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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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科蒂又睡着了。
这个可怜的女孩已经经历了太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睡着的时候眼角还挂着泪珠，因此谁也不会想在这个时候再追问她什么。佐藤阳翔小心翼翼地将她送回弗朗西斯的怀抱，表情却是说不出的古怪。
中岛敦好奇：“这孩子刚刚说了什么？”
“她说自己做了一个噩梦。”佐藤阳翔站起身，半边身体都被黑暗笼罩，“她梦见横滨变成了一个着火的城市。地面上有各种各样的怪物肆虐，高楼在着火，人类在溃逃，只剩下她一个人待在那个地狱。”
大家的脸色都不由得不太好看。
“可笑。”芥川龙之介双手环胸，“为何要将一介孩童的噩梦放在心上？”
“那不是噩梦，而是预知。”
程肖宇检查了一下斯科蒂身上的魔力，发现她现在身上的魔力相当稳定。尽管还远远无法和程肖宇身上的力量相类比，但按照这个世界的标准来看，这名女孩显然是一名相当强大的觉醒者。
越是强大的觉醒者，对危险的感知就越是敏锐。
正如一切因果都不会无缘无故地存在、发生，斯科蒂的噩梦也不只是无端的呓语那么简单。单看她扑入佐藤阳翔怀里的样子，她很可能已经在潜意识中认出了佐藤阳翔的脸。
或许他和横滨毁灭的噩梦有关，又或许他能在那时起到什么意想不到的作用。
预知系觉醒者，哪怕在程肖宇的世界里也极为罕见，除了斯科蒂外，他迄今为止也仅见过一个人还拥有这种能力。
国木田独步问：“那女孩还说了什么？”
“...没了。”
佐藤阳翔摊开手，表示自己也就听到这里为止。
当然，他刻意敛去了斯科蒂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他认为，现在不太适合说出那种一听就很不对劲的预言，更何况，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未来会由这个预言全权裁定。
毕竟死而复生的奇迹，已经在佐藤阳翔身上发生过好几次了。
无论未来如何，他都要亲自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身体去感受，用自己的头脑去思考。
“那么，接下来就正式进入今天的重点话题吧。”佐藤阳翔说，“各位现在应该清楚横滨即将面对的一切吧？不管是出于热爱，还是出于对利益的追求，我们都不希望这座城市就此毁灭——既然已经有了这样一致的目标，那么我们也没有再相互斗争的必要了。”
“哼，结盟吗？”森鸥外今晚虽然看了一场好戏，但到此为止，他似乎并没有休战的想法，“佐藤君，你总是构想出让人倍感意外的想法呢。”
佐藤阳翔耸耸肩：“但是投票的人却是我们整个武装侦探社。我的同事中，有不少人愿意冰释前嫌和港口mafia联手，对我们来说才是一门亏本买卖。”
“是吗？可是先叛变的组织才能得到最多的利益。”森鸥外那双血色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眼前的青年，“你该如何让我们相信，港口mafia在这次合作的时候，不会遭受赔本的损失？”
“啊，那就要看这个提议附带的价值了。”
佐藤阳翔笑了笑，用手指在桌面上写下了一串数字。
——一千万。
这个价格，正是当初港口mafia贴在电线杆上的寻人启事里标注的价值；而那份寻人启事，从另一种意义上，也是开启佐藤阳翔与武装侦探社相遇的契机。
一千万日元。佐藤阳翔的命。
森鸥外见状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他倒是有一点预料错了，佐藤阳翔在离开港口mafia以后还是那么癫狂，甚至一点没有减少自己的赌徒的本质，对这家伙来说，只要能满足自己的目标，哪怕再小的事也值得他赌上一切all in。
芥川银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但身为同胞妹妹的银，对自己的哥哥再了解不过了：
芥川龙之介双唇抿起，目光毫不在意地移向一旁，似乎并不想和佐藤阳翔有什么过多接触；但无论他再怎么拼命掩饰着内心的在意，隐藏在袖子中的拳头也已经攥紧。
“这个回答倒是不错。”森鸥外起身，饶有兴致地瞥了他一眼，“那么，我就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在离开会议室前，他最后一次回头：“当然——是你吊死在侦探社门前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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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会议，休战协议并没有谈拢。
这倒也在佐藤阳翔意料之内：
毕竟森鸥外本人就和港口mafia的奴隶一样，和这样的盟友共事无异于与虎谋皮，他每天都在思考着如何不择手段地替组织拿走所有利益——这样的身份与形象，也注定不可能贸然在敌人的面前欢欣答应有可能使组织损伤的停战协定。
但至少话已经带到，接下来就看港口mafia的态度了。
至于【组合】，现在已经没有威胁了：斯科蒂在程肖宇的帮助下醒来，弗朗西斯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心思找他们的麻烦，毕竟他得暂时从一名野心家，变回斯科蒂的好爸爸、泽尔达的好丈夫。
菲茨杰拉德一家，已经有太久没有好好团圆了。
看着女儿沉沉睡去的小脸，弗朗西斯的内心已经完全被柔软和满足填满了——他恨不得将这一刻的幸福和欣喜与泽尔达共享。那名总是呆在乡下庄园抑郁成疾的女人，那名总是望着晚霞痴痴出神的母亲，终于也得到了神的救赎。
“小子，菲茨杰拉德家永远记得你的壮举。”
弗朗西斯一手抱着女儿，一手再次与程肖宇握手致意。作为一名早已习惯当上位者和野心家的男人，这样平等的致意和感谢，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高礼遇。
程肖宇颔首，简单握手过后，会议室也重新变得空空荡荡。诺大的房间内，最终只剩下了武装侦探社。
中岛敦有点担心：“佐藤先生，港口mafia真的会愿意和我们休战合作吗？”
“如果不出什么半夜突袭对方老巢的幺蛾子的话——”佐藤阳翔说，“答应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九。”
“你这么肯定？”国木田独步有点狐疑。
“稍微想想就知道吧，那个人可是个追逐利益的老狐狸。为了港口mafia的未来，他什么都干得出来。”佐藤阳翔哼声，“更何况，现在我和敦身上的悬赏令都已经撤销了，这个节骨眼上再和武装侦探社起冲突，除了能给港口mafia的职员们多付一点医药费，他们还有别的好处吗？”
中岛敦瞬间哑火。
“但我们也不能松懈。”福泽谕吉沉声道，“港口mafia不可尽信，在他们做出表示之前，不要轻易去招惹他们。”
国木田独步立即躬身称是。
随着夜晚的月亮越来越明亮，也该是各回各家的时候了。程肖宇从异国他乡远道而来，在韩国刚狠狠赚上一笔的佐藤阳翔慷慨得可怕，穷人乍富大概就是他这个样子，一边说要全款买下一座水果摊，一边又说要请程肖宇去住全横滨最好的五星酒店。
程肖宇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不用那么破费。”他说，“哥在这里有自己的房子吧？我和你住一起就好。”
“我家？可是我家很小。”
“但那里不是哥生活的地方吗？我很想去看看。”
佐藤阳翔纳闷，怎么会有人放着舒适高档的酒店不住，反而愿意和自己一起挤小破出租屋的。但他才刚迈出了一步，脚步就一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瞬间汗流浃背了。
——惨了，东方仗助的东西还没收拾！
“哥，你怎么了？”
佐藤阳翔僵硬地抬起头，像木偶一样露出了个十分勉强的笑容——他差点忘了，程肖宇和东方仗助不一样，这家伙敢趁着自己昏迷就明晃晃地啃自己的脖子，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曾经和别的男人一起住那还得了？！
“不行，我改主意了。”他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我好不容易赚到这么多钱，肖宇啊，今天晚上我们不然就好好放纵一回...”
程肖宇的眼神一下就从震惊，呆滞，变成了坦然接受，甚至还充满了某种隐蔽的期待。
佐藤阳翔一拍手掌：“我们可以一起去住五星酒店啊！这么好的机会，干嘛要住我的小破出租屋啊！”
“可是...”
“就这么决定了。”佐藤阳翔立即打断施法，推着他的肩膀朝着全横滨最高档的酒店迈进，打着哈哈道，“再说了，我的出租屋都这么久没人住了，肯定到处都是落灰，我得先请个阿姨去帮忙收拾一下...”
“我可以帮哥收拾。”程肖宇心有所感，“而且贝尔他们在打扫卫生上也挺能干的。”
“哎呀呀，这种小事让阿姨来就好了。都累了一天了，我看我们还是早点过去开房睡觉吧。”
半小时后，“家政阿姨”兼倒霉蛋大野光极大半夜接到了佐藤阳翔的消息——他的大哥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联系他了，加上韩国传送口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害得大野光极担心得不得了；但佐藤大哥第一天从韩国回来，居然是让他赶紧去帮忙打扫卫生！
【大野光极：（咬手帕.jpge）】
【大野光极：大哥，你真的把我当保洁了啊？！】
【大野光极：（咬手帕哭泣.jpge）但是既然是大哥的委托...我一定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帮你实现的！我现在就去！还有帮你把你房子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那些杯子和被褥藏起来是吧？没问题！大哥就算在出租屋里睡男人，我也绝对不会往外说出去一个字的！】
看见回信的佐藤阳翔：“......”
总觉得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好像被造了很多奇怪的谣言...
“不过，大哥，你房间里多出的那些东西真的好奇怪啊。”竖着莫西干头的大野光极一边打扫卫生，一边问，“这都是谁的东西啊？真的不要帮你扔掉吗？”
佐藤阳翔的手指不由得在键盘上停了下来。
大野光极给他发了图片，上面是两个图案有点幼稚的杯子，还是以前仗助拉着自己去路边玩轮盘游戏的时候赢下的战利品。当初自己还想利用异能，把磁铁偷偷转移到转盘的后面，好拿到自己想要的奖励——不过这种“no great”的行为被东方仗助及时制止了。
“你看，最后能拿到两个漱口杯，不也是挺好的嘛？”
他开开心心地拿起这两个明显是超市滞销品的幼稚杯子，一本满足地将它们并排放在了一起。
现在再看，原本被佐藤阳翔嫌弃得要命的丑杯子，居然已经在无形之中成为了东方仗助留在这个世界的唯一痕迹。
等佐藤阳翔回过神的时候，那句“帮我放好，哪个都不许扔掉”已经发了出去。
也不知道仗助现在怎么样了...
另一边，已经洗好澡的程肖宇刚从浴室里出来。他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滴答答地落着水珠，原本凌厉强大的气势也在沐浴露的香味中变得温和了不少。
“哥在给谁发消息吗？”
“啊，没什么，是家政阿姨。”
“这么晚了，还有家政阿姨在上班吗？”
随着他在佐藤阳翔身边坐下，柔软的床垫也陷下去了一块。在他靠近的瞬间，佐藤阳翔立即感受到了他的气息——那双蓝灰的眼睛，像是一下子就看穿了他拙劣的谎言，但其中并没有责怪的意味，因此佐藤阳翔心中的压力也小了不少。
“哈...哈哈，大概是因为我们关系比较好吧。”
佐藤阳翔含含糊糊地说着，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
其实也没什么，也就是平常一起打架，玩柏青哥，顺便喊我大哥的交情...
“其实我能感受到，哥有很多事不太想让我知道。”
程肖宇随手将毛巾盖在脑袋上，低下头的时候很像一只孤独的小狼。比起语言上的不通，心理上的疏远才是程肖宇最难适应的一点——但与此同时，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对佐藤阳翔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而已。
佐藤阳翔干笑：“那倒也没有多少...”
程肖宇侧过头：“我说这种话，哥会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吗？”
“怎么会，你还挺让人省心的。”
这倒是实话——程肖宇从来不给佐藤阳翔惹麻烦，与此同时又强大又可靠，以至于佐藤阳翔很多时候都会本能地遗忘他的外来者身份，遗忘他在这个世界的孤独无依。
“但我希望哥不要这么想。”程肖宇笑了笑，低头俯在了他的肩膀上，有意让水珠顺着发丝滴在佐藤阳翔的肩膀上，“哥和我呆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能只想着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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