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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朝露第一 ...
山峦朦胧了绿林粉桃,巅风拂面,低吹长街,笼罩一层淡金余晖。两旁柳树,新绿如烟,细长的枝条随风轻摆,偶尔拂过路人的肩头。拨开重重柳叶,是尚未散去喧嚣的街市,小贩的叫卖声、食摊的香气、远处孩童的嬉闹,混杂成一片温热的市井气息。一缕风穿过巷口,吹动了檐下悬挂的纸灯笼,光影微微晃动。
街角石阶上,一个男子静立。他身着梅红锦袍,衣料在斜阳下泛着细腻光泽,袖口与衣襟绣着银线云纹,步履无声。
手中握着一柄象牙骨折扇,未展开,只用指尖轻轻敲着掌心。面容被檐影半遮,眉目清俊,眼底却没什么温度。偶尔有路人经过,下意识地放轻脚步,仿佛怕惊扰了他。
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街对面的一家小酒馆。酒馆门口挂着褪色布招,风吹得它猎猎作响。他没有立刻走过去,只是站着,像一尊被遗忘在市井中的石像。扇骨敲击掌心的节奏很慢,一下,又一下,仿佛在计算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在等风停。
斜阳向晚,春日暖意尚未散尽,长街旁的“醉仙楼”已挂起灯笼,临窗桌席,亦染上一层柔和橘光。花叹一袭素色玉袍,正与对面的沈砚低声交谈。桌上一壶清茶,雾气氤氲,映得他清冷的侧脸愈发轮廓分明。
“……所以,那份名册,目前只能确定与‘柳元衡’有关,但幕后之人,依旧毫无头绪。”沈砚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显得有些焦躁。他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姿态从容,思索着。
花叹缄默地看着手中瓷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窗外,柳絮纷飞,像一场迟来的春雪,无声地飘落在酒楼的窗棂。
包厢的门被推开,风过之境,雪白柳絮扑面纷飞,歇至手边,花叹应风扭头,隔着漫天飞絮,见云破月正斜倚着门框,手里把玩着一枚青玉酒令。他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站在门口,目光掠过沈砚,最后落在花叹身上,唇角微仰。
“原来在这儿。”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花大人,倒让我好找。”
花叹抬眸,看着他那副闲散的模样,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小殿下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云破月走进包厢,随手将青玉酒令抛给花叹。花叹伸手接住,指尖触到玉令上残留的体温,微微一顿。
“裴景玉归京了。就在今日。”云破月在花叹身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他说,春夜苦短,与其在这里喝闷茶,不如去‘听雨轩’喝杯花酒。”
他说话时,语气平淡,眼神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像是在试探花叹的反应。
花叹看了一眼:“请你去风月场所,那你敢去吗?”
云破月双肘撑桌,托着脸:“这不来找你了吗?谁愿意去那种地方,聒噪,我就喜欢你一个。”
花叹似笑非笑。
沈砚听着“听雨轩”三个字,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那是城中最风雅的青楼,也是裴景玉在江南时常去的地方。他放下茶杯,目光在云破月和花叹之间流转,冷不防听他们二人互相表白心意,感觉酒都泛酸。
“你弃他寻我,不会被骂吗?”花叹把玩着手中的青玉酒令,声音清冷,“刚归京都便一心想着流连烟花之地,他倒是闲得慌。”
“他可不是闲得慌。”云破月轻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靠近花叹,“他是生怕我身性清洁,特意让我去那里解闷。你说,我若不去,他会不会觉得我扫兴?”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那抹玩味的笑意。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将手中的青玉酒令扔回给云破月:“他若真心胸狭隘至此,也不会在江南白掷千金后、仍旧我行我素,一股脑地将钱财全耗在拉帮结派上了。何必因此事恼你?”
“他这是蠢。”云破月接住酒令,指尖在令上刻着的“风月无边”四字上轻轻划过,“明知会叛变还傻乎乎赶着送钱,他不蠢谁蠢。”
沈砚恍然大悟:“这么说来,之前搜集到的消息也并无差别。柳元衡交与龙涎香,恐怕他的确是脑子犯抽。”
“沈公子此言差矣。”云破月转头看向沈砚,眼中带着一丝促狭,“这何止是脑子犯抽?分明是根本就没有脑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沈砚看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又听他这句有感而发的话,笑得前仰后合,连连拍掌,动作间险些把酒壶撞翻。
花叹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窗外,窸窣飘落的柳絮上。
“行了,”他收回目光,看向云破月,语气平静,“留个心眼。”
云破月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闻言贴过去,大半身子倒在其身上,语调慵懒:“早就安排影阁的人盯着了,花叹,你觉得本殿聪不聪明?乖不乖?”
花叹侧首听着,浅笑之:“乖——”
“——我先走了,”沈砚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匆忙起身,吐槽道,“腻歪得瘆人,我真服了你们了。”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花叹,眼中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明日我派人给你送几罐药膏抹一抹,你那脖子,花得晃了我的眼。”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走出了包厢。
“……”云破月看着花叹,眼中带着一丝探究:“我咬得太狠了?”
花叹没有回答,只是端起茶杯,轻啜一口。茶已微凉,入口带着一丝涩意。
窗外,暮色渐深,柳絮纷飞,像一场没有尽头的春雪。
花叹没有接话,只是将那只青玉酒令放在桌上,玉令与桌面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他看着窗外飘落的柳絮,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裴景玉那人,看似吊儿郎当,实则心机深沉。”花叹的声音压低了些,“他来邀你,恐怕不只是为了喝花酒那么简单。”
云破月的目光落在那只青玉酒令上,令上刻着的“风月无边”四字,在灯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他知道花叹说得没错。裴景玉此举,看似随意,实则暗藏锋芒。他是在试探,试探他与花叹之间的关系,试探他的底线。
“无非是想看我出丑罢了。”云破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冷意。
花叹笑了笑,不再多言。他知道这人心中有数,便也不再多说。于是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目光落在窗外的暮色中。
夜色浓稠,彻底吞没了天际最后一丝霞光,云破月揽着他,有说有笑踏出“醉仙楼”高阔敞门,晚风带着春日暖意拂过面颊,也吹散席间、清茶余香。时候尚早,二人拒绝了府中车马,选择混入长街熙攘的人流,素雅衣袍在五光十色的灯笼下,像两尾逆流而上的鱼。
朱雀大街的喧嚣,是被万千盏花灯点燃的。白日里的庄重威严,此刻尽数化作了满城的流光溢彩。听闻今夜灯会盛大,反正来也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花叹闻言无奈莞尔,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往灯火艳艳深处走。
“你看那个,”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云破月兴奋地指着一盏巨大的“百鸟朝凤”灯。那灯架得极高,凤凰的尾羽上缀满了细小的琉璃灯,流光溢彩,栩栩如生。
花叹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眼神在触及那绚烂灯火时,也微微柔和了些。他素来情绪难显的脸上,在灯火的映照下,竟也染上了一丝难得的暖意。
两人随着人流缓缓移动,身边尽是提着各式花灯的孩童,与笑语晏晏的熙攘行客,空气中,如旧弥漫着糖炒栗子的甜香,和新酒的醇香。
“光看花灯不过瘾,还得去放河灯。”云破月提议,不等花叹回应,便熟门熟路地引着他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了一条曲河边。
与街上的热闹不同,河岸上多了几分静谧与温柔。微凉河水被两岸灯火,映得波光粼粼,河面上漂浮着数不清的河灯,一盏盏,一簇簇,或聚或散,像一条缀满了星辰的锦带,蜿蜒流向远方。万人在灯上写下心愿,些许黎民只是单纯欣赏这片美景,每一盏灯,淌向远方,直达天际,如飘往苍穹。
花叹走到一处人相对少的河岸,停下脚步。他没有急着放灯,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美景,眼神放空,将这满河的星火都收入眼底。
云破月陪他站着,也不催促,只是安静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过了一会儿,花叹在河岸边一块被夜露打湿的青石上坐了下来,目光依旧停留在河面上。
云破月见状,也跟着在他身边坐下。青石很窄,两人挨得很近,彼此的衣袖偶尔会轻轻碰触。他们一同垂眸,看着水中的灯影被涟漪揉碎,又聚拢,听着河水轻拍河岸的声音,和远处传来的、模糊不清的笑语。
夜风带着水汽的凉意,吹动了花叹额前的碎发。云破月侧过头,看着他被灯火与水光映得忽明忽暗的侧脸,忽然觉得无比安心。他慢慢地、试探地,将头靠在了花叹的肩膀上。
花叹身体一僵,却没有推开他。
云破月的笑声低低的,带着一丝满足的倦意,在花叹耳边响起:“今日走了许多路,本殿乏了,借你肩头睡一会儿。”
他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花叹的心上。花叹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靠着,目光依旧望着那条流淌着灯火与星河的秦淮河。他能感觉到云破月均匀的呼吸,温热的气息透过衣料,熨帖着他的皮肤。
他缓缓抬起手,似乎是想推开,但最终,只是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然后轻轻地、安抚似的,落在了云破月的发上,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风里,带着白日阳光晒透柳叶的清气,和着河水湿润的凉意,瞬间冲淡了空气中残留的酒香与脂粉味。
河面上,那些漂浮的河灯被风一吹,原本安稳的灯影骤然晃动起来,粼粼波光被揉碎成千万片跳跃的金箔,又随着水波聚拢,再散开。
岸边垂柳,最先感知到风的游移。万千条柳枝被风托起,细嫩的柳絮便如雪雾,挣脱枝条,铺天盖地。轻盈掠过花灯的琉璃罩,沾上烛泪,又悠悠飘向河面,落在漂浮的莲花灯上,随着水波轻轻打转。一片柳絮乘着风,堪堪擦过花叹的眉梢,他没有躲,任由那点微凉的触感落在自己的睫毛上,像一粒无声的星子。
风势稍大,云破月鸦青色的衣袖被灌满,鼓荡如帆。他靠在花叹肩上的头动了动,几缕散落的长发从肩头滑落,被风托着,在空中划出几道柔软的弧线,发尾扫过花叹素色的衣襟,带着淡淡的皂角清香。
花叹垂眸,看见自己袖口的云纹在风中翻飞,像一朵被惊扰的云。他放在膝上的手微微蜷起,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方才触碰云破月发丝的温热,而那温热,此刻竟与风中的凉意奇妙地交融在一起。
云破月似乎并未真睡着,他蹭了蹭花叹肩颈,笑道:“花掌要,不亲一亲本殿吗?”
河灯的光晕在两人身上流转,时而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投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时而又缩成一团,裹住相依的轮廓。
柳絮纷飞中,那些光斑也像是活了过来,在云破月鸦青的袖口、花叹素色的衣摆上跳跃、游移,将两人周身都镀上了一层流动的、破碎的暖金色。
远处的丝竹声、笑语声,在这一刻仿佛被这漫天的柳絮与粼粼的灯火隔绝开来,只剩下风掠过耳畔的轻响,衣袖鼓动的微声,和彼此沉静的心跳。
“你想让我亲?”半晌,花叹小声道。
“这么小气啊,”云破月笑了,话语模糊,散在风中。一动不动,就留个嘴上功夫,“那让我抱一抱吧。”
说着,他伸出手,环住花叹腰肢。调整一下姿势,靠在其臂膀,整张脸埋入衣襟前。
呼吸均匀而绵长,似乎真的睡熟了。花叹没有动,任由他抱着,目光越过纷飞的柳絮,望向那条被灯火与水波揉碎的星河。
一片柳絮悠悠飘落,恰好停在两人交叠的衣袖之间,被风一吹,又打着旋儿,落向身侧的跨河广桥,载着一点微弱的灯影,随波漂远。
“云破月,”
良久,花叹道:“要睡便睡,别揭我衣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抓狂!!!本来这一本是打算想到哪写到哪,权当练笔水文了!但是写着写着感情加深认为不能对待自己的孩子!!无人看也要认真写好吧!
——所以。可能不会日更了。加上临近期末吃不消,所以依旧两天写一章或者三天写一章啦!
我会尽我所能,认真写好!
亲亲我滴宝贝萌[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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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朝露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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