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灵》执笔十二画

34、灵气之子

　　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
　　谁都知道这天降大火的原因，可谁也不敢当着魔鹰的面说破，得知芙莉被来抢的人掳去，大家又纷纷歇了一口气。
　　三日后，魔鹰在众人面前提起芙莉的名字，说要把她从仙族那边抢回来。
　　大家面面相觑。
　　月长老在众人的小声议论中站出来：“主上，眼下我方损失惨重，恐不是做此计划的时候。”
　　“嗯？”
　　坐在高位的人全身上下无不显示出一份威严，甚至只要一出声，底下的人就会不由自主地战栗。
　　“你这是想忤逆？”
　　“那是万万不敢的，我月长老对魔族忠心耿耿，更是对主上您誓死效忠，断断不会有这种想法。我知道芙莉那丫头身上的确有股能量，可是现下是那位要她走，我们正面去刚恐怕不妥。”
　　“谁说要正面去了？”
　　魔鹰捏了捏眉心，重重发出一声鼻息。
　　他睁开眼睛的瞬间，后排位分小的纷纷都低下了头，谁也不敢与之对视。
　　“那主上您的意思是？”
　　“我的爱子全染会过去把她带回来，谁要是敢在路上从中作梗，被我知道了，我定扒了他的皮，把他的骨头烧了，把灰扬到冰冷的海底，让魂灵永生都不可回转。”
　　千万人在的地方，此刻却寂若无人。
　　等人散了，全染从帘子后边出来。
　　“都听到了？放心去吧。”
　　“嗯。”
　　魔鹰走到他旁边，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把她带回来，然后就乖乖听话，和伽罗成亲，这已经是双赢的局面。”
　　全染僵直身板，瞬间噤声。
　　魔鹰的手抬起，又轻轻搭在全染的肩上拍了拍：“伽罗是个好姑娘，能顾全大局，有见识还有能力，打小就是我们这一脉的，这样的人辅助你我才放心啊。你要和那个女的一起，我也不阻拦，只是你不能不接受伽罗。这是不可能的。你想要做魔族的王，这就是你必须肩负的使命。”
　　“知道了。”
　　他行了个礼，然后匆忙离开。
　　离那个地方越远，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轻了一分，可再怎么轻都不如看到芙莉时那般放松，那般自在。
　　她就像他的空气。
　　魔鹰的话在他脑海里盘旋，他最后选择先放下。
　　那不是他当下就能够解决的事情，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芙莉。
　　回去后，他简单收拾一下就出发了。
　　按着之前洛德给的线索，他很快到了仙族，找到了芙莉所在的地方。
　　门口的树木茂密，绿莹莹的，一见就让人心情舒爽。
　　全染微微皱起了眉，他此刻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一种舒服的，流畅的，愉悦的感觉在胸口流淌。
　　这是他活了百来年都从未有过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刚走近房间，他就听到里面人的声音。
　　根据芙莉曾经说的，他判断那应该是教母。
　　“你怎么就是执迷不悟呢？这次上神发了怒，降下天火，要伊娃把你带回来，你知道这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吗？”
　　“为什么不说话？你该不会还想着回去吧？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你不喜欢，你选择什么样的结果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去魔族。什么选择都给你了，你为什么要选择那一条不能走的？”
　　“异族的人真的不能在一起吗？”芙莉失魂问了句。
　　教母愣了下，缓缓开口：“你是想和那个人在一起？”
　　没有任何回答。
　　教母顿了顿：“如果是异族，最好是不要，你应该不想再看到你父母那样为难的场面。”
　　芙莉看着地板，失语。
　　“但如果是他......难是难了点。”
　　芙莉一点点抬起头，看向教母。
　　“什么意思？”
　　教母闭上嘴巴，她和芙莉对视的那几秒似乎在挣扎些什么。
　　被芙莉反复问了好几次，她才选择放弃思考。
　　“如果他是灵气之子，那就没有问题。”
　　芙莉觉得这名号有点熟悉，她记得自己曾在教义中见过几回，可那里面的描述少之又少。
　　突然间，她睁大了眼：“那是我们的人？”
　　教母点头：“不错。”
　　“你怎么知道的？”
　　“伊娃和他交过手后发现他身上有种混沌的气息，觉得魔气里面混着仙族的气息，报告我们之后，我们就派探子去查了。前几日，把你带回来时我们的探子也拿到了信息。”
　　“谁说的？”
　　“一个叫什么月长老底下的人。不过现在只是说有可能，具体是不是还要把他带回来之后才能确定。”
　　“灵气之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魔族？”芙莉坐起来。
　　教母叹了口气：“这事啊还要从你父母那件事说起，你母亲本不是仙族的女子，因你父亲远负将军的坚持，你母亲进了仙族享受荣华富贵，也得到了太多本来她不该知道的秘密。然而外族就是外族，被魔族的人一诱惑就把我们的秘密透露出去。”
　　“那个秘密是什么？”
　　教母握住芙莉的手：“不要急，我在说。”
　　芙莉凝神屏息。
　　“就是灵气之子，灵气之子有着强大的能量，能让一个族类强大。”
　　“和我一样吗？”
　　教母摇头：“你是稳定的作用，而他是强化。当时魔族四分五裂，魔族头领的妻子不被族人认可，于是魔鹰就当着众人的面表示放弃这个妻子，想以此稳定魔族，结果那个女人自杀了。
　　有一部分人不同意魔鹰的做法，但魔鹰后面可能就是利用灵气之子，强化了他们族类的力量，才让他们都安静了。”
　　“那之前不知道灵气之子被掳走了吗？”
　　“嗯，你母亲在死之前说这个孩子被她亲手杀死了，所以大家以为是真的，其实现在也不确定全染到底是不是灵气之子，如果不是，前面有一部分的推论要作废的。”
　　“那你为什么这么推？”
　　“因为当时魔族突然就有了和我们对抗的力量，当然这里面也有远负将军去世给我们带来的负面影响。”
　　芙莉情绪有些低落。
　　教母抚摸着她的手：“你的父亲是伟大的，惨的就在某些方面自大了，总以为自己能够驯服那个人，死之前才明白自己娶的是个自以为是的无可救药的外族女人。”
　　“不准你这么说我母亲！”
　　芙莉甩开教母的手。
　　教母一脸不敢相信：“都这样了，你还向着那个女人吗？她生下你后没有好好教导你，到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你对一个没有记忆的人，为什么要护得如此重？暗中保护你的上神，你堂姐，还有其他人，你就没有看到吗？”
　　“你不要再说了，出去！”
　　芙莉指着紧闭的门口，大声喊道。
　　教母气得发抖，站起来：“不管你了，真的是翅膀硬了，教不了了。”
　　她走出去，看到门口偷听的人站得笔直，眼睛直直看向她。
　　“你居然还不走？”
　　芙莉闻声，下了床。
　　在门口看到全染的那一刻，她的心停滞了。
　　她猛猛走到全染面前，挡着教母。
　　教母看到芙莉瞪圆了，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气得把头移开。
　　一会儿，她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回头看向全染：“你要来看看吗？”
　　“不要。”芙莉挡在他面前先替他做了回答。
　　“你都不知道他的想法，就这么直接给他做决定？”
　　芙莉回头，看了眼全染，又转过去：“不要，你让他走，我会乖乖待在这里的。”
　　她像保护刚出生的小动物一样，张开手臂，把他护在身后。
　　一会儿，她感觉自己的手有了灼热的温度。
　　全染轻轻握住她的手臂，然后慢慢放下。
　　他看着她的眼睛：“我想知道。”
　　芙莉怔住。
　　“看吧。”教母的声音略显刻薄。
　　芙莉的心往下坠了一分，才觉得自己的确是多管闲事了。
　　她用一只手掰开全染还握住她的手，道：“嗯，你去吧。”
　　“你陪我，可以吗？”
　　芙莉奇怪地看着他。
　　全染也看着她，黑色的眼眸更深了些。
　　“好的吧。”
　　教母带他们抄小路，到了大圆柱形的空间。这个空间通体透明，透明壁散发出微光，活像夜里的星星。
　　“你进去吧。”教母的话里没有任何情绪。
　　芙莉听着却不由得内心颤了颤。
　　她在全染走出去之前拉住了他。
　　全染看着她，她却没有看向全染，而是转头求教母：“如果他不是，这一次可不可以放他离开？”
　　教母没有开口，芙莉又赶紧找话：“他这一路上帮了我许多，能不能看在他没有伤害我的份上，不要伤害他？”
　　“你以为自己很重要吗？”
　　被教母一呛，芙莉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平时被教母这么说，她感触不是很大，可是当着全染的面被教训，她忽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可是再说下去也于事无补，于是她转过去，对着全染：“算了吧，你直接回去吧，要求证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
　　他的呼吸略重，眼眸的颜色也越来越深。
　　她知道，他也在苦恼着什么。
　　“无妨，你可以再想一想。”
　　教母转过身，往后走。
　　“我不测了。”
　　教母停住脚步，转过来看向他：“嗯？”
　　她重新走到刚刚的位置：“看你样子，不像是胆小鬼，莫不是真怕我把你扣在这里？”
　　“不，我要亲自去了解真相。”
　　扭头，他看向芙莉：“等我。”
　　芙莉点头，轻声道：“嗯，去吧。”
　　“站住！”
　　全染走了几步，被教母拖住：“你既然来了，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易离开？”
　　“教母，你干什么？你放开他。”
　　芙莉上来，死死抱住教母：“你让他走，别让我再讨厌你了。”
　　教母的手在那一瞬触电般松开了全染。
　　她缓缓转身，似乎有些站不稳：“你说什么？”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让他走好吧，让他走......呜呜......”
　　芙莉仰天，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从她脸庞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