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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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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是假,被推是真。
她颔首,没再看冷衿竹神情,撑着伞就想走。
周围若有似无的目光她并非没有感觉到。
方才在众目睽睽下和戚容二人闹出的一番事本就惹眼,冷衿竹再一掺和进来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冷衿竹此人本就危险,和他名字绑在一起如同在使用一把锋利的双刃剑,益弊掺半。
墨夷莲才行至几步,便被叫住。
“阿莲,”侧边的香氛铺子一女子提裙小跑过来,似是跑急了,气息略有不稳:“我果然没瞧错,就是你。”
她没理身后追来的婢女,直直钻进墨夷莲伞下。
见状墨夷莲行礼,“八公主。”
冷青衣摆手,“怎的还叫得这般生疏,你往后唤我青衣可好。”
墨夷莲弯了眉眼点头应下。
冷青衣这才满意的笑了,“几日不见你又漂亮了不少。”
她看向墨夷莲的眼睛清澈明亮,如同在看一件稀罕物品似的。
“公…青衣谬赞了。”墨夷莲低眼看了面纱一眼欲言又止。
此面纱并不薄透。
若说冷青衣认出她也就罢了,先前的戚姑娘和冷衿竹却也一眼将她认出,这让她有种根本就没戴面纱的错觉。
冷青衣似是知晓她在想什么。
她道:“阿莲可知一个人的气度即使再怎么挡也是遮掩不住的,况且,你的眉眼很好看,在陵云我从未见过比你好看的人。”
想到什么她又道:“皇兄也不及你美貌。”
后面立了许久的冷衿竹:“……”
“何时回宫。”他道。
冷青衣这才注意到墨夷莲身后的冷衿竹,她笑嘻嘻道:“皇兄也在?我想带阿莲先去采莲再回宫。”
他几步走到冷青衣身前:“带人跟着。”
闻言冷青衣一张精致的小脸顿时垮下。
自上回船宴后冷衿竹变拨了几个随从随身跟着她,初时并未觉得有什么,后来连她钓鱼玩乐也有几个傻大个跟着在旁。
她很不喜在玩乐时有人束缚着自己。
“不如皇兄和我们一起去吧!你都很久没陪我一起游玩了。”
短时间内她只能想出这个馊主意,只要皇兄去了,侍卫就不用跟着碍眼。
冷衿竹未多说什么,只“嗯”了一声。
冷青衣激动道:“皇兄你今日真好。”
她转头和墨夷莲道:“抱歉阿莲,未经你允许就替你擅自作主。”
激动过后才记起自己并未和墨夷莲说过心里一时兴起打算去玩的事。
“没关系,能陪青衣采莲是我的荣幸。”墨夷莲道。
这是个好时机,毕竟她的目标并非冷青衣,而是眼前的太子殿下冷衿竹。
不知是否听错,墨夷莲总觉得自己说完那句话后雨声中传来冷衿竹的冷笑声。
再仔细聆听时只有雨打在油纸伞上的泠泠响声。
“阿莲将这盆仙人掌交由我婢女让她送去温府吧,拿着怪不方便的,当心刺了手。”
墨夷莲点头,随手递出去给婢女。
冷衿竹突然出声道:“温四姑娘手上粘了泥。”
随后他从衣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递给她。
“多谢殿下。”墨夷莲随口道。
墨夷莲心笑,冷衿竹为了自己的妹妹可真是煞费苦心。
将帕子伸出伞外,雨水落在上面将其淋湿后她才收回帕子。
覆上被刺刮流血的那只手,轻轻擦拭被吹干了的血。
冷青衣自冷衿竹出口后便觉得哪里说不出的怪异,眼见马车来了她索性不想了。
挽着墨夷若莲的手上马车,开始絮絮叨叨的谈天说地。
一路上多是冷青衣在讲,墨夷莲倾听,冷衿竹则拿着本书兀自看,从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到了地方雨还在下,没有一点要放晴的意思。
雨中莲并不比映日时逊色。
那片绿荷中浮起的朵朵白莲被雨水浇打后显现出一副孤高傲气,不少人因此停留赏花。
象征太子标识的马车穿过人群后停在空旷的湖边,一个半百的男人行礼后道:“殿下可要等雨停再游船?”
“不用,找一艘既能防雨又能采莲的船就行。”冷青衣插话道。
男人和蔼的笑着看向冷衿竹,见他没拒绝后立即下去准备。
——
凡入眼的莲花瓣展开得均匀,既大也饱满,荷叶翠绿挺拔,香远益清,犹如画中莲。
“初夏的莲花竟也能开得这般盛。”墨夷莲倚靠在船边,手指垂下,随着船只的移动指尖抚过荷莲。
“船后撑船的就是管理这里的皇家花匠,”冷青衣示意墨夷莲往后看:“他将这里的花照顾得很好,每年的花季都会早开晚凋。”
“原是如此。”
“你不知道的多呢,日后我我来一个一个告诉你,”冷青衣提起茶壶倒满几盏茶:“阿莲先来品茶。”
墨夷莲起身,端起茶喝了一口细细品尝,竟意外的好喝。
茶水在原本的清新淡雅之中多了股花香味,初闻时无,回甘后有,很独特的味道。
冷青衣见她神情,道:“味道不错吧,这可是我从一个妇人那好不容易学来的。”
“好茶,青衣手艺很好。改日去登门拜访拜师学艺,只是不知那妇人家住何处。”墨夷莲问。
她素来喜爱品茗,品得多了也变得挑剔,而此茶甚合她意。
冷青衣仔细回想,“好像是在城南的哪里……容姐姐也知道,待会我问——”
冷青衣猛地定住身子,“完了完了!”
这动静令冷衿竹抬眼看过去,他眉心微蹙:“何事。”
墨夷莲也疑惑的看向她。
“我容姐姐还在酒楼等着我呢!”冷青衣激动道。
今日她和戚容出来逛街,分离后约定未时二刻酒楼见,看的墨夷莲后她过于开心,以至于忘了和她戚容的约定。
半刻种后。
船靠岸边,冷青衣急里忙慌塔上岸,船微微摇晃,带起一小波涟漪。
“阿莲,皇兄你们先玩,我去去就回,等着我啊。”
说罢冷青衣提裙转身飞快的跑了。
船上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撑船的花匠问道:“殿下,姑娘还要往里划吗?”
墨夷莲看了一眼冷衿竹,他依旧拿着本书在看,不在意道:“随你。”
“往里划吧。”
这番好景她没打算错过。墨夷莲靠回船头,自顾自赏花,偶尔和花匠搭话,完全忽略坐着的冷衿竹。
船渐入藕花深处,花匠将船停在此。
“姑娘,此处的莲荷为上上品,寻常人一般踏不进这处,要说风光最好也就是这里了。”
墨夷莲轻点头,伏身摘了一朵全开的莲花,凑近些莲花清香扑面而来。
“景虽好,可惜了。”
“为何可惜?”花匠不解的看向她。
墨夷莲拨了拨手中花朵,“可惜我不擅丹青,现也无纸笔。”
花匠笑道:“无事,我可为姑娘解忧。”
只见他不知从哪里翻出一个箱子,里面东西七零八碎仿佛什么都有。
终于将东西拿出后再捣鼓会儿,船尾就摆了个临时小桌子,纸笔规整摆好。
“姑娘就坐在那莫要挪动位置。”
她配合靠着没动。
不知过去多久,墨夷莲只觉得靠得背有些酸了,花匠依旧没停笔。
一艘船悄然靠近,上面传来冷青衣的声音:“阿莲!”
墨夷莲转头看过去,另一艘船上冷青衣在向他们招手,不止有冷青衣,还有戚容。
戚容因先前和墨夷莲的事,面露尴尬,勉强撑着笑。
“看我带来了什么!”冷青衣举起几坛酒,促狭的笑了笑:“美景配美酒。”
“青衣!”冷衿竹警告道。
冷青衣瑟缩了下,差点忘了皇兄也在,她心虚的示意冷衿竹看手中酒,“这是果酒,不醉人。”
见冷衿竹没再反对后,她喜滋滋的将酒分给几人。
——
雨过天青,雨浥清荷,阳光照射在荷叶里的露珠上,犹如镶嵌在玉石上的珍珠。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两艘船紧挨一起。
船头女子闭眼假寐,一只手压在头下,另一只手握着一个杯盏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
另一艘船上,冷青衣看看前方的墨夷莲,觉得好笑,才喝没几杯就醉了。
再看看自己身上醉的胡言乱语的戚容,果酒虽没有烈性,但酒量浅的人喝得多了也会醉,戚容今日似乎心情不好,喝得不少。
最后把目光移到冷衿竹身上。
“皇兄,阿莲和容姐姐醉了,我们先将他们送回府吧。”
“嗯。”
回程的船划得很快,在上岸时他们又遇到个难题。
戚容虽醉,胜在听话,墨夷莲却不然,醉后看似安静乖顺,实则及其倔强。
在又一次拒绝下船时冷衿竹眉心紧蹙,“起来。”
墨夷莲推开他的手,“你别动我!”
冷青衣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一个身受万人敬的人今日被几次三番嫌弃,她真生怕他把墨夷莲扔在原地不管,自己可没办法同时照顾两个醉鬼。
所幸冷衿竹强行半扯半扶地把墨夷莲带上了马车。
上车后她挣脱开他的手,不满的盯着他,坐离他远远的。
冷衿竹对她小动作视若无睹。
马车门帘被掀开,冷青衣道:“皇兄,你先送阿莲回去吧,我来送容姐姐。”
温府和容府正相反,先送谁也不是,只能分开送。
她叮嘱道:“皇兄一定要亲自将阿莲送进温府。”
此前冷衿竹不是没有送人送着送着丢给下属去送的。
此事若在墨夷莲身上再上演一次,那她真就太对不住她了。
冷衿竹应声后吩咐马车行驶。
墨夷莲自从上车后便发泄心中不满般盯着冷衿竹,盯得久了他侧眸阴测测道:“再看,把你丢下马车。”
墨夷莲不屑地轻哼一声,继续肆无忌惮的盯着他。
冷衿竹无言以对,马车正缓缓停下,他毫无商量就拉着她下马车。
温府不小,冷衿竹的步子又大又疾,墨夷莲一路上走得磕磕绊绊,不管怎么用力掰也掰不开冷衿竹的手。
“你放开我,我会自己走!”
冷衿竹耐心被磨得一丝不剩,很想自行离去放任她独自胡闹,想起冷青衣所托,他黑着脸带她继续走。
终于进到贞松院,他把她带到床边突然松开手。
墨夷莲腿磕到床沿,泪花一瞬就出来,她用力抓住冷衿竹的衣摆,报复他。
冷衿竹失去平衡,往前倒下,他一手撑地一手撑着床沿,以极其暧昧的姿势围住墨夷莲。
墨夷莲面露得意之色,冷衿竹咬牙切齿。
未等有何反应,屋外有说话声传来,墨夷莲赶紧想起身,冷衿竹亦然。
她的衣裙被冷衿竹踩在脚下,两人同时一动冷衿竹被绊得往下一沉,两人距离拉近不少。
屋外人恰好此时踏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