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七十八章 ...
-
149
佐藤阳翔对江户川乱步的第一印象就是孩子气。
当初他申请加入武装侦探社的时候，江户川乱步就像个孩子似的，缩在椅子上观察弹珠里的世界。后面见面的次数多了，但也几乎没有什么了解，只知道他是个聪明过人的侦探，整家侦探社正是以他为核心建立起来的组织，因此江户川乱步本人也多少带点神秘色彩。
下午一到，佐藤阳翔和程肖宇准点到事务所里接他，但却意外地没有在他的位置上发现他本人。正在处理每日事务的国木田独步抽空抬头看他俩一眼，推着眼镜说：“乱步先生？大概在储物柜里吧。”
储物柜？什么意思？
佐藤阳翔原以为是大侦探有着什么常人难以理解的癖好，比如喜欢躲在密闭的黑暗空间思考人生——但当他拉开挂着江户川乱步名牌的储物柜时，大量的粗点心和甜品包装盒像流水一样哗啦啦流了出来，几乎快把佐藤阳翔的鞋面埋住。
佐藤阳翔：“...乱步先生，你是仓鼠吗？”
江户川乱步吃掉了最后一口饼干，将包装袋一整个倒过来抖了抖，然后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佐藤阳翔和程肖宇，那表情简直就像是被抓到干坏事的小猫，有点孩子气地撇了撇嘴，拉长声音说：“呐——能帮我再买一袋吗？”
半小时后，他就被程肖宇的耶格利特提上了前往东京的火车，手上还抱着一袋曲奇饼干。
据这名躲在柜子里吃零食的仓鼠侦探所说：“柜子里都是点心，一次次搬出去太麻烦了，所以我干脆就在这里吃好了。”
当然，打扫那堆包装袋的任务就交给今天轮值的倒霉蛋谷崎润一郎和中岛敦了。程肖宇和佐藤阳翔现在坐在江户川乱步的对面，一个表情头疼，一个面色平静，活像是带着孩子出游的父母。
车窗外是迅速倒退的残影。趁着抵达东京还有一段时间，佐藤阳翔把这次的委托单拿出来看了一下：委托人是东京的一所私立学校校董，其子树太就在这座私立学校就读，然而最近却有越来越多的怪事发生，其中就包括委托人的儿子。
程肖宇简单瞥了一眼：“寻人委托？”
“嗯。而且失踪时间已经超过了两天，由于委托人身份特殊，当地警方目前正在朝着绑架的方向查案，但目前还毫无进展，甚至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除此之外，和树太一起失踪的还有四名学生，这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失踪者们有什么联系吗？”
“他们都是神秘学社团的成员。”佐藤阳翔说，“他们日常的社团活动，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在校内召唤鬼怪。因为神神叨叨的，其他学生都不太愿意和这个社团的人接触，就连社团负责人，也是因为树太父亲的关系，才随便找了个正在请孕假的老师挂了一个空头名号。”
独立于人类所在次元的鬼怪究竟是真是假，永远是一个只会引起学者争论的主题。但由于传送口的出现，树太口中的“鬼”，很快就被引申到了魔物的身上。
但坐在一旁的江户川乱步，从头到尾都并没有对这桩委托提出任何自己的看法，而是以惊人的速度吃着手上的零食，等袋子再次空下来后，才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似的，仰头靠在座椅上：“啊...好无聊...”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火车也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烧得火红的夕阳映照着整片大地，周围的建筑物好像都变高了不少。刚出站口，佐藤阳翔就看见了前来接送他们去往委托人福田家的私人司机。
身为私立学校的校董，福田家的房子果不其然大得出奇，完美符合一切影视剧作品里写的有钱人形象。
福田太太一见到江户川乱步便掩面哭泣，委托人福田先生也沉着脸，将树太的失踪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与委托单上记录的情况完全一致，除此之外还细数了不少可能绑架儿子的商业对手。
带上眼镜的江户川乱步环顾了一圈树太的房间，这位沉迷神秘学的少年房间内几乎都是相关书籍。他打量了一圈，最终锁定在一张夹在书里的相片上。
拍照的背景是学校，五名学生肩搭着肩笑嘻嘻地朝着镜头比耶，照片后面用铅笔标注着时间：xx月x日01:30。
福田先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好心提醒道：“啊，那个是犬子上周和社团同学们的合照。他对神秘学很感兴趣，当时还借了我的相机出去记录。”
“相机呢？”
“在这里。”
江户川乱步简单地检查过后，那双总是眯起的祖母绿眼眸忽然睁开：“佐藤君，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学校。”
福田太太惊讶：“你们现在就要去现场调查吗？不过警察已经去取证过了，那里就连传送口的影子都没有，你们现在再去看，恐怕也找不到什么线索，调查重点是不是放在绑架上比较好...”
“能不要把我和那些人混为一谈吗？”江户川乱步侧过头，“这座城市的警察能想出绑架勒索这么胡来的角度，看来也是一群没有我就破不了案的家伙呢。”
福田太太当即对这套过分自负的言论哑口无言。
她有些失望地说：“侦探先生，您好像有些太过自大了。”
“自大？真奇怪，明明是你们选择雇佣我，但为什么你们不愿意支付信任呢？”江户川乱步单手叉腰，“如果你还想看见你的孩子活着回来，现在就应该抓紧时间，快一点让我们去学校才对。”
此话一出，福田先生忍不住脸色一变。
“什么意思？！你是说树太现在有生命危险？可是我还没有收到勒索电话，警方也不希望我们打草惊蛇...”
“所以这座城市的警察才净是些二流的家伙啊。”江户川乱步叹了一口气，神情恹恹，“贵子已经失踪超过了四十八小时，如果只是普通的勒索事件，对方早就应该打来电话了。更何况，和贵子同一时间失踪的，还有神秘学社团的其他社员。”
“可是学校的监控好端端的，什么都没拍到。如果他们那晚真的留在学校里探险了，监控摄像头一定会拍到他们的！”福田先生忍不住问，“可是警方没有查到校内教职工有作案时间，还能有谁带走了他们呢？”
江户川乱步指了指那张充满年代感的照片。
“犯人不就在这里吗？”
福田夫妇不解：“什么？”
直到这里，一直沉默旁观的佐藤阳翔总算跟上了江户川乱步的节奏：“请数数看这里有几个人。”
福田先生瞬间变了脸色，而福田夫人还一头雾水：“五个啊。但是树太的社团总共就只有他们五个人，有什么不对吗？”
佐藤阳翔叹了一口气，示意两人看一下那张照片下面显示的时间——凌晨一点半，这个时间点就会出现在校内的人，除了神秘学社团的学生外就只剩下学校保安。但他们在校内违规滞留这么久，一旦被保安发现就会被强制遣送出校。
“这台相机，是福田先生年轻时使用的老款相机了，并没有延时拍照功能。”他将照片立起来，照片内的五名少年正朝着镜头的方向微笑，但那一张张笑颜却莫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起来。
“夫人，您觉得在这个时间点，有谁会给他们拍照呢？”
150
夜晚终于到来。佐藤阳翔一边看着地图，一边领着第一次来到东京的程肖宇，和独立困难的江户川乱步来到了学校外，瞬间有一种自己无痛干上地陪的错觉。
学校的大门紧闭。自从有学生失踪后，学生家长就一直对学校的安全性持以怀疑的心态；再加上树太出事，福田先生也反对学校继续开展课程。双重压力下，校长不得不暂时关闭校园，将课程整体往后延迟几天。
负责保管大门钥匙的秘书已经在校门口恭候多时了。秘书也是这座学校的教职工，一见到佐藤阳翔三人，脸上立即挂出了恭敬崇拜的笑容，但那副表情实在称不上真心，显然对这几名来自横滨的不速之客没有多少信任可言。
“寒暄就免了。”佐藤阳翔简单介绍过三人的名字后，就拐入了正题，“现在学校里没有人吧？能给我们神秘学社团活动室的钥匙吗？”
“当然，当然！”
秘书先生打开大门，又将一枚小钥匙放进了他的掌心，但表情却充满了难言的抱歉：“不过...我们学校发生的怪事，想必几位也有所耳闻。自从学校停课以后，就没有人再进去过了...”
言下之意便是不太愿意给他们带路。
佐藤阳翔还没说话，江户川乱步就率先踏入了这座学校。他像是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情况，懒懒散散地回过头，无视了秘书说的那一大堆，对愣在原地的二人说道：“你们还不走吗？”
程肖宇和佐藤阳翔对视一眼，才跟了上去。由于夜色已经渐渐压了下来，校园内的绝大多数楼宇都浸入了一片漆黑。
但在他们踏入大门时，佐藤阳翔忽然身形一晃，就像一折摇摇晃晃的脆弱芦苇。但在倒下之前，他还是及时抓住了大门的栏杆勉强稳住身形。
程肖宇注意到他的异常：“哥，怎么了？”
不知是不是佐藤阳翔的错觉，佐藤阳翔自从在踏入这座学校的一瞬间，就又听见了熟悉的耳鸣。
和他在传送口中产生幻听的感觉一模一样。这似乎是一种预兆，一方面预示着他大概率能在这里发现什么东西，另一方面又让他警惕起来——毕竟此前每次感到身体生理性不适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可是，他明明应该已经习惯了这种折磨才对。
鼻子忽然一痒。佐藤阳翔慢半拍地低下头，才发现鲜血正顺着他的鼻腔缓缓地往下滴。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第七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