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疼痛的气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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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乘坐本次航班的旅客前往K121号登机口登机，请还未办理登机手续的旅客……”
李柚杨焦急地徘徊在登机口，秋熠怎么还没到，再晚值机都要结束办理了。
她拿起手机准备打一个电话，突然听到了秋熠的声音。
“柚杨！”秋熠只背了一个斜挎包，小包随着她的步伐在身后颠簸着。
李柚杨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秋熠，给她递了一张纸，“擦擦汗，还好赶得上。”
“谢谢柚柚姐，我开完会就赶紧赶来了。”秋熠接过纸叠好放在了口袋里。
坐在座位上，秋熠侧身问李柚杨，“这么着急怎么不打电话问问我啊？”
“……你要是没来肯定是有事啊，你又没提前发信息说你今天不回国，那不就是会来吗。”李柚杨闭着眼睛说道。
“怎么不看着我啊？”秋熠又凑近了点。
秋熠轻柔的鼻息打在李柚杨的脸颊上，李柚杨睁开眼睛看着秋熠，“你看我的眼睛全是血丝，我都半个月没睡过好觉了。”
秋熠伸手抚上李柚杨的眼睛，“那你先睡会吧。”
李柚杨闭上眼睛，脑袋涨疼，鼻尖还残留着秋熠的味道。
如果是平常，她会觉得两人这样的举动十分正常，但秋熠说她喜欢女生，李柚杨现在又觉得这样的举止太暧昧亲昵了。
她想了一会儿，睁开眼睛开口道：“秋熠，我们还是少一点肢体接触吧。”
正在回同事信息的秋熠歪着头，“什么肢体接触啊？”
什么肢体接触？这是什么问题啊……刚刚不是摸了我的眼睛吗？
但李柚杨羞于说出来，“没什么……”，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睡去。
秋熠看着假寐的李柚杨，又低头看了眼右手，睫毛蹭过手指的感觉，痒痒的。
秋熠跟着李柚杨回到了动物医院，进了医院大门，林云溪看到李柚杨回来，惊呼一声接过李柚杨的行李箱，兴奋地围着李柚杨转来转去。
“柚柚姐，你回来了啊，我来把行李箱放到休息室。”说完她又跑向诊室，“小漱姐！柚柚姐回来了，就在大厅呢！”
见卫漱永走出来，林云溪又风风火火地跑向李柚杨，取下李柚杨手里的行李箱和背包，“哎呀，柚柚姐，我来拿，你先坐着歇一会儿。”
李柚杨被林云溪按着坐在了沙发上，秋熠站在门口一动没动。
“之前不是说10号回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卫漱永端来一杯水递给李柚杨，坐在了李柚杨身旁。
“不能打扰别人太久，就提前回来了。”李柚杨接过水杯，“漱永，这几天辛苦你了。”
“说什么客气话呢，赶路挺累的，你先去歇一会吧，晚上到我家吃晚饭。”卫漱永十分自然地撞了下李柚杨的肩膀。
李柚杨笑道：“轻点啦，一会儿水都撒了。”
卫漱永笑着扶了下眼镜，“快去休息会儿吧，有什么事慢慢解决，不着急。”
“我先去忙了，你不在这几天，我加了好几天班呢，记得给加班费。”卫漱永又轻轻撞了下李柚杨。
“哈哈哈，放心啦，今天我就给财务说。”李柚杨起身跟着卫漱永走到了诊室，两人说了好几分钟话李柚杨才出来。
她正想找林云溪让她汇报一下这几天的工作，余光中看到门口还有秋熠的身影。
糟了，太开心把她忘了。
李柚杨连忙端了杯水递给秋熠，“秋熠，不好意思，光顾着和同事说话，差点把你忘了。”
“路上你说想看一看土豆，它就在寄养区呢，我带你过去。”李柚杨伸出手指了下寄养区的方向。
“没事，先不去看了，我同事刚刚发信息说日本那边出了点状况，我要在明天中午前赶到。”秋熠盯着李柚杨的肩膀。
“这么突然，航班来得及吗？”李柚杨问道。
“来得及，有好几趟呢。”
“那好，我送你到机场吧。”
“没事，你好好休息。”
“我给你拿点吃的，秋熠你等我下。”
秋熠等了两分钟，李柚杨拎着一个袋子跑了过来，“这是漱永新买的零食，你拿着路上也能吃点。”
秋熠看着袋子没有接，“你那个戴眼镜的同事买的吗？”
“是的，味道都不错。”李柚杨拿起秋熠的手把袋子塞进了秋熠手里。
秋熠心里复述着卫漱永的名字，道了声谢就打车走了。
路上秋熠搜索着“合川大学动物医院岭笠分院”，法定代表人，李柚杨，没有职员介绍。
她退出重新点进了一个网址，卫漱永，合川大学动物医学院临床兽医学硕士研究生，在非传染性疾病及非侵袭性动物疾病的病因的研究中……
和李柚杨同一个学院，但李柚杨没有读研，那就是李柚杨的学姐，毕业后和学妹一起创业吗，还是专门来到学妹的医院工作的？
秋熠看着卫漱永的照片，陷入了思考。
七点半，八点，九点半，到日本有三趟航班。
选八点那趟吧，她第一次见李柚杨就是在八月份。
李柚杨回到休息室准备收拾一下带回来的东西，她拿起留声机，环顾自己的房间，连着卫生间一共五平米的休息室，她住了一年又一年。
一米二的床，从储物间搬来的四层置物铁架，拆成两层再隔断成左右两半，一半放衣物，一半当成办公桌，那奶奶的东西放哪。
放在哪里她都觉得委屈了奶奶。
脑海里又想起林云溪的话，真的可以在医院附近租个房子了。
要是渔村离这里不远就好了，村里的院子住起来多好。
晚上李柚杨向卫漱永提起了她要租房的事。
“住我这不就好了，不行一个月给我五百块。”卫漱永把盛好的饭递给李柚杨，“从老板这里挣点外快。”
“小漱姐，别开玩笑了，你帮我留意一下咱们医院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小公寓，不用像你家这么大，一室一厅就好。”
“当然好，有合适的了我告诉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电视播放着晚间新闻，卫漱永真想李柚杨能住在她家。
“幸好你是下午就落地了，新闻刚刚说有一趟飞到东京的航班在落地时因为鸟群撞到机翼紧急迫降了。”
“紧急迫降吗？飞机上的人应该没事吧。”
“你自己看电视咯。”
李柚杨扭头看电视，画面中飞机左侧的机翼紧贴在地面，因为剧烈的摩擦机翼只剩下一半，黑色浓烟不断从破损面溢出。
“幸好安全落地了，被担架抬走的乘客应该是被撞伤的吧。”
“记者是这样介绍的，幸好你平安回来了。”卫漱永吃完开始收拾碗筷，“要不是看你手受伤了，就让你来洗碗了。”
“嗯？”李柚杨抬起手，不起眼的肉色护指绷带缠在食指上，是秋熠在飞机上给自己换的。
秋熠，她平安到日本了吗。
她的目的地是山口不是东京，肯定没事。
要不打个电话吧，但会不会太暧昧了？
有什么暧昧的，正常朋友也会关心一下对方的安全啊。
人家都这么照顾你，还能注意到你的手指这么小的伤，你连问候都不问候一下吗？
李，柚，杨，你也太冷漠了吧。
好好好，李柚杨拿起手机，拨打了秋熠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这会已经十一点半了，应该到了啊，难道说还没出发？或者说这个点不定是在睡觉呢。
李柚杨放下手机，但心里的不安紧紧缠绕着她。
她打开售票软件，找到迫降的那趟航空公司，把秋熠的信息发给了客服，她应该没坐这趟航班，目的地都不一样。
“你好，可以查一下这位旅客有乘坐今天晚上的KH712次航班吗？”
“不好意思，旅客的隐私我们不能透露。”
“我是她朋友，我现在联系不上她，不知道她是不是乘坐了这趟航班，我很担心她。”
“好的了解，您可以留意一下当地政府的新闻报送，也许会有您想关注的信息。”
“……”
卫漱永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李柚杨正皱着眉点击手机，她弯腰问道：“柚杨，怎么了？”
“漱永，你记不记得我回来的时候身边有一个女生，穿着杏色毛衣裙的女生。”
“没注意啊。”
“她是我上周刚认识的朋友，我俩凑巧在日本遇见了，说好一起回国，但她有事又回日本了。就在今天晚上。”
“你担心她出事吗？”
“是的，电话也打不通。”李柚杨道。
“新闻里只说有人受伤，没人有生命危险，你别着急。”卫漱永按下李柚杨的手机，“这么晚了人家说不定是睡着了。”
李柚杨从小没什么朋友，她几乎不主动与人结交，如果有一个人和自己关系过于密切，她便会开始淡出这段关系。
她总觉得自己在害怕过量的亲密，妈妈、奶奶、未曾谋面的爸爸，亦或是花花，这些对自己很重要，但妈妈和奶奶总是浑身充满谜团，她看不清，她想用力抓紧，但自己向前走一步，她们就会向后退一步。
她花了很多时间说服自己接受一个人的世界，自此她的心里只允许自己居住——有点赌气的意味。
卫漱永是她第一个朋友，大二时候她作为学妹参加了硕士研究生毕业典礼，卫漱永作为优秀毕业生在典礼上发言。
李柚杨第一次被一个人的激情感染，她在台下望着年轻优秀有知性气质的卫漱永，对她产生了一丝好奇心，大四实习时她又遇到了已正式入职的卫漱永，那时卫漱永作为实习指导带自己完成了为期一年的实习。
卫漱永理论知识扎实，实操更是无所挑剔，她待人细致温柔，这样一个完美形象的学姐，李柚杨出于慕强和好奇的心理，开始主动和卫漱永交流，当她第一次忐忑地提出想和卫漱永一起创业时，卫漱永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两个人度过了较为困难的创业前期，一路到现在她已经把卫漱永当做亲姐姐了。
为什么会回想起和卫漱永的往事呢，李柚杨摇了摇头。
和卫漱永一路到现在自是有迹可循，那么秋熠呢。
她总是在控制和旁人的距离，她和秋熠认识不过两个星期，自己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对她这么上心呢。
秋熠甚至还说她要追求自己，那自己表现出的关怀算是对她表白的回应吗。
李柚杨无法否认的是秋熠的主动示好自己并不反感，但如果自己对她的示好回应的话，会意味着什么呢？
会给秋熠带来错误的讯号吗？
如果过于冷漠会让秋熠伤心吗？
但以前她也没在意过别人是否伤心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
李柚杨拿起手机向秋熠打出了第二通电话。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疼痛的气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