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七十四｜顺水推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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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知月微微一怔，下意识反问道，“表演？什么表演？”
“给陈昱之表演……”秦凌平日总看着沉稳安静，带着文质彬彬质朴的书卷气，此刻却流露出一种气质迥异的狡猾微笑，
“知月，你本身修习的就是净化修复类的术法，加上黄家底蕴深厚，这是陈昱之知道，并且也无法质疑的。但这次，也包括今后，你们大概或多或少无法避免和他正面接触。等他问起来，你就说为了解决画灵，特意在一本冷僻的家传古籍里找到了某种净化法门，并动用了家中珍藏的一件法器。没想到一试就成了。不过，也因此此法消耗巨大，导致你灵力消耗过度，现在虚弱不堪，一丝灵力都提不起来。这样既将功劳推给黄家深不可测的底蕴，又示弱于外，表明你个人实力有限，不至于让他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你本人身上。”
“此计甚妙！”黄语迟“啪”一声地合上折扇，用扇骨敲在掌心，慵懒地斜倚着墙道，
“秦凌这想法靠谱啊！我黄家鼎盛之时留下的秘法，岂是陈昱之能够轻易想象的？他想拿我们当棋子布局做戏，我们干脆顺水推舟反将一军，让他体验体验什么叫哑巴吃粑粑。”
秦凌点了点头，继续部署，
“届时，还需要李叔在七楼帮忙留意，一旦发现陈昱之动身过来，立刻联络我们。知月，你可以带着春樱和秋棠，先到礼堂附近的健身房女更衣室等候。等我们确认陈昱之进入七楼之后，你们再去交任务。”
李叔比了个OK。
秦凌转头看向黄知月，
“从这时开始，就是你演技派上用场的时候。你要表现的虚弱一点，并且急于离开回去休养。不过，这个任务再难，也归类在‘初赛任务’里。你成功完成，是情理之中，不必显得过于心虚。”
“明白。”黄知月眼中闪烁着‘我悟了’的光芒，认真的点点头。
李宇倒是蛮积极的插话，“怎么让我爸放风去了，我也可以啊。”
黎声和李宇挨得近，伸手按住跃跃欲试的李宇，“你刚觉醒，气息尚不稳定，容易随情绪波动。而且你的灵力特质非凡，难保不会引起陈昱之的警觉。李叔本身就是参赛选手，任务结束后回房休息顺理成章，由他来做最不易惹人怀疑。”
“这样一来，黄家既不会因急于撇清关系而遭怀疑针对，于异调局而言也依旧隐在暗处。既能暂时尽量保黄家周全，也不至于打草惊蛇。”秦凌分析完，又萌萌哒的看向黎声，“领导，那种深不可测看不出路数的法器你好像有不少的样子？不如故意给他们留下一些微微的痕迹，故意让陈昱之感觉到，更能坐实黄家底蕴之说，让这场戏更逼真一点，可行吗？”
黎声言简意赅，“思虑很周全，可以。”
黄知月思索片刻，提出一个很实际的顾虑，
“飙演技嘛……我在行。不过……我担心陈昱之用特殊手段直接探查我体内灵力的虚实，那就露馅了。”
“这不必担心。”黎声取下自己的腕表，“这个腕表，它表面就是are you ok牌最新款的运动手环，但它可以用来储存灵力，相当于一个灵力充电宝。你需要先用自己的灵力给它充电，一次注满可以维持三个月。期间储存的灵力会缓慢流失，你要记得定期补益。外壳我附上了特殊结界，即便陈昱之有意探查，也无法窥见分毫。”
黄知月伸手接过，并未立即戴上，而是翻开衬衣袖口，和自己的那枚are you ok同款腕表对比起来，仔细端详。
她试着向腕表中注入了一丝灵力，表身立刻传来温润的反馈，在她手中微微发热，就像握住了一块浸泡在温泉池水中的暖玉，灵力也被顺利吸纳进去。
黄知月脸上露出惊喜与安心的神色，她抬头看向黎声，发出真诚的赞叹，“谢谢黎哥！这手环真是以假乱真，没想到您的法器……”她组织了一下语言，“竟然这么与时俱进！”
黎声淡淡一笑，“不用客气。这块表不是以假乱真，它就是真的，我上周刚在are you ok店买的第一批新款，充电宝的功能是我试验改装来的。”
秦凌在一旁瞬间瞪大眼睛，目光在黄知月手中的腕表和黎声之间流连了几回合，这居然是黎声自己改的？？？
他怎么还有这手艺！
这种看起来手握天道法则的一庭之主，这种工匠活居然还亲力亲为？还能做的这么不着痕迹，浑然天成！
而黎声那边感受到了秦凌发射的灼灼视线，心里也有些暗爽，表面却是不动声色，平静的补充道，“改装有些耗费时间，等回了云城，也给你准备一块。”
秦凌眼睛一亮：^O^
待黄知月将自身灵力缓缓注入“充电宝”后，看起来确实脸色苍白，虚弱了不少。黎声与她一起来到走廊，在最靠近电梯的那副画前抬手，指尖凝出一道细微的翠色灵光一扬，那道灵光如蜻蜓点水一般悄无声息的没入油画里。
“可以了。”黎声收手而立，“这道术法来气息极淡，一触即散，不携带任何派系特征，他查不到源头。”
……
傍晚五点半，晚餐时间。
黄知月已经提前带着春樱秋棠下了楼，李长风则守在七楼走廊，看似随意地踱步，实则密切关注着电梯方向的动静。
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电梯门“叮”一声打开，陈昱之面色阴沉地快步走出，径直朝着那几幅油画的方向走去。
李长风并未停留，甚至没有多看陈昱之一眼。他低着头梯厅走，专注地研究着手中那份餐厅自助餐介绍单，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嘀咕着“饿死了”，“诶，年轻人就知道点外卖，白瞎了餐厅的便宜饭”，“不知道有三文鱼没，得多吃几盘回本”之类的话，整个人完全沉浸在对即将到来的美食的憧憬中，俨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急着去填饱肚子的中年大叔版参赛选手模样。
待陈昱之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走向深处的油画区后，李长风不紧不慢地踱到电梯厅，随即提高了音量，带着几分真切的不耐烦抱怨道：“啧，这破电梯，怎么这么慢！！”
这声抱怨同时回荡在走廊里和7703房间内。
李宇和李长风一直保持着语音通话，按照事先约定的暗号，当他见到陈昱之时，会开始小声嘀咕，等陈昱之进入走廊深处的油画区，离开自己的视野之后，便以抱怨电梯为信号。
秦凌立刻在联络群里@了黄知月：【他上来了，你们快去交任务。】
……
面色苍白的黄知月在春樱和秋棠一左一右的搀扶下，缓步走向主会场。她脚步虚浮，气息微弱，任谁看了都觉是一副灵力透的虚弱模样。
会场内已有几支完成任务的队伍正在进行验收交接，黄知月这一行的状态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四下里响起一阵压低的议论声。
“那三个是黄家的妹妹吧，他们好像抽到初赛任务里的一个难题……真是点背啊，也不知道完成没有。”
“这状态怎么也得休养几个月吧，为了一个任务伤及根基可不划算。哎呀，要是我，搞不定就直接退赛了。”
“你懂什么，她可是黄家这一代的代表，肩上可是担着整个黄家的脸面和实力。要是连初级任务都搞不定，黄家今后在风水届怎么保住四大家族的名号。”
在场负责对接验收成果的工作人员见到黄知月的状态并不惊讶，这类任务情况多变，本就凶险，而当黄知月声音虚弱的表示任务完成时，他倒是比较惊奇，随即又转为赞许的笑容，
“不愧是黄家大小姐，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就解决了，黄家实力果然深不可测。”
黄知月也礼貌地牵了牵嘴角，声音虽柔和，语气却透着一股清冷的疏离，
“您过奖了……这本就是初赛任务，难度，本身也有限，不是吗？”
“嗯……是啊。”工作人员有些语塞，表情显得不便多言，而后掏出联络仪器拨号传呼，“黄小姐，您稍等，我这就联系负责这个区域的陈天官进行验收。”
春樱在一旁的工作桌前进行了一些登记交接的文书工作，而黄知月也交还了主办方发下来的GPS设备，气息有些不稳的对工作人员说，
“如您所见，我现在的状态实在不佳。这任务与我平日所修的术法路数不同，为解决它，我灵力损耗很大……就不在此等候验收结果了，先回去调息休养。”
“理解。晋级名单今晚九点线上公布。若晋级，明早八点请准时到会场集合；若未晋级，您可自由安排时间，十日后颁奖典礼到场即可。”工作人员熟练地交代。
“好的，辛苦了。”黄知月礼貌的对工作人员点点头，便与春樱秋棠离开会场，拐进了旁边的女卫生间。
【小月亮：@秦凌 我们已经交完任务了，现在在旁边的女厕所里。陈昱之走了吗？】
【秦凌：走了，他确实探了一下油画，没有过多停留，可能现在已经往主会场去了，应该是想第一时间联系你。】
【小月亮：那我们在厕所多等一会儿？】
【秦凌：不必，正常回你们房休息即可。早晚是要见他一面的，偶遇也没事儿，按之前彩排的来。】
【小月亮：okk~】
三人离开卫生间，准备回自己房间时，果不其然，在回房的必经之路，也就是一楼电梯口，‘刚巧’见到了‘验收任务结束’，看样子是准备返回主会场的陈昱之。
陈昱之热络的招了招手，“黄小姐，请留步。”
黄知月平淡的抬眼看了看他，“见过陈天官，我们的任务通过了吗？”
陈昱之生硬的挤出一个笑容来，“不愧是黄家大小姐，没想到抽中这个难题，都完美解决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陈昱之一边假意赞美，一边动用灵觉悄悄探向黄知月。
黎声的结界正无声无息的运转，而陈昱之探查后果然发现黄知月灵力空虚，此刻怕是连简单的调动灵力都做不到，甚至空虚到再进一步，就有可能因灵力损耗而伤及身体根基，身体弱的，甚至还有猝死的可能。
黄知月眼神里带着一丝后怕和愠怒，“陈天官过奖了，我只是运气好。这个画灵作乱的解决方法与我平日擅长之术并不相同，只是黄家古籍上曾有记载画灵作乱之事，可以用一种特殊的术法安抚其精神，超度其魂魄往生……因此才冒险一试，只不过没想到这初级任务竟然险象环生，虽然成功了，但我也被反噬力竭，恐怕半年都难以恢复。”
听了黄知月的解释，陈昱之脸色肉眼可见的差。
春樱在旁边补了一刀，“陈天官，这任务是您设计的吗？您当初设计的时候，怕是也没想到这么棘手吧，差点就让姐姐栽跟头了。”
陈昱之心中气愤懊恼，原本天衣无缝的布局竟被这般误打误撞给破了，眼前这黄家丫头看似虚弱无辜，却让他此刻憋屈的很。赤莲教内的任务没完成，陈昱和一时半会也联系不上，他也无法去7701先行检查……一切都不顺，他强压下情绪，顺势说道，
“确实……是鄙人考虑不周，未曾想此任务竟如此复杂，险些酿成大错。为表歉意，也作为对黄小姐出色表现的认可，我将和组委会商议，破格为你们的队伍免除复赛，直接晋级决赛。”
他顿了顿，换上公事化的口吻，“依照目前各队进度，你们也本就应能晋级。此举，也算是对黄家底蕴表一份敬意。”
黄知月摇了摇头，“感谢您的好意，但如您所见，我现在的状态应该是难以参加决赛了。我回去与家主商议，也许会考虑退赛……”
“也好，尊重你们的决定。”陈昱之表现的很和蔼，“组委会也会给你们相应的补偿。我还有公事在身，先走一步。”
“好的。”黄知月微微点头，与春樱秋棠闪身让过一条路，目送陈昱之走远。
……
而陈昱之并未直接返回主会场，他转过拐角后便直奔一侧的男卫生间，确认两个独立隔间都没有人之后，锁上了卫生间门。见右边的隔间里有个大黑垃圾袋占据了四分之一的空间，他闪身进入左侧的独立隔间。
隔间之内，他掏出了一部样式有些古早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未接通。
拨第二个，
未接通。
陈昱之皱了皱眉头，这次的任务失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而陈昱和与方晖同时失联。他表情烦躁的啧了一声，终于打了第三个号码。
响了三声，接通了。
“嗯……失败了……”
“现在陈昱和和方长老都联系不上…”
“是，是黄家丫头，”陈昱之压低声音，“不过她自己也差点被反噬，我探过了，她离灵力枯竭暴毙就差一点。”
“线索？……有是有，油画里残留了一丝陌生的灵光，可能是黄家底蕴的偶然触发了，但也不排除有高人在背后插手……”
“查不了了”，他语气阴沉，“线索到此为止。”
“……”
而后对面陷入了一阵沉默，“垃圾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收手吧，这次风水师大会对黄家盯紧一点。”
“是，是……”陈昱之连声答应。
……
此刻，仅一板之隔的隔壁单间大黑垃圾袋里，李长风屏息凝神，心脏跳得如同年轻时在厕所偷抽烟却撞见教导主任巡查那般剧烈。
直到陈昱之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又静待片刻，李长风才从垃圾袋里钻出来，悄悄推门而出，快步返回房间。
一推开门，就见黄知月三人早已安然坐在沙发上。秋棠正手舞足蹈地向桑琪比划着姐姐方才的精彩表演，红鹰在一旁忍俊不禁地掩着嘴笑，李宇则朝进门的李长风竖起一个大拇指，眼中满是赞赏。
“姜还是老的辣，装成一袋垃圾，你可真是天生干特雾的料……不过，你怎么知道他要去一楼男厕所的？”
李长风给自己倒了杯水，“老了老了，心脏没那么好了。我憋死了快，你等我先喝杯水缓缓。”
李长风咕嘟咕嘟喝了一大杯之后，长叹一口气，“离会场近，私密性又好的厕所就那一个…细节不重要，先说我听到的。”他顿了顿，“如你们之前推断的一样，陈昱之确实去联系了赤莲教高层。方晖和陈昱和他都没联系上，联系高层是第三个电话才接通。那边先是想让他继续查，后来又让他‘收手’，但这次比赛还是要着重盯着黄家。”
黄语迟手中转动的扇子微微一停，
“看来陈昱之并未完全相信是妹妹一人之功，只是苦无证据。黄家现在应该是上了他们的重点名单了。”
一不留神，他的扇子脱手掉到了地下。黎声弯腰替他拾起，递还过去，同时说道，
“我们返回云城之后，桑琪会带领特别行动组常驻笠城，你们有需要可随时与他联系。若是情况紧急的话，我们也会以最快速度前来支援。”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七十四｜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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