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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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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云枝刚迈出去的左脚下意识的收了回来,她一脸纠结的站在门口想现在该不该进去,犹豫再三后她一个闭眼深呼吸,以壮士断腕般的心态推门快步走了进去。
走到院中时看到屋内大门敞开,一群侍女手忙脚乱的抱着水盆手帕围在元纯周围,舒云枝被这画面吓得心头一紧,不是吧,刚来才几天就让我碰着刺客来偷袭了?
她连忙一脸担忧的快步跑过去,借着自身骨骼较小的优势突出重重人围,她边皱眉一脸担忧的打量着元纯边问道:“长公主你没事吧?”
正在擦手的元纯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太反问道:“我能有什么事?”
舒云枝一脸错愕的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头,语气疑惑的问道:“不是有敌袭吗?”
元纯擦完手把手帕随便交给了身边的一个侍女,用看路边傻子的眼神看着舒云枝嫌弃道:“你不去写书真是茶楼的一大损失。”
翠绿提着兔子笼回来问道:“主子,这个放什么地方?”
元纯一看到它就能联想到刚刚发生的那骇人一幕,一切都要从一盏茶前说起。
梳洗好的元纯高兴兴的把它从笼子里抱出来,放在手上边喂胡萝卜边观赏着它那三瓣因为吃东西而一抖一抖的粉色小嘴唇。突然,她感觉到手心上有一阵温热,疑惑的长公主用两只手指把兔子提了起来,然后就知道了温热的来源……
紧接着就出现了舒云枝在倚梅院门口听到了尖锐的爆鸣声……
我们英明神武,杀伐果断的摄政长公主,是绝不可能让舒云枝知道他被兔子尿了一手失态尖叫的事的,于是他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让众人纷纷散开,然后随意的看了眼舒云枝道:“时候不早了,出发吧。”
舒云枝虽然很想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可以使我们一向冷酷无情的铁血手腕长公主失态,但看元纯这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一点也不想透露的样子,她只能低头扼杀住心里疯狂骚动的好奇心道:“是。”
马车上,元纯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斜眼嫌弃的看着舒云枝放在腿上的大包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住庙里了。”
舒云枝打了个哈欠,语调黏糊的回道:“这不是为了公主殿下着想吗。”
元纯不由耸了耸鼻子一脸好笑的看着她,要不是昨夜秋三来禀报她装了一大堆吃食他差点就信了,他也没揭穿她,而是故作配合的看着她问道:“那你说说里面有什么。”
提到这个舒云枝顿时来了精神,她飞快挺直了腰板,神采奕奕的勾着手指头开始如数家珍:“里面有糕点,果脯,姜糖,烧饼,茶叶,馒头。”
说完后笑嘻嘻的一脸求认同表情的看向元纯,像极了考试考了甲等的小孩举着卷子跑到父母讨夸赞。
元纯一脸嫌弃的看着她道:“真是无聊。”
舒云枝顿时晴转多云,她委屈巴巴的垂眸看着腿上的包袱问道:“我精心准备了一晚上的这些东西,真的没有用吗?”
元纯见她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不知为什么突然心里一阵慌乱,他连忙开口道:“我是说我坐马车上有些无聊。”
旁边的翠湖狠狠的瞟了她一眼后在心里骂道:“狐媚子。”
翠绿很有眼力见的微笑着看着舒云枝问道:“舒太医爬山还准备这么多吃食做什么?”
舒云枝提了提腿上的包袱感受了下那沉甸甸的重量,语气无奈的说道:“我想着殿下路上要是饿了怎么办?爬山到了寺庙里吃食吃不惯怎么办?要是想念府里的糕点了怎么办?所以就带了很多东西。”
车厢里顿时一片寂静,元纯沉默的看着那个大包袱,他以为她带这些东西是怕自己被饿着,怕自己在寺庙里受苦,没想到是怕他受苦……
舒云枝见原本热闹的气氛突然冷场了,于是连忙装作毫不在意道样子说道:“其实我也知道这些东西不方便带又容易压碎,但我记得那祈福的山很难爬,有这些东西总比没有强,要是真拿不动了,大不了到时候路上丟了就是了。”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元纯的表情道:“要是你们真觉得我是多此一举……那我把包袱丢马车上不带就是了嘛。”
元纯突然开口打断她的话,声音铿锵有力的说道:“带,为什么不带。”
他避开舒云枝那带着探究意味的眼神,口是心非的说道:“只是想着某人精心准备了一晚上的东西,要是不带某人不知道要到我面前怎么哭闹。”
说完后他就靠在软枕上闭上眼睛开始了闭目养神,突然他又睁开眼看着她道:“过会要是觉得重就交给侍从拿,免得累到了又到我面前唠唠叨叨的说个半天。”
舒云枝看着他那口是心非的傲娇样笑道:“是。”
聪明的她早就深知装可怜是拿捏元纯的最佳手段了,他可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傲娇小猫咪呀。
下车后,舒云枝看着眼前那巍峨的大山,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捏紧了肩上的包袱,明明还没开始爬,但她感觉她的腿已经开始止不住的打颤了。
元纯看着她刚下马车就那一脸恐惧的样子,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只兔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大喊:“我不去,我不要爬山,让我回去,让我回去!”
这未开发过的山路实在是崎岖难爬,舒云枝基本上一路都是化身为四驱生物爬上去的,更不巧的是爬的中途天空下起了小雨。
舒云枝在感受到雨水飘到脸上的第一时间就快速的打开包袱拿出了把油纸伞,咬牙用灌满了铅的大腿跑到元纯身边,气喘吁吁的打开伞道:“殿下,下雨了,快来躲雨。”
翠湖等人在她动作完后也发现下雨了,飞快的拿出几把油纸伞打开撑了起来。
早秋时的清晨本就寒冷,更别说这还是在这下着雨的深山老林里了,微风把细雨轻轻的朝她们吹来,众人顿时冻的直打哆嗦,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吸鼻子了。
舒云枝皱眉看着身旁那因为伞的高度不够而被迫微微弯着腰的瘦弱少女,将左手上的泥巴在胸前衣服上仔细的擦了擦,然后从腰间荷包里掏出块淡黄色的姜糖,她一脸担忧把糖伸手递到元纯面前道:“殿下快把这个吃了,这突然下雨可别冻感冒了。”
元纯也是出乎意料的听话,看了她一眼后用那骨骼分明的手接过了那块糖。
姜糖进口的一瞬间他的口腔里火辣辣的,充满了暖意,同样心里也是……
“真巧,微臣见过长公主殿下。”一个头戴金冠穿着天蓝色锦衣的少年撑着伞从另一边的小道上走过来道。
元纯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道:“免礼。”
“长公主还真是为民着想呢,但这天寒地冻的,要是冻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蓝衣少年带着笑撑着伞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元纯的脸说道。
在它猥琐眼神流露出的那一刻,舒云枝就知道了他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可以说是个败类。用这种带着情欲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去盯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真是猪狗不如的畜牲。
他的眼神可真是让人觉得恶心,真是可惜的这等上乘的容貌,舒云枝看着他的脸想着。
翠绿在他露出那一如既往的恶心眼神时就想上去阻拦他,但被在同一伞下的翠湖拉着袖子拦了下来。
在她看来奴才本就位卑无言,当主子和主子发生冲突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存在感,不让对面再有抓其他把柄的机会,所以她在第一时间拦下了那蠢蠢欲动的翠湖。
元纯面无表情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他的眼睛回怼道:“礼部侍郎有这闲心关心本宫,不如多花点心思关注一下丞相府。”她突然轻笑了下,语气变得轻佻了起来:“毕竟,马上就又到暗卫暗中检查的时候了。”
冰冷的娇俏美人突然莞尔一笑,这山间的美景仿佛一瞬间都失了原先的色彩。
礼部侍郎张扬被她的笑迷的恍了一下神,但他到底也是丞相府里培养出来的狐狸,只是一瞬便回过神笑着建立起土墙抵挡道:“我父亲一向是想百姓之所想,忧百姓之所忧,从前在先帝那是,在当今皇帝这亦是。”
一时间在场氛围变得紧张了起来,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在场众人的喉咙,让正常的人都呼吸紧促了起来。
元纯盯着空中那随风飞舞着细丝,微笑着轻歪了下头道:“那便是百姓之幸,国家之幸。”
随着元纯的话落,现场气氛明显没了之前那么剑拔弩张,但张扬却没有见好就收,他又恢复了之前那温润的样子,用带着颜色的眼神打量着元纯的的身体道:“长公主已经二十却还未嫁人,不知微臣是否有幸可娶到长公主殿下为妻。”
不得不承认他的皮囊真的很完美很具有欺诈性。如果不是那么的举止放浪眼神轻浮,也许真的会有女子对他芳心暗许。
舒云枝实在忍受不了一个男子竟然这么不要脸的对待一个女子,她将手中的伞塞到了旁边观雨不言的元纯手中,上去一步挡在元纯身前,神情冰冷的直视着他道:“还请礼部侍郎慎言。”
张扬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这个突然窜出来的女子,但看到她身上穿着太医院的服饰,依旧我行我素的用那目光盯着舒云枝道:“这小医女长的可真俏呐。”
元纯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就想把她扯到身后,但舒云枝先他一步拱手行礼道:“在下乃太医院徐院首孙女舒云枝,见过户部侍郎。”
听完她自报家门后张扬顿时收起了原先那耐人寻味的眼神,换上了个和表情一样温润的眼神看着舒云枝道:“原来徐太医便是前不久被陛下赐予长公主调理身体的医女呀,果真是一表人才呐。”
当看到他变脸时舒云枝就知道她赌对了,书上曾说过丞相府之所以这么嚣张有三个原因,一是丞相乃是两朝元老;二是当时夺嫡时站位当今皇帝元嘉,中间出了不少力,有着从龙之功;三是女儿在宫中被封德妃,颇为受宠。
而她的爷爷是太医院之首,负责照看皇帝的身体,在宫中有着较高的权威性和一定的话语权,宫中的嫔妃最不想得罪的就是太医。
张扬姐姐虽为德妃,但宫中诡计层出不穷,难免不会阴沟里翻船遭人陷害,要是能和太医院的徐院首打好关系……那日后在宫中行事,自然也会方便上许多。
舒云枝笑着回应道:“不敢当,在下只是奉皇帝之名来照看长公主殿下的。”
张扬看着她这为元纯出头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淡上了几分,他客套的笑着说道:“在下看这雨也渐渐变小了,家里还有要事,便先行一步去寺庙祈福了。”
元纯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待张扬走远后舒云枝才退到元纯身边,伸出手在半空中道:“长公主,让微臣来撑伞吧。”
元纯呆呆的看着她的脸,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句:“我想淋淋雨。”
舒云枝皱眉不解的看着他,不懂为什么会有人突然抽风说想去淋雨的,但这并不耽误她无情的拒绝他。
她盯着他的脸,用没有一点商量余地的语气回道:“你简直是在做梦,感冒了身体不难受吗?这秋雨淋的脑袋不疼吗?”
元纯看着她的表情没说话,但细看的话能发现他眉眼是带笑的,是那种温柔的,真实的笑。
他早就过了那胡闹小孩的年纪了,当然也知道雨是不能淋的。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看她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