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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败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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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争从屋顶上翻身下来,低声凑到宋墨耳边道,“世子,除了我们好像还有一拨人跟着魏廷瑜。”
宋墨朝那边看去,果然还有几个乔装打扮过的人鬼鬼祟祟的。
难道寿姑也开始怀疑魏廷瑜了?他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我们先回去,陆鸣这么多天也没有没个消息,你传信去问问。”
陆争收回视线,低声应了一句。
宋墨难得心情好了些,自己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开始闲逛。
京师繁华,大街上人来人往,宋墨的心却像是没有归处似的。
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原来一队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走过来了。
宋墨也随着人群避让,略有些羡慕的看着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的新郎官。
若是没有这遭事,寿姑早就是他的夫人了。
等人群恢复如初时,宋墨才发现自己站在了一间花肆跟前。
一盆被剪得光秃秃的九重紫就摆在门口处。
宋墨走进店里,一个小姑娘迎了上来。
“公子是来买花吗?”
宋墨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那盆九重紫,“买它。”
卖花的姑娘了皱眉道,“公子这九重紫原本开得极好,可是移栽的时候出了岔子,到了新地方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能活。它到哪里都能活得很好。”
听他都这么说了,卖花的姑娘哪里还好再说什么。
宋墨就这么捧着一盆看起来像枯枝的九重紫回到了英国公府。
陆争接过花盆,疑惑道,“世子,你怎么开始有闲情逸致养花了?”
他左右看了看实在看不出这是盆什么。
“这是九重紫,养给未来夫人看的。”
宋墨走到院中,亲手把那株紫藤萝种了下去。
陆争对此啧啧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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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娘一回府就紧紧闭上了房门,遣退了门口的侍女。
她如此一反常态,窦昭也被不由得紧张的站起身来。
“妥娘,这是怎么了?”
“小姐,魏廷瑜他竟然和窦明厮混在了一处,我们派去的瞧得清楚,他根本没有去找什么宋世子!”
窦昭闻言,当即有些站不住了。
自己的夫君和自己的尚未出阁的幼妹,竟然暗通款曲。
她自认为自己不是善妒之人,可这事瞒着她骗着她,兴许早在前段时间窦明入府时就已经开始了,没有比这更令人觉得恶心的了。
她强自镇定下来,声音里多了几分怆然,“我从前只觉得魏廷瑜只是散漫了些,没想到他竟然这般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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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玉对宋墨的事一向上心,甭管对错。
因着宋墨的关系,最近总特别关注魏廷瑜,并时不时煽动魏廷瑜的情绪,比如要追寻真爱、自由诸如此类的。
这日魏廷瑜一回家,便感觉主院内气氛有所不同。
窦昭喜静,主院中不肯留太多人,今日倒像是把府中所有人都叫来了似的。
“侯爷回来了。”
“侯爷。”
几个下人像是抱着什么东西急匆匆的出去,只是顺带叫了他一声。
他揪住一个人的衣袖询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仆人道,“夫人说想去长生寺暂住几日。”
“怎么这么突然,都不告诉我一声。”魏廷瑜有些摸不着头脑,迎面却见妥娘扶着窦昭出来。
“夫人早些。”魏廷瑜话还没说完,对上窦昭冷冰冰的眼睛,突然就没了底气。
她是知道了什么?
“魏廷瑜,我们和离吧。”
这下轮到魏廷瑜慌了,他一向抱怨,却从不想过侯府若真有一天离了窦昭该怎么办。
“夫人,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先...”
“魏廷瑜你若想另娶姬妾,你大可以直接跟我说,为什么偏偏是她,我的幼妹,你们二人既然早有私情不若我就给她腾个位置。”
窦昭说了一长串的话,冷风入喉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魏廷瑜焦急万分的想解释,“我跟窦明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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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宁侯夫人连夜出城了。”
顾玉听了这消息简直就想叉腰大笑,他赶紧又喊,“快快快,备车去英国公府。”
结果就是,他吃了回闭门羹。
陆争指了指城外,“世子早走了,追着窦四小姐马车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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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昭总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忽然又忍不住发笑,觉得自己竟在这样的人身上耗尽三年心血,着实可笑。
车架忽然耸动了一下,紧接着便传来马夫的抱怨声,“夫人,车辙坏了,一时半会怕是修不好。”
窦昭挑开帘子往外看,叹道,“所幸这里离长生寺已经不远了,我们多走几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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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墨本想着马上就能追上寿姑,可半道上被一个不怕死的和尚拦住了去路。
他死死的勒紧了缰绳才避免了对方血溅当场。
忍不住翻身下马,怒道,“你这和尚,大晚上怎么不看路?”
圆通抬起脸,朝宋墨笑了一下,“你捡了我的东西,我来找你归还。”
宋墨看着那张跟纪咏一模一样的脸,凝滞了片刻,“你怎么出家了?”
“我为何不能出家?”圆通把手往宋墨身前一伸,“把《昭示录》还我!”
“《昭示录》是你写的?”宋墨的眼睛又悠悠看向圆通光溜溜的脑袋,越看越觉得纪咏就算做了和尚,看起来也不太像个正经和尚。
圆通自觉被冒犯,有些没好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东西还我,你我便两不相欠。”
宋墨明明记得寿姑和纪咏关系匪浅,却从未听寿姑提起过那《昭示录》是纪咏所著。
他把《昭示录》从怀里取出来,“上面又没写你的名字,你说是你的我便要给你?”
“今日我有急事先行一步,你若还想找我,就去英国公府。”
说完,他又把书放了回去,翻身上马趁着圆通还没反应过来,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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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昭身体才刚刚痊愈,人还虚弱着,走了段山路便感觉双脚有些使不上劲来。
石阶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积雪,一步一步走得愈发艰难。
妥娘劝道,“要不还是休息会儿。”
窦昭摇了摇头,“马上要入夜了,早些入寺安全些。”
就算再小心,脚下还是不小心打滑了。
窦昭心头一跳,人往前倒去,幸好妥娘眼疾手快抱住了她的腰。
“小姐!”
妥娘也不知道是哪儿窜出来的登徒子,连忙扶住小姐,把两人隔开。
宋墨松了手退到一边,明知故问道,“这么晚了,夫人怎么急匆匆入寺。”
到底家丑不可外扬,窦昭沉声回道,“多谢世子出手相救,每年我都会入佛寺小住几日,为家人祈福,只是今年久病未愈,拖得太久了。”
宋墨盯着她血色尽失的唇,一开一合没一句实话。
他们到底还不熟悉,是他心急了。所以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侯府一行人入了寺。
沙弥领着两人一左一右往不同院落去,窦昭走了几步忽的回头问道,“宋世子,从前便认识我吗?”
窦昭不是傻子,一来二去也渐渐猜出兴许这位世子想结交的并非济宁侯,一开始就是自己。深宅夫人有何好结交的。
所以她又想到了舅舅赵明昌。舅舅在母亲离世之后,与窦家生了嫌隙故而在仕途上也不顺索性辞官回乡经商。
他的铁矿生意越做越大,而定国军的驻地...
宋墨哪里能知道,寿姑都快想到天边去了。
见寿姑终于跟自己搭话,略带欣喜回道,“夫人多想了,我自年幼之时便随舅父治理海患,近日才回京师定居。”
所谓打蛇上棍,宋墨又紧接着道,“不过,我对夫人一见如故。”
窦昭对上他略带些滚烫炙热的眼神,下意识避开,“世子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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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愤懑道,“那宋世子,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也是个登徒子。”
窦昭正打算写信给舅舅问问情况,闻言笔尖顿了顿,那人眼里的情谊的确灼人,但自己又分明跟他不认识。
也许是宋世子天生一双多情眼吧。
“世子也是为了救我才扶了一把,况且我以为人妇,世子尚未婚配连景泰公主都是属意他的,怎会对我生旁的心思。”
妥娘叹气,“知人知面不知心。”
“还有济宁侯,小姐是怎么想的。”
窦昭叠好信纸,仔细的封好。她的衣袖带动着烛火,左右摇曳,像她的心境一般不平。
“从前父亲是,如今魏廷瑜也是,或许世间本就不存在一心一意之人。我只觉得现在看见他便无法自抑地悔恨痛苦,是一面都不想再见了。”
“但我看济宁侯的样子,是不会轻易同意和离的,小姐躲得了几时呢。”
“总会有办法的,不是还有人宁可不要名节也想进济宁侯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