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归行》文嘲先生

29、第29章：入山

　　已至夕阳落霞，从益州城门跑出一队人马，翎娘看向远方染红的天际，想起前些天大人也是往这个方向而行，只是不知他那边状况如何了。

　　益州城暂时摆脱了危险，卫庭率一众军队继续驻守主城，因陆羽常年在关外整治山匪，所以也留在主城内帮助卫庭，而段华则率领五百骑兵赶往西南支援靖安王，同行还有霖霜雪与翎娘。

　　翎娘得知情况后与卫庭商量了许久，才得卫庭的同意跟随而去，而霖霜雪的同行让翎娘有些意外，她隐隐感觉霖霜雪与卫庭可能私下有所交易，诚如那日霖霜雪提出的合作。

　　翎娘他们抵达西南已是一天后的事，最令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们发现距离罔山十里处有些穿着盔甲的士兵正把守在那处。

　　他们只得在群山外围停步，段华将舆图铺在地上，霖霜雪对比着他们当下在舆图上所处的位置。

　　翎娘站在霖霜雪旁边，她第一次来到这群山环绕的西南边，现在是夏季，益州本就雨多，山内水雾更多，此刻遥望远方看去，群山被云层笼罩显得这些山高大得直耸入天了一般。

　　霖霜雪指了指地图上罔山的位置说道：“那胖子的人在这处把守，这说明大将军的人马已经进入罔山之中。”

　　段华紧皱眉头，以目前他们的兵力不适合与胡升的军队硬碰硬，当务之急还是需要先与大将军的队伍汇合，他说道：“若我们绕过这些守卫进入罔山中寻找大将军，可行否？”

　　霖霜雪摇了摇头：“罔山多瘴气，进入后很容易迷失方向，我虽有准备驱瘴气的药丸，但并未有那么多供将军的队伍使用，将军只能先派遣斥候前往山中查探，若找寻到大将军，在与大将军里应外合。”

　　段华叹了一口气，说道；“只能如此了。”

　　“将军，在下还有一事，要与将军商议，我可以带队进入罔山，在下来自九曲，九曲多有山林，在下习惯山路若遇上野兽也知晓如何躲避，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段华思索了一番，想到这人的确在益州城出力颇多，若得此人相助确实可减少人员伤亡，他便应下。

　　由霖霜雪带领着三名斥候，还有翎娘一同从罔山另一处进入，段华觉得还是不能太放任霖霜雪此人，便让翎娘一同随行，毕竟他在行军时经常照顾大将军，想来是大将军信任的人。

　　入山前，霖霜雪掏出一个小瓷瓶，从瓷瓶里倒出几粒深绿色的药丸，他解释道：“这东西叫避毒珠，把它放在火里烧，可以去除毒物。”

　　在一旁听着的李飞好奇问道：“这东西这么神？”

　　他是三名斥候中年龄最大的那个，之前他被安排在驿馆做守卫，当初翎娘让阿随找寻庇护的人便是这个李叔，另外两人分别是王川和钟予，王川是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人，而钟予看着比这两人要年轻许多，是个不怎么爱说的。

　　霖霜雪挑起一边眉毛说道：“你进去后试试不就知道了！抓紧时间，我们可没这些功夫耽误了。”

　　众人纷纷学着霖霜雪，将避毒珠扔到火把中，朱红的火焰变得有些黄，就这样进入山林，越发往林中走去，这视线就越暗，幸好有照明的烛火，让眼睛渐渐适应下来。

　　翎娘和霖霜雪跟在队伍的中间，她们也是第一次来到这罔山中，这里具体有什么，她们也只是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

　　众人也走了六里路，便打算停下休息一会，为了不消耗太多的避毒珠，大家把手里的火把堆成火堆，围坐在一起。

　　李飞拿出水袋喝了一口，坐在他一旁的是翎娘，他将水递过去，询问道：“林小兄弟，要来一口吗？”

　　翎娘婉拒道：“谢谢李叔，我这儿还有水呢。”

　　李飞看了眼站在不远处查探四周的霖霜雪，压低了声音向翎娘询问道：“林小兄弟与那个弟兄同姓林，你俩是亲戚？”

　　翎娘面露难色，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得好，霖霜雪说自己来自九曲，而这个消息只有卫庭他们几位将领知晓，也不知道白姐姐是如何让卫庭如此信任她的。

　　“我这可是上雨下林的霖，跟她可不是一个字！”霖霜雪突然出现在翎娘身后解释道。

　　李飞挠了挠后脑勺，他不怎么识字，认识最多的字也就是自己的名字，他笑道：“俺大字不识几个，霖兄弟别介意阿！”

　　“好，情有可原，原谅你了！”霖霜雪坐到了翎娘旁边。

　　翎娘询问道：“这山林极大，我们要如何找寻军队？”

　　霖霜雪并未着急回答，而是看了看四周，故作深沉掐着指头说道：“待我算一下。”

　　翎娘眯起眼盯着她，面上似乎有些不解。

　　突然，坐在她们对面的王川问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四周，四周有些黑，有点难看出远方有什么，大家纷纷摇了摇头。

　　霖霜雪掏出她用黄纸复核的一份益州舆图，摆放在地面上方便几人查看，钟予是几名斥候中最为年轻的那个，他负责用指南盘找寻方向，别看平日常常不喜言语，却喜欢摆弄这些奇异的玩意。

　　钟予指着舆图一处说道：“我们现在应该在这个位置，若是大将军的队伍进入山内，我猜他们应该会尽量选择水源充足的地方，我们不妨先往溪流那里找去。”

　　王川觉得这小子说的在理，鼓励道：“你这小子行阿！”

　　大伙都认同钟予的意见，便依他的建议，先找寻水源处，众人在四处搜寻树枝等物用作火把，待新的火把做好后，众人打算离开这个暂时歇脚的地方时，突然王川像是被人踢了一下，身形飞起撞到一棵粗大的树干上，火把离手滚落到地面上，在火光的照耀下，隐隐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

　　李飞喊道：“什么东西！”

　　霖霜雪立即喊道：“大伙集中过来，不要单独行动。”

　　剩下的四人立即背对背围成一个圈，周围响起一种窸窸窣窣摩擦的声音。

　　霖霜雪看向翎娘，翎娘向她点了一下头，随后抬起一只手，袖中的小箭飞射出去，听着声音像是打中了什么，但声音很快消失不见，但他们周围都出现了黑色影子，火光照耀的范围极小，众人皆看不清。

　　翎娘沉下心，仔细听着那动静，捉住了时刻，将袖箭射出。

　　只听见袖箭自射出后没有多余的声音，霖霜雪：“射中啦？”

　　翎娘回答道：“奇怪，有些不对……”

　　就在翎娘有些纳闷时，从上方的树干中缓缓探下一道影子，众人险些惊吓过去，是一条跟水桶一般粗的巨蟒，它的眼睛泛着悠悠的绿光。

　　李飞年龄最大，也见过许多大场面，面对这样一条巨蟒，他也暗声骂了一句：“操！”

　　霖霜雪与翎娘虽吃惊，双方很有默契的互看对方一眼，霖霜雪立即大声说道：“你们听好了，我等下用烟雾弹，你们谁力气大，赶紧背上那家伙往水源处先走，我和小铃铛断后！”

　　“小钟，你去帮王川，俺留下掩护你俩！”

　　翎娘看向李飞，劝阻道：“李叔！”

　　霖霜雪向那大蛇砸去烟雾弹，钟予赶忙跑到王川身旁，将他一只胳膊放到自己肩膀上，准备逃跑。

　　翎娘施展轻功，袖中箭齐发向那巨蟒射去，不曾想它皮糙肉厚，袖箭扎得很浅，它挪动几番身子便能将其蹭掉，不知是翎娘的先行攻击惹怒了它，它只专注着对付翎娘，钟予见时机已至，赶忙扶着王川往其他地方跑去。

　　李飞见巨蟒只攻击翎娘，担心地向霖霜雪询问道：“霖兄弟，这畜生皮糙肉厚的，该咋弄呢？”

　　“你先护好自己，我去帮忙，等我们找到破绽在动手！”

　　“好嘞，你们也小心点！”

　　霖霜雪飞身上树枝，寻找翎娘的身影，只见她在树枝之间跳跃，偶尔用匕首刺进那巨蟒的身体，偶尔躲避巨蟒尾巴的甩动，不过只她一人也难敌这巨蟒的攻势，就在巨蟒张着血盆大口朝翎娘咬去时，霖霜雪将手中的火把投向那巨蟒。

　　火光在巨蟒巨大的眼睛前飞过，巨蟒本能的向后方回避开来，霖霜雪察觉到这巨蟒似乎怕火，朝李飞那边喊道：“这畜生怕火，老李，你去弄多些火把过来！”

　　霖霜雪喊完，也不管李飞有没有听见，便去帮助翎娘，她朝巨蟒一剑刺出，这巨蟒皮糙肉厚，连剑刺入都未达皮下。

　　巨蟒又是一尾甩来，霖霜雪快速闪过身，巨蟒好像对这此并不生气，而是继续攻击翎娘。

　　翎娘只得施展轻功转身逃离开，霖霜雪跟上翎娘步伐，她时常干扰巨蟒，却对巨蟒造成不了多少伤害。

　　霖霜雪不解地询问道：“你之前招惹过这畜生？”

　　翎娘边躲避边回答：“我第一次来此地，根本就没见过这巨蟒，知道它的存在，还不是从那位老婆婆那听来的……”

　　翎娘回答完后，一个长条尾巴向她甩来，她刚才回答时分了心，未能及时找到下一处躲避地点，眼看巨大尾巴已经甩到她面前，一个身影快速出现，又一个闪身带着翎娘躲避开来。

　　“爹！”翎娘在看清来人的面容后，环上林丹云的脖子，激动地抱住他。

　　“父女相认的戏码能不能快点结束，这里还有条畜生呢！”霖霜雪握紧剑，向那巨蟒的眼睛刺去，这巨蟒也是狡猾，立即将头转开，避开了那道剑光。

　　“这丫头的话越来越刻薄了，闺女，你在这等着，爹帮你教训这畜生！”翎娘松开了抱住林丹云的手，林丹云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向那巨蟒的方向而去。

　　有林丹云在，场面一下逆转了，林丹云手握长剑朝那巨蟒身躯刺去，他刺中巨蟒腹部位置，那里相较于其他地方最为柔软些，长剑有一半没入巨蟒身体，那巨蟒似也感觉到吃痛，长长的身子缩了一缩。

　　另一边李飞手里拿着三四个火把，找到了翎娘，他解释道：“林小兄弟，刚才那霖兄弟说这畜生怕火，俺们用这火攻试试！”

　　霖霜雪从另一个方向飞身落下说道：“就这些哪里够，那畜生可有两三丈，我们找些藤蔓容易燃烧的东西，将这些东西缠绕在那畜生身上然后用火烧，把它驱赶走便行！”

　　“李叔，就按她说的去做吧！那畜生以我为目标，我需要去帮我爹，你们可以去附件寻找一番，你们这若弄好了，告知我们一声！”翎娘说完，往巨蟒那边飞奔而去。

　　李飞和霖霜雪按照刚才的方式，赶忙去附件搜索有无藤蔓。

　　林丹云挥出一剑，利器在巨蟒皮肉上留下些许痕迹，林丹云与巨蟒缠斗起，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爹，我来帮你！白姐姐说这家伙怕火，已经去找藤蔓，打算以火攻之。”

　　“好，这丫头就是想法多！”

　　林丹云与翎娘二人默契的一退一进，将那巨蟒限制在原地，而霖霜雪那边也找到些藤蔓和树枝，几人合力将藤蔓缠绕在巨蟒的身上。

　　霖霜雪见时机差不多了，又抽出了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透明的液体，用火把将其引燃，火沿着藤蔓等易燃物，开始绽放火光，那巨蟒感受到周遭的炙热，停下了对翎娘的攻击，转头查探周围。

　　众人知道这是逃跑的机会，纷纷往另一个方向逃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