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五二零特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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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佐藤阳翔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当上男朋友的妈妈。
是的，这句话单从字面意思上来看就已经很雷人了；所以作为一名头脑清晰、有自主思考能力的成年人，他先是诡异地看了一眼自己手机的来电显示，在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才问：“太宰，你吃毒蘑菇后，思想和行为已经退化到胡言乱语的程度了？”
来电显示确实是中岛敦的手机没错，但另一头传来的却是太宰治的声音，语气夹杂着一种急迫的棒读：“哎呀呀！佐藤君你要是说这种话，那可就太损害我们之间的友谊了！不过，现在的敦和我都很需要你呢！”
尽管佐藤阳翔听不懂他的意思，但还是在其中敏锐捕捉到了男友的名字：“...敦怎么了？”
电话那头随即传来了一阵骚动，听起来像是有人在抢夺手机，还时不时能听见类似某种大型哺乳动物幼崽哈气的声音。电话另一头的太宰治拎起了对方的衣领，像抓小鸡似的把虎耳白发的男孩从自己身上拽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此刻显然意识不太正常的中岛敦，语气充满了看好戏的愉悦：“唔...这该怎么和你说呢？——中岛敦突然变成一名小男孩了。“
“而且，还是长着老虎耳朵和老虎尾巴的小孩哦。”
02
等佐藤阳翔赶到宿舍的时候，率先看见的就是被挠烂的墙纸，然后就是被攻击踩坏的地板。折断的纸拉门横亘在他面前——尽管中岛敦的宿舍已经堪比家徒四壁，但还能被破坏成这副模样，看来破坏者也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
正在被男孩啃头的太宰治坐在房间正中央，扭头和他打着招呼：“哟，下午好。”
佐藤阳翔：“...你要不先把你那满头的血擦擦呢？”
“哈哈哈，这可是个绝佳自杀方式呢佐藤君。虽然不太喜欢疼痛，但我说不定会因为流血而亡，这种滋味真难得啊。”
佐藤阳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认命地将太宰治头上的男孩抱了下来。
男孩拥有着和中岛敦如出一辙的眼睛和发色，连带着那个狗啃刘海也传承了下来，此刻正睁着圆溜溜的紫金眼睛望着佐藤阳翔，像极了第一次接触人类的虎崽，头顶兽耳不自觉地动来动去，似乎在辨认这个人是谁。
...有点太萌了。
佐藤阳翔不自觉地扭过头，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一声。
他伸出手，和逗小猫似的挠了挠男孩的下巴：“敦，还记得我是谁吗？”
如果这孩子不是中岛敦有丝分裂出来的私生子的话，那他毫无疑问就是中岛敦本人了。
“今天早上发现敦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太宰治一边止血，一边开展着绝佳解说，“见人就咬，不管我怎么碰他都冲我哈气，不觉得和野性未消的老虎很像吗？”
“...他咬你难道不是因为你活该吗？”
然而，被说是“野性未消”的小男孩却歪着头盯着佐藤阳翔看了一会儿，忽然“啊啊”地冲他张开双臂叫了起来。直到佐藤阳翔把他揽在怀里，中岛敦才和回归母亲怀抱的幼崽一般，破天荒地安静了下来。
太宰治灵光一闪：“我明白了！敦难道...是把你看成了自己的妈妈？！”
大数据调查证明，绝大多数的动物幼崽都喜欢窝在母体的怀抱里寻求庇佑和温暖。他们对母亲有一种天生的情感链接，其中，动物的情感比人类更加直白、单纯、炙热。
中岛敦紧紧地搂住佐藤阳翔的脖子，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小脸贴上了他的脸，佐藤阳翔顿时觉得自己的脸颊好像触碰到了一团棉花糖。
一直以来都很讨厌小孩的佐藤阳翔，居然第一次产生了“这样好像还不错”的念头。
天呐，自己一定是疯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把怀中的男朋友扔出去。男孩大约也是闹够了，于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了佐藤阳翔的怀里，背后的尾巴一甩一甩，像小猫尾巴似的缠上了佐藤阳翔的手腕，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所以，在敦恢复原来的样子前，佐藤君就先当他的妈妈吧。”太宰治振振有词，“反正情侣之间偶尔玩玩这种角色扮演也无伤大雅，如果他突然醒过来的话，应该会觉得很刺激吧？”
眼看走向要往成人话题那边靠拢，佐藤阳翔立即捂住怀中男孩的耳朵，抬脚将太宰治这肮脏的家伙踹出了大门，压低声音呵斥道：“闭嘴，快点给我去找解决办法！”
事已至此，这个临时妈妈当然是不当不行了。当然，孩子也不是那么好带的——否则人类为什么还会催生出“育儿嫂”这种神圣的职业？
佐藤阳翔看着怀中熟睡的敦，他把自己的身体都蜷缩在了一起，即便睡着了也没有松开紧紧搂住佐藤阳翔的手，这种睡姿正是中岛敦长期缺乏安全感的证明。
佐藤阳翔顿了顿，刚想伸手摸摸他在睡梦中都不自觉动来动去的毛茸茸白虎耳朵，但在他受到幼年体中岛敦的不自觉蛊惑之前，门铃声先响起了。
来人是泉镜花。她今天一大早就听见了奇怪的动静，后来透过猫眼看见了顶着一脑袋血出门的太宰治，有些不放心，这才忍不住过来看看。
她站在门口，表情虽然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在开门瞬间时看见佐藤阳翔怀中抱着的男孩后，还是一瞬间愣在了原地。
她仰起头，以一种全新的眼神来回打量着面前两人，表情最终定格成难以理解但十分认可的样子：“佐藤先生和他的孩子...原来已经这么大了啊？”
佐藤阳翔：“......这件事虽然很难一下子用语言来形容，但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还有，男人是不会生孩子的。”
他侧过身，将泉镜花迎进了房间。少女在看见乱糟糟一片的房间后，再看看出现在现场的佐藤阳翔，看起来明显是想问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关于中岛敦变成了幼虎男孩的事，佐藤阳翔有许多想问的问题。昨天晚上刚和他一起执行过任务的人正是泉镜花——但很可惜，他显然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否则泉镜花也不会用如此纯真的眼神说出“佐藤先生也能生孩子啊”这种话。
她思忖片刻，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想不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佐藤阳翔表示理解，毕竟中岛敦变成的现在这副模样，任谁都很难知道其原因。
泉镜花小心翼翼地凑上前，看了一眼正在睡觉的幼年中岛敦，突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一直以来，她在武装侦探社内都被当成年纪最小的妹妹看待，中岛敦平日对她也颇为照顾，此时看他乍然变成小孩，一时之间倒像是身份调转了一般。
佐藤阳翔看得出来她很好奇，轻声问：“要不要戳一下？”
泉镜花的脸立马红了。
这、这种事真的可以吗？！
在佐藤阳翔鼓励的眼神中，泉镜花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男孩的脸蛋。不得不说，人类在触碰到可爱生物幼崽时，表情总是会变得柔软且温柔。
中岛敦恰好被这一动静弄醒，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了她半晌。原本佐藤阳翔还以为中岛敦会露出一个笑脸，但谁都没有想到，那双紫金色的眼睛忽然盈起了一圈水光——佐藤阳翔心中警铃大作。
果不其然，中岛敦在下一秒突然毫无预兆地突然涌出泪花，大哭起来。
不止是泉镜花，这动静把佐藤阳翔也吓了一跳。
他立即抱起孩子，手忙脚乱地轻轻拍着。但中岛敦的哭声并没有停止，佐藤阳翔顿时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做，率先露出了手足无措的表情。
这、这要怎么办？！
泉镜花显然也不是会逗弄孩子的类型，比起佐藤阳翔，弄哭孩子的她其实看起来还更不知所措。佐藤阳翔没有办法，只好模仿着印象中寻常父母带孩子的类型，在孩子的头顶和侧脸上亲了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岛敦仍残留着对佐藤阳翔的情感，这一招居然意外地好用。
男孩抽抽噎噎地哭了一顿后，很快声音就小了，睫毛上还挂着大大的泪珠，看起来好不可怜。
佐藤阳翔刚在心底长出一口气，安抚孩子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打算直接放他下来——但很显然，他犯了所有新手父母都会犯的错。
下一秒，感觉到要被抛弃的中岛敦就在他的怀里重新哭了起来，这哭声听得佐藤阳翔一个头两个大：他虽然很讨厌小孩子，但奈何不住眼前的孩子是自己的男朋友，他只好故技重施，一边亲一边拍着他的背：“没关系没关系，我在这里...”
显然，同一招第二次使用的时候效果将大打折扣。
眼看男孩哭声不减，泉镜花在这时忽然问：“他是不是饿了？”
03
半小时后，收到佐藤阳翔求助电话，在外一头雾水地买了奶粉回来的谷崎兄妹终于登场。他们一开始在听见佐藤阳翔要买婴幼儿奶粉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难道佐藤阳翔背着敦偷偷收养了一个孩子”；第二反应就是“难道佐藤阳翔能生孩子？！”
该说不说武装侦探社果不其然是一家人，就连思考方式也如此相似。
谷崎润一郎进门的时候，看见的正是佐藤阳翔当男妈妈带孩子的场景。他怀中的小孩和中岛敦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显眼的虎耳和虎尾，谷崎直美当即被萌化，喊着“好可爱好可爱”就扔下哥哥冲了过来。
被众人围观的中岛敦躲进佐藤阳翔的怀里，哭得更大声了。
现场唯一有有丰富养妹妹经验的谷崎润一郎，当即判断出中岛敦可能是饿了，毕竟他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发现他的太宰治显然不是会带孩子的类型，很可能连水都没给中岛敦喝过。
谷崎润一郎说：“而且抱孩子要从下面托住他的身体，不然他可能会觉得有点害怕。”
他说着，本来想给佐藤阳翔示范一遍，但原本还在大哭的中岛敦却立即尾巴炸毛哈气起来，那双泪眼汪汪的眼睛也充满了警惕，就和当初遇到太宰治一样，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攻击性。
虽然看起来还是很萌就是了。
“看来...现在能触碰敦的人只有佐藤先生呢。”谷崎直美用食指抵着脸颊，“不过不用担心！我和哥哥在买奶粉的时候，还被母婴区的推销员推荐了好多相关书籍，特意给你带过来了几本！”
这时，谷崎润一郎已经尽职尽责地来到了厨房开始冲泡工作。谷崎直美和泉镜花则围绕着佐藤阳翔坐下，顶着白虎男孩的哭声，往佐藤阳翔的面前放好了在母婴店内购买的书籍。
第一本——《少儿启蒙之动物世界》。
......？
头顶问号的佐藤阳翔翻开了第一页，结果扉页的插画就是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老虎趴在草原上，咬死了一匹鹿时直视镜头的场景。
可惜的是，这本书不仅没有激起中岛敦对同类的强烈好奇，反而将这个年龄段正值心理脆弱的孩子，吓得不由得攥紧佐藤阳翔的衬衫衣领，泪光一闪，哭得更大声了。
泉镜花眼看上一本书没有效果，当机立断拿出了第二本书：《父亲必学——母亲的产后护理》
佐藤阳翔：“......”
佐藤阳翔看向谷崎直美：“...你们认真的吗？”
对此，谷崎直美坦坦荡荡地解释道：“毕竟在电话里没听懂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和哥哥还以为孩子是佐藤先生你生出来的呢。毕竟你一直在电话里催促我们赶紧带母婴用品过来嘛！”
佐藤阳翔的头变得更疼了。
不仅如此，他还不由得开始怀疑起自己在武装侦探社众人的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怎么一个两个都无视自己的原本性别，居然宁愿相信孩子是他生的，也不愿意相信是中岛敦变小了。
“那这一本怎么样？”谷崎直美拿起最后一本书，只见粉色的封面上是一串烫金大字：
——《新手父母必看》。
佐藤阳翔大喜过望：“很好，就是这个！”
太好了，是新手教学，他有救了！
谷崎直美一本正经地翻开第一页，只见扉页上赫然写着这样一个问题：“你是否觉得孩子不好带？是否觉得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是否不知道自己如何接触孩子的内心？”
佐藤阳翔顿时觉得满心敬意。但可惜的是，他刚想仔细学习一下如何带孩子的方法，就见第二页上赫然写着：“如果你感到困惑，就请第一时间联系我们。xx家政公司，您最好的伙伴。（以下是一串电话号）”
气氛重新回归沉寂。
佐藤阳翔发誓，自己绝对要给这家出版社和家政公司打差评。
就在这时，谷崎润一郎终于泡好了奶粉。由于现在的中岛敦只允许佐藤阳翔触碰，所以喂儿童奶粉的事当然也只能交给有些手忙脚乱的新晋奶爸。佐藤阳翔在众人鼓励的注视下，终于开始了新的一轮哄孩子的征程。
幸运的是，喝饱肚子的白虎男孩终于不哭了。
他紧紧抓着佐藤阳翔的衣领，好像很害怕对方离开自己。身子也重新蜷曲在了一起，从比喻的角度来看，非常像一颗长了虎耳虎尾的白色蚕豆，又很像一只小猫幼崽，脸颊红扑扑的，完全看不出逃出孤儿院后狼狈干瘦的模样。
谷崎润一郎压低声音：“敦君现在睡着了。佐藤先生，你要是觉得累的话，就把他放下来吧。”
佐藤阳翔垂下眼眸，望着趴在自己怀里的孩子看了半晌，忽然说：“算了。”
这可能是中岛敦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幼时感受到如此温柔的怀抱。在佐藤阳翔的怀里，他渐渐地开始放松下来，平稳温和的呼吸打在他的颈窝里。
傍晚时分，太宰治回到了中岛敦的宿舍。
他刚想大声宣布自己发现中岛敦变小的真相，就被室内的三人示意噤声。
佐藤阳翔背靠在墙边已经睡着了，夕阳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他怀中的白虎男孩则像是陷入了一场甜蜜的梦，即便是在梦里，趴在佐藤阳翔的肩膀上，嘴唇微微向上幸福地翘起。
泉镜花小心翼翼地给他们披好了毯子，谷崎兄妹也退出了房间。
“敦比起中午的时候，身体已经大了不少了，可能等半夜的时候就会变回来吧。”谷崎直美笑了笑，“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啦。”
毫无疑问，中岛敦会变成那副样子和异能失控脱不了干系。自昨天晚上开始，福泽谕吉社长就忽然无法掌控中岛敦的异能了——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就和电线偶尔会接触不良，电器偶尔会陷入死机一样，中岛敦的异能失控也使他本人得到了虎的特征。
但他没有再和以前一样，变成失去理智的野兽，而是退化成了小孩子——大概是因为现在有了佐藤阳翔陪伴在身边，他的“不安”已经得到了大幅度的削减，反而把他本人变成了这副模样。
中岛敦小时候总是难以遗忘的孤独和无助，也终于在夕阳下烟消云散。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首先看见的是佐藤阳翔在娴静月色下显得格外温柔的轮廓，然后才是撒入室内的月光。更难以启齿的是，中岛敦仍旧保留着自己退化成幼童的记忆——他当众大哭的丑态简直历历在目。
他有点不太好意思，因为他现在根本就是在把佐藤阳翔的胳膊当枕头睡。中岛敦刚准备坐起身，手腕就被一股力气扣住了，重新把他拉回到了原来的怀抱里。
佐藤阳翔睁开金色的眼睛：“你去哪里？”
“我、我...我那副样子...应该把佐藤先生吓坏了吧？”
中岛敦有些手足无措，老实说，比起羞怯，他现在更多的其实是惶恐和难堪，毕竟谁都不希望在恋人面前展现出不是很完美的样子，更不必说是从小被打压到大的中岛敦。
很显然，孤儿院院长教会了他如何像野兽一样生存，但没有教会他如何像人一样爱人。
“确实是吓坏了，我还是第一次带孩子。”
中岛敦的情绪，一下子就肉眼可见地焉了下来。
——他很清楚，佐藤阳翔讨厌小孩子。
“不过，偶尔这样也不赖。”佐藤阳翔知道对方肯定在胡思乱想，“不过，你该不会觉得，我会这样想是因为突然发现小孩子很可爱吧？”
中岛敦疑惑：“不是这样吗？”
“你有时候还真是个迟钝的笨蛋。”佐藤阳翔叹了一口气，“当然是因为，那个孩子是你啊。”
他敞开怀抱：“敦，到我这里来。”
“不是早就已经告诉过你，在我面前可以任性一点吗？”佐藤阳翔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居高临下地抚摸着恋人白色的头发，就像在抚摸一只被收留的小狗，“我会永远保留你胡闹的权利。”
修长的手指拂过中岛敦的脸颊，立即被握住贴到了脸边。
中岛敦眼前一亮，但话语依旧有些犹犹豫豫的。他抬头望向面前的佐藤阳翔，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真的、可以吗？”
佐藤阳翔完全知道他想要什么——小狗就是这么好懂——他不由得好笑地歪过头，就和第一次见到幼年体的中岛敦那样，伸出手挠了挠他的下巴，轻声问：“这一次，要先试着叫妈妈吗？”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五二零特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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