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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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暂时不考虑了...”
白榆头也不抬，没等人出声就率先开口，浑身拒绝的意味格外明显。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说对第几个上前“搭讪”的对象说出的不好意思了，起初面对那些人千篇一律的话术他还多有耐心，可在应付了一波又一波后发现有些人甚至因他的忍让一再得寸进尺，干脆低头玩起手机冷处理。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你可以先看看我们公司艺人的福利待遇，新人签约就会配备专属的造型团队，年底还有海外进修的机会。”
视线内女人那双镶嵌着水钻的细条高跟鞋并没有因他的话有分毫挪动，反而重心一点点从左腿换到右腿，鞋尖轻点。
白榆有些无奈地给手机另一端的人又发去了一条催促的消息，“到哪儿了？”
这几年，英世星辉的崛起，让作为英世大楼起源地的S市内一夜之间拔地而起了数不清的造星工厂，毫不夸张地说，如今的商场内，十个人里最起码有三个都是星探/经纪人，肆无忌惮的审视下连带着空气都漂浮着某种“一夜成名”的躁动。
“看你造型不错，虽然可能年纪比较大了，但是没关系，现在签约立马就能安排你去试镜呢。”
年纪...比较...大了...？
元旦过去，即将过三十岁生日的男人脸上多了一丝皲裂。
他原本不想理会，以为等女人吃了闭门羹后觉得无趣之后自然会离开，可不得不说，女人这样吸引人的手段确实让他注意到了，非但如此，还有点破防。
“这位小姐，麻烦您下次在工作时间能够给自己挑选一件至少合身的西装，否则应该很难让人信服，你有培养优秀艺人的能力”，
白榆推了推眼镜，目光向上，嘴角的那抹微笑大方又得体，薄唇间吐出的尖锐的言语却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如果裴厉在，那么裴厉就会一眼认出，这才是他白榆本来的、该有的面目。
一条带着毒牙的蛇。
女人双手环在身前，身上那身宽松米白色西装因她斜着身子抖腿的动作被生生破坏了氛围和美感，搭配女人艳丽到极致的玫色口红，白榆只觉得两侧太阳穴处跳的生疼。
“考虑好了，来这里见我”，女人抽出一张“名片”放在白榆的手机屏幕上，姿态高傲，说完转身潇洒离开。
白榆捏了捏鼻梁，手腕翻转着，空白卡片的背面也显露了出来，圆珠笔的字迹潦草，写着“砚秋里，南江街19号，201”。
他按亮了手机屏幕，指尖在上面飞速地按动着。
【林谨，你还是一样的无聊。】
这是白榆认识林谨的第十一年，虽然给人发去的消息是这样的，可白榆同样清楚，那是因为时间依然没有在当年那个娇俏热烈的少女身上烫染出什么痕迹。
林谨也依然是他当初认识的林谨。
如此，白榆心里便有了考量。
对方回得很快。
【没劲！真是没劲！速来！】
白榆起身走向电梯，电梯轿厢内，他按向-2层地下停车场的动作一顿，为了方便他外出，裴厉送了他一台宝马740，价格不算贵，但对于清楚他什么情况的林谨而言...
犹豫间，有人先按下了一楼的按键，白榆后退站直了身子，算了，开裴厉的车去见林谨不合适，他还没想好怎么跟林谨解释他和裴厉的关系。
砚秋里，林谨的私厨，林谨能吃苦，但同样嘴叼。
白榆决定出国后，林谨为了工作室发展，不得不留在S市稳定局面全心投入，后来干脆在这儿养了一大家子厨师，一日三餐交给跑腿，只有偶尔会客图清静时会到店里，不过，实际能到这里来的人，屈指可数。
白榆是第一次来。
“坐，看看吃点什么？”
白榆刚被人引领到包间坐下，另一头的林谨就丢了本菜单过来，林谨比他早到，换下西装后长发随意扎成了马尾，嘴上的颜色也卸得一干二净。
“都可以，你来安排吧。”
白榆将菜单放到了餐桌的自动转盘上，他说这话倒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落在林谨耳中就是另一种感觉。
林谨阴阳怪气，“哟～到底是生分了呢。”
“没有”，茶壶转到面前，白榆抬起胳膊去拿，“你还不了解我嘛，我不爱在吃饭的时候谈公事”，同理也不爱在谈公事的时候吃饭。
茶倒七分满，白榆一杯留在手边，另一杯朝林谨递去。
林谨起身怒拍桌子，“这么多年，你就会有事了才找我是吧！”
“抱歉，总是麻烦你”，白榆抿了口茶，神色低眉顺眼。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所以我才敢来麻烦你啊，林谨。”
随母亲到叶家之前，白榆过往的经历算不得光彩。
他没什么朋友，只是在十九岁那年，为了给母亲攒钱买药，他铤而走险，在娴熟地做起“职业线人”帮助某些公司窃取对家的商业机密获取高额报酬时，遇到了十八岁志向成为记者专门“打假”的林谨，所以才有了林谨这唯一的一个朋友。
两人同读于S大，白榆是金融工程，林谨是新闻传播，后来两人先是成立观澜社，又在收到投资后慢慢从社团发展成了如今的观澜工作室，为背后下单的“金主”提供一系列的“深度定向调查”。
明面上林谨是工作室总负责人，只有极个别人知道真正运营工作室的是白榆，只不过从三年前开始，工作室就交给林谨。
白榆上一次联系林谨，还是跟人说：“我需要钱。”
那会儿裴家以为裴岄病死，断了每个月定期打给裴岄的费用，白榆打算把工作室里自己占比的份额全部转给林谨，希望林谨能帮他变现。
林谨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等白榆看手机时，银行卡上就多出了5开头的六个零，白榆不知道，这是林谨一次性能转出的上限了。
后来等他空下之后给林谨发消息说：“手续你办吧。”
林谨的语音条紧随其后，60秒的时长破口大骂了近59秒，白榆嘶的倒吸了口冷气，等人输入半天第二条语音发来时他甚至第一时间没敢点开听。
语音里，林谨说：“和裴岄在一起不快乐了就回家。”
林谨讨厌裴岄，白母死之后，白榆也没有家。
但...
“观澜还在一日，你就永远是社长。”
砚秋里，茶汤烟熏的后面，林谨语气坚定，“你要怎么做，做什么，不需要跟我讲。”
白榆同样回以真挚和诚恳，“谢谢你，林谨。”
“不过一码归一码，记得把钱还我”，话锋一转，包厢内沉闷的氛围瞬间轻松。
“所以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我需要一份这些年裴家全部的资料。”
“前两年的还可以...但是这两年...坦白说很困难。”
“怎么了？”
闻言林谨有些心虚的偷瞄了白榆一眼，“你上次问我借钱之后，我就时不时的让人攻击两下裴家的防护墙，一开始还好好的，但在一年前就基本攻不进去了。”
白榆翻了个白眼，“是不是被他们发现之后系统升级了？”
“不太像是，我去查了，没发现裴家更换安保团队的痕迹，这个东西更像是主动粘上裴家的。”
“有风险？”
“裴家的风险倒还看不出来”，林谨说着忍不住吐槽，“但是你知不知道我们当时多大风险，要不是我借了点林老头的手段，差点整个服务器都崩了，钱啊！都是钱啊！”
林老头是林谨她爹林牧，林家往上数百年，代代从军从政、根正苗红，唯独出了林谨一个“离经叛道”的丫头，索性满腔正义路子没歪，家里便不再约束。
当然白榆是觉得还有一个很关键的原因是，林谨有个哥哥已经子承父业了。
“好像是你主动攻击的他们……”
“我讨厌你，白榆”，林谨咬牙切齿。
白榆手指弯曲在桌面轻叩，这是他常用来思考的方式。
他现在想的不是对方和裴家有什么关系，重点是，对方是怎么出现的。
英世星辉是个娱乐公司，突然引进外来技术的风险等同于裴英把隐藏这么多年秘密的盒子拿了出来，稍有不慎就是一锤子下去，全然坍塌。
如此，技术必然还是沿用的之前的，只是据他了解，国内的市面上还没有哪家的技术不但拦截了观澜，甚至还险些造成观澜的反噬。
“先查，有多少我要多少。”
谈完公事，等餐的间隙两人随意地闲聊起来。
林谨一张嘴喋喋不休，说的几乎都是这些年白榆离开S市之后发生的事，白榆走后几乎切断了所有和S市的关联，一开始他就没想要联系林谨，可兜兜转转的为了裴厉他竟然放弃了原则又回来了。
裴厉后来很忙，两人除了正常的工作对接，偶尔便是裴厉匆匆回到公寓或者冲向公司将他堵在某个隐蔽的角落里“吃”完就走，裴厉一点点厮磨着他的底线，又卡在他爆发的边缘一遍遍以下位者的姿态臣服，他承认，他有些沦陷了。
他想了解裴厉。
如果裴厉打算让他留在身边一辈子的话。
即便是做裴厉的白月光替身。
“话说，裴岄死了吗？”
林谨冷不丁的提起，白榆摇了摇头，裴岄的死讯传到国内的时候，林谨联系他以为他会回国，他没回消息，一直到借钱之后才向林谨开诚布公。
“啧啧啧，你这一回来，我还以为他死外面了呢。”
白榆掀了掀眼皮，没理会人的嘲讽，只是一味地低头喝茶，谁知下一秒，林谨突然问道：“所以你现在和裴厉，又是什么情况？”
咳咳咳...
茶水呛了喉咙，白榆连忙放下茶盏抽了张纸巾挡在嘴边，那双好看的眸子因咳嗽泛起生理性的泪花，眼睛缓缓转动，他分辨不出林谨是否试探。
林谨指了指他卷起的袖口处露出表盘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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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格不菲，裴厉坚持要送他，避开了裴厉送他的车，倒是忘了这茬。
“别想敷衍我”，似乎是看穿了白榆内心的想法，林谨露出虎牙阴森森的威胁了起来，“这表是前两天一个慈善拍卖会上，裴厉拍的，老实交代，你们什么关系？”
白榆讪讪地笑了笑，任凭林谨怎么折腾，他咬死了也不承认。
林谨只得气鼓鼓地坐回椅子上，过了会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挂起一抹狡黠的笑，“过两天我要办个party，你来，和我一起。”
“不去。”
“如果你不来，我就不给裴厉发邀请函。”
“你放心，你发裴厉也不会去的。”
裴英从来不给裴厉对外走动的机会，圈子里的聚会几乎就没见人参见过。
“那场慈善拍卖会就是裴英带裴厉参加的”，白榆不解，林谨扬眉吐气，“所以，他一定会来的。”
裴英不给裴厉机会的时候，不邀请裴厉看的是裴英的态度。
裴英给裴厉机会的时候，不邀请裴厉打的是裴英的脸面。
无论最后裴厉来不来，现在这个局面，林谨这份邀请函都必须先送到裴厉手上。
白榆叹气，确实是被拿捏了。
包房门被叩响，一道道精美菜肴摆上餐桌。
男人思索后沉吟了一声，说道：“给叶家发份邀请，我不和你一起。”
“我会去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