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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鞭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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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外袍褪了一部分,里衣也褪了一半。
 芙莉看着他背后偏白的肌肤,甚至觉得会发亮。
 烂了的皮肉红得刺眼,她的眼睛不舒服地眨了几下。
 “你弄吧,我不痛的。”
 底下的人等了许久,也没见芙莉上药,于是开了口。
 芙莉开了瓶口,犹豫了下,还是没动:“你是这么倔的人吗?”
 全染趴着,眼睛看向前方空无一物的墙壁。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别人这么说他了。
 “嘶......”
 上边的药粉洒下来,那一刻他抓紧了床单。
 芙莉看到他抠紧了的样子,赶紧停手:“疼吗?我......没有下太多啊。”
 全染闭着眼睛,忍着疼,声音从牙齿缝里面挤出来:“没事,只是没做好准备。你弄吧,我没事。”
 “那我继续?”
 “嗯。”
 芙莉之后撒一下都会观察全染的反应。
 她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看他身体紧绷的肌肉,她也知道那一定是疼的。
 一切都和黑夜给人的感觉一样,静悄悄地忍着,静悄悄地疼着。
 当身体的记忆适应了这份痛感,全染慢慢睁开眼睛。
 他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因为偷看禁书被自己的父亲鞭笞,他嚎啕大哭,四处躲,后来又被他父亲叫了人绑起来,生生又给鞭了十几道。
 那时,父亲要他再也不准看禁书。
 他年纪小,还敢反驳,问为什么不可以看,问为什么要杀戮,为什么要争夺。
 他得到了一句话。
 “我叫你顶嘴,叫你倔,你是学不乖是吧?”
 他见过洛德被自己的父亲揍,洛德母亲会护着洛德说话,让洛德少挨打。
 可他的母亲珞珈却因为怀他时难产死去。
 他没有母亲的庇护,只有靠自己。
 这是他小时候最后一次鞭伤得到的教训。
 “好了。”
 芙莉把药瓶封上,帮全染把衣服往上拉。
 不经意间,她的手被全染握住。
 “或许我一直都是倔的,只是你唤醒了我。”
 “我?”
 芙莉轻轻发出一声:“你就别抬举我了,我没有这样大的能力。”
 全染转过来,侧着身体,看着她:“初见时,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她那时怕得要死,想要赶紧拜托这些难缠的家伙,哪能有什么感觉。
 她摇头,脸上是尴尬的笑容。
 “这样吗?”
 他将她的手拿下来。
 “你......干什么?”
 她的手被放在了他心脏的地方,滚烫的,热烈的,快要迸发出来的感觉,好像什么东西烧着她一般。
 “那可真是不公平,我那时的感觉像是这样,你应该感觉到了吧?”
 芙莉的耳后突突而起。
 她别过头,不去看他此刻有点勾人的眼睛。
 “嗯?说话。”
 她有点难为情,可是想到刚刚背后满身鲜红,没有半块好肉的地方,她又心软了。
 她无奈闭上了眼睛,然后睁开,像正常聊天一样看着他:“嗯,抱歉,我就是想着逃亡了,毕竟我那时候正被人追着。”
 沉重的鼻息声。
 低垂的眉眼。
 她看出了他的失望。
 可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做补偿,就只能一直看着他,等着自己的心脏平稳下来,等自己耳后的经脉不再跳动。
 “我初见你的时候,觉得你像毒药一样可怕。”
 芙莉怔住。
 这完全和她想象的答案不一样。
 她以为对方至少要说,一见钟情,欲罢不能,可结果居然是......
 她动也不敢动,就这样尴尬地笑了笑。
 “你身上有种致命的吸引力,总引得我忍不住去看你,在乎你。我有过一段时间的挣扎,总觉得你是不是对我下了什么蛊毒,竟然让我如此难受。”
 “有这么夸张吗?那你还让我试毒?”
 芙莉怀疑地摇了摇头。
 “那不是试毒,把碗推给你之前,我都查过了,没毒......咳咳咳......”
 芙莉震惊了下。
 全染的咳嗽声不断,她伸手想要去拍他的背,但停到半空中又想到他的伤,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无所适从。
 她感觉自己的体温越来越高,但那不是被传染的。
 她唯一庆幸的就是黑夜把自己脸上的不自在掩藏了大半。
 “你累了就别说了,休息吧。”
 全染摇头,固执地开口:“后来我看到你受伤了过去帮忙,抱着你的时候我才总算明白这种致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是......怎么回事?”
 “是命定,我们的禁书里面有讲过这个,你和我是捆绑在一起的关系,对我来说你就是我无比安定的存在,抱着你的时候我常常觉得很安心。”
 “捆绑?可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啊,你不能只是觉得你这样想,这就是对的。”
 “嗯,那你呢?你对我没有感觉?没有好感吗?”
 芙莉嘴巴微微张着,动了一下下,像条呼吸的小鱼一样,但又不敢太用力。
 良久,她低下头:“嗯。”
 “嗯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了,全染今天就是一定要她给一个答案了。
 “有好感。”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既然你也是这样的感觉,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你还在顾虑什么?”
 她想说,她顾虑的他不会懂,就连教母都没法回答她的问题,他这样一个异族怎么会明白呢。
 “你觉得结婚对你来说是什么呢?”
 全染的眼睛微微亮了下,可在黑夜里已经够了。
 芙莉被他眼里的光震撼了下,之后便是随之而来的心惊。
 “是一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们会好好的,一起养育我们的孩子。”
 “是吧?”
 芙莉笑了,说话的声音就好像人死之前看走马灯,觉得其实什么都没有的苦。
 “你不是这样想?”
 “我不想结婚。”
 芙莉的眼睛突然变得空洞,她看向远处的一个点,像是在和全染说话,也像是只跟自己说话:“因为我不想要小孩,可是你作为魔族的未来,你会不要小孩吗?不会吧?这就是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原因,你明白吗?”
 芙莉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从全染的房间走出来的。
 等她意识到自己呼吸到了外边的空气时,面前已经站着一个人。
 “伽罗?”
 可能是刚刚和全染聊得心情沉重,她现在说话的感觉也跟着稳了许多。
 伽罗转过身,看向她的眼神不说有敌意,但也没有多友好。
 不过芙莉知道洛德一定是拉着伽罗说好了什么,因此伽罗现在才能看起来稍显平静。
 “我同意了。”
 “你同意什么?”
 “我允许你和全染一起。”
 芙莉觉得古怪。
 怎么有人在瞬息之间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嘿,你这说话就不对了,我大发慈悲允许你在这里生存,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我劝你日后说话都忌惮着点,免得我哪天心情不好就把你杀了。”
 “你不喜欢全染?”
 “喜欢啊。”
 “喜欢,你会同意让给我?”
 “可以啊,只要你不要有他的子嗣,这样的话我还可以勉强接受。”
 “为什么?”
 “你话那么多干什么?我就是来和你说一声,你可以留下,这都没有问题,只不过你不可以有他的孩子,否则我见一个杀一个。”
 芙莉觉得这人莫名奇妙,匆匆来又匆匆去,脸上还带着莫名的兴奋。
 她走回自己的住处,在快进门的时候看到了洛德。
 “洛德,你怎么在这里?”
 洛德的神情比白天看着平静,他看了看周围,然后压低声音:“我可以进院子吗?”
 芙莉迟疑了下,点头。
 他们在石椅上对坐。
 “回来的时候,我见到伽罗了,她说了些很奇怪的话,你和她都说了什么?”
 “她说让你不要有孩子就可以放过你。”
 “你知道?”
 “嗯,我跟踪她,听到了。”
 “为什么?”
 洛德的手指在石桌上点了点,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芙莉刚想说不方便就不用说时,洛德在这时候开口了。
 “她更想要魔族的稳定。”
 “如果你有力量能够让魔族壮大,且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她会很乐意你留在这里。”
 芙莉的身体僵住。
 “她其实不是那么计较的人,也很顾全大局。如果你想要的是全染,我不能保证你完全拥有他,但若你也野心不大,对魔族也没有威胁,我会努力保你在这里的安全。”
 现在的洛德,身上没有带刺的气息,也没有令人不舒服的感觉。
 芙莉觉得新奇,她试探着问更多,问起伽罗的时候,洛德的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微笑。
 过了一会,她把话题转向全染。
 “他身上的旧伤是怎么回事?”
 刚刚在给他上药的时候,她看到了部分隐藏在血红色下的斑驳痕迹,很浅,但她还是看到了。
 那似乎是陈年旧伤,如果不是凑近,非常仔细地看,她怕是看不到的。
 可她不敢直接问全染。
 当时那样痛的情况下,她怕再次戳到他不好的回忆。
 “那也是被主上鞭的,很小的时候他做了不该做的事,被主上发现后惩罚了,从那以后他就极少做出这种会惹主上大怒的事,可这一次他......”
 洛德抿嘴。
 芙莉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没有顺着刚刚的话说下去,反而说了句让芙莉一头雾水的话。
 “你若是留在这里,按我之前说的那样,我会保护你,若你和他一起走,我也会尽我全力护你们安全离开。”
 芙莉偏头看着他,忽见远处黑烟四起。
 “那是什么?”
 洛德回头。
 火光在那一刻若隐若现。
 两人不约而同站起来,跑向浓烟缭绕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