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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婚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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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最年轻的,在平民中最受尊敬爱戴的议员,江淮宴。
祝时年在电视和报纸里见过他很多次,他的许多演说,祝时年熟悉得几乎能背下来。
可是在祝时年看到他的第一秒,先想起的却不是这些。
他终于想起来,昨天晚上原本打算问顾臻,最后却又没有问的问题是什么了。
军部内网的论坛说,手握兵权的顾老将军的独孙顾臻,要和江氏财团的继承人江淮宴联姻了。
他想问顾臻,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尽管是两个alpha,可是如今胚胎体外培养的技术很成熟,两个利益相关的家族凭此联结,算不上多匪夷所思的事。
帝国最年轻的少将,政坛最耀眼的新人,他们好像......确实是很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我呢。
只有那么一秒的时间,这个问题在祝时年的脑海里一晃而过。
但那本就不是祝时年应该担心的问题,他实际上......连难过的资格也没有。
“议员先生,”傅成有些为难地赔着笑,“别的长官确实都有点事......”
祝时年回过神来,走到江淮宴面前,礼貌地自我介绍:“江议员您好,我是军部上校祝时年,今天执行您圣加伦一行的护送任务。”
江淮宴站起身,向祝时年投来了视线。
那确实是一张漂亮得像omega的脸,也不怪顾臻那么着迷。
明明是和其他人别无二至的军装,穿在祝时年身上,却意外地修身服帖,衬得他长身玉立,气质出尘。
还挺有意思的,别人家的小情人都在想着怎么偷懒推掉脏活累活,借着权势往上爬,他倒是好,连这种没有人愿意揽的活都愿意赶着来。
怪不得顾臻三令五申自己不许找他麻烦,这样的性子但凡真的碰上有人刻意为难,早就不知道被欺负蹉跎成什么样了。
所幸江淮宴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一只乖乖的,漂亮的,可怜的小鸟而已,为难他做什么。
如果不是他确实不喜欢别人睡过的情人的话,就连江淮宴自己也会喜欢这样的漂亮小鸟的。
只要顾臻把许诺给江家的东西一一兑现,就算养十只这样的漂亮小鸟,江淮宴也只会问他能不能忙得过来。
江淮宴站了起来和祝时年握手,祝时年连忙微微低头欠身,然后才抓住了他的手。
江淮宴的手指带着寻常养尊处优的政客不会有的薄茧,温热而干燥。
对视时,江淮宴的眼睛很明亮,和祝时年在电视上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像星星一样,是天生的,吸引别人目光的主角。
“请问军部还有别的空闲的中校以上军官吗,”江淮宴礼貌地问询道,“听说祝上校今天易感期,而且已经半年没有休过易感期假了,我不认为把一个易感期的alpha拉过来强行执行任务会有什么很好的效果。”
这并不是多友善的开场,傅成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有人来都不错了你还挑上了,刚想再重复解释一下自己刚刚的话,就看见祝时年笑了笑,很好脾气地解释了起来。
“没关系的,易感期今天早上就已经结束了。我是二十六区出来的人,一直都很仰慕您.....今天能陪同您,我......我很高兴。”
祝时年不是善于巧言令色的人,即使是发自内心的赞美,他也夸得磕磕绊绊。
江淮宴,偏偏是江淮宴。
祝时年看过他的很多演说,收到过他给从二十六区考进大学的学生发的助学金,比他的政敌还要了解他的政治主张,崇拜他,景仰他,真心地佩服他为平民做的那些事。
也真的想过等到自己爬的更高一点的时候,要不要去问问他有没有自己能帮的上忙的地方。
也许是听多了溢美之词,江淮宴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直升机在已经在停机坪就位,祝时年微微弯腰伸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祝上校曾经是顾臻的副官吧,”飞机缓缓开始滑行,像是普通的闲聊一样,江淮宴笑了笑问道,“他最近有和你聊过他家里的什么事吗。”
祝时年一下子有些愣住了,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样开门见山地提起顾臻。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江淮宴看过来的视线通透明了,好像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自己和顾臻是什么关系,来找自己就是来通知自己他和顾臻要结婚了,让自己和顾臻断了联系。
“我不太清楚,少将他......很少和我聊工作之外的事。”可是祝时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谨慎地回答道。
“我和他要订婚了。”江淮宴笑了笑,“顾臻是个领地意识很强的人,不太喜欢我插手他工作上的事,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他应该会不高兴的。”
“下次这样吃力又不讨好的任务,祝上校就不要再接了。”
直升机以极高的坡度爬升,祝时年一瞬间耳鸣得厉害,连头也隐约痛了起来。
他们......要订婚了。
论坛上说的婚约,原来......是真的。
就算已经在心里预设过那么多次,真的确认这件事是真的的时候,祝时年的心脏还是抽痛了一下。
顾臻要结婚了。
顾臻......真的要和别人结婚了。
可是顾臻早该结婚的,和一位名门贵族的omega少爷或是小姐,不会是一个平民,更不会是一个出生贫民区的alpha。
祝时年罕见地失了神,直升机却在这时候好巧不巧地颠簸了一下,他一时间失去去了平衡,身形猛得晃了一下。
“怎么笨手笨脚的。”
意料之中的狼狈情形并没有发生,江淮宴动作极快地伸手揽住了他的腰,祝时年几乎没有任何防备地就撞上了他的胸膛。
除了顾臻,祝时年已经很久没有和任何人这样亲密地接触了,可能是因为江淮宴也紧张了的缘故,他身上雪松木信息素的味道几乎一瞬间包裹住了祝时年。
祝时年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江淮宴的手指扣着他的腰,甚至因为用力,还有些疼。
直到飞机恢复平稳数秒,江淮宴才松开了他。
“不舒服吗,易感期就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军部有人欺负你,把活都推给你吗?”
“对不起,议员先生,”祝时年回过神来,有些难堪地道着歉,“是我不好,给您添麻烦了......军部没有人欺负我,没有这样的事的......”
江淮宴微微皱了皱眉,微微倾身过来,伸手贴住了他的额头。
因为经常使用抑制剂的缘故,今早打完抑制剂之后祝时年确实有些低烧,不过他早就很习惯这样了,不碍事的小病小痛对他们来说再正常不过,祝时年平时也都是这样出任务,从来都没有过差池。
也许是感觉到有点烫,江淮宴的手指贴着他的额头感受了好几秒,他的手指比祝时年的额头凉一些,贴上来的时候意外地舒服。
祝时年的心里再一次难受得厉害,顾臻的未婚夫是一个这样好的人,家世那样好,就连长相也那么出挑,好看得在人群里第一眼就能找到。
自己永远......永远都比不上。
自己对不起的,也是一个这样好的人。
心脏在胸腔砰砰跳得很快,愧疚和祝时年不愿承认的嫉妒几乎吞没了他,让他呼吸困难。
快移开手吧,求求你。
请不要.......不要对我这样好。
“没有,没有发烧的。抱歉让您担心了。”
江淮宴的神色微微舒展开一些,自然而然地收回了手。祝时年如获大赦地点了点头,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
但是心脏还是在胸腔剧烈地跳动着,如果没有直升机的轰鸣掩盖,就会在江淮宴那里也一览无余。
煎熬的两个小时之后,直升机终于在圣加伦降落。
走出直升机,山风混杂着雪粒扑打在脸上,直升机直接降落在灾区,尽管南方的首都刚刚入秋,在维度极高的山区,临时搭建的各种帐篷和棚子上却已经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
“就安置在这里吗,”祝时年微微皱了皱眉,“这里离震中不远吧。有余震怎么办。”
“抱歉啊祝上校,这些圣加伦的专家和政府人员也考虑到了,但是我们这里国土面积小,受灾范围又大,你也是知道的。只能尽量安置在空旷的地方,即使有余震,也尽量降低影响。”
祝时年不置可否,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江淮宴身上。
对于祝时年而言,于公,他自然不愿意让保护对象暴露在危险之中,于私,对江淮宴的愧疚和崇拜也让他更加不想让江淮宴涉险。
但是祝时年最后只是很轻地叹了一口气,慢慢跟了上去。
江淮宴想做的任何事,祝时年都想要看着他真的实现。
自己守着他吧,反正有自己在,怎么都可以保证不让他出事的。
江淮宴作为明星议员,有不少第一现场的新闻媒体想要采访他,江淮宴落落大方地接受采访,还摇摇指了指祝时年,应该是在向媒体介绍了军方的代表人员。
祝时年知道,他一直都是这样,从来都不在乎别人说他做慈善是为了好名声,是假仁假义,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大大方方地争取站在镜头前面。
对于一个政客而已,关注度太重要了。
他的仕途行稳致远,才有可能实现理想,为帝国,为他在乎的人做更多的事。
“还是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灾区人民身上吧,”有人问江淮宴和另一位alpha即将政治联姻是不是真的,他有些阴阳怪气地回答道,“如果贵公司愿意给灾区人民捐五十万银币,你想炒作我和一只蜥蜴订婚的新闻我都会配合的。”
人群中发出几声哄笑,带点桃色的政治新闻向来是新闻媒体最热衷的话题,江淮宴总能像这样轻而易举地让局面随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
祝时年也跟着人群笑了笑,没想到江淮宴却在这时朝他投来了视线。
“不过如果一定要和alpha结婚的话,还是给我炒作一个长得好看点吧,可别给我安排......”江淮宴扫视了一圈,似乎在寻找能让他阴阳怪气的目标,一会儿过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最开始提问的那位记者身上。
然后江淮宴颇有涵养地闭了嘴,其余记者的摄像机追着他的目光落到了最开始提问的那位胖胖的记者身上,人群爆发出一声哄笑。
“如果全世界omega都不存在了,非要选一个和alpha结婚的话......”江淮宴见话题成功被自己带过,淡淡地笑了笑,放过了那个涨红了脸的记者,“我还是比较喜欢祝上校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