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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倒数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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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惜一直不理解一个问题。
她明明都变了身高模样了,为何“北枭”就是追着她不放。
现在是又成了抱着她不撒手,这叫什么事儿呢?
宋惜忍无可忍,咬牙问他道:“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腰间的手臂一僵,北枭侧头看她一眼,明显是被宋惜这话给问懵了。
他松开了手,但没有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微蹙着眉,垂眸看着宋惜,委屈道:
“师尊,我都道歉了啊……”
我都道歉了,你为何还不原谅我?
宋惜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她不知从哪来了力气,奋起一把推开了身前的北枭,讥讽道:“你死乞白赖的求我,我就要原谅你?”
北枭对她不设防,被推了个踉跄,听到宋惜的质问,他瞬间卡壳,吭吭哧哧道:“不……不是,师尊我……”
他想握着她的手解释,但宋惜率先一步抽回手,怒吼道:“你什么你?!”
北枭被吼得一愣一愣的。
他张了张嘴,却只会反复说着一句话:“师尊,我错了……师尊,我……”
他像是个被提前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只会按照原定的轨迹行事,一经打乱,就卡壳死机。
宋惜发现了破绽,猜测只要她不按照设定来,这幻境中死物也奈何不了她。
看着这与真人无异的“北枭”,听着他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宋惜其实心里也爽得很!
若不是为了惠剑宗大选,宋惜乐的再多听几遍。
她目光落在了北枭手里的佩剑上,忽然问道:“那你可敢让我捅你一刀?取出你的金丹呀?”
“愿意!我愿意!”
北枭立即点头,无比配合,双手递上入梦。
“愿意是吗?”
宋惜扬眉,心中一嘲,要是他真人也这么“大方”就好咯。
她拿起入梦瞧了瞧,随即扭头,哼笑一声,语气凉薄道:“真没骨气,看不起你是对的!”
宋惜话落,将佩剑怒摔在地,头也不回地继续下山。
这回“北枭”没有再追上来,只会站在原地遥遥望着她。
可惜宋惜高兴的太早了,她还没走两步,又一人自山顶飘然而下,稳稳停在了她的必经之路上。
宋惜立马刹住脚步,定睛一看,来人正是白衣胜雪,眉心微拧眉的魏昀!
宋惜:“……”
啧,他们是组团来的吗?
能不能一次全来啊,省的浪费她时间!
宋惜站在三步开外,打量着这个与师兄外形、神态皆是一般无二之人。
她胎穿到这个世界后,身为高阶修士的母亲因孕育她们姐妹而亡,父亲便常年闭关,将抚育之责丢给了自己的亲传弟子,也就是师兄魏昀。
魏昀算是各种意义上的看着她们姐妹二人长大。
到了五岁检测根骨时,宋惜因为能修炼,就被留在了山上,胞妹则被送到了留仙谷外的镇子里,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魏昀伴她长大,教她识字、修炼,比起血脉至亲也不差什么了。
亦师亦友,他原是她最敬爱之人。
宋惜收回思绪,冷眼瞧着对面这个冒牌货。
魏昀拧眉看向她,温声唤道:“师妹。”
若是闭上眼听来,他们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宋惜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的“魏昀”,并没有被他随便一句温声的轻唤给带偏。
魏昀道:“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姑奶奶管你为什么呢!
宋惜勾唇一笑,反问他:“怎么,你是想说你有难言之隐?又或者是……不得不这样做的苦衷?”
这个冒牌货也自带剧本,只要她不按照套路来,他就拿她没办法!
魏昀听罢,随即故作严肃,像往常那样板起脸,训斥道:“师妹,你何时学会这般强词夺理了?”
宋惜本就是不肯吃亏的性子,自然由不得他在这胡言乱语。
她嘲讽道:“可笑,杀都杀了!能不能有点担当,硬气一点?”
“你、你——”
魏昀瞪眼,风度尽失,指着宋惜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宋惜叉着腰,瞧着他这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得意极了。
她从前也时常将师兄气得跳脚,但他从来不曾拿手指她,又或者说过一句重话。
宋惜原以为师兄隐忍而不发,是在偷偷憋大招,哪知道有一次尾随了他一路,居然发现他一个人躲在角落生闷气!
师兄很会自己开解自己,实在想不明白的事,他就上山寻到父亲闭关的洞府前,盘腿就地打坐,时间长了也总能想明白的。
宋惜绕过他,想继续下山,余光却瞥见了又一熟人——
一身青衣,手持药箱的孟辞!
她连眼神都不想再多分他一点,头也不回道:“你滚!”
越过目瞪口呆的孟辞,宋惜估计幻境到这也就差不多了,哪晓得北枭又一次手持入梦,拦在了她的必经之路上!
宋惜大喊:“你也滚!”
有完没完啊?!
搁这儿搞无限流呢?
北枭闻言,眼眸湿漉漉地看着她。
“好好好,你们都不走是吧!”
宋惜回头一看,另外两个冒牌货也围了上来。
若是她再不采取点手段,没准就真要被困死在这恶心的幻境里。
宋惜一扭头,拔腿冲向了北枭,在他欲要开口说出既定的台词前,想快速夺过他手里的入梦。
可惜她失策了!
“——我去!”
宋惜一秒破防,眼睁睁地看着他将佩剑高举过了头顶。
这北枭竟然还有“防御机制”?
“不急不急,”宋惜深吸一口气,接着立马反应了过来,“对哦,只要我再按照之前的套路来,他会将剑亲自送到我手里的!”
宋惜又陪着他演戏,然后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那你可敢让我捅你一刀?取出你的金丹呀?”
话落,宋惜如愿拿到了佩剑!
她握着剑柄,缓缓将利刃拔出,低头瞧了眼莹亮的剑身,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既然你们不走,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长剑在手,宋惜往前一捅,眼都不带眨的,立即结果了面前的北枭。
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下,她转身一个横扫,身姿利落,剑身接连刺破了另外两人的喉咙。
宋惜擦掉眉间的血迹,冷眼看着三人倒地不起,血流满地,心中畅快自不必说。
这回她不信他们还爬得起!
下一瞬,她耳边骤然响起了嗡嗡声,聒噪得很,像是有人群在附近低声交谈议论着甚么。
宋惜皱眉,摇了摇头,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嘈杂声越来越大,宋惜面露痛苦之色。
手里染血的长剑落地,下一秒,宋惜猝不及防地,突然出现在了一个数百十人的广场上!
宋惜恍惚一瞬。
原来那嗡嗡的噪音是来自这数百人啊。
只见周围人对她指指点点,右脚也传来钻心的痛,她知道自己终于出幻境了。
她不露声色,听了三言两语后,又顺着他们议论的方向看去。
高台之上,她发现自己谎报的大名“顾黎”二字,出现在了一块硕大的水镜上。
水镜泛起波纹,透明澄净,旁侧还附有一行篆体小字,上书:
五灵根,心不静,性顽劣,质难琢。
宋惜:“……”
这是她通过幻境后的评价吗?
没必要搞这么大吧?
能不能给配角也留点脸面呢!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还笑嘻嘻点评了句:
“豁!五灵废根,此生定是筑基无缘啊!”
宋惜睨一眼说话之人,发现他穿的人模狗样的,身边还簇拥着许多人,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样。
敌众我寡,宋惜从心。
她心道,等姑奶奶我筑基了,一锤子捶死你!
这时又有人等得不耐烦了,开口道:“这日头都偏西了,最后一个也磨磨唧唧地出来了,我等还要再等多久呀?”
“是啊是啊!”
“这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与他有相同想法的人也不少。
宋惜混在人群里,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顾流年的身影。
莫非这小子没闯过幻境?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嘴角的笑意就压不住。
“诸位,稍安勿躁。”
一道和缓的声音自高台上响起。
众人仰头,纷纷朝他看去,宋惜也不例外。
“试炼还未结束,百丈梯内尚有一名弟子,请耐心再等候一柱香的时间。”
声音的主人格外年轻,身着天青色弟子服,身姿挺拔,气宇不凡,立于高台之上时,也自有一番气度。
不过最让人难忘的还是他的声音,和缓而不失力量感,让人忍不住信服。
众人算是被安抚了下来,但接下来就有人窃窃私语,好奇这位年轻的修士是何身份。
能主持宗门大选的,怎么也得是受掌门与长老们喜爱的亲传弟子吧?
几人三言两语间,就给他安排了个了不得的身份。
宋惜却不感兴趣,只一个劲儿地盯着那块水镜,想瞧瞧那个比自己还差的人。
这也算是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之间的羁绊吧!
这回没让宋惜等多久,铜炉内的线香才燃烧到一半,水镜便再次荡起了波纹,一个眼熟的名字缓缓显现出来。
顾、流、年!
“怎么会是他!?”
宋惜揉了揉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