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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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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枕春从灾的身后走出来,一边摸着它的叶子,一边打开挎包盖头,“阿大,变小,回来。”
看他这样软绵绵的没有一点脾气的受气包样,灾就恼火,“可是,他们都……”
“没事的,先回来。”
“我不管你了!”
看到它安静呆在挎包里,满意地笑笑,低头在挎包翻找,将宋涸给他的伤药放在地上,“这个给你们,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但是阿大它不是故意的,还有你们为什么要攻击我呢?”
黑皮男孩快步爬起来,冲过去将小鹿半拉半拖抱起来,一字疤小孩满脸凶恶,看着时枕春的时候满脸坚决,冲着那个藤蔓刺青的男孩喊,“酷卡,我们一起上,一定要为小鹿报仇。”
“为什么呢?”时枕春不明白,明明是他们自己主动攻击的,现在怎么一副他的过错呢?
他不明白,他们也不会告诉他,只会逮住他现在这一刻呆滞,用上自己全部的力气与速度,只为将他击杀。
在他们来到自己面前那一刻,时枕春才恍惚想起宋涸说的那句纷争,闪身躲过迎面飞来的匕首,只是他的经验始终没有在这座边城爬摸滚打十来年的这几人来的多,一字疤错身时,一旋身,一脚重重打在他的后背。
疼得一激灵,本来还灵活的身体,僵硬下来,顿在原地,右手一直往后背够,摸着传来痛感的地方,整个人都静了下来,很安静,像城外安静漆黑的雪夜。
酷卡见他呆滞地站在一旁,手摸着后背,完全没有其他动静,便私以为时枕春一路走到现在全靠着那只豢养的异形,这会受到一点伤害便接受无能,连找个安全的地方都不会,只会呆在一旁独自舔舐伤口。
真是太愚蠢了,就这样直接将全身的脆弱点都曝光在人前,简直自找灭亡,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酷卡嘴角勾起的笑就没下来过,这将是他的第十五胜!
往时枕春身后冲刺的时候,看着越来越近的距离,心中的笑意越盛,当他对上时枕春回头的目光时,心中的笑僵住。
他以为的脆弱无能在这双眼睛里完全没有体现,只有冷漠夹杂着残忍,下一秒就要将自己撕碎,可怕,可怕,好可怕的眼神!
酷卡全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他想要避开,脑子很活跃,可是身体却像老化的机器,僵硬,动弹不了,完全避不开。
时枕春迎着他的寒刃,手背用力往上撞击酷卡的手腕,匕首向上偏移,手掌翻转之际,将酷卡的手腕拽住,猛地将人拖到眼前,莹白的五指张开合拢。
酷卡脆弱的脖子就这样被他紧握在手中,呼吸困难,双腿乱蹬着,两手攀上他的手腕,一点点扣弄他的手指,想把他的手挣开,从而活命。
挣扎捶打都是无用功,酷卡从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嘶吼,“放……放开我……”
一字疤看着奄奄一息的酷卡,又看着时枕春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心中恐惧万分,也许刚刚他放下药膏就应该让他离开的,酷卡会死在这里吗?
不!应该一开始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的,不然小鹿不会受伤,酷卡也不会被掐住命运的咽喉吊在这里,我们都留在这里,那躺在病床上的Ann怎么办?
一字疤的眸光在酷卡和小鹿那边来回移动,我杀死他的概率有多少,大吗?
不,成功率基本为零。
一字疤的目光停在那个挎包上,里面还有一只未知的异形,不行不行,它跑出来真的就没有转机了。
他狠狠闭了闭眼,紧握双拳,咔嚓声在这条小巷里格外明显,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
扑通一声,两腿跪在地上,酝酿了很久,才从嗓子里吐出几个硬邦邦的字眼,“求你……将酷卡放了……”
时枕春歪了一下脑袋,有点不理解他的做法,“可是,是你们先动手的噢~”
“对不起……你可以打回来,甚至杀了我也可以,求你放过我的朋友们……”
“朋……友?”时枕春喃喃着重复他的话,“那你们的关系就跟我和阿大一样诶~”
黑皮男孩半抱着小鹿,听着他话,面露古怪,怎么他的思维这么……这么……古怪?
他纠结了一会终于想出来一个词,没错就是古怪,从一开始见面他给人的古怪感就没有下去过。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人与异形之间的关系能一样吗?
不一样。
换其他人来,答案也是一样的。
时枕春想了一下,手上的力度松了松,勉为其难说一句,“既然他是你的朋友,那么我就不掐死他啦~你们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攻击我呢?”
一字疤听着酷卡大口大口的呼气声,低着脑袋,“因为你知道我们伪装的身份,所以我们想要杀你灭口,避免风声走漏……”
听了他的说辞,时枕春眨眨眼,点点头,将他打晕,松开手,酷卡整个人瘫倒在地,“好吧,勉强满意你的说法。”
时枕春低头整理自己的挎包,没看他们转身就往巷外走了几步。
几人见他跨步准备离开,松了一口气,一字疤看着悄无声息睡在地上的酷卡,神情痛苦,慌乱,连忙撑起身子,半爬过去,扶着酷卡,声音焦急,“酷卡,还好吗?”
抖着手往他鼻尖探过去,有热气打在手上,一直绷着的情绪才稍稍松懈下来。
“噢,对了。”
时枕春突然走到他两跟前,一字疤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大意了,都怪他太紧张太担心酷卡的情况了,完全忘记别人会不会杀个回马枪。
“你们知道哪里可以找人吗?”
一字疤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慢慢落回实处,还好,只是问话。
“找人的话,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但是你可以去找怪老头,怪老头知道的东西很多,说不定他可以帮上你。”
“怪老头?”时枕春喃喃着重复,“那我该去哪里找他呀?”
“这我们也不知道,他出现的时间地点不固定。”一字疤看他站在原地沉思,又看了眼手上的两名同伴,他暗自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也许可以让他暂时担任我们的保镖,暗自打气,“你要不要……”咕咚,细小的喉结上下滚动,“先跟我们一块离开,我们可以帮你打探消息……”
时枕春没从他们身上感受到恶意,想着自己和宋涸的约定,“那我需要为你支付些什么?”
“你先跟我们回家先,这里不安全,我们回去再说。”一字疤说完就把酷卡半扛起来,朝时枕春招手,示意他跟上。
黑皮男孩扶着小鹿,下颌线崩的很紧,整个人高度戒备,防备着他随时会出现的异动。
他不认可陈乡的做法,把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带去自己的住所,简直找死,先不说他人危不危险,就说他带来的东西就不能不管不顾轻视他。
时枕春不在意他们什么态度,只要付了报酬,完成交易就行。
跟在他们身后穿过一条又一条昏暗的小巷,很窄很窄,只能堪堪容下一人,身形健硕点的人都会被卡死在小巷里。
终于他跟着他们停在一个破门前,门框旁边还破了两个洞,露出里面的烂砖头,环境看起来比刚刚他居住的旅馆还要破败。
一进去时枕春便感受到一点寒意,他有点困惑,又退出去感受了一下,好像里面的温度确实比外面的低一些。
陈乡看着他古古怪怪的举动,没忍住叫了一声,“喂,你快点跟上来,不然等会就落下你了!”
听着他的声音,时枕春这才收回心思,安静跟上去,进去才发现,里面很大,住着很多老弱病残,地上躺满人,屋内还散发着腐烂的恶臭味。
灾悄悄把小藤蔓缠上他的手上,恶狠狠说着,“要我住在这里面,还不如让我直接躺外面雪地上,跟外面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垃圾场!”
时枕春没理他,挥挥手,把它骚回挎包里,从他走进来,就可以清晰感受到他们刺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以及他们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他们在戒备,好像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撕下他的头颅。
轻飘飘扫了一眼,就将投在他们身上的视线收回来,他有些不理解他们为了什么在警惕,这里的人都很弱。
他跟着他们停在一处房间,里面的环境比外面好,最起码还装了灯,比外面昏暗潮湿的环境好,还少了那股刺鼻的恶臭味。
陈乡把酷卡平躺在木板上,正想回头帮忙安置小鹿。
酷卡猛地睁大双眼,呼吸急促,吸气太快将自己呛到,陈乡听着他一直咳嗽,有些担忧,“酷卡,你还好吧?身体还有什么地方受伤了?”
酷卡摇摇头,一张嘴,嗓子就像被刀割一样疼,发出断断续续的嘶哑的声音,“没……就……嗓子……”
“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倒水!”
酷卡半撑起身子,他的右手一直往喉结附近摸,一边摸一边警惕地看着时枕春,弓着腰,看起来爆发力很强。
时枕春不在意他的情绪,目光一直在室内打量,也是这时候他才发现这里面还有另外的人。
床上躺着一个看起来比这几个男孩要年长一些的女娃娃,是很符合人类审美标准的女娃娃,别人来这里看到肯定要大肆赞美一句“好漂亮精致的女娃”,可惜这些都不符合时枕春的审美,只有阿大,小胖,小灯这样的萌物,才可以得到他的夸赞。
只是她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好,唇比脸白,都快赶上室内的灯光了,满脸无法遮挡的病气,一副命不久矣的短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