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真美》海阅

170、第 170 章

　　“为何会这样呢？就算忘记了自己出过怎样的题目，也不应该发生‘对应题目的答案’改变的情况啊？”幻日有些困惑地问道，“莫非，露娜小姐的问题，所对应的答案居然并非‘唯一解’的吗？既是如此，是否我随便编个答案都有可能答对？或者说，我能否回答正确这一点，是否取决于露娜小姐想不想让我答对？而且……我答对与否，露娜小姐是否真的在意呢？”

　　（你想多了啦……实际的情况是很简单的。）

　　（接连问出一连串的问题，我都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算了，挑比较“重点”的部分来回答吧。）

　　“不，不，不是那样哦。”露娜以泉水般清澈透明的声音说道，“我出的题目所对应的答案，某种意义上说，的确是‘唯一解’。但并不是永恒的‘唯一解’，而是动态的‘唯一解’、是根据时机以及我的心情来决定的‘唯一解’哟。我并不会基于想让你答对、或是不想让你答对的理由，去‘操控答案’。不过，在特定时间内正确的答案、过了那个时间却会变成错误的答案，但是，在任一时间内，正确答案是‘唯一解’。这很容易理解吧？所谓的‘人心’就是这么一回事嘛，虽然我并不是人就是了。”

　　“这就是露娜小姐理解的‘人心’含义吗……”幻日有些消极地嘟囔道，“可我只感觉到了露娜小姐的‘反复无常’而已啊。”

　　“若要这么看待我，倒也不是不行。但用这个心态来看待我的‘谜题’的话，就太过于无趣与消极了吧？”露娜略有些失望地说道，“而且，我的态度其实很有‘真实感’的啊。你可以想想，比如问出‘你爱我吗？’这个问题的话，即使对话的双方不变，但在不同的情况下，会收获的恐怕也不是同样的答案吧？即使你可以保证‘永生永世只爱同一人’，但‘别人并不会这么想’这一观点，你应该不会反驳我吧？”

　　“没错……我也认同露娜小姐的这一说法。”幻日有些无力地说道，“但如果要求找出的是这个意义上的、非‘唯一解’的答案的话，那对我而言，就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因此我总在思考，我是否真的有自己找寻答案的能力与意义呢？其实，真的应该直接认输、让露娜小姐公布答案才对吧？毕竟，就算自己努力去寻找，但找到的却只是错误的答案的话，也同样会使得露娜小姐对我抱有不良的印象啊……”

　　“我的‘印象’也没那么重要啦。”露娜认真地说道，“如果你对此过于介意的话，我也会觉得尴尬、内疚的啊。而且，‘印象’这种东西，也不是时时刻刻维持在同一水平线的。曾经劣化过的‘印象’，说不定什么时候，只是因为我心情变好，就自然恢复了。而那种与‘相性’不符、强行提升起来的‘印象’，随着时间推移，也会自然回到它应该处在的位置哦……”

　　“多谢露娜小姐的解释，但我还是‘认输’吧。”幻日苦笑般地道，“即使认真去想，我也一点儿头绪都没有，确实找不到答案啊。既然只要‘投降’、要求出题者给出‘唯一解’或是‘正确答案’就能‘通关’的话，还是我‘放弃’，以免耽误我们两个的时间比较好。”

　　“不许认输。”露娜朗声说道，“不许投降。不许放弃。”

　　“为什么这么苛刻呀？”幻日用仿佛撒娇一般的语气说道，“露娜小姐是这么挑剔、不好相与、近乎残忍的‘偶像’吗？”

　　（为什么幻日要这么对我说话呢？）

　　（他对我的描述，真让我感到困惑。）

　　（虽然他时常反对我，但把我说得这样糟糕的情况却很少见。）

　　尽管幻日此时的话让露娜感到有些不高兴，但她绝不会就此流露出近乎受伤的心境、反而会因此变得嚣张起来。

　　“是的，正是如此。你想得没错。”露娜轻描淡写地说道，“别用类似‘道德绑架’的方式描述我啊，即使被这样‘贬低’式地评价，我也不会‘听话’的。我不是那种富有‘人性’的‘神明’哦。”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啊。”幻日疑惑地说道，“先不讨论‘道德绑架’这一本来就被露娜小姐误解的问题吧……我怎么可能会认为、或者说妄想露娜小姐会‘听话’呢？这设想岂不是对露娜小姐莫大的侮辱吗？既然我是露娜小姐的‘狂信徒’，又怎么会以此来‘侮辱’你呢？若是做出这种事的话，我整个人存在的意义都会因此动摇了啊。”

　　（我好像明白了……）

　　（尽管在我的立场听来，幻日是在指责我。）

　　（但实际上，他分明是认同了我的一切行为，只是想对我确认罢了。）

　　对于幻日颇为异常的思考方式，露娜确实常常误解。

　　幸好，她通常也可以在比较短的时间内想清楚、解除误会。

　　“看来是我误解了？”露娜以近乎轻飘飘的声音说道，“那么，我刚刚的抱怨可以无视了，你继续说下去吧。”

　　“我好像明白了……露娜小姐想要去做的，是‘和我单独旅行’这件事。”幻日沉思了片刻，突然说道，“与以往不同的是，露娜小姐并不打算带着‘侍奉你的巫女们’、以整个‘剧团’的方式一起旅行。这一次，应该是就我们两个，以‘旅伴’的方式旅行。并不是‘多带上我一个人’，而是‘只带上我一个人’，对吗？我想这一次应该没有错吧。”

　　（但你还是没有搞清楚我之前到底在“测试”你什么啊……）

　　（算了，发现我是在“测试”你这件事，对你来说也是“强人所难”了。）

　　（或许我就不应该对此抱有期望，还是关注你“做到”的部分比较好吧。）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露娜并没有直接回答幻日的问题，也没有确认幻日的疑问是否正确，而只是迂回地问道，“有对应的根据、或是这么想的理由吗？”

　　“没有哦。这是我的‘预知能力’发挥作用的‘魅力时刻’呢。”幻日愉快地说道，“这个能力虽然时灵时不灵，但如果在足够恰当的时机中‘发动’的话，应该还是基本靠谱、值得信赖的……刚刚就是突然‘福至心灵’地‘预知’到了这些而已，并不是‘合理推测’出来的结果啦。”

　　（虽然过程错误抑或缺失，但只要答案对了，也应该给予对应的分数。）

　　尽管幻日的理由让露娜多少有些失望，但她还是决定认可幻日的“猜想”。

　　“嗯，你说得对。”露娜说道，“虽然我不喜欢让你得到满分……不，果然还是不给你满分吧，就给你‘九十九分’好了。”

　　“咦？还有一分是怎么丢的？”幻日困惑地说道，“难道是因为我的态度不够端正、抑或是其他的奇怪理由丢的吗？”

　　（你的思考角度过于清奇了吧？）

　　（普通来说，不应该怀疑是因为“过程缺失”导致的扣分吗？虽然的确不是这个原因导致的就是啦。）

　　（嗯……莫非这也是“预知能力”的力量？他知道我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扣分”的？）

　　露娜对此有些在意，但倒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程度的在意，她决定对这个疑惑置之不理。

　　“并非你所设想的原因。”露娜冷冰冰地说道，“仅仅是因为我不想给你满分、而强行扣下了一分而已。”

　　“啊？竟然是这样吗……”幻日有些惊愕，但他喃喃自语的声音依然被露娜听得很清楚。

　　（不高兴了吗？）

　　（那我也不怎么高兴呢。）

　　“怎么啦？不满吗？”露娜飞扬跋扈地说道，“不满就对啦，我本就不是为了让你满意而打分的嘛。”

　　“不，正好相反。我只是感到‘意外之喜’而已呀。”幻日春风满面地说道，“之前，我根本没想到能得到满分的。尽管，露娜小姐说是‘为了不给我满分而扣去了一分’，但这一说法，本身就证明‘露娜小姐给了我满分’嘛。我实在太高兴了，高兴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喜悦了。”

　　（什么呀……你难道没有明白我只是在“刁难”你吗？）

　　（如果被“欺凌”的一方，感觉不到“欺凌的存在”的话，那么“欺凌者”、也就是我，也会变得“提不起劲儿”的。）

　　（莫非，幻日这家伙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才总是这样兴高采烈地面对我的“打压”与“恶意”的吗？）

　　（这家伙真有那样的心机？难以想象啊……）

　　当露娜发现自己又开始在意类似“幻日这么做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问题的时候，她马上勒令自己终止思考、回到谈话的主题中来。

　　“你真是个笨蛋啊……”露娜闷闷不乐地说道，“连这种刁难你的事情都会觉得高兴的话，也未免太无聊了吧？”

　　“诶，虽然希望露娜小姐来给我定义‘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也不能胡乱地给我定义一番呀？”幻日苦笑般地道，“因为露娜小姐肯定了我这件事而感到高兴，怎么会是‘无聊’的体现呢？对我来说，你所做的可是堪比‘神恩浩荡’的‘恩惠’，哪有‘刁难’啊。”

　　“不要辩解。”露娜说道，“因为我不会接受你的辩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