楼主不也一直在等着么？”皇甫漾笑着站起身，毕恭毕敬，“你在里面等，我在外面等，彼此彼此。”

　　江昱圣笑了。

　　他之所以提前离开地牢，并非有别的事要办，而是欲擒故纵。他先给废帝施压，再借口离开，故意留给废帝喘息机会，一来一去，很容易令废帝心神大乱，全盘皆输，将口供全盘托出。

　　审讯废帝是至关重要的一步。知道敌人的目的，江昱圣才能应对自如。虽然废帝拖延到傍晚才认输，但只要他一松口，江昱圣便有了胜算。

　　所以他整个下午哪儿也没去，一直在镜庭的凉亭里等着。兵不厌诈是一回事，知己知彼又是一回事，缺一不可，胸有成竹。

　　“说吧，有什么事？”江昱圣看起来心情不错。

　　“小七让人留了话给你。”皇甫漾笑笑，“下面的人不敢和你说，我就来当个好人。”

　　江昱圣深知文七舞娇蛮任性，无心深究，望向皇甫漾：“此外还有什么事？”皇甫漾可不是会做亏钱买卖的人，能让他等了快一天，绝不会是这等小事。

　　“按照你的吩咐，后天就是大婚之日，万事就绪。宾客们也已收到通知。”皇甫漾顿了顿，微微压低声音，“那两位贵客也已经在路上了，我已安排人前去弭螺海码头隆重迎接，绝不会让贵客缺席。”

　　“不错，”江昱圣眸内闪过一丝暗光。

　　“还有，听说莫堂主今日傍晚去了趟贵宾阁。”皇甫漾语气变得讥诮，毫不掩饰对莫逸炎的不满，“他叛变之后，虽收敛了许多，但我还是对他不放心。”

　　“逸炎的事我心里有数，你别总是盯着他不放。”

　　“我向来不喜欢他，从我认识你那日起，便是注定了的。”

　　“你们两个暗自较劲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看起来都乐在其中，”江昱圣此刻心情好，话比平时多些，却不愿谈论这个话题，“走吧，若无他事，陪我去茗虞楼看看。”

　　此刻，所有事在江昱圣心中已尘埃落定。若说还有什么事必须要去做，不外乎就那么一件——

　　去看看他的准新娘。

　　不管身边有多少杂事，诸事有多么繁复，在江昱圣的心底深处，总为那一袭白衣留有位置。

　　……

　　江昱圣带人先行离去了，皇甫漾站在原地，手里的折扇一点点被握紧，桃花眼里浮现复杂的情绪——

　　楼主，但愿你只是一时兴起，不会成为我所不齿的裙下之臣。但愿你还记得我们的盟约，勿要忘言，勿要背弃。

　　江湖统一，便指日可待。

　　***

　　***

　　从午后到傍晚，茗虞楼内乱成了一团。

　　花熏衣病发突然，兰菱为掩人耳目，将海棠在内的天海楼婢女都派遣到外阁。而她指挥着万嫣宫的婢女，手忙脚乱的照顾着床榻上的人。

　　床榻边，木幽萝正在为花熏衣施以银针治疗。

　　“木姨，宫主没事吧？”兰菱见木幽萝终于停下了动作，小心问道。

　　木幽萝摇摇头，脸色难看。一则是刚到天海楼，还未来得及稍作整顿，便遇上了花熏衣病发噩耗；二则是她近来风餐露宿，身体本就不怎么舒服。

　　“木姨，你和其他姐妹……最近还好么？”

　　自从来到茗虞楼，兰菱等人就和万嫣宫断了联系，木幽萝带人前来没有事先告知，一时之间，兰菱有些手足无措。

　　木幽萝瞪了兰菱一眼。她追着花早昔一路到此，突然听闻天海楼发布了婚讯，才急着赶来天海岛。没想到才刚登上岛，便见到了花熏衣如此惨状，早已方寸大乱，哪有心思和兰菱闲聊。

　　兰菱有些无趣的退下，看了一眼南宫琉璃。南宫琉璃一直远远站着，她护送花熏衣回来后帮不上忙，被晾在一边，想来也不知道可以做点什么。

　　南宫琉璃一直认真打量着木幽萝，在她看来，罩着绿衫面纱的美貌妇人医术颇为精湛，不过从腰间锦囊取了一些药粉，沾着手中的银针，灸了花熏衣眼周几处大穴，便止住了血。

　　“昔儿，不……”

　　“昔儿，你别走……”

　　花熏衣似乎沉沉睡去了，不知陷入了怎样的梦靥里，口中一直喃喃着花早昔的名字。她的鬓发被汗水浸湿，美丽的脸尽失血色，苍白的如同一朵即将枯萎的白莲，令人看了无不心碎担忧。

　　木幽萝有条不紊的为花熏衣的眼睛缠上药布，再替她盖好被子，这才站起身，停在原地，脸色凝重。

　　“木姨，你辛苦了，坐下喝杯茶吧。”兰菱小心翼翼道。

　　见木幽萝依然不理自己，兰菱只好向南宫琉璃投去求助的眼神。

　　“这位前辈，熏衣宫主没事了吧？”南宫琉璃也轻声问道。

　　“我年纪也没那么大，前辈不敢当。”木幽萝没有拂她面子，淡淡答道，“宫主的伤势还需静观其变。”

　　南宫琉璃有些讶异，她没想到木幽萝的声音竟然苍老如斯，不由得有些走神。

　　“请问这位姑娘，今日你和宫主独处时，发生了什么，她为何会突然病势恶化？”木幽萝忽的问道。

　　南宫琉璃有些犹豫，她拿不定木幽萝的身份，不知道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