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五章（二合一） ...
-
124
玄关处，一群影子正在规规矩矩地下跪认错。
第一个想出拿智能音箱放背景音乐的，是爱看电视剧，且尤爱看古装剧的贝尔；而觉得音响看起来很好玩，于是抢过来一通乱按，以至于打断贝尔导演思路的，是智商堪忧的王者艾恩和几名红魔巨人小弟。
唯一正常人（影子）耶格利特，预料到这几个家伙早晚要因为坏君王的好事而挨骂，于是相当聪明地没有跟着一起胡闹，这才有机会欣赏跪在地上挨骂的同僚。
如果狼人首领现在还活着，目睹这样的场景时应该会觉得如鲠在喉——这几名暗影，大多都是暗影军团中的佼佼者，当初还在清潭洞传送口时宛如修罗座下恶鬼大杀四方，如今却因为摆弄小小的智能音箱而挨骂，现场看起来很像一群爱搞恶作剧的孩子正在被父亲问责。
贝尔讪笑着搓了搓手：“君王，我们只是想给您塑造一场完美的体验！您看，电视剧里的王上与王后一般在拥抱以后就是接吻，接吻以后当天晚上就可以入...”
程肖宇忍无可忍，在贝尔说出更多不利于年轻人身心健康发展的词语之前，就把影子们通通赶回了暗影里，并且下令褫夺本周贝尔看古装剧的权利。
直到现场回归清净后，程肖宇才用右手握拳抵住唇角咳嗽一声：“别介意，贝尔他们其实没有恶意。”
老实说，佐藤阳翔看到现在，已经从一开始的尴尬中脱敏了。
“我知道。”佐藤阳翔回忆了一下自己在传送口中最后的记忆：那名应召出现在程肖宇身边，气势惊人强大的影子，与刚刚一口一个“君王”的古装电视剧中毒者简直天差地别。
“贝尔就是在传送口里治疗我的那个影子吧？”
程肖宇点头。
“它的治疗能力相当于一名S级治疗师。”他说，“比起治疗，其实贝尔更擅长战斗。在我的世界里，它曾是济州岛S级传送口中最强大的一只魔兽，甚至不费吹灰之力便连续杀死了多名S级猎人。”
单听程肖宇的描述，那应该是一场相当惨烈的战斗；但再看程肖宇的表情，平淡得就像在阐述一场结局已定的电影——贝尔现在既然已经成为了他的手下，也就意味着那场惨烈的战斗，最终还是由程肖宇画下了句号。
但其中历经的凶险，又岂是用一句话就能说清的？
不过，佐藤阳翔现在并不想追问这么沉重的话题。
他望向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猛然想起自己和程肖宇之间还有一个重要约定没有完成，那就是一起去吃饭——是的，无论是在横滨还是在韩国，对佐藤阳翔来说，最重要的事还是先满足基本的生理需求，其次再谈那些乱七八糟的工作和过去。
更何况，这个约定早在他进入传送口之前就已经定好了。
“啊，糟了。”
迎着程肖宇有些疑惑的眼神，佐藤阳翔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现在很晚了吧，你之前不是已经电话预约过餐厅了？我们还来得及赶过去吗？”
“预约时间是今晚七点。不过，位置会保留半小时。”
手机显示的时间恰好卡在七点十分，距离餐厅预定过期只剩下二十分钟的时间——但看着街上因晚高峰而堵塞不已的街道，佐藤阳翔最后还是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是来不及了。
“别担心，我有办法能很快到达那里。”
程肖宇本人并不着急，他拉住佐藤阳翔的手腕，示意对方先把身上的浴袍换掉。
两个人当初从传送口里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如此容易引人注意的衣物，也不能随意扔掉或交给洗衣房，只好先暂时丢在酒店里。
而佐藤阳翔，终于意识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程肖宇帮他换的衣服？
啊，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这句话显然是一句废话。毕竟目前和他呆在一起的除了程肖宇外，就再没有第二个人了；但佐藤阳翔的表情却变得有点古怪起来。
如果放在从前，他肯定觉得男人之间互帮互助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坦坦荡荡的，没有什么可害臊的地方。反正最后都会保持着朋友之间应该保持的距离，昏迷之时被好心的朋友帮忙更换衣服，听起来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对吧？
但现在经历过许多的佐藤阳翔，已经对“同事情”和“友谊”这两个欺骗性极高的单词充满了怀疑。
“怎么了吗？”程肖宇注意到对方有些僵硬，但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游刃有余。
佐藤阳翔当然不可能直白说出心中所想。他只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随手拿起了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钻进厕所里，打开灯后低头看了一眼已经被贝尔治愈好的身体。
嗯，皮肤完好无损，既没有缺胳膊少腿，身上也没有多出什么奇怪的印记——自己怎么能怀疑看起来就很靠谱的程肖宇呢？！
佐藤阳翔难得内疚，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等他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程肖宇就和商场里等待女朋友换衣服的男人们一样，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发呆；直到他抬头看见了换好衣服的佐藤阳翔，表情才松动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佐藤阳翔的错觉，程肖宇似乎往自己的后颈那里瞥了一眼。
“哥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走吧。”他站起身，伸手揽住佐藤阳翔的肩膀，佐藤阳翔还来不及对这个有些突兀的动作做出反应，就看见一圈暗影从他们的脚下开始向上蔓延，仿佛有生命力一般，将两人围拢在一起。
下一秒，他们居然就出现在了餐厅前，将门口的侍应生吓了一跳。
佐藤阳翔没想到，程肖宇的暗影居然还有这种功能。
等他从思绪中脱离出来的时候，程肖宇已经和侍应生确认好了预定的位置，两人被安排在了餐厅内视野最好的窗边，暖黄色的壁灯伴随着餐厅里流淌的小提琴曲，倒是很有浪漫的氛围——如果周围进餐的顾客们能不一直盯着他们看就更好了。
两个男人一起出来吃饭有什么好诧异的？
直到他发现桌上的定制菜单，居然用烫金工艺在他们的名字中间加了一颗金色的镂空爱心，佐藤阳翔才如遭雷劈般反应过来——这里居然是一家情侣餐厅。
“......”
但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态，佐藤阳翔只好硬着头皮，拿起水欲盖弥彰地喝了一口。
我们只是来吃饭的，我们只是来吃饭的...
等待上餐的过程有些漫长，随着程肖宇重新开启了有关清潭洞传送口的话题，佐藤阳翔这才得知自己昏迷后都发生了什么——战斗当然是以程肖宇的大获全胜为结局；不过，佐藤阳翔更关心的，还有程肖宇在审问狼人首领时得到的情报。
“...所以，它根本就没有见过那名女孩？”
“是，而且它应该没有在撒谎。”程肖宇淡定地放下水杯，“我把它几次杀到奄奄一息，再让贝尔及时进行治疗，最后拿到的证词都是一致的。”
...好简单粗暴的审讯方法。
“看它们对待人类的态度就知道了。如果真的碰到没有逃走的人类，它们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佐藤阳翔想起草原上那伙凶恶至极的狼人军队，沉吟道：“确实。而且它们的身上还有着非常诡异的力量，人类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那是特殊技能【隐身】，效果和我的【隐蔽】差不多。”
程肖宇话音刚落，原本坐在对面的身影却突然如同云雾一般消失了。佐藤阳翔不由得愣住了一下——他刚刚一直盯着对方看，可以保证自己绝对没有走神，但程肖宇的身影却和凭空消失了一般，并且完全没有留下气息的踪迹。
再下一刻，一只手便搭在了佐藤阳翔的肩膀上。
程肖宇就站在那里，蓝灰色的眼睛闪动着异样的光芒，显然是刚发动了某种技能——最恐怖的是，即便佐藤阳翔早已对战斗和危险形成了一种生理本能，也没能在他的手搭上肩膀之前发现对方的踪迹。
程肖宇真正的实力，恐怕是自己难以想象的。
“这就是【隐身】吗？”
程肖宇点点头，重新坐回了佐藤阳翔的面前：“尽管它们的【隐身】还无法做到藏匿气息，但要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说着，将一块刻着奇特印记的石头，以及一枚灰色的晶体推到了佐藤阳翔的面前。
“这是什么？”
“击杀魔兽后掉落的技能石和魔晶石。”
程肖宇说，“在我的世界，怪物们死后会根据等级掉落品质不同的魔晶石。越强的魔兽，体内的魔晶石就越值钱。传送口中的魔晶石、矿石，全都蕴含魔力——对人类而言，这些东西就意味着一种新的能源。”
“而技能石，则是一种更加珍贵的东西。它只在高级魔兽死后小概率掉落。只要使用技能石，就可以习得该魔兽身上的一种天赋技能。”
譬如，狼人的【隐身】。
“我已经有【隐蔽】了，这枚技能石对我来说用处不大。”程肖宇像是提前预判到佐藤阳翔会拒绝，先一步出声道，“哥就收下吧，就当是我送给哥的见面礼。”
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佐藤阳翔也就没有再推脱。他伸手握住那块技能石，依照程肖宇的指引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技能石中蕴含的能量，放松地让魔力窜入四肢，然后...
什么都没发生。
是的，什么都没发生。
那块冰冷的技能石依旧稳稳地躺在他的掌心，像是路上随处可见的一块石头似的。佐藤阳翔有点尴尬，拿着它从上往下地打量了好几眼，硬是不知道这块破石头里究竟有什么能量，更感受不到什么魔力——他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举着石头的那只手有点酸而已。
佐藤阳翔讪讪道：“呃，看来我不太有天赋...”
“...不是你的问题。”程肖宇像是终于认清了某个事实似的，有些沉重地吐出了一口气，“技能石之所以无法使用，是因为哥还不是觉醒者。”
——觉醒者，又是这个名词。
佐藤阳翔原以为觉醒者与异能者类似，都是一小部分拥有特殊力量的人类；但现在再看，这两者之间恐怕存在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恰在这时，侍者礼貌地将前菜送上了桌面，并且点燃了桌上形状精致的白蜡。烛光温柔地摇曳着，首尔的夜景也恰好在此时被点亮。
“觉醒者，也被称作传送口猎人（Hunter）。”
程肖宇介绍道，“研究学者们，常常将觉醒者的诞生看作人类为了对付传送口中的魔物，而完成的一种进化。主流观点认为，魔物越强大，传送口中蕴藏的资源也就越多，人类中也越容易出现强大的觉醒者。”
这种理论听起来其实有点像自然界的物竞天择。但由此衍生出的，正是残酷且现实的生存法则——传送口的出现，将人类划分为了觉醒者和非觉醒者；而溺睡症的出现，则是加速这一进化的催熟剂。
佐藤阳翔手中的勺子无意识地戳着面前的食物。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脱口而出：“...所以，你认为我们这个世界也会开始出现真正的觉醒者？”
程肖宇没有说话，但佐藤阳翔知道他的意思是肯定。
“等魔素浓度达到一定数值以后，这个世界可能会出现新的变化。”佐藤阳翔不由得停下了刀叉，喃喃道，“但是谁会在这样潜移默化的影响中，率先脱颖而出呢？”
他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人。
或者说，是一名少女。
她来自遥远的北美，和朋友一起出国旅游，最终却仅她一人从传送口中离开，从此便陷入无尽的长眠；无论她的富豪父亲砸多少钱为她请名医，都没能找到女儿昏迷的病灶。
为此，这名叫做弗朗西斯的美国人甚至远赴日本，不惜耗费巨资，只为寻找一切能挽救妻女的机会。
——斯科蒂，弗朗西斯的独女，或许拿着开启新世界的钥匙。
125
美国。
这里是一处漂亮且僻静的庄园。一名打扮华丽的贵妇人正坐在公馆二楼的露台上发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逐渐不在太阳底下走动了。比起让人觉得刺目，且灼热的白天，泽尔达其实更喜欢傍晚时分坐在露台上看风景。
望着逐渐黑暗的天空，她反而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这座庄园，大概是十几年前弗朗西斯花高价从一名英国公爵那里买来的地产。这里环境宜人，并且花开得很好。年幼的斯科蒂很喜欢来这里避暑，这里远离尘嚣，并且父亲雄厚的财力，足以为她提供一切公主想要的东西。
就连家里的仆人们，包括她的父母，都甜蜜地叫她“小公主”，或者“小精灵”。斯科蒂的性格精灵古怪，但很讨人喜欢，所以大家也会喊她“闯祸精”——泽尔达曾经嗔怪弗朗西斯把女儿宠坏了，但沉溺于幸福之中的美国人，愿意替他的little princess（小公主）买单。
他当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亲爱的泽尔达，我愿意为了你和这个小调皮鬼，付出我所拥有的一切。”
斯科蒂是在爱里长大的。即便她后来年纪渐长，也时不时会喊弗朗西斯为“老爸”或者“爸比”，喊泽尔达为“妈咪”，以及“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但是这样的幸福，消失得实在太快了。
当夫妻二人见到女儿苍白的小脸，和紧闭的双眼时，弗朗西斯就知道，自己的灵魂已经被捏在了撒旦的手中。精神脆弱的泽尔达每日以泪洗面，几乎每天都是在晕厥和悲痛之中度过的。
直到有一天，昏迷的泽尔达突然睁开眼，急迫地握住丈夫宽厚的手，问：“我们的小公主回家了吗？”
“...什么？”
“你呀，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呢？”泽尔达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尽管她现在双目红肿，身形消瘦，但漂亮的脸上依旧浮现出了快乐且期待的笑意，“我们的女儿斯科蒂，她不是被你送去伦敦留学了吗？她过几天就会回来的，是不是？”
弗朗西斯看着妻子期待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丢进了阴暗的泔水桶里。在失去女儿后，他又很快失去了妻子——家庭医生最后给泽尔达下达的诊断是妄想症，这名心理脆弱的母亲，最终还是崩溃了。
她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敏感、多疑，并且开始全身心地融入黑暗当中。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身体就已经消瘦得不似人形。但这正是母爱的报应——是爱和不幸的现实把她的精神碎尸万段。
今夜，弗朗西斯再一次从【白鲸】上苏醒了。他沉痛地捂住脑袋，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展露的脆弱一面，反而在泠泠的月光下暴露无遗。
他披上外套，随手拿起了桌上的稿纸。
那是他早年写给女儿的信件。女儿可爱的文字，都被弗朗西斯好好珍藏了起来；女儿出事之后，这些信件也成为了支撑他向前走的最大动力。
——今天早上，佐藤阳翔进入了传送口。
当约翰把这个消息带给弗朗西斯的时候，港口mafia也送上了诱人的饵料。狡猾的mafia把武装侦探社的普通事务员当成了棋子。三社之争，从来就不是完全针锋相对的角逐，其中还充满了利益、诱骗等多重复杂环节。
森鸥外的处事风格就和他本人一样不择手段。几乎在得到消息的一瞬间，弗朗西斯就想让【组合】的成员们去抓人了。
但是，这个消息却让他不由得迟疑了。
根据路易莎的预测，佐藤阳翔活着从传送口中走出来的概率不足百分之十，但死亡的概率却高达百分之八十——他是否要为了这不足百分之十的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公然与武装侦探社开战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许久。弗朗西斯盯着照片上的青年，作为久经商场的商业巨鳄，他很清楚，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值得投资的风险；但作为一名父亲，他又由衷地希望，佐藤阳翔能从这个传送口中带回有用的消息。
但糟糕的是，从今天下午开始，他就没有再收到任何有关佐藤阳翔的消息了。韩国官方似乎把这个消息堵得严严实实——下午的时候，传送口外的魔素测量仪器飙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值，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了爆炸。
韩国警方与政府要员，则在收到工会的陈述和李议员的求救后，当机立断驱散了所有的记者媒体，甚至将整个清潭洞都围得严严实实，其阵仗大得完全可以媲美戒严令时期。
在情报如此匮乏的情况下，弗朗西斯必须做出正确的判断。
——这是一场“商人”与“父亲”之间的博弈。
是要赌佐藤阳翔会赢，还是会输？
他深呼一口气，用力握紧了女儿的来信，一只手触碰上落地窗的玻璃，闭上了眼睛。
126
佐藤阳翔和程肖宇吃完晚饭的时候，晚高峰已经过去了。由于天气凉爽，并且佐藤阳翔还没怎么好好地逛过街，于是他们干脆放弃了打车和传送，肩并肩地绕着沿江小路散起步来。
“哥觉得餐厅味道怎么样？”
“唔...还不错。”
还不错——这是一个非常万能的词语，既不算好也不算坏。使用在这种场景下，其实多少有点敷衍的意味；但佐藤阳翔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其他更加适合的描述词。
“就是份量有点少。”他干巴巴地加了一句，“别的其实都挺好的。”
老实说，由于他们一直在谈论有关“觉醒者”和“传送口”的事，等佐藤阳翔踏出餐厅大门的时候，他其实已经不太记得那些精致小巧的食物是什么味道了——更遑论吃饱。
但是他从此暗暗发誓，以后在和别人一起约吃饭的时候，一定要提前看看地址，否则再和今天一样闯入情侣餐厅，在众人看破不说破的眼神中硬着头皮吃烛光晚餐，可就太尴尬了。
就在这时，街上飘来了香味。
“啊，是烤肉。”佐藤阳翔打起精神，几乎是明示了，“肖宇，你还有肚子吗？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程肖宇有些无奈地递出了身上的黑卡。
尽管来到了异世界，但最基本的世界观并没有什么改变。和东方仗助的身份证一样，虽然不能在这个世界的里查到程肖宇本人的身份信息和银行流水，但黑卡却是真真切切，可以正常使用的物品。
不过，佐藤阳翔却并没有使用。
他说：“算上第一回见面，你已经救了我两次。既然你一直都喊我‘哥’，那至少也让我请你吃顿饭吧。”
店内人声鼎沸，一下子和前一家店安静且带有小资情调的浪漫风格形成鲜明对比。上一家餐厅，还有专门的小提琴手与钢琴手负责演奏；但在这家店里，只有喧闹的八卦声和震天响的音响，背景音乐也是充满店长个人喜好的老歌。
在这种环境下，佐藤阳翔反而觉得舒服一点。
冰凉的烧酒配合上调味绝佳的猪五花，似乎吹散了一些店内的热气。由于他们来的时候不太巧，店内几乎都坐满了，两人只能搬到店外来坐。
随着一阵夜风拂过，佐藤阳翔舒坦地叹了一口气，靠在略显简陋的塑料椅子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种氛围很让人怀念。”
“哥还和其他人一起吃过烤肉吗？”
“唔，那倒没有。”
佐藤阳翔喝了酒，脸色似乎比刚才更红了一点。他垂下眼睛：“真奇怪，虽然和你是第一次外出，但我居然一点不觉得拘谨。”
程肖宇替他夹肉的手停顿了一下。蓝灰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光芒。
“不是第一次了。”他说，“只是哥不记得了。”
记忆，充满了欺骗和狡猾。好像只要失去了记忆，人就会失去一切与之相关的情感和冲动，就连从前那些保证过自己不会忘记的事，都能名正言顺地遗忘掉。
为了防止程肖宇像东方仗助那样再被【祂】察觉到而消失，佐藤阳翔只好换了个角度，问：“在你的印象里，从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和现在没有区别。”
程肖宇凝视着杯子里的酒，酒液似乎也在月光的照耀下，倒映出了河水般粼粼的波光，“无论哥是否记得我，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他低声道：“只要能和你待在一起就好。”
尽管佐藤阳翔不知道这种近乎执拗的信任究竟从何而来，但面对如此坦诚的表白，佐藤阳翔还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低下头来默默地灌酒。
“但是，我大概有点了解哥第一次见到我的感受了。”
“我第一次见到你...？”
程肖宇放下酒杯，夜风把潮湿的空气送到他们身边，但佐藤阳翔却在他的描述下微微一怔。
“嗯。你第一天见到我的时候，就说出了我的名字。”
程肖宇伸出手，难得有些孩子气地在佐藤阳翔的掌心用手指写着字。佐藤阳翔从他手指运行的轨迹中，勉强读懂了这是一串名字——H-a-r-u-t-o，“Haruto（阳翔）”。
“然后，哥就教我写了你的名字。”
程肖宇在说起这句话的时候，仿佛陷入了一场温柔又漫长的迷思，注视着那双诧异的金色眼眸，“Haruto Sato，佐藤阳翔。”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第六十五章（二合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