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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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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纯惊讶的垂眸看着那个蹲在自己腿边的女孩,眼底满是惊讶与错愕。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不曾想到,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太医院小医女,心中竟会有这般的凌云壮志。
“你可知身为女子单是想脱离家族,丈夫,独立于世有多难?你竟还想以女子之身在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元纯皱眉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他觉得这简直和先皇突然起死回生的言论一样荒谬。
舒云枝猛的站起身来俯视着坐在凳子上的元纯,她直视着他的眼睛高声问道:“凭什么女子就只能听从家族摆布,去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辈子被困于那深宅后院中争风吃醋相夫教子?凭什么女子不能自立门户独当一面?凭什么一定要在家从父兄嫁后听夫君?”
“同样都是做人,凭什么女子就要低男子一等?!凭什么女子就注定要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凭什么男子多情是年少风流女生多情就是不守妇道?!”
“我偏要以这女子之躯登上那庙堂高位,我偏要让这世上被压迫着的被迫贤惠的女子们有处发声,我偏要打破那女子不如男的老旧思维。”
“女子辛苦十月孕育生命,一生劳苦操劳家庭,她们不该是家族,社会,国家的牺牲品!!!”
舒云枝毫不掩饰眼中那要翻涌而出的欲望,她凝视的他眼睛声音铿锵有力的说道。
“她真的是疯了……”元纯皱眉闭眼沉默的想着。
舒云枝知道和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交谈时,最好就是直接说出自己的欲望和需求,不要有任何的美化和遮掩。这样对面的人知道你的野心后才能判断你是不是他能所控制的,这样你才有机会达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她就是要这么直白的让元纯知道她的心思,她欲望,她的野心。这样才能让他知道她不是无欲无求的,她是可控制的,是可以成为一把锋利且有价值的利刃的。
从她话音落后屋内就变得一片死寂,只有蜡烛在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元纯从她说完后就抬头看着窗外沉默不语,舒云枝知道他需要一个思考的过程,她没有出声,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等待着她的上级给予答复,看他是否会给她那份属于她的offer。
突然,屋内的门被从外面打开,精心打扮过的翠湖抱着那只洗干净的雪白兔子进来了,她看到舒云枝站在元纯身边时内心是无比嫉妒的,她跟元纯这么多年才能近他身帮他磨磨,而舒云枝才来了不到两日便可可以顶替她的活。
这叫她如何不嫉妒不讨厌她呢。
怀中的兔子因为她突然的收紧手臂吓的尖叫着跳了出来,也正是因为它的叫声唤回了她的理智,她强行忍住想上前撕了舒云枝的心情,连忙去追赶着那在屋子里跑酷的兔子。
舒云枝和元纯都被那兔子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舒云枝见她一个人一时半会抓不到,于是果断的加入到抓兔行列里:“你在后面追,我在前面帮你堵住它。”
在两人的合力下翠湖总算说抓住了那只乱跑乱窜的兔子,她用力的拍来下它的脑袋后死死的把它按在怀里跪下行礼道:“主子,翠绿刚被其他人叫走了,所以委托奴婢来帮忙送这只兔子来。”
元纯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她后用眼神示意舒云枝去接过来,接收到指令的舒云枝连忙上去伸手道:“麻烦你了,把兔子交给我吧。”
谁知翠湖竟直接躲开了她伸来的手,转而抬眸看着元纯的脸,小心翼翼的提议道:“主子,要不这兔子就交由奴婢来养吧,奴婢定能给您养的白白胖胖的。”
元纯重新拿起桌上的诗集看起来道:“本宫要亲自养,毕竟舒太医说这可以调节本宫心情,让本宫更好的养身体不是。”他左眉挑起,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舒云枝说道。
舒云枝见这战火莫名其妙的引到自己这来了,可真是殃及池鱼呀。没办法的她只能尴尬的笑了下后说道:“微臣要回去准备一下长公主的四君子汤来,就先行告退了。”
元纯看她那怂样轻笑了后还是觉得先放过她吧,于是看着诗集开口道:“下去吧。”
得了赦免的舒云枝连忙脚底抹油一溜烟的快步溜了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后面有鬼在追她似的。
等她走后,元纯放下诗集眉眼柔和的看着那兔子说道:“让下人给它找个笼子和吃食来。”
翠湖见元纯心情不错,于是壮着胆子再次提议想帮忙照看这只兔子,元纯皱眉神情不虞的看着她道:“你是没听清本宫之前说的话吗”
翠湖见元纯生气了,连忙磕头请罪道:“是奴婢的错,还请主子不要动怒。”
元纯是个念旧的人,他看着地上这个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老人”,到底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怎么说也是主仆一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还是希望她们都能有个好的归宿的。
她神情疲惫的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逃过一劫的翠湖连忙抱着兔子起身出去,谁知刚出房门,她一脸气愤的把兔子塞到旁边一个晒扫侍女的怀里道:“去人给它找个笼子关着喂点菜叶。”
她捏紧拳头恶狠狠的看着舒云枝住处的方向在心里咒骂道:“舒云枝你这个狐媚子,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段让主子这么信任你,莫不是你也知道主子是男子所以故意来勾引主子吧。”
“你想都别想,主子只能是我翠湖的,谁都别想和我抢……”
这个秘密连元纯都不知道,这还是翠湖小时候在元纯沐浴帮忙送衣服时无意中发现的。加上元纯一向对自己无比纵容,致使她爱上了这个病弱俊美的少年,并时常以其妻子的身份自居。
她天真的以为元纯对她包容是爱,殊不知他只是把她当成了另一个自己,那个身体健康,快乐活泼的自己…
舒云枝要是像翠绿一样安静内敛还好,可偏偏她和自己一样跳脱,甚至还比自己小,如今还抢走了自己在元纯面前的位置。
这叫她如何能不嫉妒……
过了半晌,翠绿带着被放在笼中的兔子回来了,元纯头也不抬的看着诗集:“再有下次你也和她一样,本宫有的是时间培养新人。”
这冰冷的声音让翠绿仿佛一瞬间被置身于寒冷的冰窟中,她连忙跪下磕头道:“请主子恕罪。”
“这次放过你一回,放下东西出去。”
翠绿连忙将手中笼子放到桌子上后快速退了出去。
等人走后,元纯放下手中的诗集,伸手取过笼子将其打开,他看着乖乖蜷缩在自己手掌上的雪白团子,伸手轻轻捏了捏它的耳朵道:“她不知道住公主府附近的大臣中无人养宠物吗。”
他垂眸玩弄中手中的兔子沉声道:“秋一,去查查。”
秋一从角落里现身跪在她面前,低着头早有准备的回道:“回主子,一直跟着她的秋三来禀报过,这是她看到公玉公子出府后,悄咪咪的爬狗洞跑去市集上花一两银子买来的。”
元纯用两根手指把这个小雪团拎起来打量着说道:“就这还要一两银子,真是人傻钱多。”
期间小兔子因为害怕不停的尖叫挣扎着,元纯把它放到腿上轻拍着它的背安抚道:“这就怕了?真是和你主人一样是个小怂包。”
秋一很想说这个兔子已经被舒云枝送给了元纯,也就是说元纯现在才是这个兔子的新主人,他刚刚这是在自己骂自己。
但出于自己还没活够,他最终在出声提醒还是闭嘴中选择低头闭上自己的嘴巴。
元纯抬起头看了眼不远处跪着的秋一道:“告诉翠绿,明日登山让她一块跟着去吧。”
秋一点头回道:“是。”
然后便起身去找写纸条丢到翠绿屋中告知她此事了。
舒云枝正在切生姜的手一抖,下一秒左手上就出现了道血口子,舒云枝连忙进屋打开药箱,一脸歉意的边给自己上药包扎边看着跟进来的翠绿道:“不好意思呀,吓到翠绿姑娘你了,我刚刚只是一下没注意而已。”
翠绿一脸担忧的坐到舒云枝身旁看着她那不断流着鲜血的口子问道:“这日后不会留疤吧?”
舒云枝笑着摇了摇头,用轻松的语气宽慰道:“不会的,就一点小伤而已,我们这些干活的手上哪个没几道伤疤的。”
翠绿原本的紧张担忧被她轻松的语气一下打散了,她看着院外那一堆生姜问道:“舒太医切这么多生姜是准备做什么?”
舒云枝给自己受伤的手指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道:“那些大部分是要加艾草做成泡脚包给长公主晚上泡脚用到,小部分用来研究一下书上看到的姜撞奶。”
翠绿一脸好奇的看着她问道:“姜撞奶是什么东西?”
舒云枝是个热心肠的,见终于有人愿意不带着敌意和自己说话,她连忙笑着将姜撞奶给一脸好奇的翠绿解释了一遍,翠绿惊呼这太神奇了,然后好奇的问明明是奶撞姜可为什么要叫姜撞奶?
舒云枝看了眼外面的天,头脑风暴的眨巴了下眼道:“呃,我也不知道,这宫里书上是这么写的。”
她也好奇为什么不叫奶撞姜,但那些视频里的美食博主也没讲解过呀,无奈之下她只能想个办法将这个问题先搪塞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不久,翠绿就打着灯笼迎着清晨特有的潮湿雾气来敲响了舒云枝的院门。
舒云枝睡眼蒙胧的踢踏着鞋去给她开门,她生无可恋的看了眼外面那勉强能视物的天,用刚睡醒特有的沙哑声音一脸无助的看着她问道:“你来这么早是干什么?”
翠绿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倦意乖乖软软的舒云枝,不由想起了昨天晚上把那只兔子叫醒吃饭时的神情,它也是用这种呆萌的表情看着她的。
她看着哈欠连天的舒云枝一脸笑意的回道:“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出发了,主子怕你迟到,所以让我来知会你一声。”
舒云枝一脸倦意的打了个哈欠吐槽道:“我知道去的早但也没想到是这么早呀,这别说爬山了,走路都能摔一跤的。”
翠绿被她的话给逗笑了,她一脸笑意眉眼弯弯的看着舒云枝宽慰道:“这一年也就这么一天,舒太医辛苦一下就是了。”
半个时辰后,洗漱好的舒云枝背上了她昨天夜里准备好的黑色包袱,伸了个懒腰强行打起了自己十二分的精气神。
她在去长公主的倚梅院报到前还不忘从桌上拿块糕点边走边吃。
她刚站在倚梅院门口擦完嘴巴准备进去时,院里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来人,快把它给本宫拿走,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