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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三者的自我修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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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市民们,你们好,明天又是一个月一次的深度空气清洁时间……滋滋,滋……请大家……滋,带好雨具……滋滋…”
播报员热情洋溢的声音在这一片区域高高的遍遍回响,却引不起下面的行人一点注意。
广播的话无人倾听,呵,老掉牙的话掩盖的是政府虚假的关心。
把那些像蛆虫一样,啃食这个星域生命力的高污染厂子关了才是实际的。
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就是像那些刚刚出入风月场的人一样 ,里子面子什么都想要。
“要进来看看么?”二楼风情万种的bete眨着迷离的双眼,虚虚地靠在栏杆上,漂亮的小臂半垂在空中,指节修长细嫩,勾的人心痒痒。
纤细的腰肢,宽松的领口,若隐若现的线条…
靠,
硬了,
前面的男人恨不得直接跳上去,抓住他的手,好好疼爱他一番。
只是美人的眼神却落在那个插着兜,站在队伍里对他挑眉吹哨的女alpha身上,
……漂亮的小混混。
目光遥遥对上,春涧勾唇轻笑,窄腰一挺就离了栏杆,临走之际他侧头慢慢瞥了一眼拿着票还在排队的人,抬手红唇碰了碰指尖,目光缱绻,仿佛吻的是…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看着楼上矜贵毫不吝啬展示自己的男人,我面上笑嘻嘻,内心其实泪流满面。
靠北啊,
怎么他也在这里,他不会真在我身上装定位了吧。
“你好,找刚刚在二楼的那个人。”一检完票,呼吸粗重的男人迫不及待地抓住服务生的手臂询问他的下落。
“你好,你找的是哪位?”好脾气的服务生拉过挡在中央的客人,拿过名册仔细为他寻找合适的人。
“我懂,充钱是吧…”豪气万丈的男人抽出自己的卡。
服务生面色不变地接过卡,径直刷钱。至于能不能找到他的缪斯?左右不会退钱。
哈,蠢男人。
我可是读懂了他的暗示,轻蔑地瞟一眼越问越气,差点没和服务生单方面吵起来的男人,我随手拿了一杯酒,径直上了顶楼。
也不知道春涧怎么会在这里,总不能这家店是他开的吧?
那可真是死定了,他会榨干我的。
只是……“您好,这里不对外开放。”尽职尽责的保镖拦住了我通往爱情的道路。
无语,
勾引我上来,结果你还整这死出。
春涧,
这就是你的小情趣么。我要是真走了,你不得发癫。
“其实我是你老板叫上来的。”我诚恳地告诉保镖这个事实……可惜他一脸冷漠。
好了,春涧你自找的,今天你是在劫难逃。
扭头假装离开,在保镖紧盯着自己的那一刻,突然把手上的酒杯向后,砸在他身后的门上。保镖一惊,在瞟向飞过来的杯子那一瞬间,一只手措不及防地向自己的腰腹袭来。
能近身保护的保镖,也不是吃素的。不过一招,就让自己从劣势中翻转。
狭小的楼道内,二人都留了一手厮打在一起,只是最终束手束脚的保镖还是落了下乘。
[我好强]
反剪他的手臂,我还没来的及对自己的成功感到雀跃,门在此刻却打开了。
穿着宽松的白衬衫,摇着高脚杯‘欲拒还迎’的男人避开了江步月愣愣的、还有些迷蒙的视线,声线淡淡:“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上来。”
毋庸置疑,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半跪在地上的保镖感受到随主人话落,手上也瞬间放松的力道,沉默着挣开束缚向楼下走。
“别看他了,他有什么好看的,难道还能有我好看吗?”
碍事的人一走,春涧语气幽怨,不满地看向地上的女A。狐狸一样上眺的黑眼里尽是怨怼,暗色积聚,
……这个疯子,再晾他两秒,估计那个保镖就要尸骨无存了。
对应这种内心阴暗、还没有羞耻心的放浪东西,你无需压抑自己的脾气,反正他超爱。
一把揪住他松松的领口,推着他后退,像是看着春园里对着客人摇尾乞怜的妓子,语气轻贱:“刚刚站在那里勾引谁呢?”
“刚刚怎么不脱了让他们仔细看看你是什么货色?”
眼底暗色顿消,春涧像是无骨一样依附在江步月身上,恨不得把自己都揉进她怀里。精致小巧的脸上一片绯红,支支吾吾:“不是的,我只是一直等不到你,所以想出来看看你来了没有…”
末了,他羞涩抬头索吻:“我只给你看。”
直到江步月跨入那扇门,随着指尖的高脚杯无所依、在地上响起的,是重重被阖上的门。
……和因亢奋而梗起的脖子。
* * * * * *
“和他分了吧,”撑起酸涩的身体,春涧看着床上困倦的人,心就像是被利石狠狠磨过,又疼……又疯狂。
越靠近她,他就越想把她占为己有。
他无时不刻想翘了温迎的墙角,凭什么那个傻B可以和她光明正大在一起,而他只能当见不得光的当第三者。
“那个老缠着你的A同,真的不要我给你处理了吗?”
睁开困倦的眼睛,入眼是就是春涧半裹不裹坐在床上,一个人绞着手指,美目无神又自己陷入了思索。
这个疯子又在内耗啥呢?他一个‘第三者’有什么脸在这里让我‘分手’,蹬鼻子上脸。
“不用,不要脏了你的手。”冷漠拒绝了他想铲除我身边人的想法。
“我走了。”起来毫不犹豫表示离开,我可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不然另一边万一温迎找过来发现不对,那才是灾难。
其次,这个癫公脑瓜子一天到晚都是些黑色玩意,还是让他满脑子想着怎么得到我吧,不然我高低哪天会从法制节目里看到他。
服了,明明自己一个单身狗,怎么过上了着左右夹击的‘好日子’。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她是绝对不会多管闲事的。
“不要!”春涧一惊,顿时藏好了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扑过来搂住江步月劲瘦的腰,泪眼婆娑:“我再也不说让你分手的话了,我会听话的。”
说着,他楚楚可怜地抬眸,眼里泪光盈盈。可惜了,扫过他漂亮色气的背脊,我现在是一名贤者……心比铁还冷、比钢还硬。
一名合格的海王,是不会为一条自己跳进来还不肯走的鱼停留的。
一眼看出自己的伪装没有让她心软,春涧眼底阴鸷一瞬,立刻换了策略,楚楚可怜:“我马上就不能留在这里了,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吗?”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
强压上扬的嘴角,我依然拒绝了他,开什么玩笑?这条毒蛇惯会顺杆子往上爬。你看看他都把我压榨成什么样了。
我都借口和温迎谈恋爱了,他依然不依不挠把我往●上拐,甚至对我的去向了如指掌。
要是再给他好脸色。他明天就敢把我们两个的结婚照送进温迎的卧室,让他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欣赏他这个‘小三’的成功。
目光幽幽地目送江步月这个渣女离开,春涧恶狠狠磨了磨后槽牙,是他会的还不够多吗?
温迎这个浪蹄子,贱人!贱人!贱人!!!
和春涧厮混一天,出来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但是晚饭是绝不可能自己做的。上辈子不可能,这辈子也不可能。
没错,我姑且称之为上辈子。谁能想我堂堂江家大小姐19岁孤身一人,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斗倒了私生兄弟成为板上钉钉的未来新贵。还没开始我龙傲天的一生,却英年早逝,就因为那个不靠普的朋友非说她被我的前任们围堵了,要我去解救。
……没用的东西。
那些男人都是我只拉了小手,最多摸了两把,勉勉强强算是有那么点熟的关系,竟然还会被他们围堵,逼我现身要名分。
我掐指一算都知道颂乐翊这个牲口是想看我笑话。解决完那群张口就是天价分手费的人,和颂乐翮醉酒到天明,醒来就在这里了。
从零开始。刚咽气小到还不会走的身体,穷到没有换洗的衣服,孤单到睁眼就是孤儿院……但我坚信颂乐翊这逼也绝对来了。
同一个地方,同一瓶酒,我来这讨饭,她必需来这卖艺。
就是一直没找到这人在哪,我找了十九年都没找到。
……
随便买点得了。这么一想,毫无防备地径直打开便利店的玻璃门……
卧草!!!!好恶心的味道,劣质alpha的信息素混杂着腥气直冲脑门,厚重又让人反感。
这么浓??鼻尖翕动,我心下一沉,面不改色地从最近的货架上,拿了块稍微软和一点的面包。
掏出两枚星币,低头,看也不看收营员,好像对是谁站在那里收钱,毫不在意。
没等她说话,放下就离开。
跨出门,临走之际,我犹豫一瞬,还是抬手把门外的灯关了,表示休店。啧啧啧,大家都是苦命人。
目光痴痴地目送清隽的人,头也不回地离开。克莱歪头,像是失了魂,慢慢抬起沾染血色的手,把指尖送入苍白,透露着脆弱的唇。
温热,艳丽。
这间小小的便利店里最终只剩下有我了,只有我……
想到这个,克莱嘴角牵起大大的笑……怪诞又绝望。
细细吮吸,其中携带的微弱□□素。
直到再也看不见江步月的身影,才分出一丝注意给收银台下死不瞑目的人……
一秒,一分,眼泪大颗大颗地向下滴落,
“呜,呜呜……”
像是才从杀了人之中回神,克莱受惊了一样抽出嘴里的手指。一如溺水被救上岸的人,大口大口呼吸,用力在单薄的裙边上反复擦拭,直到指皮擦破才罢休。
脱力跌坐在地上,背着地上人的脸,抽搐着边哭边大力捶打自己的胸膛,呕吐,想要驱逐出不属于自己的,令人恶心的□□素的味道。
肚子挛缩到发出尖锐地疼痛,克莱才克制住内心的恐慌和惊惧,勉强镇定。
「逃跑,对,要赶快离开这里,不能被别人发现,沙利身后的人不会放过我的……」
理智回神,克莱挣扎着霍然起身,颤抖又急切地拉开收银柜,没管细碎又沉重的星币,胡乱把轻便的纸钞塞入口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好像目睹了她杀死沙利的全过程。
在谴责,在讥讽,她一个黑户怎么敢杀了把她从垃圾场带回来的,她的救世主。
一想到可能有人在暗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几乎无法让大脑冷静下来。
「这不是她的错,都是他逼她的!!!」
扫空纸钞,颤栗地冲到便利店运送货物的小门,在手按上门把的一瞬间,克莱想起了什么,又连滚带爬地跪坐到沙利的身边。
强忍内心的反胃,上下翻动沙利的衣袋,摸出他的皮夹后才自我肯定地点头。不再犹豫,逃离了这里 。
。。。。。。
“喂,好些天没见着你了……怎么?真入赘温家啦?”
见江步月背着漆黑的夜色双手揣兜,埋头目不斜视地从酩酊大醉,七躺八仰地倒在路边,瞧不出生机的人身上大步跨过,溅起坑里点点水花。
顿利普撩起眼皮饶有趣味,放大了声音叫住她,靠在小小的柜台上放松地抽着烟,隔着淡淡烟雾和细细雨丝,目光揶揄。
没来得及回应顿利普,我脑子里全是刚刚的画面……沙利这个畜生终于被自己作死了,可惜了那个便利店无人继承,唔,我猜明天那个地方就要被洗劫一空,毕竟这种事可遇不可求。要不是我良心未泯,想放克莱一条活路,不然我可能会直接把克莱干掉,卷钱跑路。
来这19载,至今可以算是身无分文。不是我不行,是这里该死的制度。注册公司需要至少二等星民,成为二等星民需要上千万的注册费和一等星民的担保,确保你不是洗白身份并且政府可以随时联系的到你。
首先,我一穷二白,上哪去找千万的资产。别说我可以走黑,我一直走的靠脑子路线,暗杀之类的肉搏不太行而且实在太累。
其次,找人担保相当于给自己找了个靠山的同时,你也要为他们卖命,受他们摆布。
啧,算了,思来想去还是当个屌丝比较快活。靠着这张和先前有几分神似,但因为alpha身份更加立体的脸,当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其实我也不介意。
!!!!
腿上的触感让我回神,搞毛啊,一下走神的功夫,腿上就扒上了一直枯瘦的手。
可恶,小心翼翼这么久,就是不想洗裤子,现在还是脏了。
流浪汉扯着眼前人的裤脚像是握住了遥不可及的梦。灯影瞳瞳,霓虹灯的闪烁已经不甚清楚,现实的寒气似乎也逐渐远去。
已经分不清现实与否,幻境里是肆意的扭动和魅力四射又近在咫尺的omago,
喃喃开口:“奥~~~……金澈西~~,今天是你入我的梦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恶心,这是吸了多少啊,麻蛋,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再说话,眼睛瞎了就去找顿利普,让他给你安双四手义眼。」
「还有,金澈西知道你这么侮辱他吗?」
恶寒地迅速抽出腿,一脚往墙边踹开这个双眼痴痴、浑身恶臭的死变态,本来心情就烦,你还要凑上来挨踹。
墙角传来闷闷的撞击,夹杂一声微不可闻的痛呼,不过马上又没了声响,掩盖在了趁着混乱夜色的细碎暧昧声响和靡靡的电子音之中。
顺着声音,三步做两步踏进顿利普的店面。扫扫头上挂上的水珠,忍不住吐槽。
“你也太抠了,明明你这黑店也赚了不少钱,非得开在这北部吗,连路灯都是坏的 。北边全是游手好闲的惯犯,别哪天这店就换主人了。”
“嘿,别像只没素质的狗崽子一样在我的店里四处甩水。”
嫌弃地抬手扫开迎面飞来的水珠,听着江步月的轻嘲,顿利普悠悠站起身,抬颚示意街上的人。
不屑轻嗤:“还有……你懂什么。就凭我什么都敢治,也什么都能治,他们都不会对我下手,不然他们就只能在这里发烂发臭,然后像路边的垃圾一样被随意铲进清理车,扔进焚烧场。”
不远处的地下拳场隐隐溢出喝彩,疯子在章示暴力美学,看客在一掷千金,总有破破烂烂的人黯然退场和破产的的人绝望自缢。
一时失语,瞎说什么大实话。抖干净了衣服上的水才拎过一边的凳子坐下,
撩起眼皮问顿利普:“叫我干什么?”
夹着燃了一半的香烟,毫不在意地揩过溅在金属柜上的水渍,从柜台上探过大半个身体,顿利普粗砾的声音满是调笑,
“哟,这就开始摆上上流社会那套了。无事唠唠嗑而已,你可别跟他们待久了就学坏。”
什么玩意儿?无语冷凝,“……老头,你是不是太闲了,没事找事。”
重新落座,抖着长长的怠尽的烟灰,顿利普的语气带着长者的谆谆: “这才对嘛,还是这样才有鲜活气才像个人。”
「这话说的,你是有多讨厌他们」
探究地瞟一眼顿利普消瘦的脸。真是令人好奇,这么一个知识分子怎么会沦落到这里,教育可是屁民消费不起的奢侈品……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逐渐转大,如鼓点敲击在耳边,配合着影影绰绰的街道。
一闪而过的车影照的人脸忽明忽暗,藏匿了一切心思浮转,看不真切。小店内一时间突然没了声响。
顿利普侧头沉默地凝着指尖的香烟袅袅,看着它在热意中寸寸变短,在流逝中转为虚无和灰烬,融入市落入缸。
长吁一声,享受着此刻的闹中静谧,
“你是在躲……”
“你不抽烟还点它干……”
两个人的话不期然撞在一起,顿利普愣一下,肩膀一耸一耸桀桀地笑。
无语,这人笑点好低,哪里值得他笑了。偶尔聪明的我也会不理解这个老头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真是奇奇怪怪。
“说真的,外面都在传,温家好事将近,江步月这个贪图人家美色和庞大家产的下等星民靠着张小白脸和油嘴滑舌,即将嫁入豪门。”
观察着江步月面上的表情,顿利普左眼眶里的义眼五颜六色,光彩不断闪烁,一手点着桌面,一边漫不经心地调侃,
“督长家的孩子还真是被你吃的死死的……不过顾见白哪里你没事吧,别哪天翻车了。”
嗯???!!
「你要说这话我可不乐意听了,什么叫小白脸即将嫁入豪门,我堂堂一个Alpha,如果嫁入豪门那一定是真爱所致,不顾世俗对我的不理解。
怎么能是贪图美色和家产呢,那些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至于顾见白,高低他不在,再说了,我可是不断给他创造机会过的」
“他们就是嫉妒我,瞎传的谣言,我什么时候要和他结婚了。我说我其实是流落在外的首都贵族的孩子,你怎么不相信。”
冷漠地回刺,抽过顿利普指间将尽的烟头狠狠在烟灰缸里搽过。
现在的我就像是太监逛春楼,心有余而力不足。有时候软饭也不好吃啊,还嫁入豪门呢。
顾见白可能还要点脸不会太出格,顶多和温迎绝交。但是,春涧可不一定了,他连小三都做的理直气壮,要不是我足够冷漠让他患得患失、没有底气,他早和温迎单挑干上了。
怎么可能让我吃上这口热乎的软饭。
别说为什么不吃春涧的软饭,要骗他自己和温迎谈恋爱。
春涧的道德感和法律观念极低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多危险啊,我都不敢深究他身后是那个组织或家族……妥妥的反派。
只是怎么都甩不掉他,
至于温迎,谈恋爱可拉倒吧。别看传闻这么暧昧,但是我们两其实也就拉了个小手。温迎是没什么脑子很好骗,但他爹不是啊。
我才不想挑战他那个督长爹的耐心。
所以现在,温迎不知道春涧的存在,还开开心心把我当成他的舔狗,对他爱而不得;不被爱的春涧阴暗、扭曲、打滚…不敢对温迎这个‘正宫’出手;顾见白这三个月不在,也不知道春涧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
我的生活维持着岌岌可危又微妙的平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