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阴湿系是湿漉小狗》O2O7

12、翻红

　　元旦刚过第三天，裴厉难得和白榆一起去公司。
　　万象办公室内，比接陈燃的车先一步到的是小陈的八卦。

　　【小陈：啊啊啊啊老板！】
　　裴厉给人扣了三个？？？

　　【小陈：老板！陈总带了个男的一起回来！】
　　裴厉手抖了一下，他想起了上次陈燃嘴里提到的酒保，手机砰的一声砸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突如其来的动静也吸引着坐在办公桌前看财务报表的白榆抬起了头。

　　白榆手中的圆珠笔轻敲了下桌面，“怎么了？”
　　两人视线交汇，裴厉的目光落在了被人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没事，陈燃要回来了。”

　　元旦那天，裴厉的跨洋电话打给陈燃时，位于M国酒吧的陈燃刚扯着嗓子和众人一起结束了跨年倒计时的狂欢。
　　躁动的音乐下，陈燃举起酒杯和身边不算熟识的男男女女相互碰撞着，口袋里的手机便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震动了起来。

　　低头扫了眼屏幕，陈燃眉峰一挑下意识笑骂了一声“活爹。”
　　“what?”耳边金发碧眼的男孩儿紧贴着他的胳膊，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下被分解得支离破碎，他将人推开，起身朝酒吧的室外露台走去。

　　电话没响两声，显然处在另一端的青年并没有什么耐心。
　　但不多时，等陈燃走上露台，电话上已经来回被人拨通挂断，多出了好几个未接电话，催促意味明显。

　　“喂！干嘛！”陈燃趴在露台的桌子上，北美洲的风灌进衣领吹散了方才激动的燥热，冷气冻得他浑身打颤，忙点了根烟夹在指间猛吸了一口，意识回笼，他这才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陈燃，该准备了。”

　　递向唇边的烟嘴一顿，裴厉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还带着点金属质感的冷硬，他掸了掸烟灰，眼底光芒闪烁，“决定好了吗？”

　　“嗯。”

　　“好啊，那我今天就回去，记得安排人来机场接我”，陈燃语气随意，眼底却是大刀阔斧干上一场的决心，之前的裴厉一直藏拙，他总替人觉得不值，可现在这把未出鞘的刀决定拔刀试试力道，他很期待，也很兴奋。

　　电话挂断后，陈燃动身准备先回酒店。
　　酒吧门口，等候的男酒保适时帮他拉开了门，他拿起一张100刀的钞票当作小费递到人面前，语调逗弄：“Happy new year beautiful man～”

　　男酒保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从人手里接过钱，而后用标准的中文向人回应，“谢谢陈先生，今天就玩到这儿了？”
　　温柔磁性的嗓音让陈燃只觉得醉的更厉害了，他伸手在人脸上抚摸，眼神迷离：“好像是不太尽兴，出台啊宝贝儿，送我回酒店。”

　　过分主动的下场是，车子才在酒店停车场停稳，陈燃就软成一滩被人一整个圈在怀里摆弄，气息交缠间，富含情欲的汗珠也从舒张的毛孔一点点渗出。

　　...陈燃更兴奋了。

　　“我要回国了”，完事后陈燃趴在人怀里小口地平复着呼吸，鼻尖抵上人胸膛，涌入鼻腔的气息多了几分莫名的不真实。
　　男人紧了紧胳膊，掌心在人后背上轻轻拍打安抚，嗓音沙哑缱绻，“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或许...”陈燃一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不回来了？”
　　男人粗粝的手拂过人光滑的脊背，下巴垫上了陈燃柔软的头发，一时之间两人都没说话。

　　许久，陈燃从人身上翻回了副驾驶，散落在车里的衣服一件件拿起套回，男人默不作声地盯着人的动作，眼底情绪复杂。
　　陈燃打开车门，放纵过后蜷缩的腿伸直落地的一刻，险些没站稳，声控灯随着他虚浮的步伐一脚亮一脚暗，他只得小心翼翼的挪向远处的电梯。

　　身后汽车发动声响起，一束大灯照亮了他前方的路。
　　他猛地收了脚，转身冲人摆了摆手，男人降下车窗，胳膊搭在窗户上整个脑袋都探了出来。

　　“还不知道你中文名字叫什么呢！”
　　陈燃大声喊道，声音回响在空荡的停车库里。

　　“我叫方远。”

　　陈燃向前走了一步，大灯照得他眯起了眼。
　　他清了清嗓子，面对方白，口吻中难得多了一丝正经。

　　“方远，跟我回国吧，我养你。”

　　...

　　“所以人呢？”
　　办公室门被敲响的前一刻，裴厉还端坐在沙发上，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但随后在他说了请进之后发现只有陈燃一个人时，状态一秒松弛了下来。

　　“我让小陈先送他回去了，总不能什么人都往这儿带吧。”
　　陈燃斜了白榆一眼，明目张胆的内涵。

　　白榆满不在乎的合上笔帽，无视掉人无聊的把戏，转着椅子看向裴厉询问道：“到点了，那我先下班回去？”
　　裴厉起身靠近白榆，半俯下身，一只手撑上办公桌桌角，另一只手则越过人肩膀按在了白榆手边，两人贴得很近，白榆几乎是被他一整个半拢在了身前。

　　“看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桌上的文件夹被裴厉随手翻动起来，白榆忍不住拿笔在人手背轻敲，“这些我都整理过了，别弄乱了。”

　　裴厉低哼了一声，办公室还有陈燃在，他勉为其难地放过了白榆，精力放回工作，“那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涉及专业问题，白榆明显摆正了姿态，“裴总，如果接下来您准备聘请我做万象的财务经理的话，我想我有必要提醒您，数据造假是违规的，影响严重的话，后果我想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现在没办法跟你多解释”，裴厉同样认真，“但是白榆，我向你保证万象不会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我既然会让你插手，就不会害你。”

　　“问题是只有数据，没有依据，你们想好万象怎么发展了吗？”
　　“我和陈燃这边还要再决定，等我们确定之后告诉你。”

　　工作上的事情交代完，白榆就要动身下班。
　　临出办公室，裴厉忽然叫住了他，手掌举起，五指聚拢捏着一把车钥匙，“最近万象的事还要继续麻烦你，你来回开车方便些。”

　　白榆坦然接受。
　　但他不知道在他走后，办公室里裴厉被陈燃狠狠地奚落了。

　　“不是我说裴厉，你车库里那么多车，你就送人这个？”
　　“陈燃，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现在只是裴英最不重视的私生子。”

　　插科打诨没持续多久，两人便迅速投入了工作状态，白榆提出的问题正是他们现阶段需要解决的。
　　当初为了打消裴英的顾虑，裴厉即便是拿到万象也只在公司当个二世祖，万象表面风光无限，实际一直在吃英世的老本走下坡路，裴英一开始还安排了人在公司监管，后来见此，为了稳定人心，连将万象不少“老人”都调去了其他分公司，万象的底蕴空了大半，甚至不如某些二流MCN机构。

　　刚好陈燃有个网红公司，万象后来的运营都是随同陈燃一起的，在外人看来，两人不过狐朋狗友、沆瀣一气。

　　可现在，裴厉要把这副棋盘活。
　　这一讨论，就是一夜。

　　陈燃的烟过了凌晨就没断过，裴厉一开始还在忍，到了后半夜实在喝不进去咖啡，不得不点了两根续命。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裴厉本来还惦记着白榆和自己一起工作时，一抬头就能看到人，如今这般情景，只得把给人安排单独办公室的事提上日程。

　　“筛选完了，总的来讲，最有发展潜力的还是直播带货，团播也行，回报率几乎在500％。”
　　“但是前期投入的时间成本太高了，我们没那么多时间。”
　　“这个肯定避免不了，网红经济市场本来就饱和了，造星成本又低，想和其他公司做出差异化，时间肯定比较久。”
　　裴厉又点了根烟，茶几上打印的两家公司的资料凌乱的散在桌面，细看来几乎每张上都被人用圆珠笔圈圈画画了一遍。

　　忽然，裴厉的视线聚焦在其中一份抬头为《重点网络影视剧上线信息备案表》的文件上，他歪着脖子去看，后来干脆掐灭了烟抬手把文件拿了起来。
　　陈燃凑上前扫了一眼，连忙否决：“这个不行，备案虽然通过了，但是作者爆雷了，继续投入的话成本太高了。”

　　“能上线，其他就不是问题”，裴厉把文件一卷塞进了陈燃怀里，“先不考虑成本，钱的方面走那边的账，主要是数据，做得好看些。”

　　“我怎么觉得你是准备跟白榆坦白了啊。”
　　陈燃直觉敏锐，裴厉也不打算隐瞒，“我总觉得白榆和裴岄之间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我能感觉到他在害怕，但是他不信任我，我没办法，我只能当不知道。”
　　白榆那天的眼泪就像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利刃，躲不开，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他不怕暴露，就怕这把刀扎下来误伤了白榆。

　　“怕什么”，感受到裴厉的情绪，陈燃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不说他裴岄现在只是个死人，就算复活了，哥们也会跟你一起再把他摁回土里的。”

　　这天过后，一切都开始有条不紊地推进。
　　除了已经要上线的网剧，同步启动的还有另外几部，另外直播带货和团播也慢慢有了起色，万象的大楼里显示器高高挂起，数据增长的速度全然看不出原来停滞的样子。

　　裴厉忙的连轴转，除了和白榆必要的工作交流，只偶尔有时间将人按在某个角落，活像只偷腥的猫，但效果也显著，工作带来的烦闷在和人肆意释放的情绪里消失的荡然无存。

　　当然，也是因为白榆窝在他怀里又张牙舞爪又无可奈何。
　　让他莫名觉得，格外的幸福。

　　半个月后，网剧上线。
　　一个月后互联网再次迎来了属于万象的时代。

　　【瓜田早报：万象二次翻红炸场！互联网彻底扛不住了？】
　　【热点速报局：万象杀回巅峰！二次翻红直接封神！】
　　【猛料挖掘机：瞒不住了！私生逆袭剧本比爽文还敢写！】

　　万象轰炸式的宣传里，还引起了不少媒体对裴厉身份的捕风捉影，俊俏艳丽的外表让大众的关注点在万象和裴厉之间来回摇摆，裴厉丝毫不受影响，先是跟随裴英出席了英世的股东大会，随后数次陪同裴英参加各种的晚宴、拍卖会、发布会……

　　而一个本来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也彻底从裴英背后走向了公众的视野。

　　这个时候距离元旦过去还不到一个半月，比裴厉和陈燃预期的甚至早了一半时间，裴厉总算能缓口气，就是和裴英周旋的这些日子经常外出，他已经很久没回公寓了，也没怎么见白榆。

　　“我靠了，你说这裴英图啥呢，一天天地累死个人，老老实实做个暴发户多好啊”，又是一天，裴厉和陈燃跟在裴英身边结束应酬回万象，陈燃最近搭着裴英的东风也算混得风生水起，可对于资本家的压榨，还是忍不住喋喋不休吐槽个不停。

　　酒气在五脏六腑里横冲直撞，裴厉忍着不适缩回了沙发里，今天周末白榆不在公司，晚上他们还要坐飞机去A市开会，离现在不到六个小时，他还没想好要不要找白榆。

　　陈燃给裴厉倒了杯温水，转身看出了好哥们内心的挣扎，嘚瑟道向人摆摆手：“我反正要回去和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你要自己待这儿我一时半会儿可回不来熬。”

　　“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裴厉躬起身子，脑袋垫在沙发边沿仰着头倒看人离去的背影，“我查了那个方远的信息，什么都没查到。”

　　“我知道了。”
　　“你要只是玩玩就算了，记得保护好自己。”

　　陈燃走了，裴厉躺在沙发上蹬直了腿舒张身体，稍稍缓过劲儿后他拿起手机指尖随意地在屏幕上滑动着。
　　娱乐新闻里有关万象的二次“翻红”被各大媒体宣传得沸沸扬扬，而他则向裴英解释为意料之外、阴差阳错。
　　裴英心思重，有些手段是瞒不住的，但他七分真里掺了三分假，最起码表面功夫糊弄过去了，就是下一步还要再斟酌斟酌。

　　裴厉从内部账号发出去了一条消息。
　　接着开始从上至下浏览起其他人发来的短信。

　　【01：白榆在天际广场】
　　【01：车在天际停车场停着，人不在了，具体去了哪儿还不清楚】

　　？？？两条消息隔了近一个小时。
　　没有新的消息传来说明还没有找到人的踪迹，可是什么叫不知道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