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馆长来了》火火日立

22、我想

　　从夏淮家离开后，梁聿骑着摩托车在路上闲逛，刚好碰到几个朋友要去跑山，他没受住诱惑，脑子一热也跟着去了。
　　结果好死不死碰到周子川一行人。
　　当初他被文化馆开除少不了周子川的功劳，虽不至于怀恨在心，但也绝对不想让周子川好过。于是两拨人相撞，瞬间炸起火药味。
　　周子川眼睛牢牢盯着梁聿，问道：“敢比吗？”
　　梁聿笑了。他在想，明明是同样的年纪，夏淮怎么就那么可爱，周子川怎么就那么讨厌。
　　“比什么？”
　　“谁先跑完。”周子川向前走几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赢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夏淮的。”
　　“你知道我是gay吧？”梁聿伸出一根手指抵着他的肩膀往后推，“离我远点儿。”
　　周子川顺势后退，勾着嘴角不怀好意地说：“你会感兴趣的。”
　　山不大，如果要比赛，很快就能跑完。上车前他把手机交给朋友的弟弟江旭保管，并嘱咐如果有人打电话帮忙接一下，就说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比赛的两个人骑得飞快，剩下的在后面按正常速度行驶。走到一半时梁聿的手机响了，江旭按下接听。
　　那头说找梁聿，于是他按照嘱咐回话：“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那……麻烦等他方便的时候给我回个电话。”
　　“好的。”
　　一群人终于陆陆续续抵达山脚的时候，梁聿和周子川两个人正靠坐在各自的摩托车上，指尖夹着烟，看样子已经聊了好一会儿了，全然没有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
　　江旭从摩托车上下来，把手机还给梁聿：“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叫……”
　　“我知道了。”梁聿打断他，转头看向其余人，“都到齐了吗，一起去吃个饭。”
　　***
　　吃饭中途梁聿去洗手间，江旭也起身跟上。这一路都没见梁聿回过电话，担心他忘记而错过重要事情，于是打算再提醒一下。
　　两人前后脚出门，谁料梁聿突然刹车，他一个没防备直接撞到面前的后背。
　　“嘶……”江旭痛苦地皱眉，抬手捂住鼻子。
　　梁聿反应过来，转身扶住他，低声询问：“你没事吧？”
　　他缓过那一阵剧痛，摆摆手：“没事，我就是想提醒你别忘了回电话。”
　　“不用回了，”梁聿回头看向走廊，那边站了两个人，他也不知道是冲着谁在说话，“人已经在眼前了。”
　　再迟钝的人也能感受到此刻氛围的诡异，江旭视线在三个人身上扫了一圈，果断选择撤回安全屋：“那我就先回房间了。”
　　“江旭。”梁聿隔着腕带拉住他的手腕。
　　“……？”江旭难以置信地低头扫了一眼，他堂堂钢铁直男实在无法接受被gay这么拉着，有些咬牙切齿地问，“怎么了？”
　　“下午，没事吧？”
　　“啊？”江旭很是莫名其妙。梁聿虽说是在跟他说话，但眼睛一直在看走廊的方向。
　　“还疼吗？”
　　很是困惑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下午下山的时候有一个转弯没压好，在地上蹭了一段，被那群狗嘲笑了好久。
　　但是……
　　没记错的话，梁聿好像也没少笑他吧，这会儿惺惺作态的是在干嘛？！难不成又想笑话他？
　　江旭猛地抽回手，狠狠瞪他一眼扭头就走。梁聿没再拦，靠在墙上轻笑，视线依然落在那两个人的方向。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可能是想看戏，也可能是梁聿和江旭刚才挡住了唯一的通道，他们不好意思经过。总之两位在那个地方站了挺久。
　　对峙似的，他们不走，梁聿也不走，甚至点了一根烟，老神在在地抽着。
　　狭长的走廊气氛安静又诡异，灯光昏黄又清晰，空气中的灰尘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却看不清人心。
　　梁聿给了自己一根烟的时间，只要夏淮能走到他面前，他就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就在这根烟即将被按灭在垃圾桶上的时候，夏淮终于过来了。
　　梁聿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自己真是贱的可以，应该给他颁发一个宇宙最佳舔狗奖。
　　“我下午给你打电话了，”夏淮走到他面前低头站定，声如蚊蚋，“接电话的人说你不方便，我跟他说等你方便的时候给我回一下，你也没有回……”
　　“你说回我就得回？而且不是说了吗，”梁聿捏住他的下巴抬起来，一字一句，“我不方便。”
　　“那你先忙，正好我也有点事，等你有空了我们再说。”说罢就要离开，奈何被死死钳住下巴，动弹不得，只得无奈地看着梁聿。
　　“干什么去？”梁聿眯起眼睛，目光危险。
　　“我……”夏淮不敢对视，有些心虚地瞥开眼，“我去趟酒店。”
　　梁聿微微动了下眼睛，视线落到后面那个男人身上：“送他？”
　　气压瞬间降低，温度仿佛降至零点。夏淮腿都软了，实在扛不住，抬起双臂用力推开他：“我走了，回头再说。”
　　这背影颇有些仓皇而逃的意味，梁聿嘴角噙笑地看着，等人跑远了才扭过头，扫了眼自始至终都跟石雕似的一动不动的男人：“没话说我可走了。”
　　“你别误会。”
　　“司玄，你未免太高看自己。”梁聿哼笑了一声，及其挑衅且不礼貌的上下打量他几眼：“你有什么可值得误会的。”
　　虽然嘴上说的毫不在意，但梁聿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狠狠刺了他几句：“听说你当初离开是因为你爸欠债了？怎么，债还完了跑回来求复合？
　　“还有你那位传说中的未婚妻呢，不会是根本没结吧？又或者说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全是你杜撰的？”
　　司玄肉眼可见的惊慌，不知道梁聿是从哪儿听说的这些。
　　几天前他在国外听说了夏淮外公去世的消息，当机立断地回国。不得不承认，这次回来确实是存了复合的心思，但自己身上这些破事他从没想过让夏淮知道。况且如果被夏淮知道自己当初是被骗的，那别说复合了，负荆请罪都没用。
　　“你想怎样？”
　　“一个字，”梁聿伸出食指比划了一下，“滚。”
　　***
　　夏淮把车开到饭店门口，等司玄的过程中回忆着刚才的那一幕。
　　这些年他没少找男朋友，但每一任都不长久。楚岚月从中作梗是一个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他再也找不到纯粹的恋爱的感觉，好像频繁谈恋爱就只是为了报复楚岚月，完全没有以前和梁聿在一起时的沉浸和刺激。
　　他变得越来越空虚，看起来是在周游世界，实则在虚度光阴。他一度怀疑自己已经空了，只剩下一具躯壳疲惫不堪地行走在人世间。
　　和梁聿重逢这几天，是他近年来情感最丰富的时候，几乎赶上外公去世时带给他的冲击。这种感觉对一个行尸走肉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他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再靠近。
　　咚咚咚——
　　车窗被敲响，他按下解锁键。
　　“不好意思，久等了。”司玄抱歉地笑笑。
　　“没有。”夏淮手搭在方向盘上，咬了咬下唇，思虑良久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们……都聊什么了？”
　　司玄没有直接回答，抛出一个问题：“夏淮，你喜欢他吗？”
　　“喜欢吧。”他也不确定。
　　“那你还喜欢我吗？”
　　他摇摇头，这个毫无疑问。
　　车内安静了一阵，司玄忽然没头没尾地说：“这次是我唐突了。”
　　夏淮不理解但也没有追问，只是一味地深踩油门，把司玄送到酒店后又风驰电掣地返回饭店。
　　他想见梁聿，现在立刻马上。
　　一来一回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走到梁聿他们的包间门口时，听到里面嬉笑吵闹的声音他忽然畏缩了。
　　他不敢进去，怕梁聿不理会他，当场下他面子。也怕自己堂而皇之的闯入，大家瞬间安静然后整齐地注视他。但最怕的还是担心自己会看到梁聿搂着那个名叫江旭的男孩。
　　在门口踯躅了很久，胡思乱想到焦虑症隐隐要犯，夏淮背靠着墙壁缓慢呼吸，低头平复心跳。这种感觉十分难受，理智告诉他应该要尽快离开让他感到不安的环境，但双腿不听使唤似的说什么也迈不开。
　　内心撕扯挣扎的时候，旁边走来一个服务员，手上端着一盘菜，有些担心地问：“先生，您怎么了？”
　　他不想说话，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本以为服务员上完菜就会离开，没想到又回到了他身边：“我扶您去旁边休息一会儿吧？”
　　夏淮此刻正心慌气短上不来气，没力气周旋，只能不停地摆手让人离开。但这个服务员十分没眼色，不仅没离开，手还直接搭上他的肩膀。他皱起眉，语气十分不好：“我说了……”
　　然而“不用”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在抬眼的瞬间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梁聿。
　　梁聿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了？”
　　心跳更快了，分不清是焦虑导致的还是紧张导致的，他不自觉地咽了下嗓子，喉结紧跟着上下滚动。
　　这点小动作当然逃不过梁聿的眼睛，他眯起双眸，声音低沉又危险：“想干什么？”
　　夏淮呼吸陡然急促，强烈的刺激让他不堪重负，眼神已经有些涣散却还是努力地想要聚焦在梁聿脸上：“我想……”
　　“你想得美。”说完就把夏淮打横抱起，健步如飞地走出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