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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攻略进度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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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观止脑海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断了。
他一下子就从墨颜肩上弹了起来,酒意全消,眼眸里瞬间就亮起了晶莹,他一脸不敢相信,明明……他们才刚刚重逢。
他为了不让墨颜看出端倪,故作从容的问她:“你要走?”
墨颜点头,“是啊,此番来寻你原本就是为了救人,久别重逢,得知你现如今过的很好,说话也变得利落起来,还顺手替你清了孽缘,所以我也该是时候离开了。”
来寻观止,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救夷鸯,当夷鸯被摇光掌门他们释放后,是打算留在这里攻略观止为自己延年续命的。
可是当听说他有了心上人并且还在持之以恒的寻找她时,墨颜就心软而放弃了。
观止从小就过的艰难,拥有一个一生都难以治愈的童年,好不容易得天道恩惠,十五岁才恢复天识,同时还赐了他亖境清浊的灵力,因此荣登国师。
看到他现在百姓拥簇、众人爱戴、风光无限,作为发小,墨颜自是为他高兴,又怎么会为了一己私欲剥夺他的人生。
人固有一死,墨颜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次穿越让她再次多活了十余年,她感恩戴德还来不及,怎么会贪得无厌、越求越多?
“你要去哪儿?”
“我要先回趟摇光,与夷鸯见一面后,再去玄洪找某个人算账。”
“那……”观止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我能否、与你同去?”
墨颜拒绝:“不行,你要是去了,天宇这边怎么办?刚才那些大臣不是还在怪我不知礼数,让你现在都不上朝了吗?你如今可是天宇国师,你有你的责任。”
观止哽咽,沉沉低下头去,在漆黑如墨的马车里,只有不停随着摇晃而翕动的窗帘才能带进一些明亮的月光,那清冷的月光洒在观止的身上,只让他觉得似身处高山之巅,透凉无比。
“你、可还会回来?”
“当然,”墨颜笑道:“我很快就会回来,所有受皇族欺压的无辜地宙百姓,还等着我去解救呢。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支持我。”
“……好。”
观止只是轻飘飘的回了一句,他只在乎前面那句话,他又问:“这次、我要等你多久?”
“不好说,也许半个月吧,看我速度。”
得到这个不确定的答案后,观止陷入沉默当中。
上一次,墨颜向他告别,而后二人重逢用了十年之久,那么这次,他要等多久?还是十年吗?也许二十年?
真的会如墨颜所说,下一次相见,仅用半个月便足矣吗?
他不信,对于一切的不确定他都不相信。
这一次,无论墨颜用什么样的理由,他都不会再次任由她离开,他再也不是十年前那个天识未开的痴儿、傻子,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所以,该用什么样的借口,才能不露痕迹的将她留下呢?
观止心中打定了主意后,表面一如既往的如湖面般风平浪静,慢慢靠在墨颜肩头,缩在袖子里的手攥成拳头后就再也没有松开过。
他在心里嗤笑自己一声,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胆小鬼,倘若他将自己所有的心意都和盘托出……不,不行,那样会吓到墨颜,或许会加速墨颜离开他身边的结果。
他情愿自己就这样懦弱着,也好过独自一人。
此时墨颜笑着问他:“观止,你上次不是说已经有了你那心上人的音讯了吗?何时能把她带来鹭城,我好见见,能够让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如此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姑娘到底长什么样。”
“消息……中断。”
“啊?不会吧,那她有何特征,我可以帮扶光一起寻找。”
“……不用,你亦有、你的事。”
这话一出,让墨颜觉得,观止待她好像越来越疏远了。
不知为什么,墨颜突然回忆起与观止初次在国师府用晚膳的那日,是她来鹭城的第一天,扶光说观止为了不让他的仇家去找那位姑娘寻仇,特此只让扶光一人暗暗查访,寻人进程才如此缓慢。
可是为何突然又大张旗鼓的官宣她这位未婚妻的身份?难道这样他的仇家就不会将矛头转向墨颜吗?
观止此举,仿佛是把她从黑暗中提溜到最亮处,纵使观止是亖境清浊,待在他身边就安然无恙,可墨颜并不喜欢受别人保护的感觉。
墨颜心里有些不舒服,像是自己的玩偶有一天在寻找新的主人。
她干笑一声,问:“你们感情很深吗?”
观止闻言,闭上了眼睛,只消全身心的沉浸在此刻。
他道:“如、与你般深厚。”
墨颜又问:“你很喜欢她?”
他回:“是。”
仅一个字的力量,就完全意味着斩钉截铁、不容置疑,那番笃定的语气,坚定到让人害怕。
墨颜再问:“有多喜欢?”
“……”
这一回,观止没有当即回答,而是沉思了许久。
他在脑海里,将二人过往的画面都重新回忆了一遍,看见那些记忆时,他的嘴角已微微上扬了起来,可是理性告诉他,墨颜现在……就坐在他身边。
观止的嗓音如春风般和煦,一如他本人和善温柔,闭目道:
“她、于我来说,是泥中莲不可亵渎,是天山雪圣洁无比,是如信念般不可或缺,是不曾入梦的日夜思念……”
“是街头初遇的惊鸿一面,是转身坚决的再也不见……”
“……为什么?”
在问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墨颜能明显感觉到靠在自己肩上的这个人抖动了一下,可是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闭起的眼皮一直在跳,忐忑不安,担惊受怕,道:“几年来、未有消息,我便想、若我名声显赫、家喻户晓,可使她寻我,但……可惜,即使身居国师,也等不来、想等的那个人。”
也留不住、想走的那个人。
观止的喉头滚动了一下,也只有现在才能在黑暗中,借着酒意微微抒发,可是凉风穿过窗帘吹了进来,又让他立即变得清醒。
他睁开眼,不再言语,同时又害怕自己说的话,会让墨颜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
而墨颜轻微叹了一口气,她从未想到,在观止温顺平静的外表下,竟藏着如波涛汹涌般、从未宣之于口的深情。
观止在心里又不由得责怪起自己。
他何其怯懦,从前护不住,现在留不下,未来说不出……
回到国师府后,二人互道晚安,观止也回了自己的寝殿歇下了。
在床上,他虽闭着眼睛,可是一直在辗转反侧,苦思冥想如何能留住墨颜的方法。
他的听觉灵敏,当感觉到有人进了他这院中时,便装作一副沉睡的模样,然后只听那人偷偷摸摸的从窗户那爬了进来,因其身手极差,还差点碰倒桌上的花瓶。
观止的耳朵动了动。
听那步态轻盈,似乎是名女子,一进入房间,那来人身上的幽香也扑面而来,这香味……似曾相识。
那女子蹑手蹑脚的来到观止床前,先是上下打量了观止一番,在心里暗叹:不愧是公主霓霞看中的男人,眉目深邃、气质卓然,超凡脱俗,听闻他离升仙成神仅一步之遥,为何偏要逗留人界呢?
接着她的视线就落在观止枕边、那个布面五彩缤纷、锦衣华服的傀儡娃娃身上。
这个傀儡娃娃所拥有的服饰比女子还要多,衣裳之华丽,要与常日一袭青灰色的观止呈一个鲜明的反比,好像观止素日来的时间都用来给娃娃打扮上。
她记得下午墨颜离去时曾说过,这个傀儡娃娃对于观止来说,异常重要!霓霞公主也跟她说过,从前两国交战时,观止只需站在青山上远眺战场,便能操控傀儡在敌军中来去自如,可见这娃娃的重要性。
那人想也不想的直接拿起布面娃娃,放进天宇太子给她的封灵袋中,转身又轻手轻脚的离开,回皇宫报告她的喜讯去了。
当那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国师府时,观止才睁开双眼,视线落在那打开的窗户上。
他能感应到体内的灵力正随着傀儡的远去在逐渐流失当中,他这具千疮百孔、百病缠身的身体没了灵力保护时,一切病症就随之发作了起来。
突然,胸口处一阵抽搐,他疼的脸色发白、冷汗直发,可是他却笑了起来,那笑容,极其阴森恐怖,好像在为一场预谋的胜利而提前庆祝。
这一次,终于可以把你留下了。
第二日,阳光明媚,昨夜却落了一层好重的霜,温暖的阳光花费了许久时间才将那霜慢慢融化。
墨颜昨夜与观止道别后,今日早早的就把东西打包收拾好了,观止送给她的那些首饰、衣裳她全部都要带走,不然留下也是浪费了。
正当她来到前厅,想用完早膳再走之后,却一个人影都不曾见到,等她独自用完早膳,观止与扶光也没有出现,随手拉了一个仆人询问也只说不知,大清早起来就没有见过二人。
墨颜只好带着疑问自己去了观止的寝殿,却见大门紧锁。她上前扣了扣门。
里面传来扶光凌厉又防备的声音:“谁?”
“我。”
墨颜的心里七上八下,她的右眼跳个不停,难道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得到观止首肯后,扶光不情不愿的把门打开一个小缝,墨颜侧着身挤了进来,扶光又迅速把门给关上。
“怎么了?我一大早都没……嘶!”
墨颜刚开口问却看见观止躺在床上,她倒吸一口凉气。
从未见观止如此脆弱过,他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连寻常的喘息都花费了沉重的力气,微微侧头这个动作都极其缓慢。他就这么躺在床上,像是一件极易破碎的贵重物品,任何人都不敢上前触碰,可是虚弱的他蹙起眉来,也仿若神仙下凡尘。
“墨……颜。”
他轻唤着她的名字,声音轻不可闻,明明都差点开不了口,可还是唤着她的名字。
似乎……在观止口中,从未唤过其他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