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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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青宴很喜欢旧人类的学堂。
旧人类说至少可以改变一点命运的地方。
所以…青宴听着面前建筑传来的朗诵声，他也觉得很喜欢，他开口问慧知：“这里的新人类也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青宴等了很久，慧知才犹豫着开口：“恐怕…不行。”
青宴好奇地看他。
慧知咽了咽口水，开口道：“在新纪元，只有血脉优异者的后代才能被送到曙光方舟上接受教育。”
“教育资源有限，启明司的老师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不会轻易为底层人浪费这些资源。”
慧知说…底层人。
新纪元不喜欢用底层人这个词，他们更喜欢用城区划分新人类，上城区，中城区，下城区，上中下，把新人类划分成了三个等级，上等人，中等人，下等人，将他们视为三个领域的人，这才是正常的，普遍的。
慧知是第一个不使用下城区，下等人，下城区，废物的人，或许是因为在上等区，即便他有那一点血缘关系，他也不过是个边缘人物。
青宴问：“教育不应该是平等的吗？”
慧知垂头丧脑道：“在新纪元，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是平等的。”
“平等，只是一个古老的词汇，适用于旧人类，并不适用于新人类。”
青宴很不开心。
非常之不开心。
他从记忆中得知林青宴也没有接受过曙光方舟的教育，或许是因为他妾生子的身份，或许是因为林家从没对他抱有希望，把读书的名额分配给了其他更出息，母族更加繁荣的子弟。
如此现实，如此冷漠。
青宴捂住自己微微泛疼的胸口，心道，林青宴，你也觉得不开心吗？为慧知说的话，为这旧人类使每个人平等受教育的权利被新纪元剥夺。
为你本该有学习的机会，因为各种原因，你被排除在外，无法触摸。
中城区的孩子只是和我母家出生不好，都已经落到这个下场，青宴不敢想，他从未去看过的下城区是何模样。
因为不喜欢，所以青宴本想转头就走，却听见学堂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女声。
“今天我们讲一篇旧人类的古文章，篇幅不长，因为早年保管不善，只剩残卷，但仅仅只是残卷也足够惊艳新纪元。”
青宴脚步顿在原地，想把这篇据说足够惊艳新纪元的古文章听完。
“春江潮水连海平…”
“………”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好了，后半卷的字迹看不清了，不过只剩这前半卷，也足以看出八百多年前，旧人类传承下来的文化何等完善，又何等美好。”
那声音似乎很是惋惜。
青宴突然走到学堂的窗户前，问：“方才那句，是什么意思？”
学堂上里的人纷纷偏头来看，讲课的那声音苍老，可端坐在学堂讲堂上的却是一名妙龄少女，青宴能感受她的血脉，是一名觉醒了狐妖血脉的女人类。
这倒让青宴觉得有些亲近起来。
看来狐妖都喜欢读书。
吸精气哪有读书重要。
她有一双很清澈的眼睛，看见青宴时会不自觉放大，她问：“哪一句？”
青宴道：“最后一句。”
“哦哦哦。”少女翻过古籍，道：“是人生一代换过一代，没有尽头，没有穷途，但江边上的那一轮明月却是一模一样的。”
少女抬起亮晶晶的眼睛，对着青宴道：“你是哪家的孩子？”
青宴还没说话，慧知抢先道：“启明神官，他是…曦光神官的孩子。”
“曦光神官？谢栖？宴会上认的那个？”少女皱眉，她拍了拍脑袋，突然大声道：“原来就是你，让谢栖为了你把我好不容易泡好的泡面给抢了！”
碰见了，被抢泡面的苦主。
启明司神官，渡灵。
渡灵拥有强悍的九尾狐血脉，据说展开的幻境可以攻心，即便是其他神官，也很难心智坚定地从渡灵的幻境中走出。
然而，她原本应该是作为下一任曦光神官培养的，只不过，她痴迷于念书，无心战斗，所以不愿意干那打打杀杀的破事，最后也是凭借着自己优良的读书成绩，任职为启明司的神官。
教书育人的，是一只爱读书的狐狸。
青宴面对着渡灵的控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碗泡面是你的啊？”
渡灵还要开口，却被青宴抢了先：“没有泡面，我可能就饿死了，谢谢你。”
渡灵硬生生把谴责的话憋了回去，咳嗽几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次就算了，记得回去告诉谢栖，再有下次，老娘放幻境…把你关起来。”
青宴指了指自己：“我？”
要关就关谢栖，关他算什么？
又不是他费劲跑过来抢的泡面。
慧知在青宴耳旁小声说：“因为她关不住我表哥，我表哥闭着眼睛都能从她的幻境里走出来。”
谢栖还真是闭着眼睛的。
渡灵：“我听见了！你能不能再小声点！”
慧知缩了缩，比方才还小声道：“知道了。”
渡灵盯着青宴瞧，仿佛要盯出一个洞来，她的目光如炬，突然对着青宴开口道：“你是不是没在曙光方舟上过学？”
青宴愣了一下，不管是山神青宴还是林家青宴，都没在曙光方舟上过学，所以他点点头。
渡灵兴奋道：“那你来上学，我教你念书，我跟你说，你还是我教书这么久以来第一个问我问题的。”
这对师者而言，无疑是一种最大的肯定。
但学堂里的学生却不满意了。
“启明神官，没有纯血人类入启明学堂的先例。”
”对啊对啊，更何况，他就算是曦光神官的养子，真实家族也是林家，林家的名额早给了最小的儿子，哪轮得到他一个黄鹂鸟生的孩子。”
“说是曦光神官的孩子，但真的是孩子吗？谁知道呢？”
“况且他都十八岁了，启明学堂不是规定年满十八者，如无觉醒血脉不得入学吗？”
“现在也不是入学时间啊。”
他们一言一语，用规矩，制度，诋毁，企图堵死渡灵的提议。
拒绝青宴入学。
他们才不愿意和一个以色侍人的纯血人类出自同一个学堂。
渡灵皱眉，却没有反驳，曙光方舟上的规矩确实是这么写的，即便她身为神官，要修改规矩，也需要得到曜日神官的首肯。
更何况…青宴能在这么多贵族子弟中存活吗？
要知道，这里面最差的血脉，也是一只揍人超疼的哥斯拉巨兔。
“你们好像都没问过我愿不愿意？”舆论中心的纯血人类终于开了口，他黑色的眼眸扫过纠结的渡灵，还有眼含鄙夷不屑等神色的学子们，道：“我现在说，我不乐意入学。”
不知道是谁哼笑一声：“轮的着你一个废物不乐意？”
青宴没看他，只看着渡灵问：“你是为了什么在教书？”
按道理，青宴绝不该用这种态度对待渡灵，渡灵是启明司神官，是谢栖见了面都要点一下头问好的同级别同事，然而青宴不仅从头到尾没有朝渡灵见礼，还你来你去的，半句尊称都没有。
无理之极。
往常，渡灵应该就已经呵斥或者甩出幻境教训青宴，然而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渡灵望着那双深邃的黑眸，突然从心底生出一股奇怪的感受。
那种感受很奇怪，渡灵说不上来，但莫名地让她想认真地回答青宴。
“替新纪元培养出最优秀，血脉最强大的后代。”
这是渡灵的回答，过往她都是这么理解的。
青宴道：“是吗？”
渡灵心脏莫名漏了一拍，一句不是就要从口中说出。
这个纯血废人类有毒！
青宴盯着渡灵，认真道：“你看看你身后的学生，他们或许血脉强大，但他们优秀吗？”
“旧人类古籍上怎么说，教书育人？尊师重道？德行兼备？哪一句都好，总之没说过一个人的优秀可以不具备基本的为人之道吧？”
“你看看你的学生，他们拥有那些东西吗？教书育人，你教的是书，育出来人了吗？”
“我对此很失望，所以我不愿意入学。”
渡灵浑身一震。
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青年，青年是正常的纯血人类的身高，除了血脉没有觉醒外，发育得很好，只不过骨架纤细，所以显得人小，黑色的碎发下是一双透澈的眼睛，但说这些的时候眼神却是冷的，某一瞬间，渡灵居然觉得他和谢栖是相似的。
只不过谢栖是纯冷漠，青年眼底还有一抹刺目的失望。
渡灵不自觉地伸手，似乎是想触摸青宴身上的某种东西，只不过她还没伸出手去，身后的某个学子暴起：“你什么意思，你在骂我们不是人？”
青宴点点头：“看来理解能力没问题。”
一阵哗然。
那名最先起来的学子愤然道：“即便你仗着曦光神官，也不能这么侮辱我们，我们这些人背后的家族是新纪元最重要的支柱，曦光神官要与我们所有家族为敌吗？”
这就重了。
慧知脸色冷了下来，呵斥道：“你什么意思，我这个表叔还站在这呢，那你是要和曜日神官的母家为敌吗？”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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