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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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这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一座城市囊括了数以万计的人，他们之间有亲戚朋友、同事，也有师生、恋人，无名的联系把他们的灵魂联合在一起，最终才化成了每日见面时的一句问好，或者一个点头。
谷崎直美说得一点都没错，拯救横滨其实也只是在保护自己的家而已。
这座城市实际上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脆弱，异能者在人群中到底只占极小的一部分——那天如果不是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就在附近，山下公园里那群最低级的哥布林也能成为居民生命安全的威胁。
如果港口mafia能够和他们站在统一的战线，未来一旦在这座城市中爆发更加猛烈的战争，横滨才能多一重保障。
原本持以反对态度的社员们，纷纷陷入了无言的沉默。这一次，贤治和春野绮罗子都站在了支持的这一方，但与谢野晶子依旧坚定着不与港口mafia接触的想法——接下来最关键的一票，就落在了侦探社的核心江户川乱步身上。
“那么，乱步先生是怎么想的呢？”
一旦他投出赞成的一票，武装侦探社就会向港口mafia发出合作的邀约。但这名在所有人目光聚焦下的青年，却和游戏人间的孩子般，摘下眼镜后，又不紧不慢地撕开了桌上粗点心的包装袋，然后窝在办公椅上转了一圈。
中岛敦问：“乱步先生？”
“啊，决定了。”戴着侦探帽的青年忽然举起手，竖起食指在空中无意识地比划着圆圈。
“我要投反对票。”
“嗯？！”
江户川乱步的投票就和他本人一样带着些许孩子气。同时，随着这一票，最终结果也再一次扳平。
投票发言绕了一大圈，最后却又咕噜噜地回到了原点。中岛敦握紧拳头，有些不甘心地想要再为这一建议争取大家的认可，就在这时，一直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众人纷纷诧异道：“社长！”
来人正是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
他在众人恭敬的目光中走进屋内，最终在人群中央停下；他的分明身上什么武器都没有，只是一个人独自站在那里，但气势丝毫不输给拥有影子军团的程肖宇。
“既然是武装侦探社的投票，那我也有投票选择权吧。”福泽谕吉将目光转向坐在沙发上的佐藤阳翔，沉声道：“佐藤，你还记得自己在加入侦探社时曾经承诺过的话吗？”
当初佐藤阳翔想要名正言顺地接触到更多有关传送口的情报，因此才急需加入武装侦探社这种对外身份完全正派的组织。作为交换，他曾经许诺过，自己会作为武装侦探社的一份子，保护横滨，保护自己的同伴。
“横滨危在旦夕，武装侦探社绝不会坐视不理。”
他的目光犹如鹰隼，紧紧锁定了面前的青年：“但港口mafia曾经对侦探社造成的威胁，身为社长绝不会轻易翻篇。作为提议人，你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做担保，向港口mafia提出合作的邀约吗？”
不止是中岛敦，在场许多社员都在听见这句话后忍不住呼吸一滞。
用自己的性命做担保，听起来似乎很像某些影视剧或者流行小说里的台词，看客们大多会无所谓地翻篇而过。但当说出这句话的人是福泽谕吉时，整句话的性质都变了。
——如果港口mafia真的在休战期间对武装侦探社不利，福泽谕吉真的会让佐藤阳翔以死谢罪！
中岛敦忍不住上前一步：“等、等等！这是不是太...”
“喂，不要插嘴，小子。”国木田独步却一手抓住了青年的衣领，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社长正在说话。”
中岛敦显然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变成这个样子。用佐藤阳翔的性命来赌港口mafia的契约精神，这简直就是赤裸裸地摆一排金子在小偷面前，并且还不允许对方偷盗。
“可以。”佐藤阳翔答应得很爽快，“只要能达成我的目标，无论承担什么样的风险都是值得的。”
中岛敦的目光再次变得不可置信：“佐藤先生...”
与中岛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坐在佐藤阳翔身边的程肖宇。他戴着翻译耳机，但对此并没有任何表示，仿佛一名始终游离于人群之外的冷漠旁观者。
福泽谕吉沉默，这沉默就像看不到尽头一样漫长。但他最终还是开了口：“...既然你愿意以自己的性命为担保，那么，我也没有不信任你的理由了。”
太宰治则非常破坏氛围地拍了拍手，身体从窗前离开，唇角挂笑：“恭喜，佐藤君你得偿所愿了呢。”
佐藤阳翔撇过头。
奇怪...这股无名的火气是怎么回事？
“你就是程肖宇吧？”福泽谕吉在表态后，终于将目光投向了佐藤阳翔身边的那名青年。他能感受到，这名年纪轻轻的韩国人身上有一种足矣使整个世界颤栗的力量，“关于你，我还有很多想知道的事。跟我来。”
程肖宇起身，身侧的耶格利特与贝尔，也跟着他一起行动：“我也正有此意。”
佐藤阳翔原本也想跟着一起去，但程肖宇却制止了他的举动，甚至在离开前，像哄小孩似的伸手摸了摸佐藤阳翔柔软的发顶，向他递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他低声道：“哥，别担心。”
程肖宇和福泽谕吉一离开，侦探社的社员们才纷纷松了一口气。
但佐藤阳翔还没有松懈下来，就被众人聚焦的揶揄与探究并存的眼神淹没了——当然，常年迟钝的国木田独步和年纪尚小的泉镜花，以及性格单纯的贤治并不在讨论之中。
“看来阳翔的韩国之旅很耐人寻味呢。”成熟女性与谢野晶子撑住太阳穴，侧过头笑眼盈盈地盯着佐藤阳翔。
“什么意思？”
与谢野晶子却对此避而不谈，而是继续问：“呐阳翔君，你在韩国还有和其他人同行吗？”
佐藤阳翔一头雾水：“没有，所以说——到底怎么了？你们一个两个的表情看起来超恶心的。”
“唉，我们单纯的佐藤君，看来还没有发现这件事呢。”太宰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戏谑地遮着嘴角道，“该不会未来某一天被人吃干抹净了，还以为是好兄弟之间的纯净‘友谊’吧？”
佐藤阳翔突然萌生出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被贝尔治好伤后，他只在自己醒来以后检查过一次自己的身体。身上陈年的旧疤都在S级治疗技能的疗愈中完美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奇怪的痕迹——但听太宰治的描述，自己身上应该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今天佐藤阳翔穿的又是略显休闲的薄卫衣，暴露在外的皮肤非常有限，除了...
他下意识地一激灵，摸上了自己的后颈。
......？
“别在意，除了一些特定动作可能会露出那里的皮肤外，大家基本是不会注意到的哟。”
与谢野晶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佐藤阳翔震惊但明显还没反应过来的脸，托着下巴发出了致命一击。
“不过既然有吻｜痕...”她问，“你是不是跟他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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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声，佐藤阳翔一脸凝重地关上了身后的大门。
他现在的思绪非常混乱，急需找个无人的楼梯间冷静一下——就算他在感情的事上再迟钝，但只要是一名心理发育正常的成年人，在听见那两个字的时候，都应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而且对方还是程肖宇。
老实说，佐藤阳翔压根就想象不到这个男人在做出这个行为时，有任何开玩笑的可能。
在经历过短暂的一次呼吸后，佐藤阳翔一下子就做出了决定。
——嗯，先装傻吧。
他闭上眼睛，手撑在墙上做了个深呼吸。反复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自己现在想的应该是斯科蒂和传送口的事，然后缓缓睁开了金色的眼睛，试图以往日的从容不迫走出阴暗的楼梯间。
结果他一转头，就看见了站在消防门前的中岛敦。
佐藤阳翔：“......”
现在才跑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但佐藤阳翔还没打招呼，白发青年便先一步垂下了紫金色的眼眸，避开了这场有点尴尬的对视——这简直就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佐藤阳翔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中岛敦主动避开与自己接触的样子。
在他的印象中，性格温柔随和的中岛敦，似乎只对港口mafia产生过这样的抗拒。
...难道被骗太多次以后，终于开始讨厌自己了？
他退开一步，让出了身边的空位。中岛敦大概也知道自己行为的异常，所以在一瞬间的失落闪过后，他又重新努力扯起了微笑，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难掩心中的难过：“那个...佐藤先生请先走吧。”
佐藤阳翔迟疑：“...你没事吧？”
发自内心的笑容和假笑，完全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态。佐藤阳翔实在很难不注意到他眼睛里的悲伤——自从程肖宇出现后，中岛敦似乎就开始主动疏远了与自己的距离。
如果是出自讨厌的本心，佐藤阳翔倒能心安理得地从他身边无视这种断崖式态度；但以对方不知何时盈满泪花的眼睛，爱管闲事的佐藤阳翔实在很难就这么转身离开。
“欸？我？我没事。”他说着，甚至有些别扭地撇开了脸，声音听起来也有些颤抖，“佐藤先生还是先回去等程先生比较好...”
啊，掉眼泪了。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情况有点丢人，中岛敦紧抿下唇，难得倔犟地想要维持最后一点尊严。佐藤阳翔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伸出手，像牵孩子一样，把正在无声哭泣的白虎拉进了黑暗的楼梯间。
随着消防门再一次发出沉重的叹息，仅有一扇阳光照进的角落中，中岛敦有点狼狈地低下头，似乎觉得自己的现状相当丢脸。
“我说，上次不是已经教过你了吗？”佐藤阳翔无可奈何地屈起指节，轻轻擦过对方的下颌，“遇到难过的事要说出来。就算开始讨厌我了，至少也得让我知道吧。”
“没有讨厌佐藤先生。”他侧开脸，小声道，“我只是有点难过...以后我无法再留在佐藤先生的身边，这样见面不太好...”
佐藤阳翔一吓：“...你要离开侦探社？”
“......？”
“不然你难道联合了太宰治，拿我的名字去放高利贷了？！”
佐藤阳翔不愧是佐藤阳翔，在这种氛围下，还依旧坚守着自己奇形怪状的脑回路，“不过没关系，我现在的存款里有很多个零。只要你们回头是岸...”
“佐藤先生！”
中岛敦终于肯抬起头，但却意外地被对方捧住了脸。一直逃避着的目光，现在只能被迫望向面前的青年。
“啊，抓住了——现在敦终于肯看我了啊。”佐藤阳翔笑了笑，“现在就不能再逃了。既然不是讨厌我，总要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不能再见我吧？”
“......”
白发青年受伤地垂下了眼眸。
在沉默半晌后，中岛敦终于有些难以启齿地挣扎开口：“因为...佐藤先生已经有男朋友了吧？”
......？？？
这回换佐藤阳翔呆住了：“啊？”
不是，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第七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