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和她的鹰犬》脱脂棉

25、交易

　　魔女森林的雾气在两人对峙间泛起诡谲的暗紫色。

　　之前因为出来迎接他的是这个黑发的少年，让伊凡有些失落。比起莱昂这张让人生厌的脸，他更希望第一眼能见到艾莉安娜。

　　但现在他发现了魔女森林的秘密。

　　他心爱的艾莉安娜并非不出来见他，好像只是，陷入了沉睡。这个认知让他心情重新变得期待又愉悦。

　　伊凡银白圣袍下摆被莱昂方才的攻击撕开裂口，此刻正渗出细碎金芒。

　　他垂眸扫过自己破损的衣角，喉间溢出轻慢的笑声：“艾莉怎么不来见我？”

　　虚伪的神使嘴里亲密的吐出艾莉两个字，让莱昂的眼神中染上厌恶的情绪。黑发少年指节攥得发白，魔杖顶端突然爆出刺目光芒。

　　魔力重新凝结成实质的杀意，魔杖挥出两道仿佛撕裂空气的波动冲向伊凡。

　　这两下攻击不容小觑，逼的伊凡不得不后退两步，身形有些摇晃才勉强抵挡下来。

　　莱昂继续使出频繁的攻击，不想让伊凡继续追究艾莉安娜的踪迹，只想将他逼出森林结界。

　　莱昂的魔力像雨点般落下，伊凡放出神力笼罩住自身，莱昂没伤到他一点。

　　伊凡维持着结界，看着面前成长迅速的少年：“她，沉睡了，对吗？”

　　莱昂瞳孔猛地收缩，暴走的魔力掀翻方圆十丈的古树：“不关你的事。”

　　伊凡放出神力，短暂的定格了莱昂的动作。

　　看着少年额角暴起的青筋轻笑道：“魔心离体又强行动用本源魔力——看来她在翡翠谷地连最后那点精魄都要燃尽了。”

　　莱昂眯眯眼，挣脱了他的束缚。

　　“闭嘴！”魔杖横扫带起的罡风割裂了神使颈侧皮肤，却在金辉流转间瞬间愈合。

　　“魔心在我手里，魔心归体，艾莉就能醒来。不过她应该不想要自己的心。并且，护国大阵每运转一日，她的魂魄就虚弱一分。”伊凡说出了唤醒她的方法。

　　“什么条件。”

　　“相信艾莉不愿醒来看到她辛苦维护的王国被魔族屠戮，所以，护国大阵的运转需要别的力量来替换艾莉。我会运用神力，将你的生命之力转为阵眼，艾莉即可苏醒，你也可以获得永生。”

　　神使面带微笑，慈悲的说出条件，仿佛是对莱昂的恩赐：“不过，我会为你降下天使的诅咒，你要永远离开艾莉，不再出现在她面前。很公平交易，不是吗”

　　真是可笑的交易，没有她，要永生有什么用。如果一辈子见不到艾莉安娜，莱昂可以立刻选择死亡。

　　莱昂扯了扯嘴角，甚至不用思考，就选择出了其中的利弊。

　　不过，莱昂最擅长伪装，眼下，唤醒艾莉安娜比较要紧，他当然会答应。

　　少年垂下眼睑藏起滔天杀意：“成交。”

　　如此果断的答应，倒是有些出乎伊凡的预料，原本想着莱昂宁死不屈，或者乞求他唤醒艾莉的话，他或许会高看这个少年一眼。

　　原来不过是个懦弱的人类，在他和艾莉的故事中，无足轻重。

　　“明智的选择。”

　　伊凡抬手划出十字圣痕，他指尖隔空点向少年剧烈震颤的胸口，圣光穿透黑袍在少年心口烙下束缚的炽热印记，所经之处皮肉发出焦糊的嗤响。

　　推着少年走出结界，对森林边缘的士兵说道：“将他押回王都教廷。”

　　少年被圣骑士控制着押进马车，朝王都出发。

　　而伊凡，又转身走进了魔女森林中。

　　他漫步在林间，走的很慢，他有些不敢见到艾莉安娜，哪怕她在沉睡，但曾经分别时，她残忍的眼神一直刻印在他心头。

　　细碎的阳光穿过树冠洒在神使的白袍上。

　　不知道用了多久，他终于来到了小屋外，抬手，无声的粉碎莱昂留下的一层层结界。

　　轻轻推开艾莉的房门，少女恬静的睡颜呈现在眼前，和百年前没有丝毫区别，只是床上的毯子和睡衣有些陌生，是新的款式。

　　伊凡放出一丝魔力，触碰了下少女柔软的脸颊，确定了没有丝毫魔力的波动。确实陷入了沉睡。

　　他并未直接去到少女的床边，只是轻轻退出了房间，打量起这个艾莉和那个杂种生活的地方。

　　莱昂房间陈列着艾莉的书籍。

　　窗台上的花篮。

　　厨房中的炊具。

　　以及那一盘被用魔力温热保鲜的小羊腿。无一不让伊凡嫉妒到发狂。

　　他深吸一口气，用魔力将占有莱昂气息的东西化为筛粉。

　　再次回到少女身边，眷恋的俯下身，铃兰的气息包裹着神使。

　　伊凡有些不受控，背后缓缓浮现出巨大的天使之翼，悬停在少女的床榻上方，微微带起床边的沙曼，笼罩着少女。

　　不过，翅膀上的羽管已经腐烂，暗淡，原本洁白的羽毛已经灰暗无光。

　　“艾莉安娜...我们即将能永远在一起了。” 堕落神明的呢喃裹挟着腐烂的气息，伊凡停留在艾莉安娜的床边，腐烂的羽翼将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少女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

　　将脸埋进少女散落在床上的发丝里，俯身时垂落的银发与艾莉安娜的交织缠绕，深吸着那缕温柔的气息。

　　他听见自己喉间溢出餍足的低笑。

　　短暂的停留，往日的种种涌上心头，伊凡退出了小屋。

　　他并未带走艾莉安娜，只是轻柔地为少女梳顺被自己弄乱的发丝，调整了屋内的温度 ，确保艾莉能有一个惬意的睡眠。

　　他等了百年的，从来不是只为一具躯壳。

　　当他返回圣剑士的队伍时，莱昂有些惊讶，他以为伊凡会立马将艾莉安娜带出魔女森林，一同返回王都，禁锢在教廷中。

　　但这样也好，他同样不希望艾莉安娜的睡眠被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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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小队人多，为了保持集体行动，并没有使用传送魔法集体回到王都，经过数日的长途跋涉和瞬移魔法，一行人终于回到王都。

　　伊凡早已使用传送魔法回到教廷，此刻已经等待多时。

　　他并不担心莱昂会逃跑，毕竟，他们还有交易。

　　教廷中，莱昂被关在了地下的牢房中，这里是王国的最中央，也是关押教廷罪人的地方。

　　莱昂被伊凡施下了限制魔力的咒语，不过哪怕能随意使用魔力，他也会心甘情愿被关押在这里，不过是多此一举。

　　此刻莱昂赤裸着上身，双手被锁链高高吊起，少年沉默着，眼中没有丝毫情绪。地牢的腐臭味混着铁锈味渗进鼻腔。

　　吱呀一声。

　　伊凡推开了地牢的大门，举着火把走近这个仿佛没有生机的少年。

　　“真狼狈啊。” 伊凡的火把在少年脊背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光源的靠近，让长期处于黑暗的莱昂眯了眯眼睛，有些不适应。

　　“将他带到教廷大厅去。”

　　几个神父从伊凡身后上前，从锁链上解下莱昂，像拖着一个死物一般，将他拖过长梯，直到大厅中。

　　莱昂抬眼打量这里的布置。

　　数十名教徒围站成一个圆圈。

　　伊凡遣散了所有的教徒，空旷高挑的大厅中，只剩下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