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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四 多才多艺的母亲“樊组长”

      临近晌午,炽热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洒在大地上,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融化。

      我们乘坐的那辆老旧货车,在热浪中艰难地缓缓驶入黄陂境内。

      车轮碾压着崎岖的路面,发出沉闷的“嘎吱”声,车窗外,干燥的风裹挟着尘土灌进车厢,让人呼吸都带着一股呛鼻的味道。

      车子一路颠簸,摇摇晃晃地开到一个小山坡前,眼前的道路戛然而止,只剩下荒草丛生的小径蜿蜒向远方。

      四周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山上的树木在烈日下无精打采地低垂着枝叶,偶尔传来的几声蝉鸣,更增添了几分燥热与烦闷。

      我们下了车,货车司机熟练地调转车头,沿着来时那尘土飞扬的路原路返回。

      我和父母无奈地踏上了一段蜿蜒曲折的山路,脚下的石子又尖又硬,每走一步,都硌得脚底生疼,让人忍不住皱眉。

      路边的野草肆意生长,有些甚至高过了膝盖,时不时地拂过我们的腿,带来一丝痒痒的触感,却又无暇顾及。

      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我们终于来到了乡政府门前。

      那是一座略显陈旧的建筑,墙壁上的油漆早已斑驳脱落,露出灰暗的墙面,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父亲抬手推开一个办公室的门,屋内光线昏暗,有个办事员模样的人正坐在堆满文件的桌前忙碌。

      那人听到声响,缓缓抬起头,目光从眼镜上方打量着父亲,语气平淡地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父亲急切地向前跨了一步,脸上带着几分疲惫却又难掩眼中的期待,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说道:“同志啊,我是从麻城千辛万苦赶来的,想下放到老家,特地来这儿办手续,您可得帮我这个忙啊!”

      说着,父亲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皱巴巴的手帕,擦了擦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

      办事员放下手中的笔,坐直身子,脸上毫无表情,伸手扶了扶眼镜,公事公办地说道:“我们没收到通知呀,你有手续吗?把文件拿来我看看。”

      他的眼神中透着冷漠与怀疑,伸出的手在空中停顿着,仿佛在等待一份永远不会出现的东西。

      父亲的笑容瞬间僵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他很快又调整了表情,眼中满是恳切,往前凑了凑,解释道:“同志,是这样的,我家本来是下放到麻城本地的,不是下放到这里。但我一心想回老家,老家有我太多的牵挂,我的根在那儿啊。我从小在那儿长大,那些熟悉的山水、邻里,都是我割舍不下的。您就行行好,通融通融,帮我想想办法吧!”

      办事员一听,脸上露出极不耐烦的神情,身子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猛地摆了摆手,声音提高了几分,几乎是喊着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没有通知,没有手续,你这不是瞎闹嘛!你太荒唐了吧!你这个忙我可帮不了。”

      说罢,他又低下头,拿起笔,继续处理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不再理会父亲。

      父亲还想再开口,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的肩膀微微下垂,脸上写满了失落和无奈,眼神中原本的光亮也黯淡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出了办公室。

      那人说的一点也没错,父亲办的这事确实有些荒唐。

      此时,也该把我家下放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1960年,正值三年困难时期,粮食极度短缺,商品粮供应紧张,整个国家都笼罩在一片艰难的氛围之中。

      为了缓解压力,国家实行精简压缩政策,临时下放吃商品粮的人口。

      按照当时的政策,下放对象是下放到镇边上的农村,而且是临时下放,没过两年,大部分人基本上都回城了。

      我家本不在下放之列。

      当时划了一条线,规定从1957年以后进城的人口中下放一部分,而我家一直是城里的常住居民,按常理本不可能被下放。

      然而,刚从工厂下岗的母亲却可能在这下放之列。

      搞□□的时候,麻城县纤维板厂上马,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建设景象。

      母亲被招工进厂,起初母亲并不愿意去,是父亲硬劝她去的。

      父亲满脸期待地对母亲说:“这可是国营企业,进了厂就是国营职工,待遇好,福利高,比你在集体企业强多了。以后咱们的日子肯定能越过越好。”

      那时的国营企业,就像一座坚固的靠山,让无数人向往。

      也许是爷爷在当地威望颇高,又或许是父亲带头参加公私合营,还是县人大代表的缘故,母亲被推选为中馆驿镇居民组组长,这职位相当于现在的居委会主任,管理着好几个集体企业。

      街上有理发店、小餐馆、照相馆、手工作坊等,还有轧米厂、养蜂场、养蚕场。

      记得小时候,母亲常带着一些年轻妇女去桑园采桑叶,有时也会带上我。

      那片桑园,就像一片绿色的海洋,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演奏着一首轻柔的乐曲。

      母亲和那些阿姨们熟练地采摘着桑叶,脸上洋溢着劳动的喜悦,而我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偶尔也会帮忙捡几片掉落的桑叶。

      我还记得父亲和爷爷一起绞蚕丝的场景,每当绞蚕丝的时候,就有蚕蛹吃,奶奶经常炸蚕蛹给我吃,那酥脆的口感,鲜香的味道,至今仍让我回味无穷。

      蚕蛹在油锅里滋滋作响,散发出的香气弥漫在整个院子里,那是童年最美好的味道之一。

      那时,“樊银花组长”的名号在镇上可是响当当的,母亲为人热情、公正,做事认真负责,大家都很敬重她。

      所以母亲一开始并不愿意去当那个国企职工。

      可母亲终究拗不过父亲,在父亲的再三劝说下,还是辞去了居民组长的职务进了厂。

      母亲作为技术骨干培养对象,被选派到武汉培训了两个月。

      母亲对在武汉培训的日子十分怀念,她回忆说,当年曾游过东湖,还登上过行吟阁。

      那是她第一次走出小镇,外面的世界让她大开眼界。

      东湖的湖水波光粼粼,行吟阁古朴典雅,她站在阁楼上,俯瞰着美丽的景色,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直到母亲88岁那年,还特意要我陪她去游东湖,再看一眼行吟阁。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怀念,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美好的时光。

      我们沿着湖边漫步,母亲不时地停下脚步,回忆着当年的点点滴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偏偏在这搞下放的节骨眼上,县纤维板厂突然下马,母亲就这样下岗了,成了新中国第一批国企下岗工人。

      母亲回不了居民组,就有可能成为下放对象。

      母亲曾多次埋怨父亲:“要是我没辞去居民组长,现在该是我来决定下放谁,怎么会轮到别人来决定下不下放我!”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懊悔与无奈,每次说起,脸上都写满了失落。

      父亲听了,也只能默默叹气,心中满是愧疚。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到那位取代父亲做工商联主席的同乡吴良。

      他的家属及亲戚有十多人是1957年以后才进城的,都在此次下放之列。

      吴良私下里找到我母亲,脸上带着几分神秘的笑容,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狡黠,对母亲说:“我听说,古正清以前那个相好的还在和他联系呢,他们和你婆婆都商量好了,准备不要你了,你还被蒙在鼓里。你不如趁这次下放的机会,和他一起下放回我们老家去,这不正好吗?你赶快写个申请给我,我帮你把你们家放到下放名单里去。”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在传播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母亲听后,心中一惊,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说道:“他不在下放的范围内呀?”

      “只要家属主动提出申请,也是可以的。”那同乡狡黠地笑着。

      母亲一时糊涂,竟答应了那个同乡的妻子。母亲不识字,还是那位同乡代写的下放申请书。

      有一个人看到了这个申请书,十分诧异,古家怎么会申请下放呢?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有人到书店买书,正好遇见父亲在书店里忙碌,那人就对父亲说:“你还忙什么呢?听说你被下放了,真想不到。”

      父亲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脸涨得通红,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大声说:“怎么可能!你别乱说!”

      那人赶忙解释:“是真的,别人都看到下放名单了!”

      父亲火暴急躁的性情瞬间爆发,于是就出现了前面那一幕。

      父亲立刻找了一辆大货车,开到家门口,要把全家拉回老家。

      可爷爷奶奶坚决不同意。

      只有母亲愿意上父亲的车。

      那个同乡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那同乡所言之事确实让母亲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有几个月都没和父亲说话。

      母亲心里满是委屈与困惑,无数个夜晚,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同乡那神秘兮兮的表情和话语,泪水不知不觉浸湿了枕头。

      的确,有一个女人爱上了父亲。

      那是一位很漂亮的年轻女子,身姿婀娜,有一双又长又粗又黑的辫子,走在街上,总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她还曾给我买过一件衣服,那衣服款式新颖,色彩鲜艳,在当时的我看来,是那么的珍贵。

      但父亲是个传统保守的人,自幼熟读四书五经,深信孔孟之道,那些儒家的道德观念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骨子里。

      再加上他一辈子深爱着母亲,这份爱如同磐石般坚定,根本不可能抛弃母亲。

      母亲是值得父亲深爱一辈子的。

      母亲的家世也相当不错,外公也算是个大老板,在城里开了一个很大的棺材铺。

      外公为人忠厚老实,生意做得也算红火。

      母亲出生时,外公在老家搞了个声势浩大的庆典,唱了一百天赌博戏。

      所谓赌博戏,就是搭一个大戏台,戏台搭建得极为气派,雕梁画栋,飞檐斗拱。请来名角唱戏,那些名角在台上粉墨登场,唱念做打,一招一式都尽显功底。

      邀请亲朋好友和四邻八党来看戏,台下摆满供来宾赌博的桌子,人们在桌子旁围坐,吆喝声、洗牌声此起彼伏。

      还摆流水席招待来宾,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大家大吃大喝,欢声笑语不断。

      仔细算算,这场庆典得花费不少钱。不就生了个女儿么,为什么要搞这么大的排场呢?

      原来,外公和外婆结婚多年都没有孩子,就在母亲出生的前一年,抱养了一个女儿,取名金花。

      金花乖巧懂事,给这个家带来了不少欢乐。

      谁知道抱养女儿后不久,外婆就怀孕了,外公喜出望外,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于是才有了这么一个声势浩大、花费巨大的庆典。

      父亲深爱母亲,当然不是因为母亲家世好,主要是母亲非常漂亮,又十分贤淑,还特别心灵手巧。

      奶奶当年选母亲做童养媳,也是看中了母亲的人品。

      母亲进门后,对奶奶孝顺有加,家里家外的活儿都抢着干,深得奶奶的喜爱。

      外公也不是因为家贫才送女儿去做童养媳,而是因为他也看上了从小就天资聪慧的父亲,当然,爷爷的声望和奶奶的贤德也是重要因素。

      爷爷在当地德高望重,为人正直善良,邻里之间有什么矛盾纠纷,都爱找爷爷来评理。

      奶奶则是个勤劳能干、通情达理的人,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

      母亲自幼就显露出非凡的天赋,不仅长得清秀可爱,而且聪明灵巧,无论学什么都一学就会。

      六岁时,别的孩子还在玩耍,她就能熟练地纺线,小小的身影坐在纺车前,双手灵活地转动着纺轮,棉线从她的指尖源源不断地抽出。

      还能踩在小板凳上做饭,虽然个子还没有灶台高,但她却能熟练地生火、淘米、炒菜,那认真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四五岁时,就展现出了歌舞天赋。

      我们老家当时是新四军五师的防区,属于鄂豫皖根据地,是老苏区,我们村周围十几里内就出了十几位开国将军,像□□、韩先楚、秦基伟、王近山、董必武等。

      当时,村里有农会、妇救会、儿童团等组织。

      经常有文工团的队员来村里搞宣传活动,还教孩子们唱歌跳舞。

      母亲总是学得最快,跳得最好。

      有个女宣传队员曾说:“可惜这小女孩太小了,要是大一点,就招到我们文工团来。”

      母亲八十多岁时,还对我谈起当年的情景,眼中闪烁着光芒,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活力的童年时代。

      她还能唱起当年学的歌《八月桂花遍地开》,歌声虽然不再清脆,但那熟悉的旋律却让人倍感亲切。

      还能跳起当年学的秧歌舞,她的脚步虽然有些蹒跚,但那一招一式却依然充满了节奏感。

      母亲对鄂东民歌情有独钟,那一首首婉转悠扬的曲调,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挚友。

      像《娘送女过西河》《十把扇子》等,皆是她的拿手好戏。

      我自幼便沉浸在母亲的歌声里,那歌声宛如春日的微风,轻柔地拂过心田。

      即便家境贫寒,食不果腹,母亲的歌声也从未间断。

      在田间,她稳稳地坐在秧马上,双手熟练地扯着秧苗,与此同时,清脆的歌声便在广袤的田野间悠悠回荡。

      那歌声,仿佛是大自然最美的馈赠,为单调而辛苦的劳作增添了一抹绚丽的色彩,让田野不再只是庄稼的天地,更成为了母亲展示歌喉的舞台。

      在山上,母亲和姐妹们一同穿梭在棉花丛中,她的歌声如同一股欢快的溪流,在山间流淌。

      姐妹们被她的歌声感染,也纷纷跟着哼唱起来,一时间,欢声笑语与歌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欢乐与活力,让原本枯燥的采摘工作变得妙趣横生。

      在那简陋的厨房里,母亲一边洗菜,一边轻声吟唱。

      那歌声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狭小的空间瞬间充满了温馨的气息,即使生活艰苦,也能让家人感受到家的温暖。

      而在寂静的夜晚,母亲坐在昏黄的灯下,纺线、纳鞋底,她的歌声如同一位忠实的伙伴,陪伴着她度过一个个漫长而又宁静的夜晚。

      母亲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戏迷,对楚戏的热爱达到了痴迷的程度,沈云陔、姜翠兰更是她心中的偶像。

      每当有楚戏演出,母亲总是早早地搬着小板凳,如同奔赴一场盛大的仪式。

      她匆匆赶到演出场地,精心挑选一个绝佳的位置,眼睛紧紧地盯着舞台,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舞台上的精彩表演。

      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瞬间,每一个眼神、每一句唱词、每一个动作,都深深地吸引着她。

      我深知母亲对楚戏的热爱,特意为她买了一个唱戏机,里面储存了上千个楚剧唱段。

      从此,唱戏机便成了母亲晚年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闲暇时光,母亲总会打开唱戏机,跟着里面的旋律哼唱起来。

      有时候,父亲也会兴致勃勃地加入,与母亲一唱一和。

      母亲那清脆悦耳的嗓音,在与父亲的合唱中显得格外突出,仿佛又将他们带回到了那段充满激情与浪漫的年轻时光,两人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是岁月最美的馈赠。

      母亲对美的追求,如同她对艺术的热爱一般,从未因岁月的流逝而褪色。

      季节已至 80 多岁的高龄,母亲依旧爱穿漂亮的裙子。

      我的两个妹妹深知母亲的喜好,为她购置了各式各样的裙子。

      这些裙子,有的是清新淡雅的碎花裙,仿佛将春天的烂漫穿在了身上;有的是简约大方的纯色裙,尽显优雅气质;还有的是飘逸灵动的长裙,以及活泼俏皮的短裙。

      每一件裙子穿在母亲身上,都能展现出别样的韵味。

      母亲常常穿着这些漂亮的裙子去跳广场舞,在人群中,她那满头银发显得格外醒目。

      她随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身姿虽不如年轻时那般轻盈矫健,但那份自信与从容却丝毫不减。

      她脸上洋溢着的自信笑容,仿佛在向世界宣告,年龄只是一个数字,对生活的热爱才是永恒的主题。

      母亲的手,堪称一双神奇的魔法之手。

      她常常开玩笑说自己是千手千脚的观世音,这话一点儿也不夸张。

      只要给她棉花,她便能凭借着这双巧手,在不出村、不求人的情况下,将棉花变成柔软的线,再织成色彩斑斓的布,最后精心制作成各式各样的衣服和鞋子。

      那些布,色彩丰富多样,花纹精美绝伦,有的是娇艳的花朵图案,有的是灵动的几何图形,仿佛每一块布都在诉说着一个独特的故事。

      母亲用这双勤劳的手,为我们兄弟姐妹七人编织了一个充满温暖与爱的童年。

      我们身上穿的衣服,脚上蹬的鞋子,大多出自母亲之手。

      直到我上中学,依旧穿着母亲亲手做的衣服。

      这些衣服,虽然没有商店里售卖的那般时尚潮流,但却饱含着母亲深深的爱意,每一针每一线都缝进了她对我们的关怀与呵护。

      母亲在绣花工艺品方面的技艺,更是令人赞叹不已,堪称民间的工艺大师。

      她制作的老虎枕头和猫头鞋,精致得如同一件件珍贵的艺术品。

      老虎枕头,那栩栩如生的模样,仿佛一只真正的老虎正卧在那里休憩。

      老虎的眼睛炯炯有神,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枕头上扑出来,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猫头鞋上的猫耳朵尖尖挺立,胡须根根分明,仿佛一只俏皮的小猫正好奇地张望着这个世界,让人看了就爱不释手。

      曾经有人出价一千元,想要购买母亲做的一个老虎枕头,然而母亲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微笑着说:“这是给曾孙做的。”

      后来,母亲满心欢喜地为她的曾孙,也就是我的双胞胎孙子,精心制作了两对老虎枕头和四双猫头鞋。

      在昏暗的灯光下,母亲不用戴着老花镜,一针一线地缝着,每一个针脚都倾注了她对晚辈深深的疼爱。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看到了曾孙们天真可爱的模样。

      奶奶对母亲的喜爱,那是发自内心的。

      尤其是母亲当上居民组长后,更是将这份喜爱升华成了佩服。母亲把居民组的工作处理得井井有条,宛如一位出色的指挥家,引领着大家和谐共处。

      邻里之间倘若发生矛盾,母亲总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耐心地倾听双方的诉求,用她那温和而坚定的话语化解矛盾,让争吵的双方重归于好。

      若是哪家遇到困难,母亲也从不袖手旁观,总是竭尽全力地提供帮助。

      然而,曾经奶奶的确有过那位同乡所说的想法,不过,由于父亲的坚决反对,这件事最终也就不了了之。

      奶奶,本就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可为何会产生那样的想法呢?

      这一切,都要追溯到抗日战争时期在老家发生的一件极不寻常的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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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50后的这一辈,酸甜苦辣都尝遍,如今老了,轻松了,唱唱歌,跳跳舞,写写字,回忆回忆往事,和朋友聊聊天,也算逍遥自在。我写的这些文字,完全是实录,算不上是文学作品,就当是是和朋友们聊聊天吧!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