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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重口味层层递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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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那什么时候?你不会再放我鸽子吧?”开始引对方踩雷了。
“后天晚上?我查过了,后天雾一定散,我一定回得来,不骗你。”
“后天?我预约了美容。”撇嘴不屑。
大后天?”颤巍巍地。
“跟姐妹一去去做高温瑜伽。”斩钉截铁。
“三天后的晚上?”
“订了燕窝,那天要送来,我要在家等。”燕窝总比饭桶重要的,哪怕是吹牛吹出来的燕窝。
“四天后?虽然四天后有个客户要见,为了白小姐我也会推掉的。”
“那天晚上某某政要的儿子结婚,我要去贺喜加拍照。”那倒是真的,半工作半娱乐性质。
“五天后呢?就是周末了,白小姐不让自己放松下?”
“去香港购物啦!”越来越生气了。
“呵呵,白小姐,这么忙啊……”擦汗擦汗。
为什么有这么熟悉的感觉,自己好像也变成一个待定项目了,而且是相当遥遥无期。
“某先生拨不出空来就算了吧……”哎,没见过这样倒打一耙的。人家提的档期都被你否掉了你还想怎么样。
“不会不会,怎么会没空呢,白小姐你说,你再说个什么时候,我一定准时赴约……”在孤立无援的C岛上,白茧儿的美腿真是他能抓住的唯一一缕人间烟火。
白茧儿看来被打动了,忽然哼了一声,改变主意道:“嗯,看在某先生这么有诚意地份上,我周末就早点飞回来吧,电影可以在那天晚上看。”
掐掉电话,回头看见华琴出去又进来,怀里抱着一桶爆米花,点点头:“暴食症可以通过握手传染。”
“我买的是一人份,打算两个人吃……”华琴笑眯眯地解释。
白茧儿挑眉:“就为了你嘴馋想吃爆米花,居然丧心病狂地拖我下水吃这种东西。
华琴丢了一颗爆米花在嘴里:“你有本事忍得住,等下听我吃好了。”
爆米花确实甜香诱人,嚼着咔咔有声。她打赌白茧儿等下不可能坐怀不乱。
周一中午,相亲男才从C岛脱困,一颗心从嗓子眼落回肚子里。那一周里,华琴、方尽思和李可盈相继出手,敲定了约会。相亲男完全不在意C岛上的小小挫折,故技重施,在即将来到的周末里安排了四场约会。周六上午至中午——温柔淑女方小姐;周六午后至晚饭——青春美少女华小姐;周日白天——铁腕御姐李小姐;周日晚间——美艳熟女白小姐。
重口味层层推进……思路太清晰了。
周六上午十点,相亲男按照见重要客户的标准将自己打扮了一番,出现在“HONEY HUT”门外。小糕饼店的地段和装潢让他略略吃惊,他本来还以为方小姐的身价是四个备选对象中最低的,还同情地在家务指数上打了最高分呢。这个底楼四十平方、楼上四十平方的小店一年的赚头肯定是自己年薪的打四个滚。
楼下两个收银员,顾客买了东西可以当场坐在绒布沙发里吃。楼上也可以坐,还可以和美女老板聊天。方尽思在楼上安了个小吧台,搬了一套烤箱什么的工具在里面,以便心血来潮时随时随地做点私房小灶的东西招待朋友。
相亲男踏上二楼,就听见摆在吧台上的苹果形定时器歇斯底里长鸣起来,被吧台前坐着的一名顾客抓起来拧了两下,闭口。
方尽思打开冰箱,取出一盘糕点,微笑着走上来招呼相亲男:“某先生来真会踏着点来。”那还用说,多年赶场子都赶出经验了。
“请坐吧,尝尝我早上才做出来的红豆沙蛋糕卷。”她把小碟子放在临窗一张桌子上。那张桌子阳光充沛,视线良好,一早就被华琴等四人组看中定为常年包座了。
方尽思在室内没有穿外套,脖子里缠着渐变染色的棉布围巾,用咖喱粉和洋葱染色的,一条薄羊绒连衣裙遮住了膝盖,脚踝上堆着一双羊毛护腿,舒适又慵懒,怎么看怎么舒服。
不过他对蛋糕卷有点意见,她是糕饼店老板,居然用隔夜点心招待特殊客人啊。怎么都应该是烤炉叮一声,然后热烘烘的蛋糕装盘上桌吧?这个以后熟了得提提意见,对别人可以,对老公可不行……
“请随便坐一会儿,我去泡茶。”她说。
真正的英式奶茶需要添加许多零碎小作料,也挺麻烦。
相亲男对着一盘冷蛋糕明显有点被冷落的不耐烦了。刚才扭定时器的客人坐到了他对面,端着一只小紫砂茶壶,像个老茶鬼。
老茶鬼盯着红豆沙蛋糕,笑着寒暄:“口福不错嘛。”
“你喜欢就一起吃吧。”相亲男以为对方只是客套,也乐得把冷蛋糕推给对方了。
“你别小看了这一小碟子。我看思思为它忙了一早上了,打蛋和面,进烤箱烤完抹上红豆沙,还要放进冰箱定型半个小时,分秒不差地为客人准备,真是好口福。”老茶鬼看来真的很羡慕。
这番介绍让相亲男对蛋糕来了兴趣,老茶鬼对老板的亲昵称呼也让他多看了对方一眼,“你是这里的常客?”
“是啊,敝人许斯凡,如斯平凡的斯凡,是思思的朋友。”原来是思凡哥,发现方尽思忙碌一上午做出来的爱心蛋糕卷居然不是招待自己的,他不干了。
“哦,我也是思思的朋友,她请我来的。”雄性动物之间天生的敌对情绪开始滋长蔓延。
许斯凡掂起一个蛋糕卷,正要吃,被一只纤纤小手捏住,放回盘子里。方尽思,把一块巧克力蛋糕郑重地放在许斯凡面前。他诧异地伸长脖子看了看吧台,确认这块蛋糕他刚才没有看见过。一定是随便从哪个架子上拿下来的,是厨房的蛋糕师做的。
奶茶上来了,茶杯口一圈粉粉的小碎花,还好这次是两杯,一杯端给相亲男,一杯推给思凡哥。
“你们慢慢吃,我再去切点水果。蛋糕卷是给某先生准备的,思凡哥吃完巧克力蛋糕就来帮我洗苹果吧。”方尽思也觉得两人之间坐在一起似乎不合适,谁说出点什么来都不大合适,可她也没办法,总不能拖着思凡哥的手臂把他拽走。所以“慢慢吃”关照的对象不包括思凡哥,“你们”的提法是口误。
相亲男颇有胜利感地抓起一只蛋糕卷,塞进嘴里,鼓鼓囊囊地嚼。
瞄瞄方尽思已经转身忙去了,许斯凡不甘示弱,也抓起一只蛋糕卷,他也不斯文了,两口吃完。然后笑眯眯地继续聊:“不知某先生看不看海明威?”
“海明威?”相亲男的舌头在海绵一样的蛋糕里转不过来。眼看许斯凡已经把手伸向了下一个蛋卷,他赶紧用力嚼了几下,囫囵吞枣,抢着又拿了一只蛋卷。
“嗯,那么米兰昆德拉呢?”许斯凡尽量让两口吃蛋糕法显得优雅一些,吃掉一半后,停下来说一句话,然后再吃另一半。这样他的速度就赶不上相亲男了,不过显然他以为自己在气势上占优势。
“我看过张爱玲。”相亲男从来没掌握好一边吃东西一边讲话的要领。一张口蛋糕屑就飞了出来。
“哦?是小说还是电影啊?”思凡哥优哉游哉地调戏相亲男。估计对方所指的张爱玲,也就是《色戒》了。他不厚道地用已之长攻人之短。
“都看过。”啧啧,那么到底是先看了小说再看电影,还是先看电影,再看小说呢?这个问题值得玩味。
一盘蛋糕卷本来也没几个,经不起你争我抢的。几个话锋来回就告罄了,然后许斯凡才开始享用巧克力蛋糕。
方尽思过来摆水果盘,见蛋糕盘子空了,许斯凡在吃巧克力蛋糕,相当满意。
“某先生,蛋糕味道还好吧?”她笑着问。
“思思的手艺当然好了。”他转眼就学了许斯凡的称呼,在这点上也是不能示弱的。
“那你们慢慢吃水果,我给你们添奶茶。”真是奇怪,明明是约会,她就是不坐下来。
“思思不要忙了,来聊会儿吧。”相亲男拍拍身边的座位,暗示许斯凡这只灯泡可以识相地让开了。忽然他眉心一皱,腰一弯,神色纠结。
“你没事吧某先生,感觉还好么?”方尽思关切地询问,其实认真辨味道,还有那么点幸灾乐祸,小红帽的演技不大好,不小心就漏出来了。
相亲男摆手,示意无碍,慢慢直起腰,可不出十秒,他又弓成了一只虾。他悲痛地捂着肚子猫腰扶桌站起:“洗手间在哪里?”
方尽思给他指了方向,他捂着肚子夹着双腿小奔而去。
“你看吧,还好你没有吃。”方尽思摇了摇头,忽然良心不安似的。
“唔,有些人是吃不了冷蛋糕,肠胃不好,有福享不了。”许斯凡也颇欣慰,还有些不满相亲男的暴殄天物。
“不是的,蛋卷上抹的不是纯正红豆沙,是红豆加巴豆沙,还拌了一点点泻药……”血淋淋地把自己做的坏事说出来是需要勇气的,方尽思的音量越来越低。
泻药,那可是白茧儿拿记者的脸皮去医院蹭来的泻药,给需要灌肠的病人用的……效果立竿见影。那个巴豆沙的创意,也十分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