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着就是死路一条》Seabear

7、人生的墙上有三个圆圈

　　第一件事，张正司得知道鬼的执念是什么，第二件事，早知道最开始察觉到不对劲就应该给张天师发消息，现在只好撑住，第三件事，不能让江悲跟着一起疯掉了。

　　张正司清楚的知道自己虽然常常被圈内人夸有天赋，但也不是能轻松对付厉鬼的。

　　就算是跟江悲无意识的“里应外合”，能撞破符阵自有它的长处，那么自己就得先稳住叶家人的心神，知道鬼的长处是什么。

　　张正司抓住站在楼梯附近发愣的江悲，转头和叶见希说，“把你家的香油和米拿来，还有料酒。”

　　“啊？停电了要这些干嘛…”

　　“快去。”张正司催促了一声，“你家关的厉鬼跑出来了。”

　　虽说是这么紧要的关头，其次是这么荒谬的言语，张正司说话依然是平稳的，他的手也牢牢地抓住江悲的衣领，“拿完就上来，这只鬼会先冲着你父母去的。”

　　叶见希虽然觉得这很怪异…但鉴于对方是张正司，还是照做了。

　　“另外，你不要去找你的父亲，你对付不了那鬼的，撞见了你父亲就回来。”张正司叹了叹气，手上动作不停，他在给江悲布阵。

　　张正司点了点杯子里的饮用水，在江悲背上画来画去。

　　【这是在干什么……】

　　【超度…超度超度？！】

　　江悲剧烈的挣扎起来，像被捞出水的鱼。

　　“停下，江悲。”张正司架住江悲，“我在你灵魂外做了一圈屏障，是来保护你的灵魂不被吃掉的。”

　　【这很奇怪。】

　　我和张正司讲过的话不超过一百句，相识净时长只有六天，作为未知超能力者见到怪物的第一反应是好心劝说而不是直接斩杀，六天以后的今天在我背上画四书五经，江悲感到莫名其妙，就因为自己死了吗？

　　“我只是一介术士。”张正司解释道，“如果那鬼真要打起来可要看你的了。”

　　江悲眼神里只有淡淡的死志，“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叶见希呢？”

　　“你的灵魂说的。”张正司说，“时间不多了，叶见希还没有回来，只好下楼看看了。”

　　楼梯口摆好了张正司想要的东西，看来叶见希已经有自己的打算了，张正司觉得自己已经提醒过便是尽了责任，他在房子的正门、后门、阳台滴上香油，各自摆上一叠米，撒了料酒。

　　“这是给鬼吃的吗？”江悲跟在张正司身后问。

　　“是的，吸引一些守门灵来吃东西，守住厉鬼。”张正司回答道，“这样鬼出不去。”
　　末了他又补充道，“人可以出去。”

　　“你也有学这行的天赋。”张正司感觉一切顺利，又轻松了些，他拍干净手上的香米，“我们去看看罪魁祸首现在怎么样了吧。”

　　“叶见希死了怎么办？”

　　“我已经提醒过她了。”张正司摇了摇头，“你告诉她会死的这种事实她也会去的，因为她父母在那。”
　　“哦…”

　　这下江悲更想不通了，既然叶见希也这样觉得有情有义比死亡重要那为什么要指责他呢，如果她不喜欢舍身取义为什么要去找她的父母呢，既然如此坚持自己的原则不是像呼吸一样吗？

　　“你怎么知道叶见希不会怕自己死掉呢？”江悲追问道。

　　“她的灵魂虽然在恐惧，但是是蓝橙参半的，勇气也一样多吧。”张正司言简意赅的说，“术士可以短暂的窥见人的灵魂。”

　　“我一般用它来看鬼在哪里，不会时时刻刻盯着你的灵魂看的。”

　　张正司走到了书房门口，他推开一条缝，没想到就再也推不动了，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从上到下的黑缝睁开了一列眼睛，对着张正司和江悲上下转动。

　　黑缝中间深处一根细长的舌头，还有一把小刀。

　　张正司接过小刀，食指轻轻一点，血液便顺着银制小刀滴在舌尖上……

　　“这是门禁卡吗？”

　　“不是，是过路鬼，有厉鬼作祟的地方就有它，每次收我这种人一滴血。”张正司抽出口袋的创口贴，贴在食指上。

　　果然中介就是好赚钱啊，江悲感觉他也可以赚这份钱，他偷偷把他的眼睛竖着列下来再刷上瘆人的墙壁灰，每天吓要走地下通道的路人一枚五毛钱硬币，只要金色的。

　　“协会试过把它们铲除，但没什么用，也许它们有统一编制。”张正司开了个小玩笑，“有工伤险。”

　　门打开了，叶见希的父亲端坐在书桌前，叶见希和她的母亲一起倒在书架旁。

　　书房像走廊一样长长的，两边是书架，尽头是书桌，墙上的书大多是与金融相关的，少部分诗集和一些童书，只有尽头开了一盏灯，其他地方十分暗淡。

　　空气中有细小的泡泡纹路在滑动，江悲看着叶见希父亲的背影，他的上面倒挂一只垂头长舌鬼，只有一只眼睛看的清，这只眼睛虽然很小但是在江悲眼中拉的很长，他看见叶见希父亲的灵魂被抽出一半…在空中哀嚎。

　　“你把这张符纸贴在那吊死鬼身上。”张正司从校服里扯出一把来，“我去把那两个人带出去。”

　　“你别怕，它不如你。”张正司安慰道，“打不过我们就一起跑。”

　　怎么随身带着一摞写好的符纸啊…小魔术也在里面，江悲脸上没什么表情的点头，手里偷了几张火符，心想自己要是恐吓路人遇上小朋友也要表演空手搓火。

　　十分童趣，自己不骗弱势群体的钱，他要友善地骗钱。

　　张正司一手一个衣领一起拽出去……

　　江悲不是第一次想说张正司看起来薄薄一个人是哪来那么大力气的，像液压杆，50cm直径但是可以粉碎他珍贵的有色金属。

　　他慢慢地走到吊死鬼旁边，吊死鬼也伸出头发阻止他前进，细长的发丝戳进他的肢体，
　　江悲警惕的不让它碰到自己的大脑，从头皮开始往它的脚背贴符。

　　“万能筋骨贴。”江悲轻声说，“虽然你不痛。”

　　吊死鬼哇哇的叫着，它叽里呱啦的说，让文字从头发丝游过去，爬进江悲的细胞里…于是江悲听见神经系统说…我思来想去还是发现我恨他，请你不要阻止我了，你也不会想被人关在瓶子里三年的。

　　江悲想，我知道，但是我想和张正司交朋友了，张正司嘱咐我要把所有的符都好好的贴稳，你有什么委屈可以告诉张正司，他其实是我国圣诞节真正的主人。江悲的想法通过同样的路径通知了吊死鬼，对方听了以后更是一阵气愤。

　　这种情绪很辣…江悲觉得口渴，他已经缓慢的把符贴到鬼的腿上了。

　　张正司被撞了进来，同样倒进来的还有叶见希。

　　“就站在这里，再过去会被刺中的。”张正司先是对叶见希说，然后表扬道，“小江，你很厉害。”

　　张正司看了看吊死鬼，它身上大部分地方已被符文覆盖，叶见希只觉得张正司是天生的领导气派，就这么信手拈来的使唤江悲做事，还要Pua一句你很厉害。
　　等等，江悲这样不会死吗？

　　人应该是会死的啊？何况江悲目前只剩肩膀以上没有被头发穿过了…叶见希觉得这简直毛骨悚然，难怪她觉得江悲不正常，对方难道是张正司的傀儡…？是因为这样才没什么情绪吗……

　　张正司只觉得对方作为第一次见鬼的人来说确实很厉害，而且他看出江悲正在紧张、恐惧，和一点饥饿。

　　“你好，我是玄妙堂第137代传人，请问您的怨是什么？”张正司行了个礼，“我的同学已经限制了您的行动，我知道您的行动范围目前是9.34尺，继续动手对您没有好处的。”
　　“我们谈谈吧。”

　　江悲想，可能叶见希的父亲为了钱权利做了这件事，为了他辉煌的人生，以及念了一辈子的…阶级跃迁，不然叶见希也不会是这样（这么死板）他想叶见希的父亲也许是要出人头地或是别的什么，虽然这很很对不起伦勃朗，但人追其一生好像只为了三个完美的圆圈。

　　江悲想到这里，然后对叶见希说：“你知道吗？我其实很喜欢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