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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八章：如梦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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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有了暗罗鼎，她便可炼制九冥花药，花早昔便可不再受病痛之苦了啊……
想到这里，花熏衣禁不住一阵心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苦苦寻觅了暗罗鼎十几年，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但她更没想到的是，随之而来的，是如此难以抉择的境地。
突然，花早昔蹙了蹙眉，呻吟出声来。
“昔儿，醒了么？”
花熏衣神情为之一振，捏捏早昔的手，又摸摸他的脸。然而空欢喜一场，花早昔很快没有了表情，重新坠入了梦境深处。再也没有了苏醒的征兆。
花熏衣叹口气，停下了动作，唇边挽起苦笑——
昔儿啊，你还要睡多久呢？你可有半个多月未曾对姐姐笑了。
……
夜色沉沉，皎洁的月光铺撒在房间里，和桌案上如豆烛火交相辉映着。
“木姨在么？”
“宫主，”门外传来了苍老的声音，“夜已深，是否要回梨苑休息？”
“走吧。”花熏衣黯然起身，“兰菱，好好照看少主，莫要有差池。”
“奴婢知道了。”蓝衣女婢站在门边点头。
“记住宫主的话。”木幽萝也严厉叮嘱。
“是！”兰菱吓得头一缩。
直到花熏衣等人的背影看不见了，兰菱才松了一口气，回到房里关好门窗，轻手轻脚的走到床榻边，替花早昔拉好被角。
望着花早昔的脸，兰菱眨眨眼，有些脸颊发红。
少主长得真是好看，实在是……太好看了啊！可惜她没读过什么书，也找不到好的诗词来形容一番。
这么好看的少主，为什么偏偏要被命运折磨呢？
兰菱不由得愁上眉头。少主这次大半个月都不醒，别说宫主着急，就连她都心里不安。想到这里，她走到窗边，虔诚闭眼，默默祈祷——
诸天神仙啊，保佑我家少主早些醒来吧。
庭院里的杏树后，有黑色身影一闪而过。然而兰菱沉浸在祝祷中，并没有发现。
***
***
花熏衣居住的梨苑，和花早昔所居的杏苑遥遥相对。两个庭院相隔不远，半盏茶的脚程即可到达。
梨苑里结满了白色的梨花。厢房按照花熏衣的喜好，挂上了洁白纱幔，一旦有风入房，纱幔缭缭恍如仙境。
花熏衣回到厢房后，思绪万千。直到后半夜，好不容易困意袭来，这才沉沉睡去。
……
梦里不知身是客。
清澈的溪水边，绝美的白衣少女席地而坐，而六七岁的花早昔裹着红色小袍子，如一只活泼的红色蝴蝶，在草丛里奔跑着。
“晴天大太阳！早昔最喜欢了！”男孩一双眉目弯如钩月，暗红长发在日光下飘逸着，“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你个小家伙，没有哪天不开心吧，”花熏衣嗔笑着，“昨天也这样说来着。”
“姐姐！”小早昔扑进花熏衣的怀里，“你笑话我！”
“男孩子不能撒娇。”花熏衣揉揉弟弟的头，“你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然会被人笑话的。”
“姐姐吓唬人。这会儿木姨不在，别的姐姐们也不在，没人会笑话昔儿的。”小早昔在花熏衣怀里蹭着，无忧无虑。
满月之后，花早昔浑身的红印便消弭了，唯有眉心一朵花印不散。再大点儿，除了发色呈暗红色，他和普通人家的孩子并没有两样。
因为长得可爱又活泼，花早昔在万嫣宫受尽了宠爱，尤其年龄小点的女弟子，个个都把这位小少主当心头宝，一有空就逗他玩儿。
“好啦，太阳要下山了，我们回去吧。”花熏衣站起身，素白衣裙纷飞，妙曼的身姿一览无余。
“昔儿还不想回去呢……”
“为何呀？”
“昔儿喜欢在外面玩，不喜欢被关在房里喝药。”小早昔一脸失落。
花熏衣心头微微一颤，强颜欢笑道：“有姐姐在，会治好昔儿的。总有一天，昔儿再也不用吃药啦。”
“真的吗？”小早昔惊喜的瞪大眼。
“姐姐绝不食言。”花熏衣无比认真道。
“昔儿相信姐姐！”
姐弟俩牵着手向回走，夕阳下小身影一蹦一跳：“可是昔儿今日还是不想喝药，好苦呀！”
“乖乖喝药，否则姐姐会生气的。”
“我不要姐姐生气，我喝就是了……”小早昔眼珠一转，“那姐姐夜里弹琴给我听哦。”
“这事不难。但昔儿要答应姐姐，以后每天都要认真喝药，不然的话——”花熏衣故意拖长语气。
“姐姐又吓唬人！”
“好好好，就你聪明。”
姐弟俩相伴而行，一高一矮的身影如此谐和，踏着夕阳余晖，仿佛可以走到世界的尽头。
……
清晨的日光射进厢房，将梦中人唤醒。
花熏衣缓缓睁开眸子，好一会儿才明白梦中所见，不过是年少一段回忆罢了。
“宫主，你在梦里不断呓语，想必是近来过于劳累了。”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
木幽萝熟练的换下香炉里的安息香，再撒了些提神香进去。
“我没事，”花熏衣坐起身，乌发如瀑，“昔儿如何了？”
“少主仍睡着。”木幽萝眸里闪过一丝无奈。
花熏衣来到铜镜台前，让木幽萝替她梳洗更衣。花熏衣自小失去母亲，由木幽萝照顾长大，两人朝夕相伴，是主仆，更是亲友。望着铜镜里美如天仙的白衣女子，木幽萝心生怜爱，忍不住道：“宫主，天海楼开出的条件……你要三思。”
镜中美人淡淡一笑：“此事我心里有数。时辰不早了，去请阎堂主过来吧。”
木幽萝放下木梳，娴熟的将素色发带挽个结，插上花熏衣最爱的玉钗，冷冷道：“哪里用去请，那阎阿怒带人已在苑子外等候多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