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连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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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阳城内还在下雨，不过雨势已经小了不少。
韦连月坐在桌前，听庄含讲完昨夜发生的事，不由得拧起来眉。
方才庄含竟然说，成阳城内、东湖里，有妖，还是能迷惑人心智的那种，甚至昨天夜里还害了一个更夫和一个乞丐。
那妖物虽没害死他们两个的性命，但就昨夜他们九卫查看的情况，以及庄含得到的情报，这俩人如今是出气多进气少，差不多是快要被那害人的妖物折腾死了。
不仅成阳，这个世界不仅有着妖鬼精怪，它们还会时不时出现、作个祟。
韦连月撑着额头，欲言又止，努力让自己接受这让人震碎三观的消息。
反正自己都穿越…重生…轮回……
算了，反正就这样了，再来点神神鬼鬼的也很正常，自己在这儿又不用坚持唯物主义。
韦连月心里捏着一把汗，她问：“这种事情，你确定能让我一个普通人知道？”
这种事若不是人尽皆知，那便是只有少部分特殊人员才能知道，不管曾经如何，韦连月现今还算个普通人，她觉得自己不像是能知道这些事。
韦连月心想：你们别回头觉得我不该知道，再把我给灭口了。
庄含“嘿嘿”一笑，话里有话：“您是能和寸心姑娘，还有与我们大人推心置腹的人，也是他老人家的家眷，这些东西自然是可以知道的。而且，这事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对于所谓的推心置腹与家眷，韦连月暂时不做评价。
不过，方才说到妖怪时，庄含就隐隐暗示她，魏阐此行去泉州，便有这一层因素在。
不知为何，韦连月心里忽然有些担心，怕魏阐跟着稽查司的高死亡率一起，一去不复还了。
她把这一荒唐思绪甩出去，觉得自己现今应该先担心担心自己、还在成阳城里的人，尤其是生死暂且不知的丁竹。
韦连月听着外头雨声渐小，回想自己来到成阳后遇到的种种人与事，眼前忽然闪过沈灵家的那面镜子。
那镜子的模样好似被刻印在她脑海中，久久不能挥去。
韦连月直觉向来不错，她觉得那镜子不对劲，除非有人能证明那东西确实没问题，否则亲妈来了都别想让她取消怀疑。尤其是在知道这世间，其实有着那些妖精鬼怪后。
韦连月记得自己昨日给丁竹说了那镜子的事，她问：“除了送我们走，丁竹走前，还怎么安排你们了？”
这个时候，她说话时不自觉朝外流露出一种令人信服的气质，就与丁竹、魏阐那样，好似掌握了全局一般。
庄含看了她好几眼，嘴上说着：“寸心姑娘让我们送走你们之后，在城里找一找东西。”
“什么东西？”
“钟。”
“……那她挺会让你们找东西。”
不怪韦连月多想，只是“钟”这个字的谐音，总让人能联想到不好的地方，尤其是给人送礼时候，尤其得避讳一二。
庄含：“寸心姑娘的确是让我们找这个东西，而且这钟也有要求，需得是声音悠远绵长的。我们弟兄几个查了，成阳城外有个落仙山，山上有座浮云寺，附近也就这儿的钟符合要求，只是……我等都觉得，不太好说服方丈去敲钟。”
韦连月：“为什么？”
庄含：“落仙山下有座东行宫，里面住着位淑太妃娘娘。浮云寺是这位太妃娘娘平日里念佛的地方，算是皇家寺院，普通人进不得，更别提敲钟了。若是没有那位淑太妃娘娘的应允，这钟怕是敲不得。”
韦连月手指往上指了指：“你方才说，妖鬼精怪的事，不算秘密，那想来这位太妃娘娘也至少知道一二。你把敲钟的缘故告诉这位她，她莫非还不会同意？”
庄含只说：“太妃娘娘怎能是我们这等人能见到的？”
韦连月闭嘴，觉得他这话只有一半的道理。
她想了想，站起身来在屋内徘徊几次，站定俯首：“你带两个人，最好找个懂风水的，咱们再去一趟沈灵家。我还是觉得她家那面镜子有问题。”
庄含点头出去，韦连月走到窗前，把手伸出去。
忽然，她听到一道道钟声，由远及近，悠远绵长。
韦连月再有意识时，发现自己好像在休假，衣着宽松清凉，身在一个夏日海滩。
她在椅子上躺着，看着旁边一个不大年纪的小男孩在堆沙堡。
只一瞬间，韦连月就知道了这个小孩是谁。
“统统。”
编号为233，上个小世界刚被连月女士取名为尔参的系统拿着他的塑料小铲子回头，笑容阳光明媚：“妈，怎么了？”
韦连月：？？？？
你们宿主和系统的关系，原来是母子关系吗？
连月只觉得自己与那位下棋时候恍惚了一下，然后就出现在了这儿，一个不知道是在哪的屋子里。
当然，她也是一瞬间就清楚了如今的情况。
“唉……”
连月叹了口气，觉得如今情况是既好解决，又很难办。
系统的事情暂且不提，反正自己现在也不使用，没有足够的精神连接，不用怕它结束休眠忽然就醒过来，连带着和主系统空间那里的接收器建立联系，导致带着它离开的自己被发现。
只是，没有系统和各种道具，那自己这个各项技能点还没完全激活、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在没做好万全准备就去接触那些异常道具，完全就是去找死。
就目前来看，连月觉得自己去解决镜花水月镜里的那两个家伙惹出来的乱子，并不容易。
不过，也幸好这次被活性激发的道具，是高危道具里，危险系数相对较低的镜花水月镜，不是自己当年收服储存在系统空间里那些别的难搞的东西。
从庄含所说的推断，成阳的妖邪，很可能是镜花水月镜里的铜鱼，还有被她收服的那只小蜃妖在作祟。怕是昨夜这湖附近发生了什么，让铜鱼不开心，就搞出了水雾幻境，害得一些人失踪。
至于方才庄含所说的更夫与乞丐，如今看着快要断气的情况，连月怀疑和偷生有关，但她没见过两人如今的情况，不好直接下决断、
只是，偷生如今应当是在泉州千溯一带与周明珍交锋。哦对，还有奉命去泉州深山里，寻找作乱怪蛇的魏阐一行人。
总之，如今成阳内，只有铜鱼与蜃妖两个妖物，还有一块不知被谁凝好的镜花水月镜，被放在沈灵家里，等着连月过来取。
东湖里，铜鱼贪玩却不会随意伤人，常与它在一起的蜃妖又是生性胆小，幻境虽然麻烦，找到异样后却好破解。
若是以前，丁竹遇到它们连月绝不会担心，可如今丁竹不过是一抹有着前生少数记忆的意识，一缕暂居他人肉身里的幽魂。在这么个记忆不全、灵力还被天道大人封了的情况下，只蜃妖自己还好，若是这编织的幻境，还有铜鱼控制镜花水月镜参与，只怕丁竹会分不清现实与记忆，想靠自己一人出来，并不容易。
至于镜中逃出来、如今又在泉州现身的偷生……
连月抄着手在屋内踱步，她虽然因着周明珍觉醒了系统，相信这姑娘可以靠着那些道具和偷生达成短暂合作，把它带回京城交给自己。可一旦涉及到系统，连月难免会担心，她身上那个被她当年情急之下修改数据和权限的系统，如今究竟有没有成功和主系统空间那群人取得联系，自己现在的位置究竟有没有在十多年前暴露，还有岑迩那个小家伙，如今究竟怎么样了……
连月摇摇头，心说“算了”。
如今想再多也是无用，再着急也不能忽然去到泉州。
当务之急，是拿回镜花水月镜，赶紧把丁竹从幻境里救出来。
连月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些。
又走进自己这两日居住的房间，脱下长裙发钗，改会先前干活时的利落打扮。
待全部收拾完后，她从木盒里拿出丁竹送她的把匕首，收怀里贴身放好，这才踏出房门，随手拿起檐下放置的油纸伞，准备靠着脑中的记忆，自己一个人赶紧去沈灵家。
天上的雨还在下，连月撑伞快步走出客栈没几步，附近一个穿蓑衣戴斗笠人就突然出现问她：“连月姑娘，你忽然这么打扮，是要去哪啊？”
连月瞧着他的脸，认出他也是随行的五个护卫之一，似乎是叫刘恒。
连月并没有瞒着他们的打算，若是可以，她其实也想让这些人帮帮忙。
他们不会受伤的前提下。
连月露出来魏阐的扳指，对着刘恒吩咐：“我去趟沈灵家拿东西，你去找一下庄含，让他别去找风水先生了，直接带人来沈灵家，拿完东西去东湖。淑太妃那里必须得去，你们找个能说会道、讨人喜欢的人去趟东行宫，只要这事有缘由、有道理，她会同意派人去敲钟。”
刘恒虽有怀疑，不愿意这么听一个小丫头调遣，可她有自己上司的信物，而且昨夜丁竹走前对他们几个还有吩咐：如果连月察觉到不对，选择留在这儿，必要时刻，可以听她的命令行事。
刘恒没法，只能不太情愿的答应，想看看这黄毛丫头能干出来什么事。
他说：“不如你先随我走，我猜，庄含如今在的那个地方，应该也离沈夫人家不远。”
庄含会在的地方……
连月皱眉：“按照规矩，你们左府司设置在外的据点，为何会在普通百姓的住处附近？”
她也是在这个世界待过，也和九卫打过交道，知道些他们的规矩。
九卫内，左府司统管的是九卫设置在大安各地的暗桩，专门负责九卫在外完成任务时落脚与休息。
数年前，左府司也被并拆分，大部分并入稽查司内，由担任外职的左司正统管，另一部分归于元正司，被他们用来监视各地粮价物价。
六年前，连月记得，当时九卫在各州县设置的住所，无论怎么几年一变更，都是不能选在居民区的，一般都会与密集住宅区有些距。这样一是防止被人发现暗桩身份，二是怕百姓也被收押看管的异化道具，以及被异化道具感染的普通人感染更多的人。
刘恒脸上闪过异样，握着刀的手背露出青筋，眼神凶狠：“你是什么人？”
连月面色不该：“这些是丁竹告诉我的。”
她其实想说是魏阐说的，但一想到自己跟他相处的时间不长，这人也没机会把这些告诉自己。没办法，她只好含泪把这口黑锅推在丁竹身上。
说起来，好像什么事都能被随便推在丁竹身上。
连月不过随口一说，刘恒的表情，看起来已经是信了好几分。
刘恒神色变得不耐，他说：“不是我们把地方选在百姓住的地方，是去年那家人拿出了地契，非要住在那儿，说什么都不肯搬走，一提到就跟被魇住了一样！”
连月惊讶：“什么？”
刘恒与她边走边压低声音说：“我们也是刚从那儿的暗桩嘴里知道，那镜子是真有古怪，旁人随意碰不得。若是谁敢提给它搬家换地方，轻点是被魇住几天，熬熬就过去了，听那些人说，严重了，这镜子显灵，能把人逼疯！”
他说完盯着连月的脸，试图从她脸上看到害怕、犹豫等情绪，谁料这人长呼一口气，好似放下心来一般说：“那就没错了，这镜子脾气臭的很，尤其是少了东西跟它以毒攻毒，只沈灵家那点供奉，哪能压住它的邪性。”
连月有些欣慰地想：果然，但凡有点灵智的东西，做事多少都会有所长进。就如这镜花水月镜，如今，是终于知道不能什么人都欺负了。
也或许是那道协议还在生效，限制了它的作祟。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连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