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连环杀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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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经过裕美的允许，翠子拥有人生第一台笔记本电脑。
同年，名为油管的视频网站诞生，翠子自诩互联网前线冲浪高手，早早成为该网站的用户。
当时，网站上视频不多，她注意到一个叫雨生龙之介的人，他喜欢发布去各个野生动物园的vlog，还会录制制作昆虫标本的具体流程。
她给雨生点关注，出于欣赏，时不时点赞加评论，持续一年。
今年四月，她卡在某个游戏关卡，实在过不去，便做个GAME OVER死亡合集发到网上。
鼠标嗒地轻点，页面刷新，新评论出现。
【雨生龙之介：需要帮忙吗？】
于是，她们认识了。
【雨生龙之介：真可怜啊，明明喜欢血腥暴力的东西，却不能去做】
翠子刚回到家中，打开电脑就看见这条消息。她抱着电脑，盘腿坐到床上。底盘散热吹风到她腿上，有些痒。
她打字回复。
【DADADA：你是说你自己吗？】
【雨生龙之介：我是说你，小D，我可以帮你哦】
手心有些许黏腻，她不自觉摸摸脖子，她想，雨生应该是通过她的游戏库，分辨出她的偏好。
【DADADA：说得好像你做过一样】
他的名字后浮现四个字。
【说不定呢？】
翠子直勾勾盯着屏幕，快速打字。
【真的假的？几次？没被抓？】
【雨生龙之介：警察很废物】
这说的，是杀人吗？
翠子换个坐姿，一腿曲起，一腿伸直，又拿过枕头抱在怀里蹭蹭。
这种情况下，裕美会报警，杰可能会去找对方，并且不让她去找，兰会翻个白眼觉得对方装，并且什么都不做。
【DADADA：不怕我报警？】
【龙之介：可以啊】
？
这么大胆？
翠子回忆两人曾经的谈话。
某日，雨生龙之介问她——
【你觉得死亡是什么？】
想一会儿，她回复——
【活着就是死？仔细想想，像读进度条一样，我们每天都死亡一点点诶，生命在逐渐削薄，最后大概是博尔赫斯说的那样，死亡像水消失在水中吧。】
那之后，雨生龙之介和她的对话就多起来。他常常提出话题，与她畅谈畅想，譬如，血的触感，人与动物的区别，人死之前的挣扎、恐惧、不舍……
怎么说呢，感觉是和她一类人，比她还变态，她们竟然能就这些话题聊得火热，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雨生龙之介：终于知道死亡来临前，人的内脏摸起来是什么感觉了】
某日，龙之介发来这样的消息。翠子以为他终于忍不住对哺乳动物下手，还劝说过一句，毕竟，小动物很可爱啊。
从那之后，龙之介就爱约她出门，得知她在东京后，说东京的名额就留给她，像是每个城市都谈一个女朋友的渣男。
现在想来……
【DADADA：东京的名额，不会是指死亡名额吧？】
【DADADA：勾引我报警，是因为有信心警察查不到？然后你能从警察那里得知报警人信息？然后找到我？】
消息空档，三分钟后雨生才回复。
【雨生龙之介：上述都是骗人的哦？像真的吗？】
？
啊？骗人的吗？
翠子直直躺倒在床上，扯紧头发，思绪不停滚动，思考其可能性。
到底真的假的？
见面就知道了吧？看他杀不杀她？
除了见面，还有什么验证方式？
这不会就是龙之介的目的吧！
但想见，真的很想见。
深呼吸，她一字一顿地说：“不，我没有兴趣。”
说好几遍，她才说服自己，最后没有提出见面。
但几个月过去，十月末，万圣夜那日清早，雨生龙之介发来一个视频——
纽约的地标建筑，帝国大厦。大厦内一楼中央有座帝国大厦模型。模型前方，雨生龙之介，一个橙发帅哥，正抱着南瓜，高唱Lonely Halloween。
“孤独的万圣节，没有人陪我过～”
他一边唱，一边舞动南瓜，随后安保人员突入镜头请他出去。
他提起录像设备出门，又强行抱起路过的猫咪，捏捏猫咪的粉色肉垫。猫咪只细细叫一声，任由他抱着，陪他表演。
如同他vlog里一样，他是个很受动物欢迎的人。
【DADADA：要不，你来圣迭戈吧】
屏幕上不足一秒的转圈后，消息已送达，翠子站起身，身体变得轻盈，胸腔却变得充实。
她打开衣柜，在悬浮的灰尘中找到件压箱底的黑大衣，穿上就像是要去参加葬礼。
重新抱起电脑，鬼使神差的，她点开监.听.软.件。就是那个啦，人总是会有偷窥欲嘛，就像她翻遍所有给她点赞的人的主页一样，她为自己解释。
说起来，杰还在她身边放咒灵吗？
电脑扬声器开到最大，有极其微小的声音，像是几粒细沙轻轻撒到话筒，间隔八到十秒出现一次。
是平稳的呼吸声。
杰在睡觉。
是哦，日本现在是深夜，翠子想，但杰还在给小熊充电吗？
她还以为她们掰了呢。
翅膀扑扇的声音传来，疑似吵醒杰，他翻身导致衣料摩擦，翠子赶紧退出，谁知道咒术师能不能感觉到电磁波变化。
像个安息的死人，翠子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琢磨着接下来的计划，等待雨生龙之介抵达圣迭戈。
“Trick or treat！”
二人见面时，龙之介脸上洋溢着笑容，黑漆漆的眼睛盯着翠子。
“没有糖，”翠子说，“都是日本人就不要拽英语了。”
龙之介摊手：“怎么突然愿意见我了？”
她说：“你总不能也了解美国各地吧，哪里能不留记录地购买工具、化学品，哪里人烟罕至、没人会去刨地。不知道这些，没办法完美犯罪。”
“但我愿意为了你蹲监狱哦。”
说着，龙之介凑近，揽过翠子的肩膀。
这句话是真的，但是……仗着身高，龙之介瞟一眼翠子身边，那有个女人，或者说像女人的咒灵。
它着地爬行，四肢像蛛腿一样弯曲，指尖爬满黑色粘液。在他碰到小D时，它挡脸的长发后面，全黑的眼珠转向他，阴冷感浮现。
这东西像伽椰子或是贞子。
说起来，在《咒怨》和《午夜凶铃》后，日本就没出过好看的恐怖片，这两部片也被禁止播放……
偏题了，回神，根据他从家里仓库翻出来的古书，这种受人控制的咒灵似乎可以算作式神？
小D认识式神使类型的术师？看上去很专业啊，比他这个自学的半吊子专业多了，贸然动手会被这个东西解决吧？
龙之介放开翠子，笑着说：“小D已经完全把我认成罪犯了吗？真伤心，明明只是个玩笑，我只是想见你啦。”
见她一脸怀疑，龙之介又说：“那么，要和我一起去杀人吗？有伙伴的感觉也很不错，骗人的啦～”
翠子抠抠脑袋，里面一团乱麻。
之后，龙之介就像个正常人一样，拜托翠子带他去标志性地点打卡，在各个商店里问来问去，但就是不买，惹来店员白眼。
又离开一所商店，翠子想通，不能深思精神病人的想法，理解不了，好奇就要直接问。
但怎么问对方才愿意松口？
她问：“你杀的第一个人是谁？”
对于连环杀手来说，杀死的第一个人总是对他们有重要意义，通常还伴随着对此的强烈倾诉欲，以宣告他们走上此路的正当性。
果然，龙之介打开话匣子。
“是姐姐哦，亲姐姐！”
“我不太喜欢她表现出来的感情，黏稠得恶心，明明父母都是冷漠的人，怎么会养出她那样的人呢？”
“所以，我把她做成了人偶标本，藏在……啊，不能说呢。总之，不向我索求情绪的她让人舒服多了。”
还能这么做吗？也不是不能理解，这是翠子的第一个想法。第二个想法才是，所以，龙之介真是连环杀手？
“小D，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龙之介脸上拉着翠子跑进小巷深处。
“侦探游戏。”
龙之介笑着，红色像是捏出的石榴汁水爬上他的脸。
“如果，你能找到我杀人的证据，我可以让你体验一下杀人，让你杀了我哦？我还会教你怎么抛尸才不会被警察发现。”
“你这么好心？”
“作为交换，小D，你千万不可以在日本落单哦，被我抓到你只有一个人的话，你也要自愿被我杀掉，怎么样？到时候要让人把你身边的咒灵收回去。”
原来龙之介也是术师，杰还在她身边放了咒灵。
这个想法在脑中闪过一瞬，翠子的关注点就落到游戏上。
不落单，听上去简单，但调查龙之介曾经的事，总要去一些人烟稀少的地方，对她来说，亲友还没有多到能随时陪她。
而且，在家一个人算落单吗？
所以重点应该是，不能让龙之介找到她的所在地，或者找到了也不能让龙之介认出她是她。
“好啊，”她说，“但游戏是你提出的，我拿课余时间陪你玩游戏，你总要先给点定金作为报酬吧？”
“嗯？”龙之介歪头，“可以，你想要什么？”
沉闷的一声响，像是用橡皮筋弹出自动铅笔，砸在墙上。
龙之介低头，他的裤管破开小洞口，大腿酸麻发胀，热流从穴口涌出。
“加州限制外出隐蔽携枪，也限制消音器的使用，所以，为了我不被抓，麻烦你藏着这条腿回日本，说是不小心卷入了黑恶势力混战，可以吗？”
她舔舔嘴唇，绿眼睛闪着光。出门前，她就想到或许要这么做，只不过不是打腿，而是防卫式爆头。
她用枪口戳戳龙之介的伤口：“需要我去买点止血和消毒用品给你吗？免得你死了。我们还没玩游戏呢。”
龙之介脸颊抽动，随后靠在墙上，哈哈大笑起来。他胸口剧烈起伏，慢慢滑坐到地，按住伤口想抠进去仔细感受其中痛意，但又考虑到感染的问题。
“行啊，去帮我买点医疗用品。”
“然后，我们寒假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连环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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