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霍英南之一桩惨案》无人知晓的小作家

2、真正的悲剧

　　砰”“砰”“砰”，宿舍的铁门被重重地敲响三下。
　　这个点敲门的铁定是教官，我赶紧把烟熄灭扔进厕所冲掉。我听到有人下床去开门了，教官要进来了，可我的嘴现在还有烟味，要是被教官闻到了我可就遭殃了。我只好索性假装我要刷牙，同时也好让嘴里的烟味洗掉。教官进来了，他走路的声音很轻，但我铁定是他进来，因为里面如死一般沉静。就像那些杀鸡的人把鸡扔进开水里，然后盖上盖子，一开始鸡会不断地撞那个桶，然后就慢慢没有声音，等杀鸡的人打开盖子，它就彻底安静了。
　　突然一声洪亮又刺耳地声音问道：“谁在里面开着灯。”这就是教官的声音。
　　我颤颤巍巍地打开阳台的门，看到他就站在宿舍的中央，他眼睛好似森林里的一头野兽，高大雄壮的体魄如同一座山压在我的身上。我告诉教官，我在刷牙。
　　教官站在那里，就好像狱警审问犯人一样，将我从下到上地打量了一遍，说：“这么晚了，还在刷牙，还是在里面干什么坏事。”
　　“没，我就是今晚忘记刷牙，上厕所的时候顺带刷了。”我可不会被他吓到，答完他的话，我就自顾自地用水漱口。
　　教官也没有选择和我在纠缠下去，他转过身用嘲讽语气对我们说，“十一点半，三个在说话，一个在刷牙，还开着灯。看来你们整个宿舍的人需要长点记性。你们全都给我们到二楼下面罚站一小时。”教官大声谴责地声音恐怕整个宿舍楼都可以听到。就连平时，经常顶老师的嘴的天生，也只是在穿衣服的时候，弄出点声音以示抗议。
　　我也赶紧到床上床上我的卫衣。今天可是冬至，即使是在南方这天气也冻的要命。我们四个安静地从六楼走到二楼教官宿舍外面，生怕会被其他楼层的教官听到。
　　我们这栋宿舍楼是每一层都会安排一个教官监视我们，如果有人惹事了就好像刚才我们那样要到二楼罚站。二楼是教官的办公室和宿舍，相信我没有学生愿意呆在那。你只能站在原地，不能说话、不能离开、不能休息，总之你只能站在那里。我一秒也不想站在那，在那站一小时简直是会要我的命。
　　我们四个站在教官办公室的走廊上，办公室里那个教官队长，看到我们四个站在外面。也许是不忍心看到我们站在外面受冷，或许是其他原因。就叫我们到里面坐一会。我一进去，马上有点儿后悔自己不该来。还有三个穿教官服的坐在这里打牌，而他刚才就是在玩他的手机，房间里到处是烟味和某种奇怪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搞得我当场就想吐在这里了。
　　“你们就站那里吧。”教官队长说，他的意思是叫我们站在门的附近。
　　他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知道他会的。“你们是那个宿舍的？”他问我们。他开始点燃一支香烟，我认识的教官没有一个不抽烟，他们自己抽着，又不准我们学生抽。当然他们会说我们是未成年人，身体还没发育完全那一套，但我打赌他们在我们这个年纪也是抽烟的。
　　“628。”志飞答道。
　　“628……”他似乎是在头脑里搜索什么，眼珠在飞快地转动“…628…噢，今天那个搬东西走的学生，宿舍就是628。”接着他把烟灰弹到烟灰缸里，讥笑地继续说道：“你们宿舍真是人才多，今天退学的一个，晚上十二点了不睡觉还在宿舍讲话，你们几个就不能让你们父母省点心吗。”
　　“他们可不会操心。”林天生小声地说，我站在他旁边才勉强听到这几个字。
　　“你说什么。”他一把揪住林天生的衣领，似乎在一瞬间，他又冷静了下来，觉得不该这么做，他放下了手，将我们挨个怒视一遍。
　　“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们，这个月内务评分，我看你们宿舍还有多少分。你，就是你了，小胖子，去你后面的柜子把那个内务评分表给我拿过来。”他指着肥佬文说。肥佬文只好假装情愿地拿那份表格。
　　他这套手段非常下流，可我们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掐掉了手中的香烟，边翻看那本内务评分表。他在我们宿舍，内务评分是每个月结一次的，六十分及格。要是不及格三次可算大过一次，大过三次就是退学。并且，我们班主任林芳静总是强调，永远不要被记大过，一次也不要，不然你的学生经历和坐过牢没什么两样了。
　　“想听听你们宿舍那里扣分了吗”。教官队长饶有趣味的说道。
　　“不，教官，我们不想听。”我说。
　　可他还是照样念了出来，他们这些人想干什么，你很难阻止他，这是他的权力。
　　“1号早上，6号床被子不整齐扣2分。”6号床是家豪的。
　　他继续念道：“3号早上，垃圾没有倒扣3分。6号早上，2号床床上摆放个人物品扣2分。”2号床是肥佬文的。”
　　“9号，午休出现违规行为扣10分。10号早上，15号床底鞋子摆放不整齐扣2分。又是6号床。”他不念了，随手把评分表盖上。“你们的大作，还没有完。”他用十分讽刺的语气说。“对今晚的事情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我们四个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很好，很好。”他心满意足地说道，此刻，我们四个就像砧板上的鱼，毫无反抗的力量。他瘫坐在沙发上，又点起一支香烟，他十分享受这一刻。那些老师和教官都喜欢这样，等到我们犯错，他们就会想方设法地告诉我们，你看，这就是不听话后果。
　　“我告诉你们，今晚你们是属于严重违纪。本应该要扣二十分的。可我认识你们的班主任，那真是一位好老师呀，这二十分就暂且先不扣了。可如果再接下来这几天又有什么不听话的问题发生，就别怪我无情了。”他说这话时语气不仅带有讽刺，而且带有十足的恶意。
　　“王炸。”这是突然从牌桌上传来的声音。
　　“喂小声点，没看到我在工作吗。”教官队长生气地说，但他很明显是在假装生气。
　　“好的，队长。但，队长，你快过来我们好一起打锄大地呀，玩这个都玩到没有意思了。”其中一个瘦高个的教官在嚷嚷地叫着，其他两个教官也在附和着。教官队长用手开心地摆了摆，示意他们先别说话。在我看来，这一幕是相当的恶心，他们年龄明明相仿，这一幕却好像儿子叫父亲吃饭一样。
　　“好了，既然这样。我想你们知道自己的错误了。”他停顿了一下，故意等我们回答，我们几个都拼命地点头。
　　“时间也不早了…回去吧。”他说，我们四个终于等到这句话了。肥佬文离门最近，但还是被林天生抢到了第一个。
　　“喂。”突然有人从后面叫一声，我顿时被吓了一跳，是那个教官队长。他又继续说：“别弄了没大声。。”
　　我们四个点头表示好，随手关上教官办公室的门，小心翼翼地走过走廊。慢慢地上楼梯，等到上一半的时候我们又开始小跑起来，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可是等我们跑到四楼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我该告诉志博那个女孩的联系方式。
　　“明天告诉他吧，可能现在他们宿舍的人都已经睡着。”志飞告诉我。
　　“那有中学生这么早睡的。”我答道。
　　“好吧，那你小点声，别被教官发现了。他宿舍就在…”志飞说。
　　“我知道他宿舍在哪，你们先上去吧。”我说。“小心一点。”他们对我说，我实际上没有听清他们说什么，我深信他们会说“小心一点。”我希望不是，你仔细想想这句话多可怕。
　　我一个人沿着走廊去志博的宿舍，他宿舍在423号。我轻轻地走过去瞻前顾后，生怕被教官看到。要是再有一次，那我铁定会被记大过的。在路过421号时，我还听到里面有人唱歌的声音，正是我先前在宿舍听到的那首歌。到了423号，我没有去敲门，要是敲门肯定会吓到里面的人。
　　我可不能这么做，我打开铁门旁边的窗户，他们宿舍立马有人问是谁。
　　“我，阿南，找志博有点事。”我说小声地说，我真害怕被教官发现。
　　“阿南，你找我什么事？”志博翻过身对我说。我从窗户，爬了进来走到志博的床边（他睡在下面），我还看到带着mp3听歌了。
　　“听着，志博，你想不想要那个女孩的□□。”我问。
　　“你在说什么，女孩，你这么晚爬进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个。”志博说。
　　“对，听着，你想不想要她的□□。”我问。
　　“想，当然想！你明天找张纸写给我，现在你赶紧回去睡觉吧。”志博说。
　　“好，再见。”我又沿着原路摸爬滚打地走出他们宿舍。
　　我就这样慢慢地走回宿舍，我并没有觉得难过。只是天冷的厉害，四周围没有一个人。零点的钟声，赫然响起。钟声划过走廊，划过街道，并一路向北划过太平洋，穿过美洲大陆，回到格林尼治。然后这世上所有的人都睡下了，等待他们的不过是一日又一日的重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