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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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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有多远?
一生一世,至多有几年?
海枯石烂可有真正到来的那一天?
多年后看着墙上风姿依旧的[美人图],似乎还能想到当时她说这些话的样子。
——“夫君,碧儿愿今生只为你抚琴,碧儿愿今生只为你而舞,碧儿愿为妾,终生不得扶为正妻。为你,无怨!碧儿愿舍弃身份委身于你,即使在夫家无一席之地,为情无悔!”
那样子……
想必是一脸决然坚定中有着些许的悲戚吧……
——写在最前边的话
【水媚抚琴男子】
那一年,犹记得花翩翩飘落,柳镇的街道上铺满了一层薄薄的红粉“地毯”,称不上极美极梦幻,却也在夕阳西下的余晖里变得愈发诡异撩人,妖艳的不可一世。
也就是那一年,那个夜晚,赏花节上出现的抚琴男子,令我久久难以忘怀,思绪至今。
犹记得,他有一双修长白嫩的手,且细嫩一如女子般的凝滞肌肤。
一袭长衫嫩绿嫩绿的,外套一层深色墨绿轻纱,薄如蝉翼,与那嫩绿的内衫相形成了另一种色彩。周边围坐了众多布衣百姓,大小长幼皆在其中。我游走于人群中,似有意又似无意地看了看他的侧脸。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顿住了目光,怦然心动!
一丝警觉顿生,我不愿猜测自己心中所想,仓皇离去了……
而今,又是花翩翩飘落的季节了。
柳镇的街道上依旧又是铺了一层红粉花“地毯”,香气四溢,沁人心脾。不知是何心情作祟,我竟又来到这里。
故地重游,柳镇依旧如那日般开了赏花会欢庆赏花节。
据说,柳镇之前是不叫“柳镇”的,而这“赏花节”之前也是没有的。只是千百年前的某一日,发生了一件大事。此事说来非比寻常,却又恶俗得很,不过是人神鬼妖之类的情爱罢了。
其中有一个版本,说的是一男子爱上一女子的故事。
只是,这男子来头大了些,竟是天上遣来渡化柳镇中柳树妖的小仙,哪知半途中竟爱上一人间女子。此女子有天资聪颖,生性善良又善习医理,且精通佛法,懂得看破点破一些不必要灾难发生的本事,故而在小镇中也是有着一定声望的“名人”。
听闻此女子乐于以佛理讲通道理,曾将一位越洋大盗讲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去也!
因此,这女子便也想亲力亲为的度化了这柳树妖。
照说,此妖平日里并无作恶。只是不知为何,自从来了这神仙之后,他便常常幻化成人形在田间四处作乱。再后来,仙人成了魔,那女子却成了仙,传说她竟是当年天界二十六花神其中之一,因触犯天条,与妖相恋被贬凡间,那妖便是日后的柳树精。
仙人成魔祸乱人间,竟也是当年倾慕花神的可怜人。
然,柳镇自然而然的成了第一个受害遭殃的地方。
花神归位。
同那柳树妖合力灭魔,那场大战之后,三个全部消失了,在没人见过他们。只是隔年不知什么时候柳镇竟长出一棵参天大树,树高似入天,树干爬了一条纤细的紫藤,花开芬芳四溢。不几年,树旁便都长上了紫藤花。弯弯曲曲的,似在柳镇的街道上铺了一条红粉地毯,由此,众人为纪念他们,便改了镇名为“柳镇”,立了节日名“赏花节”。
呵呵,摇头一笑,这类故事多如繁星,尽管伤感却也未必当真发生过,想必不是有些人想给着紫藤缠绕的参天大树杜撰一个故事罢了。
一片落花,轻擦着我的鼻尖飞过。
“啊欠!”一个喷嚏将我思绪拉回,身后的侍从将手绢递给我。
我下意识的看了眼那边树下。
似喜悦,似惊讶的我笑了。
柳树下那一抹浓绿,在众花丛中,突兀地冲进我的眼中,我似忘记呼吸了一般,情不自禁的凝视他,直到他缓缓转头看向我,缓缓起身,缓缓越过人群又缓缓向我走来。
我想我当时一定是迷了心,竟连侍从在耳旁说的话都未听清。
当那抚琴男子来到我身边,将淡绿色斯帕轻拭我口鼻时,我才猛觉无颜面。
该死的打个喷嚏居然流鼻涕了?!居然还该死的被那男人看到了!!!
正当我窘迫的不知所以时,那男子说话了:“公子,流鼻血了。”
【公子流鼻血了】
“来!卿祥兄,今日一见如故,我们且一醉方休!哈哈哈哈!”说着,他举杯向我,笑得很开怀的样子。
他唤我为“卿祥兄”——滦卿祥,我哥哥的名字。
而我,此时此刻坐在殷洛对面的我——滦卿鵷,正笑容满面地顶着我哥哥的身份,与他对坐举杯饮酒。
他说“今日一见如故”。
怎知,我是那一年便认得了他的。
但年那惊鸿一瞥,他高高的,瘦瘦的,脸还长得俊俊的,他从我身边穿过人群,与侍从说说笑笑,神采熠熠的,我抚琴,穿着哥哥的衣裳。
那一年,我十四岁,却穿着双生哥哥十二岁时的衣裳。将头发高高挽起,与哥哥是极为神似的,不细瞧,说不定还真能走了眼,将我误认成我哥哥。
不过那衣服还是大大的,影响了我抚琴的心情,怎知一个“不经意”,我抬眼,看到了他。
他虽只是向我这边轻瞟了一眼,便勾走了我的心神,自此后又二年,我终于到了十六岁。心想说,再来此地看一眼,只一眼就好,了结了心底存放了两年的那丝牵挂,便听爹爹的话,回家乖乖嫁给白家三少爷。
怎知这天又赶上柳镇一年一度特有的赏花节,我一时兴起,坐于柳树下抚琴,周围又似当年那般围了好多人,又是一个“不经意”,人群涌动中,我又看见了他——殷洛——我魂牵梦萦了两年的男子,更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看着我的方向,纹丝不动。
我眼神本就不大好的,心想此时着男装的我大可走上去看一眼,怎知前年的今日,我的一个“不经意”使我看见他,记于心;两年后的今日,又是一个“不经意”,使我与他有了接触,熟于心。多年后,或许我也后悔有过这两个“不经意”,但那都是后话了。
不几步,我便看到他一脸血污的样子。心下一惊,急忙取出帕子给他擦拭鼻间的鲜血,担当帕子接触到他的温度时,我便红了脸,想收手,却怕引起他更多的疑虑,还好他只是呆呆的将帕子握住。连同我的手!
他的手,暖暖的,大大的,扣住我的……
我没有迅速抽离,缓缓地,感受他的指尖向我传递来的温暖。
当指尖与指尖离开的那刻,我心中顿生一抹酸涩,却只是淡淡一笑掩过,大方的说:“公子,你流鼻血了。”
【公子认错人了】
夕阳西下,风卷残云。
我与丫鬟柳儿来到柳镇。
柳镇——柳儿出生的地方。
我进天香楼两年,柳儿便也跟了我两年。
“碧儿姐姐,你看,这便是我出生的地方!”一路奔波,小丫头精力丝毫不减,就像当初见到她时的样子,眼里闪着晶亮晶亮的光。
“碧儿姐姐,我们下马车,我带你四处转转……
“碧儿姐姐,我们去那棵树下坐坐吧,小时候家里的老人都说那棵树有灵性,可助人寻得良缘,找到属于自己的有缘人……
“碧儿姐姐,我们去吃老谢家的牛肉面吧,他家是柳镇上最好的面馆,我从小就喜欢……
“碧儿姐姐,……”
………………………………
她就像一只脱笼的小鸟,欢快的不能自己,不断不停的叫我去这坐坐,去那看看,吃吃这个特色,尝尝那个甜汤。
到底是小孩子,我没来由得宠着她,无论什么都应着好。
玩了一天,闹了一天。
最后我们决定临走的时候,去那棵有灵性的,传说中成了妖精的,名唤“有缘树”的大柳树那里许愿。
来到树下,轻轻抚摸着柳树粗糙的树干,我忽然又不想许愿了。心中那抹不自觉的悸动闪过,也不知打哪来了这么个荒谬的想法,忽然想弹弹曲子,愣是命柳儿从马车上取下琴案,我则亲手抱下琴,静坐于树下缓缓地抚着。
那是一曲《思悟已晚》,曲调轻灵似情人间的私语,幸福中略带了感伤。
我于是弹到尽兴处,便又想起舞了。柳儿跟在我身边两年之久,也算得了我这天香楼“琴魁”的真传。
平日里不想接|客的时候,便拉上帘子,命柳儿坐在帘内代我单曲儿,一般人是辨不出来的。
于是,她便在树下换了我刚刚弹的曲子,琴声一扫先前的哀愁,灵动悠扬。而我,则随音附舞,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那人在远处往树下看,我不大确定他是不是正在看我,因为我眼神不大好。打小的毛病了,寻过不少好大夫,后来还是一个游医说医不好了,就算医得好,那药材也不好找,至于是什么药材,我也没打听过。不过打那之后,父亲就再也没提过要给我寻医的事情了。
我仍是跳着我的舞,对那人不予理会,怎料他竟走上前来,缓缓吐出三个字便足以使我心头一跳,忙停了舞,慌忙中还狼狈的险些跌倒,他便理所当然的扶了我一下,被我险险的躲开了。回头望他,他说——“滦卿鵷。”
我眯了眼睛审视他。
他不言,我亦不语。
半响,我越过他看已晚的天色,转身唤了句:“柳儿,我们走吧。”便抱了琴从他身边绕过了。
然,我却未想到,他竟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抓住了我的手,又试着说了句:“滦卿鵷……你是滦卿祥的胞妹,对吧?”
我回首,冲他甜甜一笑,果真见他恍了神。我于是接着笑,不动声色的拂掉他的手。
两年时间,风尘中摸爬滚打的我早将男人看透,回眸一笑,便可颠倒众生——因为我相信我有这个资本,我漂亮!
不想多留于此,这男人眼中有太多我所不能看懂的东西,但是那抹深深的占有欲是我心神不宁,闪烁着眼神,丢下一句:“公子,认错人了。”便拉着柳儿仓皇离去,琴案也不要了。
【纳碧为洛妾】
天香楼,千金难买女儿娇。
来此地者皆是些达官显贵,权、钱、势,一应俱全。
平日里车水马龙的,今日城门更是不一般的拥挤,大多是出城的。
细问下才知,原来,位处七国边关相接处的藏龙山上的消金窑“天香楼”到了店庆——五月二十六日。
“店庆”是个什么节?
自然是好日子!
相传此日“天香楼内”酒水皆半价出售,饭菜也较平时便宜了不知多少钱,姑娘们更是不消一金一银便可大饱眼福!
天香楼内的过娘们大多美貌如天仙,且多数都是四艺俱全。
相传,其中才女如云,更有琴堪比宫廷乐师、棋尤似国手水平、而这书画嘛,更有拿到市面上出售的,多受好评,价钱自也是不便宜的。
听说这楼中还真出现过一名围棋国手,一副倾国倾城貌被皇帝相中,接进宫中去了,虽给了个“围棋女国手”的名号,可谁知这皇帝将她接进宫中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是,此后天香楼名声大振,更在七国内开了“分店”,“天香楼”三个字几乎遍及七国。
当然同时流行的还有“店庆”一说——因为店庆当天举行花魁大赛,各国“分店”都将自己店面上最优秀的姑娘送回藏云山一决雌雄。众人有幸一见花魁的样貌,自是将此事传的热火朝天,茶余饭后百说不厌。
一时间,“五月二十六日”便成了一种流行,不但在男人之间盛传,女人们也好奇起了这些不过是在青楼中为妓的女人,为何被称为“优秀的女人”。随着这样的思想泛滥开来,天香楼店庆选美便被传得沸沸扬扬。
这不,此时天香楼内二次店庆,里里外外,人都挤满了。
春末夏初,除了三楼雅间,一楼和二楼早已经人山人海脚踵相接,众人貌似就要挥汗如雨了——|||
只听小铜锣脆响三声,满堂即静,似一根针掉落都乐意听得一清二楚。这时,一女子出声:“各位客官大爷~~~~~~”好嗲的一声!
众人抬头看向天花板,只见一紫衣妖娆女子伴随漫天落花,蝶舞纷飞,坐着悬在空中的藤制秋千缓缓下降。
左手执人名簿,右手执扇,一边轻摇,一边看着手中的人名簿,倒是没有看向众人。忽又闻“啪”的一声,合扇。扇侧立马显现出四个烫金大字——“千金不换”!
紫衣女子抬头。
“哗!”满堂哗然。此女子容貌惊人,美艳不可方物,不是上届花魁——天香楼的老板娘莫娅姚又是谁?
只见莫娅姚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不等众人回神,台上幕帘后边便又缓步走出一名女子。
莲波微步,娇俏生姿,又听莫娅姚轻声报了个幕:“秋瑟,初次在这天香楼登台献艺,各位大爷们多多包含了!”随即琴响起舞,一曲《望天骄》折煞众人眼,众人还来不及回神,又是陆续的几位美人儿登台表演,空气中顿时弥漫了粉红色的暧昧感。
转眼间到了后半夜,天香楼中姑娘虽多,却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参加花魁精选大赛的,获此殊荣的姑娘们自是少之又少 帱? 郘w3z坉 , G !E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